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次郎平日里真的很客氣，很禮貌，一舉一動都讓人很舒服，給人一種極為自律克己的感覺。

    但真正熟悉他的人，比方預備生六人組里的其他五位，就知道這人禮貌歸禮貌，客氣歸客氣，真正出手的時候，那是絕不留情的。

    他出手之狠辣，下手是迅速，以及擊潰對手之徹底，有些時候連那個中山裝華夏少年都自愧不如。

    這點其實從昨天晚上在長堤上，遠山次郎見面就一記大腳板朝李森臉上招呼，就能看出來。

    此時此刻，一句“現在，這里，你我”，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

    有些原抱著看熱鬧心態的人，被遠山次郎的氣勢嚇到，不由閉上了嘴。至于原就有點害怕的學員，尤其是覺醒級的學員們，則大氣都不敢出。

    “這人不是個善茬啊。”林婉秀眉緊蹙，很是擔憂。

    遠山次郎的咄咄逼人已經很讓人不舒服了，加上為他壓陣的雛田美貴，以及站在那里一句話不就有一種陰寒凌厲的氣場散發開來的中山裝少年，這陣仗，完是要徹底摧垮李森啊。

    “夏天的時候，遠山次郎作為日那邊的夏令營代表，來和趙添翼打過一場。”呂宋在一邊，“那次交手險些讓趙添翼從能力者跌落回普通人。強大的‘空氣鉆’空有殺傷力，卻連遠山次郎的衣角都摸不到。”

    呂宋著還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似乎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依然心有余悸。

    林婉又看向李金妍和徐文晟，發現他們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陳玉聽到趙添翼的名字，臉色微黯，嘆了口氣。至于保羅，他不太了解華夏這邊的情況，聽得有些迷糊。

    但有一點他聽懂了，自己也看出來了：這個遠山次郎，真的很強！

    現場一片安靜。

    這時候，李茜忽然想到了什么，啊的一聲，問：“哥哥你吃過早飯了沒？”

    李森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嚕咕嚕大叫兩聲，苦著臉轉過頭來，“沒吶。”

    李茜一聽那還得了，連忙噔噔瞪跑過來，從懷里掏出兩個包子，：“我看哥哥早上不在宿舍，怕你沒吃飯，特意留了兩個。哎呀哥哥你為什么不好好吃飯啊，是誰以前天天在那兒不吃早飯會腸胃不好的？”

    一邊有些不滿地數落著一邊把還熱騰騰的包子往李森嘴里塞。

    “哦哦，餡兒還是燙的嘛！”李森在那兒含含糊糊地，“好吃，好吃好吃……”

    眾人看著旁若無人的兄妹倆，無不目瞪口呆，這兩個家伙怎么回事啊？你們是不是不知道遠山次郎是什么級別的選手？

    我的天，難得的緊張氣氛被你們破壞了好嘛！

    “嗨，別那么緊張嘛。”李森滿嘴塞著包子，還在招呼遠山次郎，“不好意思我沒吃早飯，昨天也沒睡好。吃完了馬上來跟你打，稍微等一下哈。”

    遠山次郎的涵養讓他沒有發作，但內心已經怒極。

    坐在窗臺上晃著兩條白生生的腿的雛田美貴這時候開口了，這日系美少女似乎永遠都笑嘻嘻的，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

    她問李森：“喂，你知不知道這場比試有什么意義啊？”

    什么意義？不就是一個積分約戰嗎！昨天，還有前天，不都打過嗎，還一天打好幾十場嘞！李森心中吐槽何必要搞這么大陣仗呢？

    只聽雛田美貴接著：“我知道李森你是個世俗圈的頂尖高手，前兩天你的所有戰斗錄像，我都看啦。不過今天真的是不同的哦。”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原來在能力圈有個法——

    認為頂尖高手擊敗初階能力者中的菜鳥，是完可能的，這點不止能力圈稍微有些實力的人就知道一二，世俗圈中也有一些人聽聞過。

    但是，以世俗圈頂尖高手的身份，所能挑戰的極限，是5。

    能力值5以上的能力者，世俗圈的頂尖高手無論如何都打不過，這是能力圈以及世俗中頂尖高手的那個圈子，所公認的一個法。

    “李森你前兩天的戰斗，不止我看了，我們預備級的很多人都看了，世俗圈的那些和你一樣的頂尖高手，應該也都看了吧。”雛田美貴，“所以，今天這場戰斗，理論上你不可能贏，因為遠山君的能力值已經達到9了……”

    “不是8嗎？”李森插嘴。

    “哦，昨天晚上他又掌握了一個能力，能力值因此達到9了。”中山裝少年淡淡了一句。

    “所以！”雛田美貴微微收斂了笑容，看著李森，“今天不止我帶來了最專業的攝像團隊，要記錄你和遠山君接下來的這場戰斗。連學院方面，也派來監督老師了哦。”

