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
“勾勾……勾勾……”
“勾勾……勾勾……勾勾……”
伴隨著一聲聲的雄雞長鳴,金雞嶺又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大街上,又響起了憨厚樸實的問候聲,聲音不大,但充滿了濃重的鄉村氣息。
“二大爺,吃了嗎?”
“三嬸子,年貨辦齊了嗎?”
“四叔,趕集去!”
……
村委會。
葛慧嫻出神地看了一會兒仍在睡夢中的岳文,又紅著臉把那支安祿山的魔爪拿開。
她伸出一支雪白的胳膊,略微揭開窗簾,不由地一聲驚呼,一夜間,窗戶上凝結了一層窗花,窗花似菊瓣又似香草,朦朧又逼真,那奇麗的清花,真可謂是大自然的杰作,它巧奪天工,匠心獨運,就是天才的畫家也畫不出如此完美的曲線,構不出如此美麗的圖案。
不忍抹去這些美麗的精靈,更不忍驚醒熟睡中的岳文,她悄悄穿衣起床,簡單洗漱之后,她找到掃帚,打開了村委會的大門。
門前的雪,卻早已打掃得干干凈凈,幾堆積雪整齊地堆在一邊,幾個調皮的孩子堆起了雪人。
五、六個農村婦女正在嘮嗑,看她出來,都熱情地打著招呼,葛慧嫻也熱情地回應著。
望著近處的冰樹雪枝,再看看遠處山嶺上的白雪皚皚,葛慧嫻深深吸了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氣。
昨天,從趟過無助與絕望之河,現在,她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感覺自己很放松,也很知足。
村里,家家戶戶的煙囪上都已冒出股股青煙,她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個岳書記的女朋友,應盡一下女朋友的義務了。
雖然只睡了三個時,她感覺自己精力充沛,他倆昨晚回到村委會已是凌晨四點左右了。
昨晚自岳文從藏米崖回來,就直接被拉到了胡開嶺家里,酒宴早已擺上,人群卻不斷在增加,在這個大雪的夜晚里,在這個喜慶的節日里,大家都忘了時間,忘了天氣,歡慶隨之也通宵達旦,火熱朝天。
一干村民圍坐在胡開嶺家里,磕著著瓜子、花生,就象年三十晚上守歲一樣,大家興奮地拉扯著,議論著,都憧憬著明年的好年景。
胡家嫂子跟幾個大姑娘、媳婦陪著葛慧嫻,嘴里卻都在夸著岳文,一口一個岳書記,叫得她心里高興又自豪。
可是她盡管心里舒服,但,如果她早知道金雞嶺的實際情況,早知道這里的復雜局面,她是不會讓岳文來的,打死也不會讓他來。
檢察院她是知道的,昨晚她悄悄問過他幾次里面的情況,可是岳文就是不,但她知道他在里面肯定承受了很大壓力,雖然平安出來,但心理與身體上承受的壓力肯定是非常非常大的。
昨晚,在岳文回來之前,胡開嶺已經發動村民寫血書,要保岳文出來,老書記也振臂一呼,馬上應者云集,她感動地都流淚了,在這里,她也切實感受到自己這個男人的威信。
“你在干嘛?”突然,岳文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嚇了我一跳,”葛慧嫻轉身看時,岳文正支著身子椅在墻上,“呵呵,姐給你做早飯啊,你這,怎么什么也沒有!”
“你過來,做什么早飯?我好歹也是個書記,呵呵,不瞞你,我開始還下過幾包方便面,嗯,后來就是吃百家飯了,胡開嶺家就是我的食堂!
葛慧嫻在他的腦袋上點了一下,“你自覺點啊,到人家家里吃飯,不能白吃啊!
岳文笑道,“哪能白吃?”他話題一轉,“還要白拿!”胡家嫂子走時都給他帶點炒花生、山里紅,就怕他年輕又是一人在外,晚上想吃點東西,什么也沒有。
經過一天的接觸,葛慧嫻對這兩口子的印象也超好,“一會兒,我們買點東西,也快過年了,年后我也不一定過來,再給那個姑娘二百塊壓歲錢!
“這些事,內人定就行了,”岳文樂道,“官人我再睡一會兒!
葛慧嫻卻不依了,他把冰冷的雙手伸進被子里就要咯吱他,“姐漂洋過海來看你,你還睡覺?你還睡覺!”
村委會的爐子燒得很旺,屋里一時溫暖如春,岳文也不嫌冷,起身把葛慧嫻摟在懷里,正當二人柔情蜜意難分難解之時,村委會的門不合時宜地響了。
“岳書記,岳書記。”她只是在門外叫著,卻并不進來。
“是胡家嫂子,呵呵,朕就不起來了,你權替朕去處理一下!痹牢囊幌驴s回了被窩里。
葛慧嫻忙理理頭發,輕輕搓了搓滾燙的臉,走了出去。
“嫂子!备鸹蹕钩鲩T就看到了胡家嫂子手里的一包東西,上面還蒙著一床被子。
“昨天大家都高興得過了頭了,你大哥也沒起來呢,”胡家嫂子笑著把東西遞了過來,“我早上起來烙了幾張蔥花餅和土豆餅,又弄了點咸菜,岳書記不吃肉,里面的肉是給你的,你嘗嘗!”
