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上次見,又有些不同了,但琴嵐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這個護盾,正是李小森在第三輪選拔中,用來保護海洋的那個護盾類的法術(shù)能力!
片刻的意外和怔愣后,琴嵐絲毫不覺高興,反而憤怒起來,厲聲喝問道:“李小森?媽的,你這小鬼干什么,這時候跳出來,找死么?”
在她看來,連她這個圣境都搞不定的對手,李小森怎么搞定?
話說這小子是怎么掙脫自己的束縛的?
一想到是李幸倪那女人,通過林婉,讓自己限制李小森加入戰(zhàn)場的,而自己居然連這點都沒保證,琴嵐不由又是惱火,又是沒面子——都最后關(guān)頭了,她還是不肯柔軟下來,不肯在一度被她認為是情敵的李幸倪面前丟面子。
果然,李小森的護盾,很快破碎了,根本擋不住柳長生的劍太久。
但李小森趁此機會,已經(jīng)飛快地發(fā)動強攻式,如一道閃電般,掠過戰(zhàn)場,把琴嵐從柳長生的劍下,搶了出來。
“你這個臭小子,你——”琴嵐憤怒地掙扎著。
李小森卻只淡淡回了一句:“閉嘴。”
琴嵐懵了,片刻后才不可思議道:“你說什么?”
李小森低頭瞥了她一眼,翻了個白眼,說:“閉嘴啊,沒聽清么,還要我重復(fù)第三遍?”說到這,李小森忍不住有些憤憤不平,“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兩次了,你已經(jīng)兩次完全不顧我的意愿,把你的意志強加給我了!他媽的,我不管你這套用在龍五先生身上是什么樣的,但我又不是你老公,我沒理由忍你一次又一次吧,你這個老女人!”
琴嵐敢對天發(fā)誓,如果不是被天地鎖鏈拖得一根指頭都動不了,她絕對會跳起來暴打李小森一頓!
這臭小子跟誰沒大沒小呢?
天呢,這小子是活膩歪了呢,敢怎么對自己說話?!他居然敢叫自己老女人!!
李小森罵完之后,似乎心氣平了,反手一丟,把琴嵐丟給了身后飛速趕來的龍五。
琴嵐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因為在軟綿綿地從李小森手中飛出去的一刻,她看到了——李小森的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可怕傷口,他終究挨了柳長生的劍,為了把琴嵐一個其實已經(jīng)必死的人,從柳長生的手里救下來。
“我是局外人,按理來說不該多廢話的,但……”李小森的聲音送入琴嵐的耳朵里,“至少跟龍琪兒道個別再走吧,你墮入通幽古路的日子里,她是最難過的人了。”
琴嵐:“……嗯。”
這個剛硬了一輩子的女人,到了這時候,尤其是躺在龍五懷里,近距離看著哭著沖過來的女兒的臉龐時,終于還是剛硬不起來了。
她張了張嘴,說出來的是:“琪琪,對不起……”
沒人想到李小森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分,突然間橫插一手。
不過只是意外,倒是沒多少振奮的情緒生出來。
看過柳長生之前的戰(zhàn)斗力,哪怕是對李小森最有信心的那一小批人,都不認為李小森有資格挑戰(zhàn)柳長生。
沒看其他天榜高手都躲得遠遠的么?
你李小森不過是引動過天榜碑的虛影,又不是真的天榜高手,有什么底氣這么大刺刺地站在柳長生面前?
“有意義么?”柳長生倒是有些奇怪地看著李小森,這是兩個人自華夏血戰(zhàn)之后的第一次面對面,“就算我不殺她,就算你救了她,老師她也活不久了。她在世界規(guī)則下展現(xiàn)了自己的全力,這是必死的。”
李小森揉了揉肩膀,傷口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咧了咧嘴,然后他認真看著柳長生,回道:“有意義的。”
“什么意義?”柳長生哼了一聲,“別跟我說什么老師不該死在學(xué)生手里這種沒營養(yǎng)的漂亮話。”
李小森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單純地,不希望你稱心如意罷了。怎么樣,眼看著能殺死的人,從劍底下就這么溜走了,是不是很氣?”
雙方的不少人,尤其是身處世界各地、關(guān)注著這邊的天榜強者,聽到這都忍不住皺眉頭了。
這個李小森,到底在說什么?這時候還激怒柳長生,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下方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
龍五不得不回頭幫助格雷森,因為短暫的離開,格雷森就已經(jīng)險象環(huán)生了。
而天空中,圣境級別的大戰(zhàn)暫落帷幕,換了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頂尖戰(zhàn)場的人,也就是李小森,站在了柳長生的面前。
可以看到,李小森那句半調(diào)侃、半挑釁的話語之后,柳長生雖然沒吭聲,但眼中煞氣已經(jīng)在凝聚了。
撕下了溫和的外表,柳長生現(xiàn)在完全是一頭狼,一頭貪婪求力量、求長生的狼!
