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文曼曼所能提供的情況對刑警很有用,到目前為止,房子里的人對怖怖到底做過一些什么事情?還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如果有人提前問題雜貨店老板的話,怖怖的謊言一定會被揭穿。
現在不說提前不提前這種話,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預料得到的,我們把視線回到主屋三樓,沙子的問題正在惲夜遙虛弱的推理聲中,一點一點揭開在大家眼前。
可以說,惲夜遙之所以能做出完整的推理,其中柳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惲夜遙說:“我現在所做出的分析,只是從小航調查出來的事實基礎上,進一步詳細完善而已,如果沒有小航的調查,我想三樓結構和沙子的問題根本不能解決。”
“小航說的很對,主屋三樓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安全,可并不是每個區域都不安全,有些地方很容易坍塌,而有些地方卻很安全,并且有著特殊的作用。對不對?怖怖,對于你們一直在隱藏的小于,還有永恒之星,都是依靠在三樓某些地方的特殊結構,才能順利避開我們的視線。”
怖怖安靜的聽著,她低著頭,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已經石化了一樣。柳橋蒲就站在她的身后,老爺子非常警惕的看著怖怖。此刻,這個原本讓人憐惜的女人,已經成為了犯罪嫌疑人之一,也不會再得到大家的照顧。
惲夜遙并不指望得到怖怖的回答,他繼續說:“我本來只認為三樓上有沙子,那些沙子干燥冰冷,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壓力。我只是擔心,萬一三樓所有的墻壁里都填滿了沙子,如果有人偷偷通過什么機關放水的話,沙子就會在短時間內增加好幾倍的重量,以至于壓垮二樓,甚至影響到一樓。”
“但這是一種毀滅性的做法,不到萬不得已,房主人或者兇手應該不會走這一步,除非他一開始就想放棄房子。”
“但小航在二樓的發現,讓我推翻了以上這種想法,不是所有的墻壁里都填滿了沙子,沙子即可以起到毀壞房子的作用,也可以起到掩蓋其他東西的作用。也就是說,墻壁里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或者一些可以供人進出和躲藏的空間,在這里,我指的不一定是活人,也有可能是死人。”
惲夜遙被謝云蒙托著后腦勺,他的后腦勺因為傷口不深,已經不流血了,身上也經過了包扎,此刻他全身的重量都靠在謝云蒙身上,頭腦也清醒了不少,為了節省力氣,他推理的聲音很輕,大家聽不清楚的部分,由柳橋蒲提出,謝云蒙會在一邊幫忙重復,也算是給了惲夜遙喘息的時間。
演員先生繼續說:“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是,水箱和木板之間到底藏著什么東西?根據剛才小航的敘述,那里的空間完全可以讓一個人自由走動,小航在里面摸索,人肯定要蹲上蹲下,所以說從寬度和高度來分析,那部分空間還是很大的,我認為里面最有可能藏著的就是沙子,干燥的沙子。”
“與三樓上一樣,這些沙子細膩堆積緊實,可以藏下很多,而水不是從水箱頂上灌下來的,是從藏著沙子的地方傾瀉而下,這就更進一步說明了,三樓上的沙子并沒有把墻壁內部全部填滿,至少在二樓水箱和沙子的上面是水管。”
“那么三樓上的水是從哪里流出來的呢?最有可能的就是樓梯間底下的小衛生間,這個小衛生間,蓮蓬頭頂上是進入三樓的秘密通道,一開始我以為那里的蓮蓬頭是個裝飾品,因為我試過,蓮蓬頭里面一滴水都放不出來,不過,現在的答案要稍微做出一些改動。”
“蓮蓬頭確實放不出水來,水是從管子里直接通到墻壁里面的,根據位置來看,那個地方靠近六邊形房間,而且蓮蓬頭的水管有一部分連接在墻壁上取不下來,這個只要之后讓小蒙去仔細檢查一下,就可以知道。如果我的推理正確,水管從墻壁里繞過,大半個六邊形房間通到水箱旁邊,正好順勢而下。”
“那里的沙子本來像沙磚一樣,緊密貼合在一起,所以不用有地板,他們也不會分散到其他地方去。再加上二樓沒有空調,所有的熱量都是從三樓和一樓引導上去的,所以沙子更容易被外面的冷空氣凍結,可是水突然之間傾瀉而下就不同了,只要很短的時間,吸足水分的沙子就會開始崩潰,然后流泄到地板夾層里面去。”惲夜遙說完,停頓了一下。
柳航問:“那為什么不是進入墻壁呢?要壓垮一樓的話,在墻壁里填充沙子應該是最快的呀?”其實這個問題只要仔細想一下剛才惲夜遙對一樓的分析就可以明白。
安茜渾身顫抖了一下,張開嘴巴卻沒有再次發出聲音,她不知道該說什么,自己存在的價值真的只是為了得到父親曾經的財富嗎?還是因為舒雪?
想到小小的舒雪,安茜就忍不住悲傷和內疚,為了自己擺脫困境,他犧牲了舒雪,這件事文玉雅應該是知道的,可是,文玉雅當年卻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
安茜一直不明白,文玉雅為什么要拋棄小女兒主動離開詭譎屋,她根本就不確定舒雪是否還活著,為什么不去也不遺余力的尋找?