    著看了一眼默默坐在場邊的一個不聲不響的中年女人，想必這就是學院派來的監督導師了。

    李森若有所思，這么來，學院方面也認為自己肯定會輸？

    甚至覺得一旦打起來，自己可能在出手狠辣不留情的遠山次郎手下遭受重創，所以才專門安排了一個導師來，好在關鍵時刻阻止戰斗，不要發生某些不可逆轉的悲劇？

    其實，積分約戰這種事情，學院方面一般不管，只要求學生點到為止。

    但如果是非常正式的，或者雙方實力差距很大，那不止要派出監督導師，還要設立專門的擂臺呢。

    現場人真的很多，覺醒級的學生，預備生，還有通過直播關注著這里的世界各地的人們，包括那些世俗圈的頂尖高手。

    雛田美貴最后道：“現在你明白了嗎？你即將面對的是什么樣的戰斗，又代表著什么意義。”她瞥了一眼李森身旁的李茜，，“我如果是你，可沒心情在這時候還跑上去喂你哥哥吃包子。不你哥哥前兩天弄來的那么多積分馬上就要成空，他自己會被打成什么樣，都要看我們的監督導師大人心情和想法呢。”

    這番話出來，現場終于一絲聲音都不剩下了。

    鴉雀無聲的。

    中山裝少年這時開口哼道：“何必這么多沒用的廢話？”

    雛田美貴聳聳肩，又露出笑嘻嘻的表情，眼神卻有點冷，“遠山君可能不在乎，但我和他一樣是日人，這對兄妹在我面前裝模做樣的，讓人很不爽啊。”

    中山裝少年嗯了一聲，似乎接受了這個法，：“臨陣吃早飯？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

    李茜低著頭，抿著嘴不話，默默把最后一塊包子塞進哥哥嘴里。

    她不懂那么多戰斗所代表的意義，在她心中只有一個概念，那就是哥哥必須吃飽飯了再戰斗，如此而已。

    但被雛田美貴和中山裝少年一陣冷嘲熱諷，拙于言辭的李茜也不知道能什么。

    從她低垂著頭的樣子就能看出，她內心不好受。

    李森看著妹妹這樣子，臉色沉下來，心中一陣惱火。

    他目光掃過在場這么多人。

    大清早的，如此多的目光聚焦在這里，其實只是為了李森手里那巨額的積分吧，只有我妹妹想到我還沒吃早飯，什么時候這樣的行為反倒成為嘲笑的對象了？

    “茜，你賺的那些積分，借給我可以嗎？”李森開口了，問了一句似乎和現場局勢不相干的話。

    這幾天來，積分掠奪隊的所有收獲，李森當然拿最大頭，剩下的部分由其他人分走，所以李茜這里也有一筆數額不菲的積分，非常可觀。

    李茜怔了一下，沒問為什么，點點頭：“好啊。”

    李森回過頭，看向遠山次郎，：“我和我妹妹的積分加一起，作為押注。相對的，我不要你一半的積分，我要部。”

    遠山次郎怒極，反而笑了，看向李茜問；“你就這么相信你哥哥能贏我？”

    李茜鼓起勇氣，看著對方的眼睛，：“哥哥在來集訓之前，跟我無論什么情況下，都要相信他不會輸。所以，你贏不了我哥哥的。”

    是的，李森沒辦法跟妹妹自己的來歷，那太難解釋了，但他不想讓妹妹為自己擔心，他再也不想看到妹妹氣喘吁吁沖進病房來只因怕他受什么傷害的那個著急緊張的樣子了。

    所以李森在大集訓前就告訴李茜，不要擔心自己，無論如何自己都不會輸。

    正因為堅信哥哥會贏，李茜才會在臨陣之時，還關心哥哥是否吃了飯。

    遠山次郎似乎有些猶豫。

    顯然他在衡量，用自己部的積分去押注，是否真的值得。

    林婉這時候開口道：“我的這份積分，也可以拿出來。”

    徐文晟緊跟著就：“我也是。”

    呂宋有些肉痛，但還是一咬牙：“算我一個。”

    保羅和陳玉對望一眼，也默默取出了自己的積分，他們來就是李森帶上的，能賺這么多積分，很大程度上都靠李森的指點。其實即便沒有積分，他們都受益匪淺了，因為李森隨意一句指點，都是金玉良言。

    最后是李金妍，她很糾結，最后無奈嘆了口氣，“我這人比較自私，我能只拿出來一半嗎？好吧好吧，我也拿出來吧，你們這都是什么眼神啊。”

    遠山次郎計算了一下，對方這么多人的部積分加起來，自己也把家當壓上，自然不虧了。

    于是：“好，那就這么定了。李森，你吃完了，現在可以打了嗎？”

    李森回頭望了一眼林婉他們，心雖然你們的行為有點上頭，換了其他人而不是我的話，就是實打實的虧買賣，但……還是有點感動啊。

    示意妹妹退開，李森：“我準備好了。”

    遠山次郎心想你這磨磨唧唧的家伙終于準備好了，臨陣吃包子，還積分押上？這么裝逼，我不把你打得跪地痛哭，我就不是遠山次郎。

    一旦開始戰斗，他倒是不去想那積分的事，這些雜念只會讓他分心。

    監督導師第一次開口，平淡地：“開始吧。”

    最后一個“吧”字落下的瞬間，遠山次郎呆了呆，因為李森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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