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fēng)帶著涼意自窗欞的縫隙鉆入,喚醒了沉睡中的那人。首發(fā)雙手習(xí)慣性的往身邊一探,當(dāng)發(fā)覺手所能及處已空無一人,無瑕帶著一絲慵懶睜開了眼睛。
“白炎?”白炎卻已不在了身邊,他揉了揉有些發(fā)澀的眼睛,慢慢坐起了身來。
什么時辰了?白炎定是去了營地,今日原呂蘭駐軍會重新回到這里接管城池,也就是,明日一早白炎才會帶著先鋒營幾千人馬往真元而去,如此一來,倒讓自己得了一日空閑。
眉間一展,無瑕揚起唇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今日該做些什么呢?是與弦伊一道去街市逛逛,還是,留在客棧等著白炎?好久沒有這般輕松過了,不如去尋尋筆墨鋪子,備上文房四寶,再瞧瞧有什么可買可帶的東西,也好解了途中的無聊。
走到窗前,只手將窗推開,晨曦的陽光透過院中金桂的枝葉柔柔灑在了他的臉上,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令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好香哪,竟又到了九月了。
時間過得真快哪,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白炎都會陪在自己身邊,這在以前是萬萬不敢想像的!如白炎昨夜所言,這的確像是一個夢境,自己有時也在懷疑,而唯一能夠肯定的只有白炎的真實性。不管戰(zhàn)爭結(jié)束后自己與他會陷入怎樣難以預(yù)料的局面,是侯府的阻撓亦或是晉文帝的不肯允與,只要他不放手,自己就絕不會后退一步。
“明威!
院子那頭遠遠的站著一人,正無聲無息的抬頭望著樓上。無瑕垂眸看了一眼,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威的身子動了動,卻沒有靠近,只沖著他微微頷了頷首,揚聲道:“侯爺去了軍營,讓你等著他回,怎么又沒加衣,晨起天涼,你需得懂得照顧自己,我叫弦伊過來,你先回床上漚著去!
明威完返身便走,無瑕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間有了一絲恍惚。
曾幾何時,很多人都對自己過同樣的話語,在他們眼里,自己不是那個人人敬畏的冷公子,而是他們心意呵護與疼愛的無瑕,如今自己還在這里,他們呢?他們卻早已不知去往了何處了……
“赟謙,徵棠哥哥,無瑕如今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了,你們呢……你們又在哪……”
“按照皇上的吩咐,這院子內(nèi)外該添置的東西都已經(jīng)備齊,宮女與太監(jiān)遵圣諭是不許靠近此處的,所以以后長亭苑里的所有事宜都是奴才一人操辦,這院子雖然久不住人,但從前每日都有人來打掃,而今大人住了這里,六子也會每日都過來,大人的飲食起居都由六子一人打理,大人還有何不明白之處嗎?”六子躬身站在那人身后,細細明著所有事宜,等了一會兒,見沒有等到那人的回答,他抬頭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了皇上對自己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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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奴是朕從塞外帶回來的,朕將他安排在長亭苑里,除你之外,不許任何人靠近那里,不許別人跟他話,他也不會回答任何問題,因為,他是個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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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他竟是個啞巴?此聿捻犻L,雖臉覆面具,然顯露之處卻十分端正,也不知面具之下的容貌究竟是怎樣的,聽他是因為立了功勞才被皇上帶回來的,可為何,皇上卻將他安排在了這里?對皇上來,這長亭苑不是有著特殊的意義嗎?公子居住過的地方,為何要讓這人來住呢?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卻沒辦法得到回答。六子輕輕嘆了口氣,雙手一拱,低頭而退:“一會兒奴才會將早膳送過來,大人若有何需要,便寫在紙上,奴才定竭力為大人去辦,奴才告退。”
腳步漸漸遠離,直到傳來門的碰響,那院內(nèi)所站之人才微微一動,看向了滿目蔥郁的繁葉桃枝。
這長亭苑中唯一改變的,許也只有這一棵棵用心栽種的桃樹了。
無瑕,赟謙又回來了,回到了你我曾經(jīng)生活過的這個地方,可是,景物依舊,你卻……已不知去往何處了。
腳步一步步踏入屋子,往日的一點一滴也無可避免的涌上了心頭,曾經(jīng)刻意去掩藏的情感在那一剎洶涌而出,鄭赟謙站在屋內(nèi),看著那熟悉卻又陌生的一切,突然之間熱淚盈眶而下。
不,不該是這樣的,自己不該回到云城,更不該回到這里!從始至終,自己都從未將那人放過,曾以為不相見便可不相念,可是,原來一直以來都只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為什么,為什么自己還要再經(jīng)歷這種痛苦,難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還不能償還母后所犯下的罪嗎?
“為何要對我這么殘忍,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過完事的日子,便連這個,我也不配擁有嗎!無瑕,你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
“今兒個天氣真好,等侯爺回來了公子正好與他一同去街上逛逛,我與哥哥要先走,因為奚昊公子想要帶些藥材,所以我們都要去幫他一起挑選。”弦伊在床邊整理著包袱中的衣衫,瞥見最底下的裘袍,忙伸手將之一抖,看了看窗外的陽光,道:“太陽這么好,我去將這裘袍曬一曬。還好那把大火燒起來時沒燒了這件袍子,否則當(dāng)真可惜了!
無瑕還坐在桌旁有下沒下的撫著琴弦,聽她話回過了頭來,當(dāng)下便是一愣,繼而眉間有了一絲無法言喻的神色。
這袍子,是赟謙贈的……
自己當(dāng)初離開云城時什么都沒帶走,便連他送的玉佩也一并留下了,這袍子是后來澈軒來時拿來的,他走后,自己便留在了身邊,卻沒想到,會睹物思人,想起了藏在記憶深處的他。
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大鄭邊關(guān)亂起,竟是他帶的訊息讓澈軒回去,他早已是個沒有名分的活死人,想來不會留在那里與澈軒碰面,所以,定是在澈軒到達之前就已經(jīng)走了吧?澈軒過,只要赟謙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他就不會讓人去追尋他的蹤跡,所以,他現(xiàn)在必定是安的吧?是嗎?
心頭突然一悸,無瑕側(cè)目望向搭在窗邊的裘袍,沒由來的有了一絲慌亂。
赟謙他一定會沒事的,他是那么睿智的一個人,他知道何時能進何時該退,所以,他是不會讓他自己陷入困境的,不會的。
“公子,你去哪?”
無瑕突然之間起身離去,弦伊詫異的追問了一句,卻沒能得到他的回應(yīng),待出門去看,卻只看見無瑕轉(zhuǎn)瞬即逝的背影。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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