安茜的思緒漸漸回到過去,那時她只有十幾歲,因為常年待在不見天日的地方,人顯得蒼白瘦弱,詭譎屋建造完畢之后,安茜也終于迎來了能夠陪自己玩耍的小朋友,那就是文玉雅的兩個女兒,大雪和小雪(舒雪)。兩個孩子年齡都非常小,在詭譎屋發生火災之前,大雪也只有四歲左右,但這對于很少接觸小孩子的安茜來說,無異于是找到了比大人更貼心的知己。
文玉雅因為工作的關系,時常要住在詭譎屋中,所以她后來索性讓小雪也跟著一起住進了安茜的家中,文玉雅時常到三樓上來給安茜送飯送東西,她在忙碌的時候,小雪就陪伴安茜一起玩耍,那一段時光是安茜記憶中最幸福的日子。
謝云蒙的推理在繼續,而安茜則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現在她的身份被戳穿,過去的秘密很快也會保不住,所以她無所謂聽不聽這些推理,也不再害怕和茫然。
那些擁有雙重人格的孩子,始終都想要擺脫藏在幽暗森林中的另一個自己,而安茜卻做夢都想要擁有另一個自己,這樣她就不會在寂寞和孤獨中死去。
時間一長,安茜發現自己居然也可以在夢中對話了,那抹綠色的茂盛的幽暗森林一角,逐漸呈現在她的眼前,多么美麗的地方,那里住著一個她內心世界中永恒的朋友。安茜沉迷于幽暗森林帶來的快樂,甚至把這種思維帶給了還不怎么會說話的小雪。
她記得自己曾經對小雪說:“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夢中,都有一個朋友,這個朋友知道一切了解一切,并且是對我們最好的人,所以我們可以把他稱為幽暗森林里的親人或者愛人。”
“在機關的周圍,一定可以找到你的指紋,這個只要有專業工具,立刻就可以檢測出來。你的行動也告訴了我們,連帆也許并沒有對我們說謊,他身上發生的所有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個巧合,或者從一開始他就被兇手利用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上山來的年輕人之中,有多少個是過去遺留下來的孩子。”安茜緩慢的說道:“那些孩子被從親生父母身邊帶走,他們就像沒有根的野草一樣,時時刻刻在思念著自己原來的親人,這種思念,變成了寄托在幽暗森林中的親情,就像文曼曼一樣,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我就知道,她和舒雪一定有某些關系,但我不能確定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
“我也曾經懷疑過,文曼曼就是大雪,可當她自己說出過去的時候,我又改變了疑惑,因為她說的過去與我記憶中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你們也許會問我,哪里不一樣?很抱歉,我不會告訴你們的,因為我憎恨這棟房子,憎恨這里所有的人,包括永恒之心。”
“連帆對我來說是個陌生人,但我確實懷疑,他是否在某些地方暗中幫助兇手,昨天他的行動很詭異,謝警官,你說得很對,這就是我利用他的理由,管家先生已經死了,他是這個家里唯一待我還不錯的人,當然,我不能否認舒雪和文玉雅當初也曾經照顧過我,因此我認為,如果連帆確實是幫兇,那么他的死也就不足惜了。”
“也許你們會覺得我很自私,以正義的角度來看,我連他是否犯罪都不確定,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可我不是刑警,也不是偵探,我只是一個曾經犯過罪,現在依然想要當惡魔的孤獨者。”
一口氣說到這里,安茜的聲音低沉下去,變得沙啞,她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地面,那張不算漂亮的臉上,顯示出了一種成熟的氣質,一種符合她年齡的憂郁表情。
扮演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仆,到今天為止,她突然感到一下子全都放開了,再也不用惺惺作態去偽裝,再也不用為了一張年輕的臉而去整容,可以真正直白的去面對痛苦和悲傷,一種別樣的輕松在她心里蔓延。
枚小小發現了墻壁的奧秘,那又怎么樣?只要女警來不及通知樓上的人,他就可以順利動手,那些沙子早就已經分流到它們應該在的地方了,只要他把水再多灌進去,一樓就會轟隆一聲,變成一半房子和一半廢墟。
三樓當然也不例外,紙牌別墅中間部分的倒塌,可以同時干掉一樓和三樓上的人,包括那個威脅他的,自以為愛著永恒之心的家伙。
永恒之心是誰?這個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且他掌控了永恒之心大半輩子,到現在為止,雖然事情已經變得不可控制,雖然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害怕和彷徨,但他仍然不能放棄自己得到一切的計劃。
“既然不可控制,那就全部殺掉,嘿嘿,最后所有的一切還是我的。”黑暗中的人喃喃自語,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上半部分沒用的蓮蓬頭和一小截管子被他拆卸下來,扔到了水池子里面,墻壁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他把剩下的管子全部塞進缺口里面,直到堵得嚴嚴實實為止。
然后他整個人站到一邊的水池臺面上去,用力摳挖,角落里的墻泥非常松散,一會兒就挖出了一道深深的凹槽,由于身高的限制,他挖得很吃力。
好不容易完成之后,他停下喘息了一會兒,這時他所站立的地方,正對著進入三樓的密道所在的那面墻壁另一頭,而他所挖出的凹槽就在緊貼墻角的地方。
再次直起身體,黑暗中的人把雙手手指全部塞進凹槽里面,然后把表面的墻壁使勁往密道缺口那一頭拉,幾秒鐘之后,墻壁居然緩慢開始移動,一點一點把密道出口覆蓋起來。
這個人料定三樓上的人一定會從這里出來,因為他以為上面的人只知道這一處缺口,所以說柳航不僅幫助惲夜遙破解了沙子的秘密,而且還幫助他確認了塔樓里面進出三樓的秘密通道,這非常重要。
從這一點我們可以看出,這個正在封閉密道口的人,是一個沒有聽到和看到柳航之前行動的人。
墻壁表面快要移到底的時候,推動它的人只能斜著身體站立在水池臺面上,動作看上去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從臺面上摔落下來。
黑暗中的人行動在繼續,打開水箱一側的暗門是一件非常困難的工作,因為多年未有開啟,再加上潮濕和寒冷的緣故,鐵質鎖扣的表面早已經生銹。
暗門在靠近外側墻壁的邊緣,因此空氣異常寒冷,時間一長,黑暗中的人感到手指完全失去了知覺,根本就沒有辦法打開那里的鎖扣。