“嫂子,讓你費心了,”葛慧嫻趕緊接過來,敢情蒙著被子怕被山風吹涼了。
回到村委會,岳文卻披著衣服坐在床頭,“胡家嫂子的土豆餅煎得好吃,又香又脆,快,你也嘗嘗!
葛慧嫻卻一把拉住他,“你是書記了,形象很重要,你看嫂子,人家都不進屋,快起來吧,下雪后的山上真漂亮,我們出去走走!
岳文穿著衣服,“呵呵,正好,讓村的老少爺們認識認識書記夫人。”
葛慧嫻一眨眼,“怎么,給你丟人了嗎?”她作勢要擰他。
岳文笑道,“呵呵,丟人?那叫蓬蓽生輝!”
兩人卿卿我我地吃完飯,等走到街上,已是八點多鐘,來來往往的人熱切地看著他們,稱呼岳書記之聲響不絕耳。
葛慧嫻發現,不只年青人這么叫,孩子這么叫,大人也這么叫,就是蹲在街頭曬太陽的老人,見到岳文也都放下煙袋站了起來。
對自己愛人的尊重就是對自己的尊重,對自己愛人的擁戴就是對自己的擁戴。
葛慧嫻心情更好,昨天來得匆忙,大雪彌漫,又加上聽岳文出事心里慌張,她并沒有心情去觀賞這個山村,此時她方覺這個山村仿似世外桃源,遠處的山頭,象極了白雪覆蓋的富士山。
“等我們結婚,就去RB去看櫻花!痹诒娙梭@訝的目光中,她挽緊了岳文的胳膊,更是低聲在岳文耳邊呢喃道。
“呵呵,這不比秦灣,注意影響,”岳文笑道,“不過,還用去RB嗎?我現在怎么覺著我們金雞嶺的芙蓉花最好看!”
…………………………
…………………………
幾家歡樂幾家愁。
劉志廣自殺的消息是上午才由遲遠山、萬建設等人傳過來,金雞嶺包村干部今天也并沒有休息,阮成鋼與岳文定的策略就是趁熱打鐵,把最后的手續走完。
回想著自己到芙蓉街道辦事處以來,除了那個陳江平,劉志廣就是自己接觸最多的領導。
對這人,岳文的評價是有能力,太有能力,但現在他只能悲嘆,任何人的命運,都是由當初的選擇決定的,其余的事其余的人,誰也怨不著,誰也賴不著。
當阮成鋼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雖然熬了一晚上雙眼發紅,但仍是興致勃勃,英氣勃勃。
他身后跟著的,仍是蔣曉云,也是熬得眼圈通紅,但一身警服卻更顯得英姿颯颯,英氣逼人。
村委會的眾人都站了起來,昨晚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施忠孝伏法拘禁,狗頭金王重見天日,現在只剩下一件事了,那就是滅門慘案。
岳文馬上問道,“阮大隊,我們村的案子破了嗎?”
胡開嶺也是一臉急迫,在坐的恐怕除了岳文,就數他急于洗刷自己的清白了。
阮成鋼看看蔣曉云,“曉云,你來吧!苯裉焓Y曉云不想來,是他主動帶來的,蔣曉云的心思他隱約猜到了,作為她的領導,今天他是主動為之。
蔣曉云看看眾人,“昨晚施忠孝金礦的那個副總陸德江都撂了……”
見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的目光在岳文臉上掃了一眼,繼續道,“陸德江為立功,交代了二郎神殺害施忠玉夫婦的事實!
“也是為狗頭金吧!”岳文插嘴道。
蔣曉云大方地看看他,“對,巨大的利益面前,會泯滅人性。施忠孝賺得盆滿缽溢,陸德江早已不滿,恰巧二郎神反出金礦后單干,兩人就勾結起來。”
“狗頭金由大灰狼從交礦帶回后交給了施忠孝,陸德江與二郎神一直沒有放棄,兩人都認為是礦上掌管財務和保險柜的的施忠玉知道存放地點,就在那個晚上,他們把施忠玉兩口子叫了出去……”
“對,”岳文一挑雙眉,“施忠玉不知陸德江反水,時間都那么晚了,只有他信任的人叫他,他從心里認為這人可靠,他才肯出去!
蔣曉云點點頭,“基是這樣!
岳文又道,“那出去以后,兩口子相繼被害,是因為他們講不出狗頭金的下落,而陸德江與二郎神卻以為他們不肯!
蔣曉云點頭鼓勵,他繼續道,“打給施忠玉老婆的那個電話,應是他們脅迫施忠玉打的,不,或者施忠玉已死,他們才起了滅門的狠心!
“不是脅迫,就是施忠玉被殺,他們怕施忠玉家人知道是他們找施忠玉才起的滅門之心,可他們不知,施忠玉的家人根不知情!
