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齊桓的演技確實厲害,將防護服破損,即將死去的人演的惟妙惟肖,至少從聲音上聽不出來。王金龍不得已,只能跟他飆演技,表現(xiàn)的急切而又惶恐,最后決絕的一個人繼續(xù)前進。
實話,王金龍的演技其實不足以演好這場心理沖突極為劇烈的大戲,但他在老A刻意制造的氣氛下,多少也受到了一些感染,心中有點惶恐。他刻意將這份惶恐擴大,才完美的演好了自己的角色。
尤其是下決心繼續(xù)前進的時候,他干脆破口大罵,將老A、袁朗、齊桓都罵了個遍。第一次上戰(zhàn)場就把他扔到了九死一生的局面里,他還不得不繼續(xù)前進,他能不罵嗎?
齊桓演完這一段就可以換裝去演匪徒了,王金龍還得繼續(xù)演下去。好在之后他就不需要多強烈的感情了,只需不斷的通報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情況就好。
進入廠區(qū)之后,王金龍開始心的進行搜索。雖然他知道這是一場演習,可他也知道,這次的演習敵人使用的都是實彈,難保不會出現(xiàn)意外,要是挨上一發(fā),那死的就太冤枉了,所以他當然要心再心。
王金龍來就非常善于躲避狙擊,經(jīng)過老A的訓練后,他的某種感覺更加靈敏了,類似于第六感。一旦有人瞄準他,他就能感應(yīng)到,并發(fā)現(xiàn)對方大致的位置。當然,這種感覺目前還很模糊,時靈時不靈。即便如此,也足以在關(guān)鍵時刻救命了。
比如現(xiàn)在,他剛進入一處滿是廢墟的廠房,就感覺自己被盯上了。他立即尋找掩護,并透過縫隙找到對方的準確位置,然后立即施以反擊。那個狙擊手好像是特意來送菜的,王金龍自己都不確定打中了,他就趴下了。
槍聲一響,當然會驚動敵人。王金龍立即轉(zhuǎn)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等一撥搜索的人過去,王金龍像是對著通訊器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的道:“這里的人都只帶著防毒面具,還是很簡陋的那種,或許這里的有毒物質(zhì)沒那么嚴重?還有,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怪怪的,不像是化工廠,而像是一個廢墟。”
“我再到處看看,這個地方有古怪。……我到了一間辦公室,這里有幾臺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儀器,可是沒一臺是完好的,連電纜都早就斷了。……我決定抓個舌頭問問情況,這么做很危險,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肯定會被包圍,但這個險值得冒。……我靠,還真被發(fā)現(xiàn)了,他們好像早有準備!不過他們想抓到我,也沒那么容易!”
接下來,廠房中槍聲大作,王金龍孤身一人,和對方三十多人火拼起來。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大喊道:“哈,太好玩兒了,我槍里的子彈竟然是空包彈。這還可以用后勤搞錯了來解釋,那匪徒的子彈也是空包彈,這該怎么解釋?齊桓,我一定去你的墳頭上多燒幾刀紙,你要是沒有墳頭的話,我給你立一個!”
之前打在王金龍身邊的都是實彈,可是這么多人開始對戰(zhàn)的時候,要是還使用實彈,那就太危險了,所以都換成了空包彈。王金龍一邊叫嚷著,一邊從藏身處走了出來,摘下捂的讓人喘不過氣的防化頭罩、防毒面具,然后端起槍沖著那些匪徒又是一通橫掃。理所當然的,對面的人直挺挺的站著,沒一個倒下的。接著就見匪徒中的某個人也摘下了防毒面具,大罵道:“記得給你自己也立一個,咱倆做個伴!”
話的人正是齊桓,剛才他還和王金龍是一隊的,現(xiàn)在就搖身一變,成了匪徒那邊的了。王金龍不滿的譏諷道:“呦,叛變的夠快的,還是你早就是內(nèi)奸了?”
齊桓道:“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剛才你就罵我罵的最多,我特么差點就沒忍住罵回去。”
王金龍道:“這么,我的通訊器材沒出問題,我的話你們都聽見了?所以,我要抓舌頭的時候,你們才早早做好了準備,是不是?你們這是玩兒賴,不然我也不至于被你們圍攻。”
齊桓道:“廢話,我們要是不早作準備的話,萬一你下手太狠,弄出人命來怎么辦?”
王金龍翻了個白眼道:“行,算你們有理。現(xiàn)在沒得玩兒了,回去吧!”
齊桓親自開車,帶著王金龍返回臨時指揮部。不過這個所謂的指揮部根沒有什么可指揮的,袁朗無事可做,竟然拿了個游戲機“咖喇咖喇”的打游戲。聽到齊桓的報告聲,才懶洋洋的問道:“C4的表現(xiàn)怎么樣?”
齊桓道:“聰明,機警,勇敢,就是嘴太臭,讓人想揍他。”
王金龍翻個白眼道:“就憑你們這么耍人,我沒揍你就不錯了,罵你兩句怎么了?”