不過他并不著急,因為某些威脅過他的人,正在女警的身邊,一時半會兒還無法脫身。
保持著樂觀的想法,他佝僂著腰背,繼續擺弄那鎖扣,指甲摳不開,就用手指卡進去使勁扭動,反正手指已經凍僵了,他不在乎那點小傷。
專注于眼前,讓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背后,那里有一個高大的影子正在逐漸靠近,這個影子幾乎有謝云蒙一樣高,影子雙手放在胸前,好像緊握著什么東西。
這個人就是前者判斷此刻因為女警無法脫身的人,他是如何擺脫女警的監視來到這里,沒有人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人之前積極幫助刑警辦事,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刑警對他的戒心也沒有那么強烈了。
黑影慢慢靠近目標,突然之間,他用手中拿著的東西碰了一碰正在賣力開啟暗門的瘦削男人,用低沉的聲音問:“你在干什么?”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差一點把面前人的魂都嚇掉了,行動者回過頭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一只戴著手套的大手正在他的咽喉附近,下一秒,這只手就可以扭斷他的脖子,讓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我,我想要照你說的,把他們救出來!”處于弱勢的瘦削男人回答說。
“哼!你從年輕的時候開始,最大的本事就是騙人,不要以那個時候我們還是孩子,就不可能了解你。蒙騙那些比你強大的人,讓生活過得游刃有余,你甚至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引以為傲。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利用我的永恒之心,來達到你聚斂財富的目的,他從小就是個特殊的孩子,可以預知一切。”
“在所有藍色珍珠和紅色珍珠之間,只有他才是你真正的目標,可惜15年了,我所得到的消息都是他已經死亡,我不能夠相信失去永恒之心這個事實,所以我跟著刑警回來了,想要找到幕后掌控一切的人,你不要告訴我那個人不是你。”
還有顏慕恒和永恒之心Eternal也有可能是被拐賣的孩子,從唐美雅的故事中,我們知道于恰的哥哥于恒過去就是拐賣兒童犯罪團伙的一員,有可能還是骨干或者領導。
目前看來,必定有一個拐賣兒童犯罪團伙的成員活到了現在,并且他真正掌控著15年以來的詭譎屋的秘密和財富,還想要得到一切之后全身而退,這個人回事從巖石地洞中解救出來的于恰嗎?
也許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于恰已經出現在了公眾面前,而且垂垂老矣,根本沒有多少行動的能力,他真的會是一切事情的幕后操控者嗎?
現在枚小小的心里就在這樣懷疑,看著心急如焚的唐美雅,枚小小不忍將猜疑說出來,只能安慰她說:“唐奶奶,也許事情并沒有你想得那么糟糕,顏慕恒和喬克力已經去尋找了,我們就在這里安心等待吧,這棟詭譎屋所有的地方都被我們開通出來了,兇手沒有那么容易動手的。”
“枚警官,我知道你是想讓我寬心,但是,兇手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在我們眼前將小恰帶走,那么他殺死小恰也許只要一兩分鐘就可以完成,我害怕,等我們找到小恰,一切都已經晚了。”唐美雅帶著哭腔說道,她身邊的雅雅也急得團團轉,畢竟于恰是她的親爺爺。
枚小小扶著唐奶奶坐下,一邊示意雅雅照顧好奶奶,一邊思考著,于恰的失蹤非常奇怪,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墻壁上面,沙子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枚小小自己也想不明白,樓上地板難道是空心的?
正當她為這個問題糾結的時候,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于恰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不見了,原本緊閉著的衛生間門打開了。枚小小立刻想到惲夜遙提到過的雙開門,同一扇門不同方向打開會進入不同的空間,之前她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也沒有機會去研究。
現在語氣失蹤的現場顯示,他只可能從衛生間門離開,因為娛樂室與餐廳相連的房門就在他們眼前,而藍色塔樓入口前面也有人站立著,唯有衛生間在他們的正后方,最容易被忽略。
謝云蒙對惲夜遙的關心,早已經不是知己那么簡單了,女人的直覺要比男人敏銳得多,不管柳橋蒲如何避重就輕,她也可以揣測一二。也許謝云蒙是看出了其它的事情,所以才會憤怒的。
腦海中聯系到當天惲夜遙在塔樓密道里的表現,主動接近被第二重人格控制的顏慕恒,并被他帶走,而自己去叫謝云蒙來看文玉雅情況的時候,他卻心急如焚地去追惲夜遙了。
“難道是……”枚小小感到一陣心痛,不過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畢竟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發生在自己身邊,而且是那么正派的一個刑警,枚小小甩了甩頭,想要把不好的想法從腦子里驅逐出去。
單明澤和唐美雅祖孫,還有一言不發的文玉雅都在看著女警,文玉雅很長一段時間都保持著靜默,讓人覺得她的失心瘋已經徹底好了,但這種靜默背后隱藏著的想法,依然令人捉摸不透。
枚小小看向文玉雅,剛想要開口,顏慕恒就從藍色塔樓一側走了出來,吸引了枚小小的目光。
“小恒,你發現老于了嗎?”枚小小問道。
顏慕恒一副疲憊的樣子,搖了搖頭,他那只受傷的手垂在身體一側,看上去整個都腫起來了,很可憐。
“小喬怎么沒有喝你一起回來?”枚小小繼續問,她看顏慕恒的臉色好像不對。
已經在女警不知情的狀況下改變人格的顏慕恒緩緩開口回答說:“他很快就過來,剛才我們通過密道一直到鐘樓那邊,除了凍僵的尸體和血,什么都沒有。”
“那么說……小恰被殺了?!”唐美雅突然站起身來,渾身顫抖,幾乎要暈過去,思念了那么多年的人現在又要失去,老夫人根本無法一下子接受。
枚小小趕緊走到唐美雅身邊,伸手扶住她的身體,寬慰說:“唐奶奶,你先不要著急,顏慕恒的意思并不是發現了老于的尸體,而是說他沒有看到任何人,老于和兇手可能都到了什么地方。這也可以說明,兇手并不想馬上殺了老于,要不然,他完全可以扔下尸體逃走,帶著死人是很難逃掉的。”
“白骨?!全都是白骨?!”
