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想把眼前這個看似破碎著的小女人摟在懷里，卻不知道伸出的手，該如何再去碰觸她。

    好大一會，陸千塵才動動唇：“未染，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有了芽芽，我…”

    “你怎么會知道？”夏未染嗤笑了打斷了陸千塵斷斷續續的話，她胡亂的抹了一下眼淚，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再哭：“你每天只忙著陪著夏思淳，帶她去宴會，帶她去出國，你費心的給她配置營養餐，給她請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照顧她，你每個星期帶她去醫院做婦產檢查，連她一點點的疼痛，你都知道…”

    “這樣用心的你，怎么會知道，我是不是有了芽芽？”

    夏未染呵呵的笑了兩聲，有些自嘲：“而且，你不是說過嗎，就算有了，你都不稀罕…陸千塵，難道你給我的羞辱還不夠嗎？我又何必自找無趣，犯賤的去告訴你這些呢？”

    夏未染說的渾身冰冷，夏天風吹到她的身子上，她竟然冷到起了雞皮疙瘩。

    陸千塵覺得，最懊悔的時候，莫過于聽夏思淳臨死前說的那些‘實事’，可是今天看到夏未染那樣凄無助的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兩巴掌。

    夏未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會對著說那么多心里的委屈，也許說破無毒，說出來了，心里就舒坦了，她咳嗽了兩聲，眼神望著芽芽的方向，有些渙散：“陸千塵，芽芽在出生的時候，因為胎位不正，有些難產，可是我又對麻藥過敏，不能剖腹，所以我為了她，差點沒有死在手術臺上。”

    “她是我的生命，是我全部。”

    “可是那時候，你在哪里？那時候，你應該陪著夏思淳在醫院吧！”

    “這樣的你，還能讓芽芽再叫你爸爸？”

    他記得，在第一次的到夏未染的時候，他就躺在她的小腹說‘我會讓她還是個小芽芽的時候，就享受著世界上最好的幸福。’

    這是他給他女兒的承諾。

    可是，胎位不正…是因為他的一次‘失手’。

    她拼了命保住的女兒，怪不得她會說‘這個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和你無關。’

    陸千塵站在夏未染的面前，看著她盯著芽芽樣子，那么的安詳無悔，他的心像是被銼刀一片片的切割一般的疼，整個都揪成了一起。

    夏未染依舊在看著芽芽，好大一會，才轉過頭，她的聲音里，帶著絲絲的祈求，那么的無助：“陸千塵，你有夏思淳，你還有你們的兒子，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放了芽芽吧，你讓我好好的把她撫養長大，我什么都不要，真的。”

    她的聲音越發的小了，心里埋藏了近五年的委屈，趁著今天他一再的逼迫，終于說了出來。

    然后就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就蹲在了地上。

    陸千塵木訥的轉動了一下眼珠，就伸出手，把夏未染從地上扶了起來，慢慢地抱進了懷里，他的動作是那樣的輕柔，手掌上，似乎沾染著一滴淚，不知道是夏未染的，還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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