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老道又側(cè)頭，對老黑夫婦揮了揮手，“去玩吧。”
老黑夫婦叫了聲，然后張開翅膀，扇了扇，相繼飛出了亭子。
江白與初音應(yīng)言坐下。
“師爺爺，那兩只大鶴是你養(yǎng)的？好乖啊！”
初音坐下，望著優(yōu)雅飛去的老黑夫婦，美眸里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她上次在懸崖見過兩只大鶴，很有靈性。
“十年前我救過其中一只，就跟著我了，想不到后來它自己找了個伴，估計是嫌棄我老道。呵呵，不過不是我養(yǎng)它們，是它們養(yǎng)我這個老頭子還差不多。”
老道撫須一笑，半開玩笑。
完，他望了旁邊的江白一眼，眼睛微瞇。
“子，我心眼觀你五臟生光，可否是五氣朝元了？”
老道有心眼在身，自然能觀江白身上發(fā)生的變化。
“昨晚入夢觀想時，便水到渠成了。”
江白點了點頭。
“那為何沒結(jié)三花?”
老道眼角閃過一絲疑惑。
“一念生，一念死，我還放不下。”
江白沒看老道，望著亭外，輕聲呢喃。
老道一愣，隨即眼神陡然變得凌厲。
“修道之人，若看不破生死、七情，如何成就大道！”
老道一聲大喝，須發(fā)張揚，盡是威嚴(yán)之色。
一旁的初音被老道陡然的變化嚇了一跳，睜大著眸子，望著老道和江白。
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明白，但卻不愿!”
江白看著老道，眼神清亮，聲音很輕。
“一念凡，一念仙，你難道不渴望神游四方，不向往這自在天地。”
老道猛然站起，手往亭外梅林一招，朵朵梅花脫落枝頭，從四周飛來，圍著四方亭外飛舞、旋轉(zhuǎn)，規(guī)模來大。
亭外朵朵梅花，如白蝴蝶般圍著旋轉(zhuǎn)，美輪美奐。
初音看的驚呆了，口微張！
而老道須發(fā)張眉瞪著江白。
“老爺子，生死看破，七情斬斷，大道無情，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求自在心意，不想不愿不自在，我只問我心。”
江白不為所動，語氣鏗鏘。
他完，與老道對視，突然就笑了。
無奈又帶著淡淡失落。
“你子！”
老道望著江白，突然嘆了口氣，坐下，神色有些蒼茫。
亭外飛舞的梅花，像失了力氣，撲撲簌簌地落了一地，宛若下了白色花雨，把亭子周圍都鋪白了。
“老夫修道百年，見遍紅塵，活也活夠了，有生之年能窺大道一斑，便足矣。蚍蜉一生，世間一日，其實換個角度看就看破了，你且莫要為老道心生了魔障，斷了大道路。”
老道著摸了摸石桌上的古琴，神色懷念，感嘆一聲，“老友，這子又不聽話了。”
這句老友，不知是他手中這琴，還是江白的爺爺江淮子。
江白望了望石桌上的古琴，心中升起幾分蒼涼之意。
這琴從爺爺去世后，就沒聽過它的弦音了，一直封塵于此。
“你們走吧，老道心情都被這子搞沒了。”
老道擺了擺手。
初音神色微茫，看了看師父江白。
江白神色動了動，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起了身。
“老爺子，那我們走了。”
老道低眉不答。
江白頓了頓，便轉(zhuǎn)身離開。
“師爺爺，那初音走了。”
初音起身，看了似乎忽然蒼老了下來的老道，心中忽生起幾分難過。
“你跟著你師父好好學(xué)，有不懂的就問他，有人欺負(fù)你，你就找他。你師父從在大山呆著，跟我老頭子性子差不多，性格古板又倔強，…”
老道看了看江白離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幾分懷念與不舍，輕聲念叨。
“師爺爺，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著師父的！”
初音聲音漸漸了下來。
“初音走了。”
著，初音轉(zhuǎn)過身，快步?jīng)_出了梅林。
待她走了幾步，眼淚不知為何從眼眶里撲簌掉落了下來。
她突然覺得心里好難過，眼淚就止不住了。
她第一次見老道時，便對這位瀟灑親和的師爺爺心生親近，只是…她剛才看著老道突然蒼老疲憊的模樣，像一個滄桑易逝的老人，就覺得好難過。
懸崖處，江白站著那兒，眸子望著遠(yuǎn)山云霧，神色看不通透。
他轉(zhuǎn)過身，看見徒弟初音眼淚止不住在哭，不覺神色有些蒼涼。
沉默半晌，他默然無語。
“師父，師爺爺他…”
初音眼淚朦朧地看著師父江白。
她心思剔透，隱約明白了什么。
“走吧！”
江白輕輕了聲。
初音抹了抹眼淚，轉(zhuǎn)身看了看梅林中隱現(xiàn)的亭子，看了。
半晌，兩人離開。
飛龍峰頂，云霧翻滾，那片梅林，漸漸到了凋零成枝的日子。
……………
中午，送了初音到萬山鎮(zhèn)坐上車，江白趕了回來替丫頭做飯。
中午做的飯，或咸了，或淡了。
丫頭奇怪，覺得最近哥哥的做飯的手藝好似差了。
吃完后，江白端著一杯茶，坐在了院子里。
中午，霧氣散了，陽光透過老桃樹的枝丫，灑下光斑，落在了他的臉上，朦朧了他的神色。
江白仰頭，光線刺眼，讓他微瞇了瞇。
暖陽下的老桃樹，蔥郁的嫩芽在陽光下閃爍著勃勃綠意，生機匆匆。
好似一夜春風(fēng)來，它便要花開枝頭，霞飛滿天。
“桃花開來梅花落，朝夕生死幾何知。”
他嘴中念叨，那暖陽落在身上卻不覺得暖。
石桌上的茶也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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