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默云的出現對于掌柜來便如雨后彩虹一般明艷絢爛。
他那心臟隨著那套頭面大起大落，眼看此時將要雞飛蛋打，卻有人愿意接過這左右不是的爛攤子，叫他陰郁的心頭再次明朗起來。
他連連頭，也向著潘氏伸出手來。
“姑娘！既然您拿不出銀子，那這套頭面自然是歸這兩位姐所有了！您……放手吧？”
“憑什么！”潘氏趕緊將木盒摟進懷里。
沉甸甸的硬木手感叫她覺得踏實和貴重。
華麗麗的精美雕刻叫她更覺不舍和眷戀！
就連盒子上排列的珍珠，此時看上去也更加閃亮和光彩了起來！
不行！
她費了這么大功夫，這么多口舌，這么多心思，怎么能就這樣打了水漂？
憑什么要便宜那兩個下賤丫頭？
只要自己搏一把，明日不但能連帶利收回來，還能一下子出人頭地！怕什么！到時候整個潘家都要來巴結自己！誰還會追究自己的責任不成！
再了，有這華麗的包裝盒，不定在自己的舌燦蓮花下，到時候這改頭換面的飾物不定能以五百兩銀子的高價賣出去！
潘氏咬了咬牙，剛剛下定決心，偏偏又有奚落聲傳來。
“掌柜，您就讓這姐姐再將木盒抱一會兒吧！姐姐既這么喜歡，過過干癮也是極好的！不過，姐姐您既然銀子不夠，還是聽妹妹一句勸吧！
之前那套紅瑪瑙的頭面其實真挺好的，明艷動人，半不像姐姐所那般低俗難看，特別適合姐姐的氣質！而且價錢也好，只要三百兩銀子，姐姐，你的銀兩剛剛夠！
看了冥冥之中，還是那紅瑪瑙與您有緣呢！各位夫人，你們看呢？”
郭嘉狠狠逗弄挖苦著潘氏。
經她這一問，剛剛受奚落的夫人們自然也都開始積極響應了起來。
“沒錯！有多少銀子辦多少事！姑娘，做事要量力而為！”
“可不是嗎？明明只配那瑪瑙，偏偏想要做貓眼寶石！你看看，不是徒惹笑話嗎？”
“姑娘，務實些吧！你那三百兩銀子，也就夠買這瑪瑙！掌柜，您看這姑娘這么喜歡您的首飾盒子，要不，她買了瑪瑙頭面，您就大發慈悲也給她配個盒子吧？免得她抱著那盒子不放……”
“……”
一聲聲譏笑傳來，潘氏的牙齒都在發顫！
一個個都是賤人！
“閉嘴！”潘氏冷哼了一聲。“誰我拿不出銀子！誰我要賴賬！誰我不買不起這貓眼頭面了！誰我要那瑪瑙了！”
話間，她卻見沈默云兩人已經在翻看錢袋，起了銀票。
從掌柜到這些賤人們，一個個都這般目中無人，這叫她愈發難以忍受！
“你們給我停下！不用數了！今日這頭面你們就別想了！姐要定了！”潘氏邊，邊將懷中木盒放到了自己丫鬟手中。
她正色上前將三張一百兩的銀票扔進掌柜手中。
“掌柜，這是定金！姐此刻便去籌錢！一刻鐘后帶銀票回來！”
“好！既如此，鄙人便先收姑娘三百兩定金！若是姑娘一刻鐘后不回來或是湊不齊銀子，那鄙人便將這貓眼套頭面轉賣給另兩位姑娘了!“
那潘氏如此難纏，此刻她既肯松口，掌柜自是迫不及待答應下來。
管她是真去籌錢，抑或只是為了自己尋個好下臺的借口，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一言為定！”
那潘氏是個利落的！她叮囑了丫鬟看好木盒后，只給眾人留下一個警告的眼神和爽利的背影，帶了一個丫鬟便拔腳離開了……
在郭嘉的暗示下，姚黃也悄悄退了出去，找了車夫跟上了那潘氏的馬車……
那潘氏的丫鬟倒是盡職盡責，將那木盒牢牢抱于懷中，唯恐誰人上前來與她爭搶。
沈默云兩人一看，這可不就是之前偷聽自己兩人話的那丫頭？看她這模樣大概還以為自己這次立了大功，想著等自家姐掙到錢后，必定少不了賞賜吧？
沈默云淡淡一笑，依舊走去了玉器那邊。
“嘉兒帶了多少銀兩出門？”她輕聲問道。
“嗯……散銀七八兩，銀票好像一共八十兩！”郭嘉撐著頭算了算。
兩人相視一眼，便笑了起來。
若是那潘姐知道這所謂的競拍和此時的逼銀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只怕就得氣得噴血，直接癱倒在地了！
“嘉兒，你是從一開始便算到此刻這一步了？”
“我哪有那事！走一步看一步唄！反正她與你爹約定時間還未到，隨她去怎么折騰，你我二人配著看戲搭戲便成！”
郭嘉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
“真是痛快啊！云兒你想，明日她穿戴一新，妄圖拿那貓眼去賣給莫名，會是什么結果？莫名那爆脾氣，連嘉和都不怕得罪，若是被她一招惹，該是怎樣的天雷地火？哈哈，真叫人好奇！云兒，明日我要去看戲！你也和我一道去！”
“你這丫頭！我明日去不了！明日我要給舅舅一家接風，你忘了？”
“哦！是哦！”郭嘉那丫頭一下子收了笑，臉紅一片。
“要不，嘉兒你陪我去給舅舅一家接風？”
“不，不了不了！你們親戚，我去做什么！我要去莫家看戲，便不打擾你們了！不過，莫家發生的事兒我都會轉達給云兒你的！明日……明日我忙得很！
我要去欣賞那潘姐知道自己多花了好幾百多兩銀子打水漂會是什么樣子！苦不堪言？生無可戀？只怕還完不了！
云兒，明日咱們再那么一不心，一散播，叫她家中也知道她做了這等蠢事，嘶——想她也沒好日子過了！
也不知道她此刻去哪里籌銀子了，總之，明日那頭面賣不出去，她自然沒法還錢！時辰一到，必定有人上門催債！不得了！看來我明日一整天的樂子都有著落了！”
郭嘉還在喋喋不休，可看著她，沈默云總感覺這丫頭話太多了，怎么總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她總不會還在打別的什么主意吧？
這會兒，那掌柜正一臉笑容，親手端了兩碟零嘴過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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