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錦挨打的事情很快在府上流傳,謝石當晚就罰了郭氏,收回管家大權,禁足于瑞安堂。 rg她這個當家主母,終究是名存實亡了。
一群為惡的婆子丫鬟,被打的打,被罰的罰,部攆出府去。至于謝道韞,明知她不懷好意,卻讓人抓不到錯處。甚至,關鍵的時候,她還幫了天錦一把,讓她免去了一半的杖刑。
否則天錦也就不是在床上躺一躺,靜養這么簡單了。
出于對侄女的信任,謝石暫時將府中的管家大權交給了她。
天錦聽了此事,心里有些復雜。不過想到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里了,也就沒再刻意關注了。
*
天錦臥床不起,最著急的還是劉裕。
他心急如焚,卻毫無辦法。此事發生之后,青秋堂添了不少侍衛,他想趁著夜色潛進去,又怕被人發現,況且還有一個謝琰時刻都盯著他。
就在他著急上火,恨不能不顧一切要去看天錦的時候,謝二去看了天錦,順道過來找謝琰,又不經意地提及了天錦。劉裕這才得知天錦的傷并無大礙。
他所有的焦躁,在聽到她沒有大礙的那瞬,奇跡般的被安撫了下來。后面謝二與謝琰又了些什么,他也沒有心思去聽了。
天錦這一躺,便躺了半個月。每天謝石都會來陪她會兒話,天錦都心不在焉地想著劉裕。
半個月不見,他定是著急吧,她也著急……下不了地不,還被看得緊緊的。
方葵臉上的傷腫早已經消了下去,謝石雖然對她很信任,但這回出事之后,謝石也有了教訓,青秋堂里也陸續安排了不少人進來。
往常晚膳后,謝石定會留下來,陪著天錦,直到睡時才會離去。可今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方葵端著茶水進來,他便問道:
“先前讓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樣了?”
方葵將茶水放下,“六爺恕罪,我在府上問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您的那個婢女。”
卻原來……當日郭氏趁著謝石在書房處理積壓的公務,跑來尋天錦的麻煩。被一個丫鬟看到,悄悄跑到書房里去報信。丫鬟似乎是怕惹禍上身,并沒有與謝石打過照面,而是躲在書房外的窗上,遞出話后,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當時,謝石著急天錦,立即就趕了過去。
事后,再去尋這個丫鬟準備重賞她一番,卻無人來領賞了。謝石覺得有些蹊蹺,這才派方葵去私下打聽打聽。
然而,半個月都過去了,卻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倒是讓人驚奇。
相較于謝石的毫無頭緒,天錦聽了此事,心想這丫鬟不是劉裕收賣了派去通風報信的,就肯定是謝琰派的人。能在謝府里,暗中幫她的,也只有這兩人了。
如此想來,她就更加急切地想要見到劉裕了。
這日,天錦終于能下地了。謝石特意抽空陪她在花園里轉了一圈。天錦無辜被打,受了不的委屈。可他卻不能因此而休了郭氏。
謝石心里對天錦多少有些愧疚,總想著盡可能彌補她。
裹著密不透風的披風,天錦沿著青石徑,走了長好一段路。
“累不累?”謝石突然問。
“不累,郡公爺若是累了,不妨歇一歇。”
謝石沉默。他是武將出身,身上硬朗得很,不過是在花園里轉了轉,豈會累到他?這東西倒底是嫌他老了啊。
他暗自嘆了口氣,沒再吭聲。
天錦對謝石的溫柔寵愛依舊很不習慣,可這一回她卻利用了他的寵愛去對付了郭氏。她無意在這府上爭什么,是郭氏的嫉妒心害了她,怨不了別人。
今年的冬天,就下了一場雪。如今雪已經化得一干二凈,太陽出來了,幾只雀鳥在枝頭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他們剛剛走近,那幾只雀鳥受了驚嚇,一哄而散飛走了。
天錦望著它們,羨慕它們能夠自由自在。
謝石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心中微微一動,“想去外面走走嗎?”
“不用了。”天錦搖搖頭,又:“我能自己走走嗎?”
謝石:“……好。”
天錦出來走動,不過是為了找機會見見劉裕。謝石一直跟在她身邊,劉裕根沒有機會靠過來。
她落寞的神色謝石都看在心里,她的排斥,不免叫他心灰意冷。他不過是想用力寵著這個姑娘,可姑娘卻無心待在他身邊。
謝石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挫敗感,看著方葵欲跟上去,他突然開口喊住她,“讓她去吧。”
方葵是他安排在天錦身邊的婢女,又何嘗不是為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她剛才難得開口,想要自己走走,那就讓她自己走走吧。
方葵默默地又退了回來,她見謝石穿得單薄,問:“六爺冷不冷?這里風大,不如先回去吧?”
謝石猛地看向她,明明剛才還溫暖如三月的臉色,剎時間冷如這寒冬,削瘦的臉寵俱是冷漠。
方葵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無心錯了話。
果然就聽到謝石冷冰冰地聲音傳了過來,“怎么,連你也嫌我老了不成!”
軍中將士,寒冬臘月里單衣集訓且不在話下。謝石年輕的時候,頂著風雪赤臂袒胸都能挨上半個時辰,區區一點冷風,還能將他吹倒不成!
“婢女不敢。”方葵撲通跪了下去。
謝石已沒了心情,冷哼了一聲,調頭走了。
方葵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時候,天錦已經朝著弄風堂走去。
她的人才剛剛邁進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拉進了懷里。
“阿裕……”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天錦的眼淚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劉裕也不話,只緊緊地抱住她。她太能惹事了,才剛剛分開一會兒,她就能把自己折騰得大半個月都見不著人了。
“阿裕。”天錦被他勒得快要透不氣,忍不住在他懷里掙扎著想要推開他,“阿裕,你別這樣,我沒事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你還有臉好好的……是誰一躺就是半個月!你知不知道這半個月我是怎么過嗎?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你被人打的時候,是有多痛恨自己嗎?”
劉裕眼都紅了。心里惱怒不已,惱恨自己太無能了。他不應該瞻前顧后的,他現在就要帶她走。
“丫頭,你聽著,咱們今晚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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