“那電話是誰打的?”胡開嶺忍不住了,一雪冤情,他卻更想知道嫁禍他的人是誰。
蔣曉云看看岳文,阮成鋼笑道,“讓岳文猜,看看岳書記的水平。”
岳文也不客氣,“我不是刑警啊,只是猜啊。”
黑八不耐煩了,“岳書記,到底是你講還是人家蔣隊講,我們不愛聽你講,你快shutup!”這子這幾天看美劇,也學會了幾個單詞。
蔣曉云卻不理會黑八,她平靜地對岳文,“你。”
“打給老胡的電話與打給我的電話應該不是一個人,”他看看蔣曉云與阮成鋼,二人臉上俱是一臉沉靜,從表情上根看不出他們的反應,他只得繼續猜測,“給胡開嶺打電話,應是老與這人有仇、過節,開嶺大哥是他的眼中釘、中刺,這人應是……,對,應是施忠孝,從他昨晚弄了一車**嫁禍陸德江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路數,弄不好,劉志廣開會那天,給刑警隊打電話的也是他!
蔣曉云點點頭,岳文卻沉浸在案情中,“那個給我打電話的,是二郎神吧?呵呵,我讓他芙蓉街道丟人丟大發了,撞我的人就是他。”
“對,”阮成鋼還不等蔣曉云話,把煙斗一磕,“給你打電話的人就是二郎神,不過,卻是陸德江提議的。呵呵,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施忠孝的手段,陸德江也學會了一些。”
“但還是差著太遠,我猜,施忠孝應當早發覺了陸德江的背叛,但此人的城府也真夠深,一直隱忍不發,到最后才搞了一車**,如果他們劫車后拼命逃竄,會炸死他們,如果他們不逃,劫車后被警察抓住,這也是犯罪,……這人的城府,真是太深了,心,也夠狠!”
眾人都望著他,昨晚的事還都歷歷在目,但里面的一些關鍵從岳文的嘴里出來,還是讓眾人感覺心驚膽顫。
彪子張著嘴,“我靠,這痞子也不好當啊,咱這智商,不成!”
這種時候哪里也少不了黑八,他揶揄道,“你當個打手還成,當痞子,下輩子吧!”
彪子馬上過來按住了他的脖子,“那今天就讓你知道打手的厲害……”
不過,兩人的斗嘴卻引不來眾人的關注,蔣曉云注視著岳文,“當晚,施忠孝在接到施玉女兒的電話后,這人反應很快,他馬上意識到出事了他的頭腦轉得也很快,馬上冒名給胡開嶺打了電話,”她又看看這個現在平靜下來的車軸漢子,“據陸德江交代,前幾天他是看著金精礦裝在兩輛貨廂上,結果又被施忠孝調了包,換成了**,加上大灰狼與毛子的另兩路車輛,就形成了三路幌子,到最后,從二能的礦上開出的貨廂,才真正裝著金精礦,他也算準,我們的焦點是對著他,不會對其它礦有大動作,這人哪,真是狡猾!”
眾人面面相覷,會議室里又是一片沉寂,惟有青煙在裊裊環繞,不斷升騰。
“繼續講!”蠶蛹打破了沉默,他用一種異乎尋常的眼光看著蔣曉云,蔣曉云只看了他一眼,這種眼光馬上就消失了。
“沒有了,岳書記都講了!笔Y曉云輕輕道。
看著眾人議論紛紜,“你出來趟。”阮成鋼朝岳文招呼道。
兩人往村委會門外走去,岳文耳朵里卻傳來黑八的聒噪,“靠,當個書記就不錯了,還真拿自己當神探了,……神經!”
這子這些日子不太敢跟自己正面頂撞,總在自己的背后加幾句批,岳文不由笑了笑。
“施忠孝也交代了一些事,檢察院的事,是劉志廣舉報的,……”
他看岳文并不驚訝,就沒細,“里面也牽扯到劉志廣與魏東青,還有其它一些人……”阮成鋼看看岳文,“其中也牽扯到你。”
“牽扯到我?老阮,我可是個清清白白的五好青年!痹牢男Φ,不知什么時候,他對阮成鋼的稱呼由阮大隊改成了老阮。
“昨天晚上我們連夜搜查了施忠孝的金礦,保險箱是開著的,他當初的設想就是自己跑掉,但把一些人拉下馬,保險箱里面有一個相機,里面有劉志廣的一些照片,還有……不過,照片里也有你的鏡頭,不過,看不清臉……”
“呵呵,看清臉,我還叫岳文?”岳文一下笑了,接著把那晚在驪都的情況告訴了阮成鋼,“我容易嗎?姐的口紅都用上了!”
他看著阮成鋼緊繃的臉,逗道,“老阮,我倆打個賭,你不會笑,你別否認啊,大家都這么,呵呵,你倒是笑一個我看看。
阮成鋼起初還在憋著,可是眼睛一瞪,那張讓人聞風喪膽的臉上真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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