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內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忙碌過罷。
十數道色香味俱全的熱菜呈上了別墅餐廳。
秦楚秦凡父子以及蔣一諾也從客廳走入了餐廳。
沒有山珍海味。
全是家常小炒！
這些，無一例外都是秦凡打笑就愛吃的。
完全看不去有別離氣氛的餐桌上。
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地在歡聲笑語中拉開了看似溫馨無比的晚宴！
然而所有的笑容除了秦天麒臉上的之外，幾乎背后都掩藏著各自的落寞。
這一走，得幾時？
此一別，再會得何年？
心酸的不止秦楚夫婦。
秦凡的不舍更是濃厚！
可他清楚，這已是無從更改的勢在必行了！
當彼此幾乎都到了酒足飯飽的階段后。
秦凡突然放下了筷子，看向秦天麒道，“天麒，想離開這兒嗎？”
“啊？去哪？”幾乎沒有作想，秦天麒下意識地回應道。
“去你該去的地方！眼下的淺灘，潛不了龍，頂多就只能潛條假把式的大蛇！”秦凡臉色瞬間肅然起來。
聽到這。
秦楚夫婦跟蔣一諾也放下了筷子。
“爸，您-您什么意思？”
臉上的神情剎那間頓為凝滯。
秦天麒愣愣怔聲道。
“你在這兒的造化已經到頭了！想要更進一步，只能離開！”
“什么時候呢？”
對自己終究得離開地球這點，秦天麒并不意外。
因為秦凡一早就跟他談過這些話題了。
而且他也對于秦凡口中的那些世界一直保持著一種向往之心。
秦凡的成就，也在這種向往之下成了他對自己的鞭策。
哪怕他清楚自己想要達到父親這種成就高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對于骨子里流著秦凡之血的他而言，不管如何，他都不能丟了父親的臉！
“如果可以的話，今晚就走！”
秦凡這聲話落。
不管是秦楚魏疏影也好，還是蔣一諾也罷。
全都為之一顫！
雖然他們之前便知道是這個局面。
可當真的到了這一刻，卻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什么？今晚？”
手一抖。
筷子跌下去撞在碗上發出一道脆響鏗聲。
秦天麒驚呼道。
這毫無準備的猝不及防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
“對！我今晚就離開，打算帶你去逛一遍讓你有所了解再由你自己拼造化！”
秦凡直言不諱。
可在觸上父母跟蔣一諾的眼神后。
他在話落之時又加了一句臨時的心里搖擺，“你是怎么想的？”
“爸，您，您今晚就要離開？”沒有回答怎么想的問題，秦天麒臉上的驚震愈發劇烈。
“嗯，要是可以的話，爸也想再跟你媽你爺爺奶奶多待一段時間！但有的東西，拖不了，所以必須得走了！”
“什么東西什么情勢怎么緊迫？您這滿打滿算才回來多長時間？”
“你以后會知道的！”
“爸，您有考慮過爺爺奶奶跟我媽嗎？咱們這要是突然就走，這頭家可怎么辦？”
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在這刻發起了直刺良心的相問。
不，不應該說是相問，應該說是質問！
而這番質問正中那個活了幾十萬年的絕世妖孽心靈最深處！
霎時間。
他為之啞然！
他可以解釋，但卻不想去解釋！
一旦解釋，就意味著讓秦天麒跟著承擔起包袱來！
所以，就現在的秦天麒，秦凡不想讓他承受那些不該他去承受的壓力，況且，現在的他也承受不起！
“捫心自問，我對這頭家有的只是虧欠！我對不起你爺爺奶奶，對不起你媽，但有的事，那也是身不由己！”秦凡話聲低沉。
原本溫馨的氣氛也一下子驟散。
秦楚夫婦跟蔣一諾并不打算摻和入其中。
有些話，有些交流，還是得經由他們父子自己商妥。
聽著身不由己這四個字。
秦天麒頓時感覺被一道電流由頭到腳地貫穿。
如果換作是以前。
那他肯定會甩出一聲有什么身不由己能讓你這么狠心？
但現在，歷經了這幾年的沉淀，他似乎也理解到身不由己這四個字的重量所在！
能讓他父親秦凡說出身不由己的話來，事情豈能簡單？
沉默了將近半分鐘后。
秦天麒這才哆顫著話聲道，“爸，能遲點嗎？你不覺得這太倉促了嗎？”
問出這一語，秦天麒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內心更是無比緊張！
這一刻，他盼著秦凡的微笑點頭！
因為這樣一來，不管是對他，還是對母親以及爺爺奶奶都有一種適應的緩沖期。
“行，依你說的，遲點！”
一縷笑容微微掠起。
秦凡在思緒的飛奔間做出了決定。
聽到這。
秦楚魏疏影跟蔣一諾頓為擰起眉頭。
秦凡他改變主意了？
這是他的作風嗎？
既然說了事出緊急，那怎么因為秦天麒的一席話而改變主意？
心頭雖然在怔愕間充滿了無盡疑惑。
可三人還是沒有把話問出。
出于自己的內心。
如果可以，他們是真希望那一天能遲一點再到來！
“爸，你說真的？”眼睛一瞪，秦天麒似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我有騙過你嗎？”秦凡笑道。
他說的是遲點。
但沒說是自己遲點走！
很明顯，現如今的秦家人并不會想到秦凡在如此節骨眼下還玩起了文字游戲來。
“爸，就沖你這句話，我敬您一杯！等我找酒來！”
煞有其事地說著。
似是忘了輩份的秦天麒作勢就想去找酒。
然而不等他起身挪步。
秦凡制止他道，“不用去找了，我這兒！人間無處覓的玉液瓊漿！”
笑說間。
秦凡彎下身像是變戲法般地把一個密封的翡翠壇子搬了起來。
就這么放在餐桌上！
言落，便是兀自起開了這壇在仙界專供凌霄殿飲用的仙酒！
隨著封口被秦凡掀開。
那陡然散發開的濃郁酒香一下子被滲入到了秦楚夫婦及蔣一諾母子的神經中！
完全無法生起哪怕是一絲的抗拒之心來！
“小凡，這酒，你哪來的？怎么之前都沒見過？”魏疏影接連嗅著鼻子沉浸在酒香中。
“之前忘了還有這么一壇子的極品！來，我給你們大家倒上！”
當秦凡逐一把酒倒落后。
在酒香的刺激下，幾人全都按捺不住了，齊齊托起酒杯來。
這時，蠕動喉嚨已久的秦楚舉杯伸出，“來，這一杯，不敬天，不敬地，不敬他人，敬我赳赳秦家，愿得永世安康！”
“干了！”血氣方剛的秦天麒頓時豪放無比地囔喊一聲。
觥籌交錯，鏗聲作響！
這一杯落肚。
秦家人徹底沉迷在了酒意中。
一大壇的仙釀，在推杯換盞間不及一個小時便是見底。
先前一直沒有醉意的幾人在喝落最后一杯后，突然全都齊齊趴到了餐桌上！
霎時間餐廳中只剩下幾人的沉沉呼吸聲。
“爸媽，一諾，天麒，別怪我！像我剛才說的，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等我，等我若有幸歸來！赳赳老秦家享盡萬世圓滿！”
看著趴在餐桌上的幾人，秦凡逐字逐句地緩緩輕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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