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南少校伸出手，雷睿把手里的軍刀遞給他，轉頭對大副亨利道：“大副，他沒事，只是脖子上會留下淤青，大概要兩三天才會消褪。”

    大副亨利伸手扶著馬蘇拉站起來，旁邊的格力斯幾步上前來，接過馬蘇拉，扶著他在一旁坐下休息。

    “雷，這是你的……戰利品？”古南少校端詳著手里的軍刀，抬頭問道。

    “是的，長官，”雷睿答道，“搶灘奧馬哈灘頭的那次戰斗中，我們游騎兵在清剿德軍地堡工事時，我一個疏忽，被黨衛軍士兵像剛才那樣，撲倒在地，就眼睜睜地看著這把刀緩慢地刺向我的心臟，要不是戰友搶進來，嚇了那個家伙一跳，那一天就是我死在這把軍刀下，而是那個黨衛軍士兵！”

    古南少校臉色凝重，把手里的軍刀遞給泰勒上尉，然后泰勒上尉又在看過幾眼后，把軍刀遞給賀殊上尉，最后又傳到大副亨利手上。

    他們都被雷睿所給震驚到了，如此貼身直面生死，有這番經歷的人，怪不得剛才會用這種最為簡單粗暴而又極為有效的方法來讓馬蘇拉等人折服，就是這些軍官，也都被折服了。

    賀殊上尉是海軍情報部的文職軍官，只在打靶場上開過槍，泰勒上尉和大副亨利是海軍，潛艇艦船之間的戰斗，少也是隔著大炮的射程，整船的人都死光了，可能都還見不到敵人的面。

    只有古南少校是海軍陸戰隊出身，有這種近身搏殺的戰斗經歷，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這把軍刀是雷睿的戰利品。

    他們所只知道的戰斗的慘烈，也不是假的，可是更多的，只是一種感觸，而非親身經歷，當敵人就在你對面，你都能聽到他的低吼和心跳，能聞到他急促吐氣的臭味兒，只要在一瞬間，就會讓你腎上腺素急劇分泌，釋放出體內的野獸能，以你根想象不到的方法和力量去搏殺，去戰斗，去拼個你死我活！

    這就是雷睿告訴羅杰斯的，沒有親身上過血肉戰場，別人怎么，你都感受不到那種源自野獸能的為了生存而拼個你死我活的戰斗的感覺！

    大副亨利把軍刀遞還給雷睿，古南少校對他道：“OK，這些水手就部交給你操練，我們的時間很緊，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必須在抵達目的地之前，把他們操練成一隊能上戰場殺敵的精兵！”

    雷睿一愣，其他人更是一愣，泰勒上尉環顧四周，沉聲道：“OK，突擊隊將由列兵雷睿負責訓練！你們都記得，這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跟我們以前的戰斗不一樣的近身搏殺，不希望到時被敵人殺死的，現在就給我好好地認真訓練！”

    我，他轉向雷睿，很誠懇地道：“雷，他們就交給你了！有任何問題，你可以直接來找我，也可以找大副！”

    這支9人的突擊隊，除了大副亨利，雷睿這邊的四人隊，馬蘇拉，格力斯，特里格和兔子科尼，還有通訊兵韋茲，動力室的技師喬納德，綽號坦克，瞭望哨賈斯汀和凱斯，現在他們都合并一處，統一由雷睿進行訓練，雷睿就得再給他們講一遍湯姆遜沖鋒槍的射擊要點。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提出異議，一方面，有大副亨利在，另外一方面，也是剛才雷睿的這一手，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不需要多想，只需要轉頭看看馬蘇拉的倒霉樣子，還在那邊一個人喘著粗氣，不住咳嗽，臉上滿是眼淚和鼻涕，所有人心里都在暗暗告誡自己，可不能惹這位看起來不起眼的列兵教官！

    訓練有成效，只要不是像馬蘇拉那樣去招惹，雷睿還是很溫和的一個人，即使是接下來的訓練時間，馬蘇拉重新加入，雷睿也并沒有對馬蘇拉有什么特別的，而是跟大家一視同仁。

    訓練休息的間隙，大家起哄要雷睿給他們講講戰場上的經歷，雷睿從搶灘奧馬哈灘頭開始，到跟著米勒上尉執行拯救大兵瑞恩的任務，把戰斗經歷大致講了一遍，奧馬哈灘頭的血肉戰場，因為拯救大兵瑞恩這個任務而引起的爭論和意見分歧，鎮上卡帕佐的生死一線，攻占廢棄雷達站機槍陣地時的激烈而又驚險的戰斗，蘭姆勒橋頭攻防戰的重大傷亡和絕境逢生，把這幫水兵給聽的一愣一愣的。

    至于那個秘密軍事基地里發生的事，雷睿絕口未提。

    一天的工夫，雷睿就跟這些水手混熟了，晚上睡覺也跟他們擠在一起，水手休息艙空間同樣窄仄，三層單人鐵床焊接在一起，過道只能一個人側身而過，在他們的臥談會上，女人是永恒的話題。

    馬蘇拉的嗓子有些沙啞，今天被雷睿卡住脖子那么久，脖子周圍帶著一圈明顯的淤青，興致勃勃地談起他在鄉村俱樂部交到的女朋友。廚師艾迪脖子上圍著白毛巾，在忙著準備明早上的食材。

    “……我這個女朋友簡直風騷得要命，屬于進出鄉村俱樂部的類型，我發動攻擊，可是沒有什么成效，于是，我出動秘密武器，跟她講S-6潛艇的事，立即見效！”

    廚師艾迪正在馬蘇拉的床邊拿雞蛋，他是個黑人，在軍隊里，黑色面孔跟雷睿的黃色面孔一樣稀有，不悅地抬頭看著馬蘇拉，道：“S-6是不祥事件，不應該被提起！”

    可是其他的水手卻很好奇，紛紛從上面鐵床邊探出腦袋，追問S-6到底是怎么回事。雷睿也很感興趣，雖然沒發聲詢問，卻也支起耳朵細聽。

    這一下，就連艾迪都沒法阻止馬蘇拉繼續講下去，馬蘇拉隨手拿起一顆雞蛋，握在手里，幽幽地道：“S-6在美國東海岸試射，軸密封失靈，船潛到4英尺。你們想知道4英尺深處的水壓多大嗎？”

    沒有人回答，這艘S-老爺艇潛到15英尺，船上就開始有輕微滲漏，4英尺深處，就相當于1米，足足是這艘老爺艇潛深的倍多！馬蘇拉用力捏雞蛋，啪的一聲輕響，雞蛋碎裂，蛋黃蛋白從他手指縫中流出，淌到甲板上。

    雷睿還沒怎么深的感觸，這幫子水手卻被嚇得不輕，在雞蛋碎裂發出啪的一聲輕響時，好幾個人嚇得一個激靈。

    整個艙室安靜下來，蛋殼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所有人都沉默不語，艾迪直起身來，嫌惡地把白毛巾扔給馬蘇拉，搖著頭宣布道：“馬蘇拉，這次出海，你就甭想吃雞蛋了，聽到沒有！把這里收拾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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