齊桓忍不住笑道:“你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歷次考核,真相大白之后,被考核的人都罵罵咧咧的。不過敢像你這樣當著面罵的,還從來沒有過,你是獨一份。”
袁朗忙頭都不抬的問齊桓道:“你認為他完成任務(wù)了嗎?”
齊桓道:“這個嘛,這子看出了破綻,要抓個舌頭。為了防止出現(xiàn)意外,只能提前終止了他的任務(wù)。”
袁朗這才抬起眼皮看了王金龍一眼,道:“你想聽我的解釋嗎?我想你自己應(yīng)該能猜到答案了吧?”
王金龍道:“我只想到兩個理由,一是對我們最后一步的考核,合格了才會真正被接納;二是讓我們適應(yīng)戰(zhàn)場的氣氛,相信有了這次經(jīng)驗,到了真正上戰(zhàn)場的時候,才不至于手忙腳亂。”
袁朗道:“總結(jié)的很好嘛,也就是你能理解我們這么做的苦心了,不會有什么怨言了吧?”
王金龍道:“沒有!雖然我一直想真正的上戰(zhàn)場,但經(jīng)過這次我才發(fā)現(xiàn),我還沒有完準備好。如果有下次,我能處理的更好。”
袁朗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這一星期可累壞了,凈想著怎么騙你們了。其他人回去吧,王金龍留下。”
齊桓他們都走了,袁朗找了張椅子坐下來,繼續(xù)玩游戲。王金龍也放松下來,干脆湊到他跟前,看著他玩兒。袁朗回頭看他一眼,王金龍也看他一眼,意思是你能玩兒就不許我看?袁朗只好不管他,繼續(xù)玩兒自己的。
過了沒一會兒,吳哲也回來了。袁朗依舊是那個死樣子,頭也不抬一下,問道:“G組情況怎么樣?”
負責G組的老兵道:“前半截大同異,可他一進入戰(zhàn)區(qū)就穿幫了,這戲再也沒法演了。”
袁朗道:“什么意思?”
吳哲道:“你們的漏洞太多太多了,藏貨過萬的地方,鐵軌都銹彎了。在這么重度污染的情況下,匪徒只帶一個防毒面具,他們是機器人嗎?設(shè)備太過于陳舊,我甚至發(fā)現(xiàn)了建國前生產(chǎn)的機床。你的這種種種作為,只是在鍛煉我的懷疑能力。”
袁朗道:“要想不被你看出漏洞,只能是真正的戰(zhàn)場。”
吳哲道:“你已經(jīng)鉆進死胡同了,無法解決的問題。”
袁朗又問G組的老兵道:“他做到哪一步了?”
老兵道:“距離目標五十米時被擊斃,沒能完成。”
王金龍插嘴道:“你都發(fā)現(xiàn)是假的了,還跟他們繼續(xù)玩兒?”
吳哲聳聳肩道:“畢竟是任務(wù)嘛,演習也是任務(wù),為什么不繼續(xù)?”
袁朗道:“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不懷疑,就離目標再近點,甚至有可能完成任務(wù)。”
吳哲沉吟了一下,道:“或許吧,但問題是,我已經(jīng)看破了。”
袁朗哼笑了一聲,道:“你們兩個,都是那種非常聰明的人。一個直接從各種跡象看穿了我的布局,另一個沒有那么強的專業(yè)知識,就想著抓個活口來問問,都讓任務(wù)執(zhí)行不下去了。”
王金龍攤開手道:“怪我咯?”
袁朗瞪他一眼道:“不怪你難道怪我?”
王金龍只好開始裝傻,正襟危坐的不出聲了。吳哲看的失笑,道:“這個……我是站在王金龍這邊的。我從一開始就懷疑,這次任務(wù)是你布的一個局,所以從進入戰(zhàn)區(qū)開始就有目的的尋找漏洞。可是王金龍一開始是沒有懷疑的,可他還是看出了破綻,我認為這是你們的失誤。”
袁朗忽然一拍大腿道:“又沒過去!這一關(guān)我怎么總過不去?……哎,你們玩兒過這個游戲嗎?”
吳哲無語的看看他,道:“你可以嘗試用一下坦克。”
袁朗恍然而笑,然后低頭繼續(xù)玩兒。
王金龍問道:“怎么就我們兩個回來了?其他人呢?”
袁朗依舊頭也不抬的道:“你其實想問的是成才吧?你和他一個寢室,又是一個部隊出來的。他……放棄了。”
王金龍驚訝道:“啊?放棄了?怎么……他……在防空洞的時候回頭了?”
袁朗道:“是啊。他其實也挺聰明的,要是進入戰(zhàn)區(qū),或許也能看出破綻。可惜,他選擇了掉頭,沒那個機會了。”
王金龍搖搖頭,輕嘆了一聲。所謂“江山易改,性難移”,成才還是原來的成才,不經(jīng)歷觸動他靈魂的挫折,他是成長不起來的。這一次被退回去,就是能促使他成長起來的挫折,或許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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