海洋叫道:“李小森,快點回來,就像琴嵐大人不能久戰(zhàn),柳長生那家伙看起來也不是可以無限制地維持在那種戰(zhàn)力高點上的。快點回來,跟我聯(lián)手。”
柳長生對付琴嵐的站術(shù),是拖。
日行者目前的策略,其實也是拖。
那邊的血族老嫗,沒辦法長時間支撐龍五和格雷森的聯(lián)手夾擊的。
拖到龍五和格雷森騰出手腳,拖到柳長生的力量衰減,就是海洋出手,動用傳承神器滅殺李小茜的時候了。
沒想到,李小森卻搖了搖頭,沒回到海洋身邊。
海洋不由急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是我的守護騎士啊,不站在我身邊算什么合格的守護騎士?”
李小森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說:“我和公主殿下是搭檔,那么麻煩公主殿下接下來做我的支援,就像貝恩和貝拉的組合,好么?”
海洋又氣又急,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親自選擇的守護騎士,居然會在臨戰(zhàn)的時候不管自己,還要自己做他的后援?
“李小森那家伙在干什么?”斯卡納、阿爾法、伊莉莎、以及剛剛蘇醒過來的賽麗,都皺著眉頭,無法理解。
日行者聯(lián)軍中,和李小森相熟的羽化云、時與砂等人,也是十分不解。
只見李小森慢慢壓低了重心——
他這是真的要和柳長生干架?
和一個剛剛逼平、甚至戰(zhàn)勝了圣境的琴嵐的對手,正面硬干?
他瘋了嗎?!!
琴嵐倒下之后,這一仗,就不能硬打了,必須拖著打。
“抱歉,院長大人,我這就去把李小森拉回來。”林婉這時候已經(jīng)蘇醒過來了,回到了李幸倪的身邊,滿臉愧疚地說。她奉命看住李小森,卻被李小森脫身了,要不是李小森也錯估了林婉如今的實力,錯估了李幸倪的底細,林婉估計要昏迷更久的時間的。
李幸倪卻沒吭聲,她遠遠看著李小森此刻的表情,到了嘴邊的那句“你去把他拉回來吧”,遲遲說不出口。
在李小森臉上,李幸倪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不理智,沒有曾經(jīng)的那種疲憊感,也沒有后來一度拋棄記憶的沒心沒肺的動物感,而是一種沉著和冷靜。
看表情,李小森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問題是……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站在李幸倪的角度,倒是不認為拖著打就完全是對的,柳長生是不能用常理揣度的,更何況到目前為止,柳長生身后的正主兒李小茜,可還沒動手呢!
此時此刻,李小森面對柳長生,知道這是自己突破到四級之后的一戰(zhàn),更知道這是一場硬得不能再硬的硬仗!
“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都成為獵魔城的守護騎士了啊,李小森,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個奇怪的家伙。”柳長生輕輕揮舞著手里的祖劍。
沒有圣境的壓力,他根本不需要炸兵,于是漸漸又恢復(fù)了氣定神閑的模樣。
除了臉色變得很是蒼白,他看起來一如最初。
“你的公主殿下,正在呼喚你回去保護她吶。”柳長生笑道,“怎么,作為合格的守護騎士,你還在這里跟我面對面,是什么意思?”
說到這,柳長生輕輕揮舞祖劍,盯著李小森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沉的煞氣:“你就這么著急著死在我的劍下么?”
“沒有的事,我現(xiàn)在可想活了,從沒這么怕死過。”李小森把重心壓得更低了,這是他從未展露過的一個預(yù)備式,整個人就像是一張拉緊到極限的弓。
在絕大多數(shù)人看來,這一戰(zhàn)沒了琴嵐,就要拖著打。
李幸倪則認為拖著打未必一定是對的,但也承認這是比較保險的辦法。
李小森卻知道:不是的,這一戰(zhàn),不能拖,拖就輸了。
他也不是忘了自己是公主的守護騎士這件事,更沒有忘記這場北美大戰(zhàn)的核心根本,是李小茜要殺海洋這個獵魔城傳承神器的使用者。
“但有的時候,最好的守護,反而是……進擊啊。”
李小森默默道。
他盯著柳長生,忽然有些沒頭沒腦地拋出來一句:“距離你下一次炸兵的可用時間,還有多久?三分二十秒,還是三分三十秒來著,我不太了解熔兵煉體,有點記不清了。”
這一刻,柳長生的臉色陡然凝固了。
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驚駭,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剎那間的失態(tài),終究被李小森捕捉到了!
“你說什么?”柳長生厲聲喝道。
李小森笑了,從對方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確認了:有關(guān)熔兵煉體的信息,自己所知道的那有限的部分,倒是沒記錯。
既然“炸兵每使用兩次就要休整一段時間”的信息,自己沒記錯,那么,另一個關(guān)系到自己接下來的行動能否成功的重要信息,應(yīng)該也是沒錯的了。
這就夠了。
在一雙雙疑惑的、無法理解的目光注視下,李小森蓄力到極致,然后發(fā)力、啟動、直撲向?qū)γ娴牧L生!
沒有任何迂回,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側(cè)翼佯攻。
就正面,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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