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又回來了，雖然我很不喜歡叫她的名字，但是——就叫秦吧。先入為主，帶著個人情緒是不對的。

    秦，“染染，其實你再等一等，事情就完變了，知不知道？你只需要等一等。”

    我當然不知道，我失憶了啊，我怎么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然后她又，“其實慎南一直和我在查你案子的，我們甚至已經知道如何擺脫你的嫌疑了，只需要等一步，只用一步。可沒想到事情就是這么挫，我們千算萬算，沒算到你這一步。當我們柳暗花明的時候，你卻自己把自己給送到監獄了。”

    “你怎么會自首呢？還攬下那些完不屬于你的罪名。”

    對，大體意思就是，在秦他們已經找到證據的時候，我卻投案自首了。

    事情就是這么衰。我簡直就是個倒霉鬼呢。

    以下是她的重復，其實很多橋段剛才我從那個章暉那已經聽到了，為了你們看的方便，我就換成我的口氣吧，就相當于場景再現唄。

    據，那天我直接沖去了公安局。

    葉心宜是我殺的。

    ——你怎么殺的？

    那天我把她約去夜妖，提前準備好了藥將她迷倒。你們的很對，我們之前干了一架，看誰都不順眼，她讓我去死。我為什么我死你不死呢，然后就去買來了藥。然后等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把她駝出去了。

    ——你就不怕監控看到？

    監控壞了。你們不是了嗎，監控壞了。我早就知道監控壞了，所以知道我把她拖走沒什么，我姐當時還沒死透呢，大家只以為她是喝醉了，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會問。何況，沒人看到。

    ——你怎么知道沒人看到？

    因為我料定那個時間夜妖沒什么人，大家那時候正在交班呢，你是不是還要問我為什么知道的這樣仔細。呵呵，因為夜妖我太熟了，以前我就是混那個地方的。這樣吧，夜妖有個賞賜榜，我曾經是連續四個月的那個榜單的冠軍。

    ——你為什么要燒死你姐？

    很簡單，怕你們查出來啊。很快的查出來是不是就不好了，我還想多活幾個月呢。

    ——你是用什么燒死她的？還燒的那么干凈？

    之前我媽我買了汽油，其實我不是用汽油。我是用抽油煙機的廢油，前幾天我剛擦了家里的抽油煙機，我就把這些廢油操就收好了。對，你看出來了？我就是蓄謀已久。我想要殺死葉心宜很多很多天了。然后安排了一個特別周密特別周密的計劃。

    ——你為什么要殺你姐？

    誰讓她一直比我優秀呢？你們不是都知道嗎，我和她關系一直不好。她什么都比我強，在家里怎么都看我不順眼，這個也就罷了，她還污蔑我搶她男朋友呢。真的，不管你信不信，她懷疑我和易慎南的時候，我倆還沒開始呢。

    ——那你的意思是，你倆確實有不正常的關系？

    我是單戀，人易慎南就不帶理我的。這點你從日記里不看到了嗎？我一直單戀，單戀而已啊。我為什么寫日記，你們不覺得一個沒上過幾年學的人寫日記奇怪嗎？因為那日記是寫給葉心宜看的，否則我的日記怎么會跑到她手里呢？因為什么我要寫日記你知道嗎？有一次易慎南呢，就是幫我拿了下包，葉心宜直接拿高跟鞋就砸過來了。

    我掀開劉海，給他們看那個疤。

    ——你們到底有沒有不正常的關系？

    絕對沒有。易慎南自始至終，都是被誣陷的。你們用腳趾頭想想，這個人怎么會殺人呢？但是——我，我倒是和有個人有不正常關系。

    ——誰？

    司商啊。我笑起來，你們知不知道司商？就是我媽的干兒子。你別看他現在和我媽走的近乎，其實當時他強奸了我呢。

    ————

    這段故事如此重口味到“沁人心脾”，以至于我徹底沉浸在了里面，直到一陣奇怪的味道傳來，抬頭一看，這位“秦”熟練的點上了煙，順便對著某個墻上類似于噴頭的東西一噴，“她有政策，我有對策。這樣就好了，省的待會兒嗅到煙味，那些討厭的護士又來找，那樣子就像是提審犯人一樣。”然后她頓了頓，把煙遞給我，“你要嗎？”

