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父母那苦苦的哀求中，秦凡嗯了一聲。
旋即在秦默然即將斷氣的剎那，直接甩手把她丟到了一邊去。
“咳咳，咳咳，咳咳！”
一邊快速地喘息著，一邊不斷地干咳起來，感覺從鬼門關(guān)上繞了一圈從死里逃生出來的秦默然雙手撐地費力地艱難看起，看向秦楚跟魏疏影，虛弱地喊道，“四叔，四嬸！”
不等父母有所回應(yīng)，秦凡冷眼一撇，沉聲再喝，“還不滾？等著讓人給你收尸？”
“凡，阿楚，疏影，對不起，對不起！”
緊著秦凡的這聲話落，邊上的秦老爺子捂臉擦拭著那縱橫的老淚，低下了那向來都以強(qiáng)勢著稱的頭顱。
這些言語的呼出，也讓他在瞬間彷如愈發(fā)蒼老了許多。
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忘了有多少年沒出過，淚水更是忘了有多久沒縱橫過，但如今，這個在以往總是以一副不屈不撓姿態(tài)示人的老頭在佝僂中曲下了那高傲的脊椎骨。
“對不起？哈哈！秦老也有對不起的這天？我奶奶是怎么沒的，你心里沒數(shù)？我爸我媽跟我在秦家受盡了多少苦難，你心里沒數(shù)？這些年來我們一家三口是怎么過的，你心里沒數(shù)？現(xiàn)在才良心發(fā)現(xiàn)是不是太遲了？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那那些在秦家的年里，我也不至于被欺凌地差點不能生活自理了！也許你老糊涂忘記了，但我每一筆都時刻謹(jǐn)記著！行了，別賣弄你那不值錢的淚水感情牌了，回去好好享受享受秦家那在大限到來之前的風(fēng)光倒計時吧！”
秦凡一字一句地在咬牙切齒中鄙夷道。
對不起？
如果不是自己近期一系列的所為把他給震懾嚇到的話，會有這聲沒有意義可言的對不起？
雖他現(xiàn)在才十六七歲而已，可上一世，被天道老人帶走前，那也他媽活到了三十歲的份上，在那些年月時日里，自己父母饒是被人栽贓陷害鋃鐺入獄，所謂爺爺秦老頭都沒有吱過半句聲！
在這種背景中，這一聲對不起在秦凡聽來那是無比的譏諷！
“凡，我知道，我沒資格當(dāng)你的爺爺，是我對不起你們一家，是我！但看在血濃于水的份上，你要怎么才肯放過秦家？要怎么才肯了結(jié)這一份冤孽！你，只要我能做到，那我哪怕豁出去這身老骨頭都滿足你！”
風(fēng)燭殘年滄桑在，老態(tài)龍鐘歉言哀。
這一刻的秦老爺子再也沒有那股意氣風(fēng)發(fā)運籌帷幄的秦家家主范兒，眼神之中，盡是苦澀跟哀求！
“我要你們死，要你們家破人亡，你能滿足嗎？哈哈！”
仰天長笑中，秦凡雙眸里泛起了陣陣霧氣來。
此時的他沒感受到所謂的報復(fù)快感，反而是那無盡的悲哀在現(xiàn)映著。
“秦老，回去吧！從五年前那個雨夜開始，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干系了，你們秦家的門檻是高貴的，我們高攀不起！至于凡的話，那也是無知無畏的口無遮攔，你別往心里去！”魏疏影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搖頭道，神色不喜不悲，當(dāng)她從震驚中走出來的那刻起，已然把這當(dāng)成了一出鬧劇來看待。
對不起，這三個字是這世間最為徒勞最為蒼白的！
她看透了，在秦家的那些年里早就看透了！
很多仇，很多怨，那是已經(jīng)被植入到骨子血液里的，從來都不是對不起這三個蒼白的言辭能以化干戈為玉帛！
“五年前，當(dāng)您拿著拐杖砸在我后背把我在雨夜中逐出家門的那刻起，我就對那一段親情死心了！老爺子，真的，你怎么對我，秦家人怎么對我，我不在乎，那你們在疏影跟凡的身上也從來沒有顧及到絲毫半點的血濃于水，這早已觸碰到我的逆鱗底線所在了，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想過揮起屠刀把你們都?xì)⒘耍詈笪胰套×耍皇俏遗滤溃膊皇俏也桓一沓鋈ィ抑皇遣幌朊\多災(zāi)多難多屈多辱的凡再背上一個殺人犯兒子的名頭！
當(dāng)然了，幸好我沒有沖動，幸好老天爺還是偶爾能開開眼的，讓我這個不爭氣的老爹有了引兒子為豪的機(jī)會！曾經(jīng)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去想，也不想去提，但凡想怎么做想怎么報復(fù)，除了打打殺殺之外，我不想對他去做任何的勸阻，畢竟有的債，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的，更不是能被時間沖淡的！老爺子，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直視著秦老爺子的雙眼，秦楚沒有任何的拘謹(jǐn)，這是他這些年在面對秦老爺子的第一次放松！
當(dāng)那輕輕淡淡的言語在出之后。
他一手拉著魏疏影，一手拉著秦凡。
于秦老頭跟秦默然的視線中，一步一步地往別墅里折返回去。
不管是他跟魏疏影也好，還是秦凡也罷。
一家三口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
鏗鏘的腳步散發(fā)出這一家三口那遲來的尊嚴(yán)，在秦老跟秦默然的望視下，離他們來遠(yuǎn)，來遠(yuǎn)！
遠(yuǎn)的不只距離，還有那根再也無從去調(diào)和的恩怨鴻溝！
砰-！
一聲大門關(guān)上的砰聲阻隔了秦老頭視線中的身影。
星光燦爛的夜幕下，飄溢著芬芳的莊園里，隨著那扇大門的關(guān)上，秦老頭突然一記趔趄往前傾栽而去。
“爺爺！”秦默然猛地緩回神來尖聲驚喊。
但卻錯失了攙扶的機(jī)會。
目視著秦老頭的跌倒。
正當(dāng)她在急得快哭中架扶上秦老頭的剎那。
噗的一聲從秦老頭口中發(fā)出。
一口色澤在闌珊燈光下略顯妖艷的腥血從秦老頭嘴里吐了出來，灑在地面上！
“爺爺，你怎么了？別嚇我，別嚇我！等我，等我，我叫醫(yī)生，馬上叫醫(yī)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得語無倫次的秦默然哆嗦著那發(fā)顫的手把手機(jī)掏了出來。
只是不等她撥號出去，秦老爺子伸手阻止了她，“沒事，不用叫人，我自己身體我自己知道，扶我起來！聽話，扶我起來！”
“好，好，爺爺，你慢點，慢點！”在秦老爺子的態(tài)度中，秦默然咬咬牙放下手機(jī)，架著秦老爺子緩緩地站了起來。
“拐杖！”指了指地面上的拐杖，秦老頭虛弱道。
“回去吧！”接過秦默然那在手忙腳亂中遞過來的拐杖，秦老頭咽了咽那腥甘無比的喉嚨，無力地沙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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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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