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瑰麗颯爽如天錦這般的女豪杰,遇到感情之事,居然也會任由自己陷入瘋魔癲狂之姿。
“父王會殺了你們的。”
“我不怕。”
“所以,云殊死了,云家被滅門你也不在乎。”
“……”
攝政多年,周旋在風(fēng)譎云詭之中,苻宏的心早已涼冷。唯有天錦,這個在政治的泥潭里還能保持純雅之風(fēng)的妹妹,是他心底最后一絲溫存。
“放心,我會幫你的。”
“你?”天錦心中泛著一絲苦澀,他剛剛的話宛如巨石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你確實會不斷幫我們分析,此事中的利弊得失。”
“……”太子苦笑,他剛剛失去了霍離,而唯一疼惜的妹妹,似乎也要離他而去了,“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嗎?”
她看著太子,沒有答話,靜默片刻后,終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苻宏立在原地,看著天錦一步步的離他遠去,身邊跟著一位他并不看重,卻極被她深愛的男子。那種感覺,好像是自己精心呵護的東西,被人搶走了一般。而他只能默默看著,或者,頂多幫她考量一下對方。
霍離那個傻瓜,要是能像他這樣釋然,大概也就不會死了吧。
太子低低嘆息,最終還是在寒風(fēng)中轉(zhuǎn)過了身。
等待他去處理的事還有很多,他不能在某一件事上逗留太長時間。有些事情改不了,有些人……若真挽留不住,也只能目送了。
回去的路上,荒原上寧靜如海,云殊置身其中牽著駿馬,從容不迫,好像和這荒原融為一體。
“云殊……”天錦打破了沉默,看向他。
云殊轉(zhuǎn)過頭,輕風(fēng)拂面,撩過他的發(fā)絲,天錦看著有些癡迷。
“怎么了?”他輕問。
“太子有跟你什么嗎?”天錦想著走出帳篷的那一瞬間,太子和他的神情有那么一閃而過的變動,似乎有意在回避著什么。
“沒有。”云殊的回答短而溫和。
天錦有些不置可否,她應(yīng)該相信眼前的男人,可女兒的第六感往往都不會錯。她從不懷疑云殊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她只是擔(dān)心太子心機叵測,不定會利用到他。
“有沒有人因為出走的事為難過你?”天錦又問。
云殊笑起,眉宇溫和,“沒有,你不用擔(dān)心。”
天錦突然覺得剛才的話問得很愚蠢,就算有人為難他,難道他還會向自己訴苦嗎?
“總之,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記得,我們是要一起面對的。”天錦素白清麗的容顏泛起一絲紅暈,她看向他,星眸里充滿了信任、安慰與堅毅。
云殊并沒有給出直面的答應(yīng),而是剛毅靜謐的看著她,意味深長道,“你放心!”
如果“我愛你”是感情的直面表達,出來需要一種勇氣;那“你放心”則將這份情感醞釀得更加的凝重,出來便顯得無比真摯。
天錦聽了,微微震動。
她有些驚喜,又有些悲傷,甚至又有些彷徨。她能感覺那句“你放心”里,蘊含了無盡的暴風(fēng)雨,而且……很快就會降臨。
往后的好些天一切如常,天錦也漸漸將此事淡忘,反正不管前面的路是懸崖還是峭壁,她早以下了恒心,定能同他一起走過。
這日,云殊依舊像往常一樣,將早膳端進她的帳篷,與她休閑淺聊,談著他游山玩水時遇到的奇聞異事。然而這樣的寧靜并沒有持續(xù)多久,辛夷有些匆忙的走進帳篷,匯報道,“公主,朱瑾回來了,還抓回來一個敵方的探子。”
天錦神色一緊,隨即放下碗筷,大步向外走去,“出去看看。”
“是。”辛夷為天錦掀開帳簾。
朱瑾帶回來的探子?
她一貫心思縝密,精明能干,帶回來的人估計真會是謝主帥安排的眼線。云殊眼眸微動,有種不好的感覺,連忙也放下早膳,跟了出去。
剛走出帳篷,見到被包圍在中間被繩子捆綁的人,云殊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發(fā)絲微亂,滿面風(fēng)塵,身上還帶了一些傷。雖然身份被戳穿,受困于敵營,眼眸中卻閃著倔強不屈服的光芒。
“莎兒……”云殊低喃了一聲,緩緩走向前去。
莎兒的看到云殊,就像被刺痛般急速避開,撇過頭去。
“怎么是你?”天錦早就懷疑過莎莎的身份,覺得她不是普通的荒村少女,或許是個躲避江湖事件的武林人物。只是沒想,她一個年齡不到及笄的丫頭,竟然是南朝的偵探。
莎兒冷哼,毫無畏懼之色。
天錦轉(zhuǎn)向朱瑾,正色道,“你怎么抓到她的?有證據(jù)嗎?”
“我在探查謝琰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這丫頭經(jīng)常出現(xiàn)來兩個軍營的附近。但她身手了得,行蹤詭秘,我一時也不好出手,所以一直暗暗留意。直到昨天深夜,她潛伏在大錦軍附近,然后又向敵軍那邊跑去。我懷疑她是收集到了什么信息,中途埋伏了她。”朱瑾從懷中取出一物,交向天錦,“這是在她身上搜到的,上面是大錦軍的部署。”
天錦打開巴掌大的粗布,看著什么秘密寫的情報,長久不語。
自從苻堅帝讓她替換太子做先鋒后,她便重新調(diào)整了軍事部署,而這份粗布上的內(nèi)容,正是新部署的軍隊人數(shù)劃分。
若不是這份證據(jù),誰會沒想到,南朝的探子,竟然是一個毀容的少女。
看著如此年幼的她,做著如此冒險的事,天錦不由得一陣悲切,“你還有什么要的?”
莎兒冷哼,滿不在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天錦上前一步,視線落在她臉頰的燙疤上,“你臉上的傷疤,不是什么算命先生害的吧。”
莎莎目光無懼又堅定,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笑。
想對她使用心理戰(zhàn)術(shù)?那真是失策了……因為她的心已冷硬如鐵。
“是酷刑對嗎?”天錦繼續(xù)著,“包括你的哥哥阿天。”
“是又怎樣?”莎莎歪了歪頭,凝望著天錦,“都是時候的事了,難道我會現(xiàn)在才想起來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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