班級的散伙飯吃的波瀾不驚,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清醒有人酒醉,元錦西屬于那種喝了很多依然清醒,看著別人哭自己也想哭卻怎么也哭不出來的一類,有點兒憋屈。
這股憋屈勁兒一直持續(xù)到第二天晚上圈子的聚會。
沒人哭,大家好像都挺高興。
因為他們這一幫人差不多都要留京讀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十有**也不會離開京都,以后想沒有聯(lián)系都難,誰還會難過啊。
一場并不傷感的以畢業(yè)分別為主題的聚會,老煙槍、幺雞兒等人都喝嗨了,聚會的后半段開始耍酒瘋,纏著元錦西沒完沒了的話,根不給她單獨和大成子話的機會。
她甚至自暴自棄的想干脆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自己是女生,一了百了。只是話到嗓子眼理智回籠,又生生的壓下去。
每個人都會有很多朋友,可最好的朋友就那么幾個,亓成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失去別人她可能會難過一段時間,失去亓成她肯定會終生遺憾,所以她要選好時機跟亓成攤牌,不能在現(xiàn)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出實情,人多嘴雜,事情不好收場。
亓成也玩嗨了,吃完飯又嚷嚷著去唱歌。
KTV包廂里,幾個男生搶麥,搶到了就一頓嚎,聽得人渾身難受。
亓成唱的最嗨,元錦西叫他過來話,他反倒把她拉回去要一起唱。
上輩子元錦西是文工團的演員,能唱能跳的那種,這輩子嗓子條件不如上輩子好,不過唱歌依然勉強能算得上專業(yè)級別的,可她不喜歡唱,也很少唱。
拗不過亓成和其他人起哄,她無奈道:“唱一首,我只唱一首”。
“媽呀,跟老大混三年,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老大唱歌呢!”幺雞兒扯著嗓子興奮道。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就連亓成也非常遺憾的道:“可不是唄,以前每次來唱歌老大都推三阻四就跟唱首歌能要她命似的,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可得好好珍惜這次機會,該錄像錄像,該錄音錄音”。
這句話可提醒了他們,一個一個都拿出手機對準元錦西。
搖搖頭,拿這些醉鬼沒有辦法。
歌曲前奏響起,她清清嗓子,跟著音樂輕輕吟唱起來。
這首歌是描述一場殘酷的戰(zhàn)斗之后一名幸存下來的戰(zhàn)士的悲慟心情的,音樂舒緩而纏綿,歌詞質(zhì)樸又哀傷,再配上元錦西低啞的聲音,原歡快的氣氛完被憂傷取代。
元錦西更是完沉浸在這首歌里,她覺得她就是那名戰(zhàn)士,看著一個又一個戰(zhàn)友犧牲卻無能為力,有時候活下去比死更難。
一曲唱罷,沒有掌聲沒有歡呼聲,只有大眼瞪眼。
最后還是亓成先反應(yīng)過來,抽出幾張紙巾遞過來,“老大,你哭了”。
“哭了嗎?我自己都沒注意”,元錦西淡定的接過紙巾擦眼淚。
她如此平淡的反應(yīng)讓朋友們松口氣,他們何曾見過元錦西哭,剛才看到她唱著唱著眼淚奪眶而出都嚇壞了,絞盡腦汁的想該怎么安慰她呢。
亓成玩笑道:“老大,你要是每回唱歌都唱這種我們可再不敢讓你唱了,人家唱歌要錢,你是要魂兒啊”。
大家沒心沒肺的哈哈一笑,這事兒也就算揭過去了。
亓成又點了一些啤酒,大家繼續(xù)一邊唱歌一邊喝酒,元錦西心緒復(fù)雜,只窩在沙發(fā)里發(fā)呆。
等她調(diào)整好情緒赫然發(fā)現(xiàn)一包廂的人醉的東倒西歪,還能站起來走直線的估計就剩她一個。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正這時候,亓成的手機響了。他已經(jīng)醉到不省人事,手機連續(xù)響了好幾遍都沒把他吵醒。
她怕是他家里人的電話,不接會讓家人擔(dān)心,于是掏出他的手機準備接。
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是亓放。
“在哪兒呢?”電話接通,嘈雜的背景之下亓放的聲音悠悠傳來。
元錦西回道:“我是元錦西,大成子喝多了,我們現(xiàn)在在市中心榮錦大廈七樓的KTV”。
“正巧,我也在這兒”,亓放的聲音依舊懶洋洋,不過背景里已經(jīng)沒有嘈雜的音樂聲,“幾號包廂,我送你們回家”。
元錦西剛報出包廂號便有敲門聲傳過來,讓她一度懷疑剛才亓放就在包廂門口跟她通話。
“剛高考完就撒歡了是不是?多大點兒的孩兒喝這么多,一個一個都欠收拾”,亓放叼著一根煙手插兜懶散的看著這一屋子?xùn)|倒西歪的少年。
這會兒想起他們都是孩兒了,他怎么不早前他還給孩兒抽煙看片兒呢!
元錦西沒有工夫吐槽,只道:“你開的什么車?能裝開嗎?”
亓放把煙按熄在煙灰缸里,先撈起亓成抗在肩膀上,“皮卡,就是換成七頭豬都能裝開”。
無端被比喻成豬的元錦西有些生氣,一彎腰把幺雞兒甩肩膀上,跟著他往外走。
亓放轉(zhuǎn)身看看她,嘴唇動了一下,到底什么都沒。
幺雞兒正是因為身材瘦才得了這么個外號,可即便再瘦也是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一百多斤的重量,元錦西能直接扛著走足見她的力氣有多大。
亓放心道他現(xiàn)在拿著大喇叭在外面喊元錦西是個女的肯定都沒人信,哪個女人會像抗麻袋似的扛著同齡的男人啊。當(dāng)年他覺得Q就夠剽悍的了,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年的自己是見世面太少了!
他讓元錦西留下看車,自己又折返幾趟把人都搬出來。
六個醉漢排排躺在車斗里,元錦西依舊坐副駕。
還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先送其他人回家,最后一個才是元錦西。
不過不同的是亓放沒有再喋喋不休,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交流,直到把其他人送回去,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亓放才開口問道:“你喜歡唱歌?”
“不喜歡,為什么這么問?”元錦西猜測道:“你不會早就知道我們在哪個包廂,聽到我唱歌了吧?”
猜中,可惜亓放死不承認,悠悠看她一眼,“知道你們在哪兒還問我不是有毛病嗎!你剛從KTV出來,我問你喜不喜歡唱歌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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