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眸子像是有了個雨刷器，一點點將那層霧霾刮除，清晰而狠厲，露出原*的面目。我甚至像是要等著看一出大戲，期待但卻又有點不安。其實連我也不知道，這不安來源于哪里。

    但正當這個謎底馬上就要揭曉的時候，只聽“吱呀”一聲，門突然開了。

    然后，一只大手突然把洛魚從我面前拽走，“魚，你沒事兒吧？”章鬼子看著我，那鬼樣子和我殺了他女朋友似的，“葉染染，你發什么神經？”

    “我有話要和她清楚。”

    “你這是要話嗎？你看你這樣子，你分明是要索命。沒事吧，沒事吧？”章鬼子憐愛的看著懷里的女人，手一下下地拍著她的肩膀，“魚乖，沒事了。”

    洛魚楚楚可憐的依偎在章鬼子懷里，就差哭出聲來了，那呼吸聲都帶著抽泣的節奏。

    大概是我傻了，剛才的一切是不是我錯覺。

    我皺眉，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今兒這一切都亂套了，先是秦哐的一下攙和，現在又是章鬼子，“你來這兒干什么？”

    “和秦吃飯。”這話的時候，他還看了洛魚一眼，“魚，你別誤會啊，我和秦律師是有事情。”

    我靠，我看著他這副慫樣子真是夠死了，這才到哪兒啊，一副怕老婆的樣子，“你和秦吃的是什么飯？”

    “這你管得著嗎？倒是你，我們魚又怎么沒把你伺候好了？”

    “你……”

    “葉總問我為什么要訂這個酒店，還問我為什么點那些菜，……那些菜都是易總愛吃的。”我話還沒完，洛魚話了，聲音柔柔弱弱的，“我……我沒別的意思啊，這些都你告訴我的啊。你以前葉總最喜歡吃這家的，還這些也是葉總和易總愛吃的，所以我才……我才……”

    這回不是要哭，是真的哭出來了。

    “我靠，你沒病吧？”章鬼子一臉莫名地告訴我，“你就是因為這事？”

    “你告訴她的？你告訴她定這家酒店？你告訴她我愛吃什么？”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你知道我愛吃什么情有可原，但是你怎么知道葉心宜和易慎南吃什么的？”

    “我擦你腦子傻了是不是？”這回，他照著我的后腦勺就是狠狠一拍，“我是干什么的？愛吃什么，去哪兒吃那都是所必須進行的調查資料。別這點消息了，他什么血型，喜歡什么漫畫我都能給你調出來。怎么？還想知道葉心宜的更多私密嗎？我這兒還有！可以獨家提供給你！葉染染，你腦子是不是真的壞掉了啊？我真的懷疑就你這樣子是不是能經營公司，就這點事，你看你把我們家魚給逼的，你……”

    我轉身就走。

    “哎！哎，你干什么去？”

    “吃飯。”我偏頭，看了梨花帶雨的洛魚一眼，“三分鐘時間，洗臉，補妝，快點過來。”

    ————

    走在回包間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是我敏感嗎？

    我總覺得那里不對。但是仔細想，邏輯似乎又是順暢的，沒有哪里不正常。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么個人，一個勁兒的邏輯啊什么的很奇怪。但真的，自從我被推斷成了殺人犯之后，我真的就有了這毛病——因為對邏輯的敏感，我可以當半個懸疑作家。

    再回到包間，易慎南倒是一如往常，他沒動碗筷，前面的盤子里都是干凈的，“不好意思，公司里有點急事。”我看了一下他，“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快吃吧。”

    接下來，吃飯，談事，似乎沒有什么不正常。事情也談的很順利，把剛才沒有通的問題都講明白了。

    可我太陽穴突突的跳，像是用腦子用大了似的。最后一點細節敲定的時候，簽字的手都感覺有些不大聽使喚，“你沒事吧？”我抬頭，是易慎南看著我，許是我太累了，導致目光恍惚，總覺得他沉靜眸子里，似乎有那么一點點關切，“你臉色突然不太好。”