虛空中回蕩著喬克力壓低的驚叫聲,他差一點癱倒在地上,忙不迭站起來向后倒退,喬克力猛然之間不知道應該干什么才好,只剩下惶恐無助。
忘了手里還拉著毛毯的一角,白骨繼續隨著他的動作掉落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喬克力再也受不了刺激,回頭匆匆想要離開房間,沒想到此刻,他驚恐的發現房間口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有著一張熟悉的臉。
至少是喬克力熟悉的臉,他無法控制將要詢問的時候,來人開口了:“你還記得純白色的幽暗森林嗎?我是你住在里面的親人,被隱沒在幽暗森林中的親情。”
剎那間,喬克力感到一股力量沖入腦海中,它打開了一個全新世界的入口,引導著記憶和思維進入其中,墨綠色被純白色代替了,在雪原一樣的森林中,赫然站立著一個令他無法忽視的人。
“于澤?”喃喃自語,喬克力的瞳孔變得空洞,人也不自覺走向房門口。
終于,故事到現在,出現了一個15年前犯罪嫌疑人的名字,喬克力居然認識他,而且‘幽暗森林中的親情’這句話明顯讓喬克力的行為有了變化,難道一直幫助刑警,甚至一開始被人誤認為也是刑警的喬克力,會是‘藍色珍珠’中的一員?
‘藍色珍珠’代表的是被拐賣的男孩,喬克力如果真的改變人格,那么他應該就是這棟房子里最后被發現的一個‘藍色珍珠’了。
我們把人員梳理一下,首先把文玉雅、文曼曼和舒雪三個人排除開來,其他人之中,年長的人和刑警可以排除,年輕人之中,孟琪兒、秦森、連帆、西西死了,桃慕青和夏紅柿一直跟著眾人,她們完全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可以排除在嫌疑人范圍之外,而且在惲夜遙身邊,這兩個小姑娘也從沒有表現出任何可疑的變化。
怖怖被確認為就是整容的女主人安茜,她15年前很可能為了自己的自由,已經把舒雪殺死,所以我們之前猜測死在孟琪兒房間里,和文曼曼長得一摸一樣的女孩是舒雪,現在看來,這個答案也要推翻了。
他仰起頭看著白雪皚皚的天空,室外的氣溫越來越寒冷,隨時可能凍僵任何人,可是這個男人卻好像完全不為寒冷所動,呆呆望著天空的眼眸雖然被劉海遮住了,但依舊可以看出與惲夜遙非常神似。
白霧從他好看的唇齒間呼出,慢慢飄上天空,消散、不見,好像他隨時消失的記憶一樣,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來,Eternal一頭鉆進了大鐘機械室里面,繼續開始擺弄那里的尸塊。
用了一個白天的時間,他已經將凍僵的尸塊大致分類出來了。這具尸體屬于一個中年婦女,被人攔腰截斷,腰部脊椎和大部分皮肉都已經斷裂,切口非常整齊,看得出來,砍殺的人不僅力氣很大,而且所用的兇器也是那種大而鋒利的刀刃,比菜刀要大得多,起碼是那種劈柴刀或者屠宰場所用的長刀。
這就可以看出,犯罪嫌疑人不太可能是年輕的姑娘和老人,而且這棟房子里有這樣大的刀具嗎?Eternal思考著,他并不是很熟悉這里的密道,只記得塔樓里有另一層空間,廢墟那邊和地下室,還有巖石地洞他都已經去過了,沒發現有什么疑似兇器的東西。
兇手要處理兇器的話,還有一條途徑,就是直接扔到雪地里,讓大雪將兇器覆蓋,一片白色的地方,就算是埋著一樣很大的東西,也很難找到。
漸漸的,Eternal額頭上冒出汗水,他似乎有些熱,抬手想把領口稍微解開一些,但是看到手上結冰的血污,他又把手停留在了半空中。
‘算了,就這樣吧!’有些煩躁地想著,他重新放下雙手,身上源源不斷的熱量影響了他的心情,他后悔來的時候準備太過于齊全了。
白雪被風吹進鐘樓機械室里面,金屬的大門哐當哐當敲打著大鐘邊緣,帶下很多碎冰,中年婦女尸體的各個部位基本上都在,包括主要臟器,Eternal將它們一一拼接起來,費了很大的力氣。
如果是在案發現場,這個工作做起來要容易得多,不過現在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尸體被凍起來了,沒有腐爛,很多死亡時的特征都沒有被破壞,比如細小的傷口等等,有利于Eternal判斷死亡當時的狀況。
他兩次因為這個原因,想要解開衣服領子,還真的是很奇怪。暫時不管這些,Eternal呼出一口白氣,蹲到管家先生的尸體邊上,開始了檢驗。
他不時掏出一些可以封口的塑料小口袋,在里面裝上一點點東西,然后掏出很短的一次性圓珠筆,在口袋邊緣的小標簽上寫幾個字,戴著厚厚的手套,小圓柱筆很難拿穩,他五個手指并攏,像抓鬮一樣抓著圓珠筆的尾部,然后用一個很難看的姿勢在標簽上寫字。
寫完之后,還要仔細確認一遍,然后再放進保暖外套的口袋里。如果掏出來的是破損的塑膠袋,他就立刻隨手扔掉,一點也不在意會被別人撿去。
