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一度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
你知道天堂是什么模樣嗎?
我以為我會知道,但后來想想,這世界上誰有資格知道唯獨我沒有資格。因為我是注定要下地獄的。
我這樣的人,大概會被惡鬼咬死,然后永世不得超生吧?
所以才會如此的痛,痛到像是身被掏空,像是身體有一部分被挖走了,根無法自己。
簡單的,套用那句很俗氣的話,我難受的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覺得自己呼吸費力,整個人就像是被凍僵了似的。稍微一動,甚至就有機械的報警聲音響來。但我好像沒力氣睜開眼睛,像是睡了太久,失去了睜眼睛這個簡單的機能似的。
簡單的,動一動手或者腳,簡直都如同機器活。
我超生了?
我不是個人,而是個機器?
所以為什么整個人木呆呆的,一動就會有機器聲響?
我想要起來,于是強撐著力氣拼命一扯,只聽到乒乒乓乓一陣響,像是什么被我拽了下來,然后“嗷”的一聲叫,“哎呦,”有個人手忙腳亂的竄過來,瞪大眼睛,那樣子驚喜不驚喜的,但看著有點兒如釋重負的樣子,“你醒了?”
然后又開始沖外面咆哮,“哎!來人!快來人!葉染染醒了!”
我繼續(xù)動。
“哎呀,叫你別動!”他繼續(xù)按著我,“你大爺?shù)模阍趺葱褋砭瓦@么討人嫌啊。快來醫(yī)生!”還是叫,“葉染染醒了!”
我有點蒙。
我實在不明白,這個葉染染醒有什么值得大呼叫,如此歡欣雀躍的。
趁著這個人極其不冷靜高叫咆哮的工夫,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環(huán)顧周圍——眼睛很干,像是一點水都沒有,就是一個單純的凹坑。而我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白色的,白的耀眼,像是剛下過那么大的雪。我甚至這才發(fā)現(xiàn)那個大呼叫的人是個警察,規(guī)整的警察制服,顯得整個人冷峻處又有些可愛,如果不是那有些浮夸的表情的話。這個人長的還挺帥的。
我看著他,慢慢微笑。
誰知道他和見了鬼似的,“你笑什么笑?”他朝后面退了一步,趕緊往外面走,邊走邊掏出手機,“老章,你家姑娘醒了。”
這也就話落兩三分鐘的樣子,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真的是巨響,我覺得那門是被一腳踹開的,我在床上,都感覺天搖地晃。
“染染,你……”那個人著話就朝我這邊沖。
眼看著快要沖過來了,那警察一把攔住他,“老章,我提醒你一句……我覺得她,可能有點問題。”
“什么有問題?”
警察指指頭,“這……”
我靠,如果不是這些插在我身上的管子攔住我,我直接就站起來了好嗎,你才有問題,你一家人都有問題。
而那人盯著我,“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然后他坐在我旁邊,直直的看著我,我以為他有話要,誰知他突然長手伸過來,按下我床頭的按鈕,我立即聽到里面嘩啦嘩啦的聲音,然后聲音沒有了,像是接通了電話似的,“護士,6號床這管子拔了沒事兒吧?”
“能是哪里的我管子?肯定不是尿管。”也不知道那邊了什么,反正這邊聲音特別沒好腔調(diào),“嘴里那管子拔了,死不了吧?”
護士的聲音傳了過來,“沒問題。”
“謝了。”這家伙再次按下按鈕,把塞在我嘴里的管子一拔,“你挺有事的,真的。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能耐,真的,沒想到。”
“你連死都會了。”
連三個“真的”。那勁兒大的就和要把我解剖了似的,我瞇著眼看她,他,“你怎么不話?你啞巴了?”
我靠,這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啊?
“你!話!”
好,我了,“你是誰?”
他呆了,“葉染染!”他彈我腦門,“你他媽的別給我裝!”
我眼睛一瞇,眼淚接著就下來了,“你好好話就好好話,罵什么人啊。”
緊接著,我看著對面的人愣了,“葉染染?”他呆呆的看著我,像是要看透我似的,然后猛的趴下來,突然抱緊我,“染染,染染,你不要嚇我。”
我要憋死了,我努力推開他,“你起來。”
他還是不起,和座大山似的,我,“我疼啊。”我皺著眉頭,“你能不能起來啊,這位先生?”
他慢慢的,從我身上起來,這個動作緩慢而用力,就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回放似的,那雙眼睛看的我心里都有些發(fā)怵,像是懷疑,但又有點悲傷,然后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又拍我臉,“葉染染,你別胡鬧,我知道你是騙我的。”
他身上那味兒熏得我……是煙味兒,熏得我難受,我側(cè)過頭,擠出個笑容,“你能不能坐在那邊,我們再話?”
“你真的忘記我了?”他縮回去,那種很悲傷的表情濃縮到了一定程度,簡直像是能戳人似的,“我是章暉啊。”
“哦。”
“你都喊我章鬼子的。”他又,滿臉的不可思議的“深情”,“你連章鬼子都不記得了嗎?”
我搖頭,看了一圈周圍,“我怎么在這兒?”
“你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葉染染啊。”
他眼睛倏地瞪起來了,“我就你裝的是不是!你看看,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你如果記得自己的名字,就不應(yīng)該不記得我啊!”
我指指床上的卡牌,上面有名字和年齡呢,“這上面寫著啊。上面寫著葉染染。我了,對不對。”
剛才還燃在他眼睛里的火再次瞬間熄滅了,“葉染染,我再問你一次,”他看著我的眼睛,“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我看著他,一點點的扯起唇來,“我為什么在這兒?”
事實上,我并不覺得自己很難受,只是覺得,自己睡了非常長的一覺,又或者,是做了非常狠的一次夢。章暉并沒有和我聊很久,他出去了。我在看著窗外,外面像是籠了一層塵霧,烏突突的,看起來特別的不干凈。走廊里有護士在交頭接耳,什么今天霧霾又爆表,簡直分分鐘要生化武器的節(jié)奏。什么呼吸科病房都排不開了,簡直是一床難求。要么是市委書記的親戚可以來住一下,要么,得花上幾萬塊錢。
“誰像是這位啊,霸占著咱們醫(yī)院最好的VIP病房。”
我來以為他們的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只是一次無聊至極的閑聊,但沒想到,他們的聲音來近,直到把我的病房門推開,“現(xiàn)在病房這么搶手,就這里頭的這位……”他們頓了一頓,顯然是在我,聲音降低,“據(jù)一下子預(yù)約了三個月的病房,明天還請了專家過來……哎,知道是哪兒的專家的嗎?讓你猜都猜不出來,倫敦的!”
到“倫敦”的時候許是因為興奮,護士的聲音有一點點提高,顯然旁邊那個人比較自覺,“你聲點,別把她給吵醒了。到時候,大家又要遭殃。”
“要醒早醒了,”我感到有人要走過來看我,趕緊閉上了眼睛,“這不是還睡著呢嗎。”
這話剛落,又是“吱呀”一聲門響,我看了看,兩人同時回頭,“這是什么?”
一個大家伙被推了進來,四四方方的,像是個冰箱。
“空氣凈化器,”推過來的人陰陽怪氣的,“院長單獨給葉女士配的!”
&qut;哎呦,你看人家這待遇……“
講真。我覺得如果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確實需要考慮是否吵醒我。但顯然他們也不在乎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我居然就這么地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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