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對血肉的渴望,比罌粟花產(chǎn)生的沖動還要可怕,一旦發(fā)作,就算是心志再堅定的人都很難克制!
李秀寧咬著下唇,冰涼手指死死攥住周成衣襟,“即便將來,我能帶著他們,堅持不害人命,卻也絕不可能徹底擺脫對鮮血的渴望。而以血肉為食,呵呵,我們注定成為天下異類,永遠活在陰暗中,受人恐懼唾棄,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嗚!”
李秀寧猛地睜大眼睛,原黯然哀傷的目光,因這突如其來的吻,而平添出幾分驚詫呆滯。直到半晌,她才終于回過神來,羞惱著推開周成,“你這人,怎么來惡心了,那樣也就算了,居然還吸……”
“總聽美人涎液勝似瓊漿,忍不住試試,沒想到還真有甜香味道!
周成砸吧下嘴,驚奇道:“話,咱倆以前也沒少吻過,我怎么就沒注意到呢?”
“你變態(tài)!”
李秀寧作勢欲打,卻被周成撅嘴湊上來的動作嚇得連忙別過頭,“夠了啊,想要引開話題,也不能這樣,外間那么多人,讓他們看見成何體統(tǒng)!
“禮教風化這種無聊東西,是留給凡人用的,你都快成仙了,還用在意這些?”周成笑瞇瞇道。
“什么仙,我如今這幅樣子,是成鬼還差不多!
李秀寧下意識摸了摸蒼白的臉頰。
“你這就是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
周成撇撇嘴,“容貌來美不,身段也變得發(fā)妖嬈豐腴,照這樣下去,不準再過十天半個月,我大隋朝就要多出個堪比妲己褒姒的美人,開始亂拋媚眼,禍國殃民了。”
“呸,不會安慰人就別安慰,聽你話,就讓人好生氣惱!
李秀寧輕啐著捶下周成,卻被后者趁機抓住手,滿臉嚴肅道:“你想多了,我沒有安慰你,我是再警告你,以后,不許再偷偷溜走,不許再輕言死生!”
“在我心中,無論是美,是丑,是人,是鬼;無論你安康富貴,還是疾病纏身,你都是李秀寧。那個讓我想,讓我念,讓我癡迷到不能自拔的李秀寧!
“早在洛陽相識的那一刻起,蒼天就已在姻緣譜上,刻下你我名姓,此生,相守相知,生死與共。所以,如果你真的倦了,如果你真想離開,那就帶著我一起走,至少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
“周成,你……你這又是何苦。其實,我并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
李秀寧咬著嘴,眼神復雜。
“世間沒有美好,因為美好只在人心。”
周成深吸口氣,凝聲道:“自從我愛上你的那時起,你在我心中,便成了美好。哪怕有朝一日,你罪惡滔天,孽障纏身,我在此立誓……依舊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值得嗎?”
“值得!”周成用力點頭。
“傻瓜,你這樣,遲早會后悔的!
李秀寧淚如雨下,笑容卻燦爛明媚,猶若天邊朝陽。
“你出事,我才真會后悔!
周成見狀微松口氣,卻是沒有注意到,李秀寧眼底閃過的愧疚之色。
而就在這時,大地突然隱隱顫動起來。
外間休息的眾人豁然起身,目光驚疑的四下打量。
“什么情況?地龍翻身了?”周成眉頭一挑。
“騎兵!至少一千以上。”
李秀寧側(cè)耳傾聽片刻,神色陡然凝重。
“難道是建成兄找來了?”
“不可能!李閥騎兵均是精銳,令行禁止,整齊劃一,而外間騎兵,馬蹄聲雜亂無章,部分密集部分悉數(shù),顯然陣型極是散亂……”李秀寧柳眉微皺,“若所料不差,這應該是七拼八湊,臨時拉起的騎兵隊伍!
“我勒個去,這你都能聽出來?”
“喝過御神湯后,我的聽力比尋常人強出許多,凝神靜聽,想要分辯出來倒也不算困難!崩钚銓幰贿呡p聲解釋,一邊步出屋舍。
周成連忙跟上,安撫眾人后,兩人登上屋頂,眺目望去,就見城門處,身著各色服飾的騎兵呼嘯而入,他們持著兵器五花八門,或幾十人一組,或百人一隊,很快四散開來,沿著長街捕殺起游蕩在外的男女。
唰!唰!
