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兄弟相見,那付先生為何不選擇在白天過來呢?我也好一盡地主之儀不是。”嚴涼看著付行梁,微微笑著道。
付行梁英俊的臉上始終都還掛著笑容,他道:“愚弟已經給嚴先生添了許多麻煩,又怎好有太多的叨擾呢。應該是等我將其接回了永安府,再設宴款待嚴先生才是。”
話完,付行梁又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便是跨過了數十米的距離,直直到達了嚴涼的身后,徑直朝著長明鎮的核心區域走去。
明明是第一次來到長明鎮,然而卻仿佛對這鎮中的一切早已知悉。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的,他便朝著付長歌屋舍所在的方向走去。
嚴涼眉頭一皺,背后的雙翼展開,便追了上去。
“嚴先生,你這鎮子真的有建立的必要么?怎么看,這個地方都還是像垃圾場一樣啊。”付行梁道。
他沒有再使用那種縮地成寸的方法前行,而是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各種廢棄的建筑之間緩緩而行。一面走,一面對著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品頭論足。
他低沉而飽含磁性的嗓音如同有著某種魔力一般,任憑他話的聲音在這沉靜的夜色之中如何的突兀,都沒有任何人因此而驚醒。
“我覺得我可以理解嚴先生你想當一個救世主的心情,但是,如果選擇錯了拯救的對象,最后受傷的肯定會是自己哦。”付行梁繼續著,他眼里的輕蔑沒有分毫的減少。
嚴涼在付行梁的身側,與其并肩而行,聲音平靜,道:“那你如何知道,什么是應該拯救的,什么又是不應該拯救的。”
付行梁側過臉來,瞅了嚴涼一眼,月光落下,將他們兩個人的影子在這條空曠的街道上拉得老長。
“天有恒道。于天道所行之處,尚能自救者,方為我所救。”付行梁停下了腳步,看著空中高懸的皎月回答道。
嚴涼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他側過臉看著付行梁,沉聲道:“天衍九十九,但留一線生機,是為天不棄生者。如此,何人不可自救,又有何人不可為我所救。”
沒有想過嚴涼居然會有如此反駁,付行梁臉上的笑意未斂,他稍稍蹙了一下眉頭,道:“嚴先生這般俠義心腸,當為我輩之楷模。若是愚弟在嚴先生身邊的這兩年能受教一二,倒也不算是浪費了光陰。”
完他便自顧自地繼續朝前走去,而嚴涼亦是同時邁步前行。
“長歌他為人直率,性純良,我能走到如今,也有他功在其中。”嚴涼淡然著,暗暗觀察著付長歌的這個所謂的哥哥。
從他出現開始,嚴涼背后靈印的灼燒感就發強烈了起來。
嚴涼一直以為這種灼燒感是在提醒他強敵將至,讓他提高警覺。然而,直到與付行梁并肩而行,他才真正察覺出天兆劍靈所想表達的是什么。
對于付行梁的出現,天兆劍靈所傳達出的竟然是一種故友重逢的喜悅之情。
按理,天兆劍被藏于地宮之中何止百年,而付行梁的年歲看起來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歲。
那么,天兆劍靈這久別重逢的喜悅又是從何而來?
心中疑惑未解,兩人已經來到了眾人臨時居住的那棟寫字樓前。
這棟寫字樓已經被再度清理過了,基上整個長明鎮的管理層都住進了其中,并且可以保證每人一個房間。
付行梁沒有問任何的問題,他踏進寫字樓之后,便直接上了三樓,然后站在了一扇門前。
“你是不是很疑惑,我明明是第一次來,卻能知道他住在哪里。”
推門前,付行梁對著嚴涼笑了一笑,然后道。
嚴涼沒有回答。
“因為我們是兄弟,就是一體。”他。
原該是反鎖著的大門卻在這個時候無聲打開了,付行梁沒有敲門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末世之后,所有人的睡眠都是極淺的。
在房間門被推開的一剎那付長歌幾乎是同時就行了,他順手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刀,想也不想就朝著大門的方向擲了過來。
這種攻擊手法自然是不可能傷到付行梁的,只見他隨意擺了擺手,仿佛是驅趕蒼蠅一般將這把刀拍向了一旁。
然后看著迅速從床角掏出手槍來的付長歌,低低喚了一句,“歌,是我。”
付行梁的聲音就低沉,喚這一聲的時候語氣卻又緩了幾分,極盡溫柔。
原已經扣動扳機的付長歌這時終于停止了動作,他點燃床頭柜上的蠟燭,目光朝著門口看去,終于看清了來人的臉孔。
“大哥?”付長歌有些疑惑地道。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眼,然后才看到站在付行梁身后的嚴涼,
“嚴大哥,這是怎么回事?我大哥怎么會在這里。”付長歌的視線過了自己的大哥,看著嚴涼問道。
然而,還不待嚴涼回到,付行梁卻是萬分激動地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付長歌,同時用力拍著自己弟弟的后背。
“歌!我終于找到你了!我是來接你和我回家的!”付行梁道。
付長歌顯然還有些沒睡醒,他掙扎著將八爪魚一樣的付行梁給推了開,神情上竟然有些不耐煩。
“你哥哥,想要帶你回去永安府。”嚴涼看著付長歌,平靜地道。
知道這時,付長歌才真的醒了過來,他眉頭一蹙,便搖了搖頭,道:“不行,我要留在這個地方。”
聽到付長歌的回答,付行梁直接愣住了,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打擊一般,其氣勢迅速委頓了下去。
“你?你要留在這種地方?為什么?”付行梁有些失魂落魄地問道。
付長歌看著自己哥哥這副頹然的姿態,笑了笑,道:“或許永安府真的是最安舒適的地方,但是我并不屬于那里。”
“一直以來,我的人生都是你們所編排的,我以前在行事之前也從未想過自己真正的追求是什么。但是在這個地方不一樣,我可以做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也可以證明我的價值!”
付長歌得急切而激動,仿佛這些話在他心里已經憋了很多年。但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付行梁的神色在他開始話時就已經冷了下來。
“你,實現你真正的價值?”付行梁嘆息了一聲,面部的肌肉緊繃著。
“你根就不明白你的價值是什么。事到如今,就算是把你的手腳都砍斷,我也要把你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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