    我扯了下唇，“怎么不太好？”

    他皺著眉頭，“臉色有點偏紅。”

    “因為我涂了腮紅。第一次見吧？”我揚臉看著他，淡淡的笑，“以前，我都不知道還有這么個東西。現在才知道化妝品真是神器，不管你多么慘淡，只要這么一抹，立即容光煥發，春風飽滿。所有的陰暗都看不出來呢。”

    ——————

    我之前還覺得，我這有點不舒服可能是因為我吃的有點多。或者是我多想了。

    但是接下來，身體的反應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確實是有一些不太舒適的反應——我把文件簽好遞給他的時候，腦子有那么幾秒鐘居然一片空白，就像是突然走進了一場大霧。我晃了晃頭，“接下來，就麻煩你們如期交圖了。還有，按照我的意思，最好一周來個碰頭會。”

    “好的。”

    我特別想到哪個地方躺一會兒，于是轉身去拿包，這一轉身直接露餡了——腦子再次是空白的，腳步虛空，我整個人都跟著晃蕩了一下。

    “葉總！”洛魚喊了出來，我也以為是她，緊緊地抓住伸過來的那只手——結果發現不是，洛魚的手，沒有這么強硬，結實。

    我抬頭，有點朦朧的看著那個人，是易慎南。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易慎南，只有他身上有這么特別的氣味。別的人都覺得沒什么的氣味，但在我鼻子里，卻偏偏成了最難以忘記的特別。

    “你不舒服？”

    “還行，我就是頭有點暈……”我努力讓自己站穩，盡快地脫離他的攙扶，“謝謝，我自己可以。”

    我完這話，就扶著墻走了，真是扶著墻，我吧，一向體壯如牛，可這次不知道怎么了，暈的像是剛坐了八百公里的船，眼前完是天旋地轉。但我還是感覺到背后有人看我——毫無疑問，是那個人的目光。

    然而，很快我就知道，什么天旋地轉，還是太舒服了——這時候突然來一刀，什么事都沒有。

    沒想到我這衰嘴再次起了作用，什么來了什么，前一秒才想起刀，后一分鐘刀就來了。

    我因為覺得暈，幾乎是瞇著眼睛在走，走到門口，按照常規，申沉已經把車從地庫里開了出來。我昏昏沉沉的馬上就要抬腿上車，只覺得眼前一陣黑影，“染染！”后面突然有一股大力推了我一把，我一時沒站穩，重重的歪在車上，只覺得胳膊一陣刺痛。

    這刺痛讓我倏然驚醒，然而身邊人突然大叫，“易總！易總！”

    我回頭，只見易慎南半靠在車上，緊緊捂著左胸上方，獻血如注。那些流下來的血，滴滴答答，很快打濕他腳下的那塊兒地磚。“你怎么了？”我跑過去，扒著他的衣服，“易慎南，你怎么了啊這是。”

    “葉總！”身邊也不知道誰在扯我，“你別動，你也受傷了！”

    “你們叫1了嗎？快叫去，叫去啊！”我顧不得回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已經咬著牙，微微瞇著眼睛，似乎是忍著痛，“易慎南，易慎南，”我猛的抓住他的手，“你忍著點，你忍著點啊。”

    他咧咧唇，似乎想向我笑，但那笑容真是不好看，最終擠出一個字，“行。”

    “你這個大傻子，你真是氣死我了你，你這個不要臉的，你……”我罵罵咧咧的，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啊，只知道就這樣，一直，直到有人將我猛的一拉，“慎南！慎南你怎么樣了？”

    這么一拉也行，但是沒想到這拉的幅度那么大，還加了個推的動作。

    剛才只是撞了下車，但那車是死的啊，現在這撞了一下就比較倒霉了。

    我直接撞到了行進的車上——所幸這車是電動車。

    但是車猛的壓過了我的腿，也還是挺疼的——這疼的一下，我就昏過去了。

    昏之前恍惚聽到叫“老公”的聲音，咬牙切齒，聲嘶力竭。

    他媽的。我知道推我的人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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