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站在走廊里無聲看著,有更多的士兵涌了過來。在他的后院動手,北苻國大皇子的府邸難道就是個擺設(shè)嗎?
現(xiàn)在就算他們想要脫身,哪怕是跪下來求饒,也沒那么容易脫身了。
“殿下。”紫宸的家臣有些憂慮的看著,上前道,“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讓他們停下來慢慢說吧。”
“停下來?”紫宸有些詫異的玩笑道,“停下來做什么?難道我的話是兒戲嗎?”
“那……那要不用漁網(wǎng)吧,抓起來也是好的,這都打成一片了。”
“不不。”紫琦連連搖手,張揚的臉上閃爍著難以壓制的興奮,“就讓他們慢慢打著……也不要用刀,多弄些防護,別傷到三皇子。”
家臣有些猜不透大皇子的用意,只好在旁邊吩咐著不要傷了三皇子。
后院深處的小屋內(nèi),木門緊鎖,光線昏暗。
熙寶雙手雙腳用繩子綁著,像犯人……不是像奴隸一樣關(guān)在一個小屋里。
這樣的屈辱,即便是在慕容沖那里淪為階下囚時,也未曾如此。再一想到偶遇紫宸皇子,還被調(diào)戲的畫面,只想作嘔。
“阿寶……”
正想著怎么辦,忽聞屋外有人喊她的名字。
“阿寶。”
呼喚越發(fā)的清晰,那分明是紫琦的聲音。
“紫琦……紫琦殿下……”熙寶一個沖勁站了起來,但雙腳被緊緊捆著,猛地抬身卻重重摔了下去。
外面廝斗的人聽到屋里傳來熟悉的聲音,頓時一喜,“熙寶,不要怕,我來救你了。”
“殿下……”熙寶掙扎著再次站起。
紫琦尋聲趕到,一腳踹開了木門。
只見熙寶額前發(fā)絲微亂,臉頰上還有些淤青,衣襟臂膀處都有少許破損,頓時一股怒火燒上心頭。
“阿寶,你沒事吧。”紫琦一把撲了過去,緊緊抱住她。
觸碰到那樣溫暖而寬大的懷抱,她懸著的心頓時有了著落,“我沒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獨自走在路上的。”紫琦深深自責(zé)著,剛熙寶抱得更緊。對他來說,熙寶本就是他失而復(fù)得的心愛女子,而他決不能解釋再次失去她的后果。
熙寶感受的紫琦漸漸收緊的懷抱下,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鼻子莫名的一酸。
——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珍惜她的人。
“阿寶,我這就帶你走。”紫琦松開她,連忙解去捆綁在手腳身上的繩子。
看著阿寶手腕上一圈圈的紅印,紫琦既是心痛又是憤怒。
這是對熙寶的侮辱,也是他的屈辱。
走出門口,屋外圍著一圈的人,他們目光又恍惚又兇狠,但都是一樣的丑陋而卑微。再看熙寶破損的衣裳,紫琦頓時拔出征還腰間的長刀,怒吼,“快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刀刃明晃而鋒利,紫宸目光一怔,大喝道,“敢擅闖本皇子的府邸,一起拿下。”
一撥人頓時又打成一片,這一次熙寶立于身側(cè),紫琦下手再不容情,一刀就劈開要靠近的人。
“住手!”
忽然一聲雄渾的怒吼,震得人驚魂不定,紛紛側(cè)目而去。定睛一看,竟然是當(dāng)今的陛下。
“紫琦,你在這干什么?”苻忠帝再一吼,士兵紛紛丟下兵器,跪倒在地。
紫琦將長劍交給征還,扶著熙寶緩緩跪下,“父皇。”
“見過陛下。”其余眾人也一一跪拜。
“這是怎么回事?”苻忠帝看著眼前刀劍相交的場景,不由得勃然大怒,“紫琦,你怎么可以在你大哥的府上大打出手?”
“父皇,兒臣也是無奈。”紫琦將熙寶拉得更緊,面色清冷坦然。
“這女子是誰?”
“她叫阿寶,是我府上的貴客。”
苻忠帝撇向周圍的眾人,又落在紫宸的身上,“你的臉怎么?”
紫宸目光一寒,直言,“那個賤人刺傷的。”
苻忠帝怒呵,“大膽賤人,敢刺傷皇子,不要命了。”
帝王之威下,卑微的熙寶雙肩微顫,卻不是害怕,而是對無恥小人的憤怒。
她仰起頭,直視著苻忠帝,“阿寶確實是刺傷了紫宸殿下,但也是殿下無禮在先,阿寶不得已而為之。”
紫宸冷哼,“什么貴客,她不過是紫琦身邊的侍讀。”
對一個侍讀出手,自然就沒什么有禮無禮之說了,那不過是一個奴隸罷了。
苻忠帝定睛看了看,確實有些面色,仔細一想,那日為紫琦爭辯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果然是那個陪在紫琦身邊的姑娘,當(dāng)時就隱隱覺得此女子有些見識,沒想還真鬧了一出大戲。
一想到兩個優(yōu)秀的兒子,竟為一女子相互廝斗,忘記根本,不由得怒呵,“紫琦,你就是為了她才在你大哥的府邸動手的嗎?”
“是。”紫琦當(dāng)即承認。
“混賬東西,你是被女色沖昏頭了嗎?”苻忠帝眉頭一跳,怒不可遏,“為了一個女人,孰是孰非也分不清呢?”
紫琦抬起頭,目光堅定如寒雪,字字鏗鏘,“紫琦正是分得清孰是孰非才一定要帶她走!”
“她除了一張臉,讀過些書,又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拼命的。你要是喜歡,父皇可以賞你一兩百個。”
“父皇,佳人固然有許多,但阿寶就只有一個。”紫琦凝望著身邊的女子,深情款款,“她就是值得我如此拼命!”
“混賬。”苻忠帝兇惡的瞪向熙寶,目光陰毒,“兄弟之間,怎可被一女子給挑撥?來人啊,將這妖物亂棍打死。”
一聲令下后即有人上前,紫琦一掌將其打開,吼道,“滾開,誰也不許碰她!”
歷朝歷代,無論什么時候,女子總是不問對錯即可犧牲的物品。熙寶沒有再為自己辯解,也沒有求情,只是閉了閉眼,心中一片凄涼。
“父皇,她只是位無辜的女子。”然而,縱是世態(tài)炎涼,也有青蓮獨立于浪尖。苻忠帝威懾于此,紫琦依舊要為她奮力一搏,“她不該受到這種不公的待遇。若真要怪罪,就怪我吧。不管是削權(quán)還是仗罰,紫琦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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