數(shù)十只箭矢破空,雖準頭,力道參差不齊,但勝在輻射面廣,一名女子憑借能快速閃出半丈,卻還是被箭矢射在腹胸前,鮮血迸射,她瞬間被激起兇性,紅著雙眼便咆哮躍起,將一名騎兵撲下戰(zhàn)馬。
慘叫傳來,又戛然而止。
騎兵被咬斷脖頸,抽搐著變成尸體。而女子也被兩只長槍挑飛,重重摔落在地,下一刻,無數(shù)馬蹄踩過,直接將她碾壓成了肉泥。
類似一幕,很快就在東陽縣城的各個角落里上演。面對裝備精良,成群結(jié)隊的騎兵,這些分散開來的男女,雖然陷入了絕對的劣勢,但憑借著強悍身軀,他們的反撲,亦是相當兇殘。
幾乎每殺死一人,就會有兩到三個騎兵或死或傷。這就很恐怖了。
要知道冷兵器時代,騎兵的殺傷力絕對稱得上變態(tài)。
在理想狀態(tài)下,騎兵過百,可以一敵二,大破二百步卒方陣。過千,則可以一敵五,破五千軍陣不在話下。若是過萬,以一敵十,將十萬步卒打到落花流水,都不成問題。雖這并非絕對,其中牽扯到許多因素,但騎兵戰(zhàn)力還是可見一斑。
而東陽城內(nèi),地勢開闊,騎兵沖鋒并未受到太大影響,卻依舊傷亡到如此地步,由此可見,這些被御神湯改造的男女是何等兇殘。
“看樣子,應該是東陽周邊縣中,豪門鄉(xiāng)紳的護衛(wèi)。奇怪了,他們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李秀寧皺著眉頭道。
“這還用問,肯定是那冰坨找來的救兵!
周成深吸口氣,拽著李秀寧回到院中。
“冰坨?就是昨日那人?”
李秀寧先是一怔,旋即雙眼微瞇,“我還沒有問呢。他是誰?為何想要殺我?還有,你為何又易容成這樣,和他走到一起?”
“這個……來話長,一言難盡!
周成苦笑搖頭,“以后有機會再和你解釋,你先想辦法走。留在東陽太危險了,如果被他再次發(fā)現(xiàn),后果不堪設(shè)想。”
“走?恐怕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李秀寧嘆息一聲,反手拔出長劍。
噠噠噠!密集的馬蹄聲很快變得清晰,下一刻,院門被踹開,葉青冥手持長刀,渾身染血大步走進,在他身側(cè),還跟著十余名勁裝打扮,目光凌厲的青年。
五十男女先是一驚,旋即紛紛后退,圍繞在李秀寧左右。
雙方對峙,氣氛登時變得凝重。
“無量天尊,林緣主你居然還沒死?”
就在這時,一道驚嘆傳來。周成瞇眼看去,就見清虛子探頭探腦的走進院落。這道士形容雖有些狼狽,但渾身上下卻沒半點傷痕,也不知昨夜藏到的哪里。
“你都沒死,我能死嗎?”
周成沒好氣的翻個白眼,這才將目光落在葉青冥身上,“來得這么快,應該是昨夜就發(fā)現(xiàn)我了吧?為何不露面,躲躲藏藏很好玩?”
“某要潛出城外搬兵,哪里有時間前來與你匯合!
葉青冥甩掉刀鋒上的血水,瞇眼看著李秀寧,“不過,現(xiàn)在看來,某是多此一舉了,照你和她的速度,即便沒有兵馬前來,午時三刻,也足以將城妖人喚醒神智!
“呵,知道的還挺清楚。”
周成撇撇嘴,“那現(xiàn)在呢,你提著刀闖進來,是想怎樣?”
“神智雖已清醒,但罪孽已然犯下,他們今日必死無疑,至于你……”
葉青冥冷哼道:“某不管你和此女有何茍且,任務(wù)便是任務(wù),若不完成,下場如何想必也不用某來多言!
五十名男女神色登時有些慌亂。
被御神湯左右神智時,他們沒有思考能力,自然不會畏懼死亡,但現(xiàn)在,雖然身軀依舊強悍,可到底神智清明,面對大批騎兵包抄,百姓出身的他們,難免會心生恐懼。
“想殺我們,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吧!
就在這時,李秀寧冷笑出聲,“你帶來的軍卒,不過是上馬護衛(wèi)而已,根稱不上騎兵,零星斬殺外間百五十人,就損耗三成以上,如此戰(zhàn)力,呵呵,若我這五十人同時殺出,孰勝孰敗,怕還猶未可知?”
“姐姐的沒錯。我們現(xiàn)在并非普通人,昨夜尚可沖破縣衙,斬殺鷹揚衛(wèi),如今勠力同心,對付這些兵卒,想來也非難事。”
第一個被救的女子,似乎讀過幾年詩書,短暫驚慌后,迅速鎮(zhèn)定來揚聲道。
“陳一得沒錯,某等今非昔比,沒必要在縮著頭來做人。”
“那就打,腦袋掉了碗口大的疤,反正左右都是死,老子窩囊了二十年,不想在窩囊下去了。”
隨著眾人紛紛開口,先前那股恐懼,似乎也漸漸消失不見。
很快,一個個男子肌膚間生出黑色毛發(fā),女子則是雙眼紅芒閃爍,嗜血的氣息,很快在院落中蕩漾開來。
“既是如此,那就放馬過來吧!”
葉青冥冷哼醫(yī)生,手中長刀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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