管家先生雖然沒有被分尸,但尸體本身能夠判斷出來的線索,卻比中年婦女的尸體要多得多。
首先還是胖瘦的問題,這個管家先生,Eternal模糊的記憶中也有印象,應該是一個胖子,但檢驗結果卻沒有想象中那么胖。
管家先生死了有一段時間,而且絕不是死在雪地里面,Eternal判斷他死在一個比較溫暖的地方,比如褐色塔樓內部某個房間里面,也許就是三重血屋其中的一間,也許兇手在房間里撒那些雞血,真正的目的就是掩蓋管家先生死亡的第一現場。
Eternal在腦海中做出各種判斷,尸體有出股腐爛的現象,還沒有開始表面巨人化,在被冰凍之前,應該在溫暖的地方被放置了4到8個小時左右,不會超過8個小時。
這是一個什么概念?就是說這具尸體肯定不是管家先生。時間就可以說明一切,管家先生第一個白天下午,離開眾人去塔樓上面午睡,其實是一個人坐到了鐘樓里面,他在鐘樓里呆了很長一段時間,想要回下去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個一起生活了半輩子的人,這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廚娘婆婆,而且廚娘婆婆也承認,他確實尾隨著管家先生到過鐘樓里面。
沒有多久之后,廚娘就瘋了一樣沖下樓去通知眾人,管家先生被怖怖推到了雪地里面,然后很快大家就沖上天橋看到了管家先生和怖怖在雪地里的樣子。所有的這些時間加起來,也絕對不可能有六個小時,Eternal的驗尸結果要是沒有錯,那就說明管家先生的死另有隱情。
就在他走到接近柳航房門口的時候,一幕相同的場景再次發生了,剛剛他離開的地方,細小的叫聲傳到入虛空之中,也微微鼓動了他的耳膜。
“貓?這里怎么會有貓?”Eternal轉過頭來,瞇起眼睛朝樓上看,因為樓道呈弧形轉彎,他沒有辦法看到最頂層的狀況。
貓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也懶得去管,反正陰暗所帶來的恐懼向來與他無緣,忽略掉時斷時續的叫聲,抱著衣服的Eternal大踏步向樓下走去,棉質拖鞋的腳底踩踏在地上很輕,就算跑動起來也聽不到多少腳步聲。
柳航隔壁房間的房門沒有鎖,現在這里所有的房間其實對他來說都沒有鎖住,不是因為謝云蒙檢查之后統統忘了關,而是因為Eternal拿走了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也就是惲夜遙猜測女主人所擁有的那些鑰匙,Eternal從某一個地方翻出了這些鑰匙,不在主屋,也不再偏屋,而是在一個極其特殊的地方。
這個地方如果說出來的話,偵探和刑警也許都會大跌眼鏡,因為他們根本連想都沒有想到,鑰匙會在詭譎屋以外的地方。
Eternal進入了房間,用腳將門踢上,當他俯身把衣服塞進床底下的時候,突然之間,一股熟悉的味道圍繞在他的鼻尖,遙遠記憶中的沙灘一隅又像夢境一樣回到了他灰色的腦細胞之中。
“小左……”
“小左……如果有一天你忘了我該怎么辦?”
問話的回答他聽不到,只感到頭腦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然后眩暈襲來,整個人倒在了床邊不省人事。
小小的黑色身影扒開門縫鉆了進來,小心翼翼爬到暈過去的男人身邊,用舌頭舔著他的手背,那是一雙修長的,指甲修剪整齊,手背上微微有青筋凸起的漂亮的手。
潮濕溫暖的舌頭讓手的主人微微動了一下,卻沒有立刻醒來。在這空無一人的房間里,黑色的小家伙不遺余力舔著,呼喚著,很久都沒有離開,它甚至還想拉下床上的被褥,為地上的人保暖,只可惜力氣太小,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這件事情。
焦躁的小爪子劃拉著精致人兒背后的毛衣,毛衣被勾出了好多絲線,看上去‘慘不忍睹’。不過小家伙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用爪撓、用頭頂、用牙咬、用舌頭舔,小家伙所能想到的方法全都用上了,直到暈過去的人緩緩睜開那雙銳利的眼眸為止。
“說了,你不要亂動我的衣服,我現在要回去驗尸,你也乖乖到別的地方去。”
Eternal像對待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再次伸手想要抱起黑貓,猛然間聽到身后傳來少女的聲音:“小遙,這是我養的寵物,它沒有我的命令,不會離開塔樓里面。”
——
三樓上,眾人回到了與小衛生間和樓梯間相連的出入口附近,謝云蒙這時犯愁了,小遙受傷很重,根本不可能爬進狹窄的密道,他也無法背著小遙進去,要怎么辦才好呢?