    我皺眉，搖頭。

    “看來你真是什么都忘掉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瞇著眼看我，“你以前最好這一口。不不不，這些東西對你來也就是入門級。你都是吸雪茄的。最烈性的雪茄。其他東西你都覺得不過癮。”

    “哦。我居然這么強啊。”

    她眼睛來微微瞇起，又睜大了些，湊過來打量的樣子，“反應不大啊。”

    我下意識往后退了退，“我就是有些奇怪，你是提審員嗎？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就像是在你面前發生過的一樣。”

    “他們有監控攝像頭的，”她又心滿意足的吐了口，“我看了整個視頻。不要問我是怎么看到的，世界上，只要有人在，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哦。”我，“那我現在自由了對嗎？人到底是誰殺的？”

    她點頭又搖頭，“不知道。我……”

    其實我很煩和這個人聊天的，因為感覺聊得也差不多了，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四個字，“你快走吧，快走吧”。

    但大概是上天聽到了我的召喚，她手機真的響了。

    趁著她接電話的工夫，我縮回被子，正準備睡個覺，正差不多睡著的時候，只覺得眼前忽然吹來一陣猛風，這個“秦”倏地掀開我被子，唇弧高高揚起，居高臨下的眼神里帶著一種戲謔和冷漠，“起來了。”

    我瞪著她。

    “今天，稍晚一些，”她看著我，那表情很奇怪，“易慎南會過來。”

    我還半陷在睡夢中，眨了下眼，“誰過來？”

    “你孩子的爸爸。”秦突然又低下來看向我，她和我的距離一下子也拉的太近了，“葉染染，你要好好表現哦。”

    還沒等我話，她便扔下一個不懷好意有點幸災樂禍的笑容，走了。

    好好表現。

    有什么好好表現的？現在的我就如同一張白紙，至于接下來的那支筆是黑還是白，是紅還是綠的，都和我沒什么關系吧。我也不再有那個興趣去關心。

    再了，就我現在和困死鬼似的，也不知道這群人給我注射了什么藥，成天只覺得乏，也沒有那個體力去想著怎么“好好表現”。

    何況，我除了睡覺也沒別的事兒，不睡覺，就會聽這個叫章暉的人的嘮叨，的亂七八糟的。那還不如睡覺呢。

    我吧，最近一直渾渾噩噩的，基都屬于被吵醒，但是這一次，卻唯獨是被“嚇醒”的，我夢到自己掉入一個很深很深的漩渦，有個人，在漩渦外，似乎想要拉著我。我就拼命伸手啊伸手，但是快要接觸到那只手的時候，那只手突然收回去了。

    然后，和另一只手十指相握，走了。

    再然后，我就淪陷在這個漩渦里。耳邊響起“叮叮叮”的細微的聲音，像是鐘表在倒計時。

    我夢想著向外爬，對，我要在倒計時歸到那個零的時候就爬出來，否則就好像會掉進去還是怎么著——總之眼看著我就要爬出來的時候，洞口突然出現白茫茫的光亮，一對男女出現在那里，男的一身西服，女的美麗飄逸婚紗，好像距離有點遠，我也看不清他們長得什么樣子。耳邊一直在回蕩“婚禮進行曲”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聲音竟放的那么大，簡直是震耳欲聾。我仰著頭，而他們彎著身子，臉上卻像是籠著薄薄的紗，朦朦朧朧看不清楚。但是他們彎腰很深，近一點，近一點——我努力仰著頭，眼看著就要揪下來他們臉紗的時候，只覺得心中一痛，整個人再次跌入谷底。

    “啊！”

    我滿身是汗，終于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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