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它可能是鳥人。
會聒噪的不一定是李逵,他可能是包公。
維多利亞的自助早餐很豐盛,可是李瀾吃得無精打采,她僅盛了一碗粥,就著各式各樣的盛在九宮格的咸菜,就這樣慢慢喝著。
今天早上,宣傳部楊部長親自陪吃早餐,他妙語連珠,申江北也熱情地回應(yīng),岳文不時插上幾句,李瀾鄙夷地看看他,岳文桌子上已經(jīng)放了一堆雞蛋皮。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今天的早餐,這個質(zhì)量衛(wèi)士和反腐士已經(jīng)吃了十二個雞蛋,看著楊部長把自己跟前的雞蛋“咕嚕咕嚕”滾到岳文面前,岳文又笑嘻嘻地剝開蛋皮。
“我們開發(fā)區(qū)的交通局長,別的愛好沒有,”楊部長取笑道,“就愛吃雞蛋,走到沈南吃到沈南,走到京城吃到京城,這樣的干部,用著也放心哪。”
李瀾心里暗笑,吃雞蛋就能不受賄?這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吧?
她從包間里出來,在四周放滿的亮晶晶的食盒和餐桶間徘徊,岳文也走了出來,手里拿著盤子。
“小李,嘗嘗疙瘩湯,維多利亞的海鮮疙瘩湯那是一絕。”
岳文熱情地招呼著,可是熱臉并沒有換來熱情,李瀾自己卻盛了一碗黑米粥,想了想又取了兩片披薩。
“看來,一個人不光要有熱情,有熱情并不一定干得好工作。”
喲,這是風(fēng)涼話。
“是,但熱情要用到正途上,把熱情用錯地方,遲早把自己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李瀾立馬懟了回去。
“誰現(xiàn)在水深火熱還不一定呢,”岳文這次并沒有拿雞蛋,水煎包倒是取了幾個,“就象這包子,怕是在油里煎熬,滋味不好受吧。”
李瀾不搭理他了,岳文卻繼續(xù)聒噪道,“建議你回去看看《曾國藩家書》吧。”
“嗯?”李瀾原本不看他的,此時也禁不住轉(zhuǎn)過頭來。
“曾國藩有兩年,日子比你還差。”岳文正兒八經(jīng)道。
從一個嬉皮笑臉的人臉上看到嚴肅莊重,總會讓人感到不適應(yīng),“我的日子好著呢。”李瀾用力把勺子在桶里攪了攪。
“好日子?”岳文吡笑道,“宋祖英的歌聽多了吧,憑你的長相,憑你的身材,嗯,估計你的學(xué)歷也不低吧,這么大熱天的,到秦灣來采訪農(nóng)村公路建設(shè),……”
“這是我的工作,是我們這個組的工作。”李瀾不服氣,手里勺子是件趁手的兵器,如果可能,她真想砸在這人的頭上,順便把滾燙的粥潑在這個賤人臉上,澆在這個青痞頭上。
嗯,用這兩個詞稱呼他,還是輕的。
“你們組不止你一個人吧,你別跟我說,你們組你挑大梁,呵呵,長得高不一定挑大梁,遇到倒霉事?lián)?zé)任那倒是真的。”岳文吡笑道。
李瀾立馬不說話了,她看看岳文,電視臺其實也是一個職場,在這里,競爭更加激烈,也更加浮華與浮躁。
“你的家境肯定一般,”岳文笑道,“別否認啊,如果你是什么領(lǐng)導(dǎo)千金,現(xiàn)在早當出鏡記者了。”
李瀾緊咬嘴辱,想走,卻又不忍挪動雙腿。
“申江北的態(tài)度,昨晚并不友好吧,”李瀾剛要說話,卻被岳文又打斷了,“這幾天在酒席上的表現(xiàn),申江北這算好的了,如果是我,我都不帶你出玩,讓你在臺里坐冷板凳去。”
李瀾一口氣突然堵在胸口,要咽咽不下去,要吐吐不出來,憋得難受。
“記著我說的話,回去把曾老夫子的日記好好看看,可以看一下羅智寫的《王陽明最神奇的心學(xué)》,這個版本最通俗易懂,等在你們那個臺里站穩(wěn)腳跟,再拿高跟鞋敲我腦袋。”
岳文說完,卻頭也不回地朝包間走去,大廳里的客人都驚奇地瞪著李瀾。
她這個個頭,本來就是鶴立雞群,現(xiàn)在雙眼包淚,在人群中更是矚目。
早餐,吃完了。
車子,發(fā)動了。
楊部長、岳文、秦高峰熱情地把申江北與李瀾送到車上,申江北與開發(fā)區(qū)這幾個領(lǐng)導(dǎo)伸出手來一一道別。
李瀾也伸出手來,輪到岳文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來,可是馬上,她感覺手里多了一樣?xùn)|西,待要看時,岳文卻使勁搖搖她的手,“一路順風(fēng)。”
“謝謝。”李瀾低聲道,聲音小得她自己都聽不清,申江北驚異地朝這里看看,這個姑娘有點變了。
車子慢慢啟動起來,申江北開著車,李瀾卻坐在最后面,她悄悄展開手掌,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餐巾紙就出現(xiàn)在手里。
她看看前面開車的同事與一路議論的申江北,慢慢打開餐巾紙,三行字就出現(xiàn)在紙上。
“尊重領(lǐng)導(dǎo),團結(jié)同事,好好工作。”
李瀾不由胸口一熱,這是好為人師,還是……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前兩條是她在單位里兩年不得志的原因。
突然,她發(fā)現(xiàn),反面還有字。
她看看前面申江北,慢慢翻轉(zhuǎn)過來字條。
“面壁十年,再來問世。”
嗯?
她慢慢地重新把餐巾紙疊好,放到包里,窗外,蔚藍色的大海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點點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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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申江北的車開出廣場,岳文與楊部長告別,他的車子無聲地開到了面前,突然,一只黑手伸了過來,替他拉開了車門。
“這點小事,還用領(lǐng)導(dǎo)親自動手?”
黑八鼓著肚子,正一手扶著車頂,一手拉著車門,示意岳文坐進車里。
“八哥,真不行,就你這形象,你說我們倆出去,誰是領(lǐng)導(dǎo),誰是下級?”
“你是領(lǐng)導(dǎo)啊,”黑八馬上笑了,“就我這形象,拎個包倒個水還可以,人家也不能拿我當盤菜啊。”
“好,有自知之明,得,那我跟人事局打聲招呼,再跟你們電籌辦王主任說一聲,問題不大。”岳文坐進車里,黑八轉(zhuǎn)身從前面上車。
“到辦公室,跟彪子一樣,從科員開始干起。”黑八一愣,岳文吡笑道,“愛來不來!”
“來來來,”黑八立馬表是心跡,“聽說好尹建林快退了?”
“這是你操心的事?”岳文道,“交通局是個大局,關(guān)系復(fù)雜,送你三句話,只要你做到了,就能站得住腳。”
“哪三句?文,這是不是你的不傳之密?”
“對,傳男不傳女,傳子不傳孫!”
“噢,”黑八琢磨著,突然聲音高起來,“誰是你兒子?”
“那你想讓我傳你嗎?”岳文拍著扶手大笑。
“傳吧,反正我們是兄弟。”黑八提前規(guī)定好了輩份,這不能吃虧。
“哪三句,還是尊重領(lǐng)導(dǎo),團結(jié)同事,好好工作。”岳文正色道,“這不是機關(guān)工作的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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