刑警先生讓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來同老師商量對策。柳橋蒲對惲夜遙的狀況也很憂心,他不時摸著演員的額頭,確定有沒有因為感染而發燒,這棟房子里醫療設備極其有限,消炎藥和白藥也不多了,還有好幾個傷員要照顧,自己孫子柳航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和惲夜遙一樣是個重傷員。
柳航現在還能自主行動,是不幸中的大幸,他沒有跟著其他人一起進入密道出口,而是留在了爺爺身邊待命,怖怖此刻也在他的身邊,保持著聽天由命的樣子。她一直在想著過去的小女孩舒雪,心里有點不想離開三樓。
而且怖怖知道三樓沙子為什么會漏出來,她也知道惲夜遙的推理只正確了一半,還有一半藏在怖怖心里,讓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最后幫助演員先生一次,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彌補她對舒雪造成的傷害吧。
壓制住舒雪給她造成的影響,怖怖安靜地站在那里聽著刑警們的對話。
柳橋蒲說:“小航,從三樓離開還有其它的通道嗎?”
“爺爺,有是有,不過過去會浪費很多時間,而且我也不確定機關的打開方法。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在危險中心,小遙說過,沙子會流到六邊形房間的地板中央,凝聚起來,加上水的重力,壓垮一樓靠近女主人房間和客廳的中央,一旦一樓被壓垮,二樓和三樓必定一起坍塌下去,這些木頭墻壁,都不是整塊木料制成的,縫隙也很松散,下面垮掉的話,就很難保持完整的形態了。”
柳橋蒲點了點頭,認可孫子的分析,他催促說:“小航,不要廢話,這些道理我們知道,你趕緊具體說說另一個出入口的情況。“
當年管家先生和廚娘婆婆是絕不可能扮演成少女的,唯一有可能假扮舒雪欺騙文玉雅的人就是怖怖(女主人安茜),怖怖為了保持少女的姿態容貌,不惜用父親剩下的財產去整容,雖然留下了一些整容后遺癥,但也成功騙過了周圍人的眼睛,化身小女仆在詭譎屋中出入,暗中管理父親留給她的別墅。
怖怖在父親死后,依然不敢以安茜的身份出現自然有其根本原因,這個原因需要惲夜遙來推理,我這里不作解釋,我們回到目前的問題上面,來看怖怖,文玉雅和文曼曼三個人的長相,文玉雅和文曼曼的長相在第一第二章的時候已經敘述過了,她們同樣是氣質很好的女人。
對文玉雅的描述時,他很像一個城里保養良好的中年老板娘,而且看上去不滿40歲,五官都十分養眼。對文曼曼的描述是,除了扁平的臉型之外,她的五官并不難看。而且身材氣質很好,屬于能吸引男性目光的那種類型。撇開最后的情節,光從一開始的描述上來看,文玉雅和文曼曼有相似之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怖怖就不同了,在連帆房間發生神秘人失蹤事件的時候,我們曾描述過怖怖的長相,總結一下就是并不漂亮,而且很難吸引周圍人的目光。除了有些扁的臉型之外,其他地方與文曼曼和文玉雅都相去甚遠。這也可以解釋之前怖怖中了惲夜遙的計謀,被騙扮演文曼曼重新上三樓的時候,為什么穿著斗篷,戴著帽子,而且一直低著頭的原因了。
以這樣的長相要長期在文玉雅面前扮演舒雪,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綜上所述,得出兩點結論,第一,過去進入餐館工作的名為舒雪的小女仆絕不可能是怖怖扮演的;第二,舒雪本人由于年齡問題,也不太可能進入餐館工作,除非之前關于舒雪的說法被推翻,找到新的證據。
還有,從怖怖本身來說,安澤死亡之后,她實際上已經擺脫父親的控制了,詭譎屋基本是她和管家先生兩個人在做主,沒有必要再去為了舒雪的事情,刻意到文玉雅餐館里去打工,如果硬性扮演舒雪被拆穿,倒是會牽扯出文玉雅不知道的事情,也許于她不利。
怖怖只要裝作與舒雪有失蹤毫無關系就行了,就算文玉雅問起,也得不到什么結果。
這樣說吧,一樓是水泥磚瓦結構,墻壁各方面的承受能力都比較強。二樓不同,木頭雖然做了防水處理,但很可能會因為質地不夠堅硬,或者質量不佳等原因,在加厚冰層的壓制作用下,向內部彎曲變形,擠壓墻壁里的沙子,時間一長,導致一些沙子,不得不從內側墻壁的縫隙中被推擠出來。
接下來我們來看第三點,一樓水泥磚瓦墻壁到底有多少承重能力,這里我們僅僅是指它能夠承受多少從上而下的重力,話題回到詭譎屋的結構上,枚小小發現詭譎屋主屋一樓娛樂室和餐廳之間的承重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牢固,而且墻壁有幾個特點,非常值得我們注意。
第一。承重墻去掉軟包層之后,里面的水泥表面非常粗糙,有很多尖銳的小刺突出在那里,好像是水泥干燥之前刻意用模子印上去的。
第二,一樓幾個房間里的靠背椅可以拿來作為墻壁的支撐物,怎么說呢,墻壁上的突出正好可以卡進靠背椅背部的小孔中,形成固定點,如果把整個一面墻壁都頂上椅子,是不是可以增加很多承重能力呢?這個暫時不確定,但絕對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第三,回到墻壁的牢固問題上面,枚小小雖然受到過專業的訓練,但也不至于一腳就讓水泥墻搖晃,如果不是墻體內部本來就松散,或者地基不穩,她是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半分的。而且,一面墻壁如此還不要緊,要是其他承重墻都是這個樣子,那就代表一樓非常容易被壓垮,危險系數大大增加了。
那么我們來分析看看,一樓是否每一面承重墻都如此呢?答案是否定的,至少客廳的四面墻和餐廳其余的三面墻不可能這樣。做過軟裝修的只有娛樂室這一間房間,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在墻壁上刷上油漆,非常光滑平整。
也就是說,很可能只有枚小小踢過的這一面墻壁非常松散,這面墻壁的中心點在哪里?在主屋二樓機關入口處的地板下面,二樓上囤積的沙子很有可能全部都會集中到這里,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印證了惲夜遙推理中確實出現了致命的錯誤,沙子并不會流向六邊形房間地板的中心點,而是會全部集中到一樓承重墻最脆弱的一點上面,對娛樂室中的幸存者造成致命威脅!
但樓梯另一邊的墻壁就不一樣了,之前不管是雜貨店老板,還是文曼曼上樓的時候,都感覺到有輕微晃動的現象。而且,文曼曼也發現了這邊墻壁有沙子漏出來,就說明一樓樓梯左側的墻壁很可能也是空心的。
如果這一點成立,餐館一樓另一半隱藏空間的承重能力就該大打折扣了,再加上目前發現樓上隱藏沙子的地方,全都在樓梯左側的那一部分空間,如果發生什么事情的話,最有可能坍塌的就是那一部分。
同樣的一半對一半結構,同樣的紙牌別墅坍塌原理,如果調查者能夠事先了解餐館的結構,那么對于破解之后詭譎屋的房屋秘密,應該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但是,事實并沒有如此簡單,在不了解詭譎屋之前,也沒有人會去把兩棟房子之間的共同點聯系起來。
說完了承重能力的問題,我們來看第四點,墻壁里除了沙子之外還有什么?之前說過應該有隱藏的空調外機,但這肯定不是最重要的,文曼曼也發現二樓墻壁并非全部填滿了沙子,至少,那間文玉雅曾經和兩個女兒一起住過的小閣樓房間,墻壁里應該是沒有沙子的。
在這里我們可以做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白骨,詭譎屋藍色塔樓的墻壁里曾經發現過白骨,而且還被兇手利用成為了殺死孟琪兒的兇器。餐館的墻壁里是否也隱藏著某些人的白骨呢?
兇手為什么要將那具腐爛的尸體挖出來丟棄在餐館大門外呢?如果它一直埋在雪地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會發現吧!也不可能讓人懷疑詭譎屋中也許有一個人已經被殺并被替換了。
假設挖出尸體的人并不是連環殺人事件的兇手,依然是想要拆穿兇手的人,再假設在餐館二樓的空心墻壁里,也藏有過去的尸骨。那這兩者結合起來,能得出什么樣的推斷呢?也許被兇手殺死,同時被替換身份的人,并不是現在進入詭譎屋的18個人中的一員,恰恰是過去就住在這棟屋子里的某個人。
比如廚娘,王姐,死去的管家,甚至還可以延伸到餐館老板娘文玉雅,被殺死在地下室里的廚師。還有……雜貨店老板夫婦為什么不可能呢?雖然表面上看來,從過去到現在他們從來不是詭譎屋中的一分子,但他們的的確確在這座山上住了幾十年,難道對曾經發生的事情,所擁有的了解程度真的那么淺嗎?
文曼曼立刻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是笨死了,居然到現在才發現二樓只有一半,灰色腦細胞繼續把剛剛發現的事情擴展開來,文曼曼很快發現一樓左側的一半居然也是不能進入的。
這一回,她再也坐不住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兩層樓連接的樓梯中間,上下左右看著,眼里的驚愕越來越濃重,因為她根本找不到進入那兩部分缺失空間的任何出入,不要說是一扇門,甚至連一扇窗,一個小小的缺口都沒有!
“媽媽一定在暗示什么,也許你并沒有死,而是被藏起來了。”文曼曼預想,越覺得既然過去母親可以為了妹妹放棄她,難道現在母親就對妹妹的事情不聞不問嗎?絕不可能有這樣的事,她的母親文玉雅一定做了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利用餐館偷偷把妹妹舒雪給藏起來了。
在文曼曼心目中,母親愛的只有舒雪一個人,留著這座大雪紛飛的山崖之上,也是為了舒雪,所以她的思維很大程度上都在圍繞著舒雪所承載的過去思考,會因為剛剛發現的隱藏空間,想到文玉雅把小女兒藏起來,也是必然的事情。
這種想法促使文曼曼強烈的想要進入墻壁后面的空間里去一探究竟,她一次一次的開始摸索墻壁,從上到下,然后再從下到上,甚至想辦法墊著凳子去摸天花板,可是很長時間之后,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她都沒有找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地方。氣喘吁吁的停下來休息,小姑娘的心情變得更加煩躁了,就連原本靈動的雙眸,也顯得有些混亂。
胡亂掃視的目光接觸到一樓靠近樓梯口的地板,上面居然還留有一個極淡的腳印,腳印只剩下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好像被人抹去一樣完全看不到。
“只有腳印,沒有本體……只有腳印,沒有本體……啊!我明白了,我終于明白了!”
文曼曼興奮的從樓梯上蹦起來,她腳上已經沒有脫鞋,只穿著襪子,但用力在樓梯上蹦跳的聲音依然很響,把里面的雜貨店老板都給吵醒了,雜貨店老板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看向她,問:“你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門口的黑影此刻也松了一口氣,看來,男人并不相信女人的話,幸好他沒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動手,要不然的話就真的會被抓住把柄了,現在,自己該是要回到同伴身邊去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因該是他才對。
依然像來時一樣,黑影一步一驟慢慢潛回原來的地方,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當身體重新松懈下來,困意也立刻襲上了黑影的腦細胞,兩天兩夜沒有好好睡覺,讓他的思維極度渴望進入休眠狀態,反正已經確定了,只要不行動,就不會有大聲,所以黑影索性大大方方的開始睡起了覺。
黑影沒有看到,在他離開不久之后,一雙靈動的眼眸就出現在了門口,朝著他的背影觀望,眼眸的主人在確定他是否離開,這很重要。
確定黑影已經完全消失,男人的聲音重新在虛空中響起,這一回可以確定是在室內,而且和偷看黑影離開的人距離很近。
“你好像讓他開始害怕了。”男人說:“可他沒有殺人時間,也沒有動機,這一點你怎么解釋?”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刑警,你問我我去問誰?!”女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對男人說,她的態度和語氣都非常煩躁,好像很討厭身后的男人一樣。
那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反而越說越起勁,各種小聲分析在女人耳邊響起,讓女人越來越厭煩。
最后女人終于受不了離開了房間門口,就在那一剎那,兩個人同時停止說話,步調出奇的統一,好像男人終于意識到自己不受待見一樣,悄悄離開了。
女人獨自一個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站定下來,心里回味著剛才的對話,她是不是做得太過了呢?畢竟男人也是在分析案情。
“希望不要引起懷疑。”女人暗自在心里祈禱著,她畢竟還很年輕,遇到事情就算不露在表面上,也無法真正做到內心的鎮定。
“算了,回過去再說,按照那家伙的辦法試試吧,希望不要遇到一個喪心病狂的人才好。”
文曼曼的腳步聲在木質樓梯上回蕩,房間里,雜貨店老板夫婦毫無疑問被小姑娘突如其來的恐慌給嚇到了,根本來不及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板就被文曼曼拽離床鋪,向著樓下跑去。
三個人混亂的心緒,如同正在想辦法脫離詭譎屋三樓的那些人,刑警的弱點完全暴露在兇手掌控之下,而兇手,他也在玩火,挑戰刑警和幸存者們的底線。
恐懼就像是流沙,漸漸填滿了幸存者心中所有的角落,他們好像一群等待被屠宰的羔羊,誰也不知道小一分鐘究竟會發生什么?地獄的大門在他們眼前放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刑警此刻已經成了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關于永恒之心的秘密,到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與過去被拐賣的孩子有關,而且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于澤作為主導兒童拐賣集團的核心人物之一,他已經死在了唐美雅的記憶中,目前看來,唐美雅對刑警說謊的可能性不大。她經歷的大部分事情,孫女雅雅都可以作證。當年于恰是如何將雅雅送到唐美雅身邊的,而于恰的兒子兒媳是如何死亡的,這些事后也都查得出來。
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東西,首先,唐美雅自林我殺的于澤,可是根據她的敘述,她也許根本就沒有看著于澤咽下最后一口氣,就逃離了現場。
其次,真正看著于澤死亡的人是于恰,他是否說的實話呢?兇手如果想要抹去過去的痕跡,完全可以一開始就殺死于恰,何必將他藏在巖石地洞,但都被人發現呢?
但任何事情都沒有絕對,我們反過來講,于恰作為過去的知情者,尤其是兒童拐賣事件的親歷者,他應該會知道當年活下來的孩子們究竟在哪里,那些‘藍色珍珠’和‘紅色珍珠’代表的意義,其中永恒之心Eternal的過去,他都有可能比房子里的人更清楚。
那么,兇手如果將他貿然殺死,就算毀容、分尸、刑警只要找到他的尸體,還是會有機會查出他的真實身份,從而進一步查出販賣兒童的真相。這些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兇手將他關在巖石地洞最隱秘的地方,讓他慢慢死去。
柳航不時回頭看著怖怖,他希望能從女主人臉上看出一些什么來。柳橋蒲發現他的動作,拉了一把孫子問:“你在看什么?是怕怖怖逃跑嗎?”
“不是,我……”柳航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把自己的擔心告訴爺爺,是否會得到相應的行動,還是一句訓斥。
柳橋蒲說:“小航,不要再胡思亂想了,跟緊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其他的交給爺爺。”他以一種共同行動者的身份與柳航說話,就像之前和謝云蒙說話一樣,柳航明顯感覺到爺爺的變化,這令他確實很高興,但也驅散不了心中的擔憂。
終于,柳航決定還是要說出來,不是想質疑惲夜遙推理的真實性,只是自己放不下心而已。他緊跑幾步,趕上爺爺說:“爺爺,我覺得小遙推理中似乎有什么東西不對勁,但我又說不清楚,只是擔心,要不我去看看剛才出去的那些人吧!”
“你認為那些人會有危險?”柳橋蒲問道,老爺子的臉色嚴肅起來,他當然相信柳航不會找理由逃跑,只是奇怪他為什么到這個時間才能提出質疑,剛才惲夜遙推理的時候沒想起來嗎?
柳航說:“我確實很擔心他們。”
“不行,你的傷很嚴重,就算確實有危險,你也救不了他們,還可能會搭上自己的命,要不這樣,我去,你跟著小蒙和小遙行動。”
“爺爺,我不是擔心兇手會襲擊他們!我是說房子!”柳航加重了語氣。
他們倆的對話被怖怖聽得一清二楚,女主人只是繼續面無表情地跟著跑,盡力壓抑住急促的喘息聲,一句話也不說。她的眼神黯淡,似乎什么都已經不在意了。
對話還在繼續,柳橋蒲就著眉頭說:“房子?難道房子真的會因為沙子倒塌?可小遙分析沙子的位置不在出入口附近啊?”
問題確實很多,柳航自己也很混亂,講不出具體的答案,急得額頭上不停冒出冷汗。這時,躲在謝云蒙懷里的惲夜遙開口了,“小蒙,老師,你們等一等。”
“怎么了?小遙。”謝云蒙險險剎住腳步,擔憂的問道,他們此時的位置正好在剛剛柳航被襲擊的房門口,現在墻壁又恢復了原狀,還沒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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