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落下,整個大地都是一陣顫抖。
莫晉陽宛如一顆墜落的星辰,將空氣都劃出火焰,其后背直接將一尊丹爐震碎,隨后狠狠砸在地上,渾身痙攣。
而空中的趙楚,如天兵破城,一步步走下來。
他眼中的殺念,比利刃還要凌厲。
奄奄一息!
莫晉陽已經(jīng)呼吸不暢,誰都知道,他必然是趙楚的劍下亡魂。
全場嘩然。
皮永宏的震驚還沒有結(jié)束,這一邊的趙楚,竟然就要公然手刃問元境,誰能不震撼。
今日的丹青凈地,簡直精彩紛呈。
“救命!”
“護(hù)法救命,護(hù)法救命啊!”
莫晉陽嗓子沙啞的嘶吼著。
堂堂問元境強(qiáng)者,被一個元嬰答道哀嚎求饒,現(xiàn)場也是一片說不出的諷刺。
“今天,神仙也救不了你!”
趙楚面色冷漠。
隨著他身軀落下,大地被壓迫出一道道裂縫,莫晉陽的身軀,也在坍塌,骨骼皮肉,宛如被萬斤巨石在壓迫。
三十道殺戮血環(huán)的威壓,豈是等閑。
眾人窒息著呼吸。
丹青凈地,堂堂巖山和封號長老,就要被當(dāng)眾格殺。
由于恐懼,莫晉陽被嚇到渾身顫抖,連求饒的能力都已經(jīng)喪失。
“夠了!”
“趙楚,莫晉陽畢竟是宗門的長老,如今你當(dāng)眾將其擊敗,也算結(jié)束了你們的恩怨!”
“老夫可以讓莫晉陽給你磕頭賠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果然!
這時候,一道透明的屏障擋在趙楚和莫晉陽面前。
這乃是右殿護(hù)法的洞虛真元。
“趙楚,之前是老朽多有得罪,還望海涵,以后老朽必將賠罪,必將賠罪!”
躲在屏障之后,莫晉陽嚎啕大哭,不斷的磕頭。
怕了。
他第一次品嘗瀕臨死亡的滋味,這一刻真的是被嚇破了膽。
之前沒有哭,是因為太過于恐懼。
被右殿護(hù)法救下之后,他情緒才終于緩過勁來。
“抱歉,莫晉陽今日……必須死!”
趙楚目視著前方,甚至沒有去看右殿護(hù)法。
“哼,趙楚你有些太囂張了,右殿護(hù)法的面子,你都不給嗎?”
“你想要殺莫晉陽,可以,憑你自己的能力,去轟破洞虛境的屏障!”
莊司歸一聲怒斥。
果然。
整個丹青凈地的修士,臉色都不怎么好看。
趙楚無視右殿護(hù)法,有些無禮了。
而莊司歸有他的算盤,好不容易讓莫晉陽這種實權(quán)長老服下幽血丸,他當(dāng)然不想讓對方這么早死。
“莊司歸長老,你焦急什么?”
“如果莫晉陽真的是羿魔殿的奸細(xì),你莊司歸長老,又如何解釋呢?”
“你倆一丘之貉?”
趙楚轉(zhuǎn)頭,滿臉古怪的看著莊司歸,陰陽怪氣道。
“趙楚,你休得恃寵而驕,胡言亂語!”
也不知道為什么,莊司歸心臟狠狠一跳。
在趙楚的目光注視之下,他竟然有一種被看穿了一切的錯覺。
隨后,莊司歸用怒斥,來掩蓋內(nèi)心的慌亂。
“趙楚,先安靜一會吧,今天宗門真的已經(jīng)太亂。”
“羿魔殿奸細(xì)一事,事關(guān)重大,莫晉陽乃封號長老,沒有叛宗的動機(jī)。而莊司歸長老,乃徹查奸細(xì)的長老,又怎么可能是奸細(xì),你還是別胡言亂語!”
右殿護(hù)法嘆了口氣。
趙楚的言語,確實有些過火了。
“趙楚,斬殺莫晉陽事關(guān)重大,還是先消消氣,過幾天咱們慢慢調(diào)查吧!”
溫庭塵也皺著眉頭。
趙楚的行為,已經(jīng)和丹青凈地鬧的有些僵硬。
……
“咦……你們快看,莫晉陽長老的身上,有一層詭異的血光!”
“是幽血丸,怎么可能!”
“當(dāng)初王照初抓捕過一個奸細(xì),在喂其服用了鑒靈丹之后,那奸細(xì)身上,就是這種邪惡的氣息,千真萬確。”
“如此說來,這莫晉陽,真的是羿魔殿的奸細(xì)?”
突然,丹青凈地有個修士一聲驚呼。
隨后,越來越多的丹師嘩然。
鑒靈丹不可能出錯。
幽血丸的氣息,也不可能出錯。
唯一的解釋,就是莫晉陽真的是奸細(xì)。
……
沉默!
嘩然了幾句之后,整個丹青凈地再一次死寂下去。
莫晉陽眼看著渾身上下燃燒的血色陰光,他方寸大亂,恨不得立刻撲滅。
但可惜。
他的小腹,有一股難以抑制的氣息,正是因為這股氣息,被他服用過的幽血丸,不可抑制的散發(fā)出了森森幽光。
就如漆黑夜空中唯一的星辰,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不可能,我根本沒有服用過鑒靈丹,為什么丹藥會在我肚子里!”
莫晉陽目瞪口呆。
他之前哪怕是死,都刻意避免著嘴唇與趙楚有接觸,就是怕對方趁自己不備,喂下鑒靈丹。
根本不可能啊。
……
遠(yuǎn)處,趙楚冷笑著。
在趙楚的指尖,接著莫晉陽一截腸子。
這截腸子里,鑒靈丹藥效在橫沖直撞。
剝奪也真是神技。
趙楚取走了莫晉陽的一截腸子,而這截腸子,卻還宛如在后者身軀里。
趙楚將丹藥放在腸子里,竟然和后者親口服丹一樣,完全不耽誤藥效。
可怕!
趙楚自己都覺得可怕。
當(dāng)然,因為剛才廝殺太慘烈,莫晉陽渾身上下的血窟窿太多,再加上剝奪并沒有疼痛感,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丟了一截腸子。
……
“莫晉陽,你……”
右殿護(hù)法率先震怒。
他根本想不到,莫晉陽竟然真的是奸細(xì)。
“右殿護(hù)法先別殺我,我可以指認(rèn)羿魔殿的奸細(xì)。”
“只要能繞我一命,我還可以指認(rèn)更多的奸細(xì)。”
這一刻,莫晉陽思維旋轉(zhuǎn)到極限。
生命凋零的最后一刻,他瞬間想到了保全自己性命的唯一方式。
脅迫。
用消息來脅迫丹青凈地,先保住小命。
當(dāng)然,由于幽血丸的詛咒,他根本不敢提莊司歸,只要敢提,同樣還是死路一條。
“趙楚,莫晉陽掌握著天大的秘密,宗門需要他招供,你更不可將其誅殺,希望能理解。”
右殿護(hù)法被氣的手掌顫抖。
封號長老,是奸細(xì),這簡直是繼王照初之后,丹青凈地又一大驚天丑聞。
話落,趙楚和莫晉陽之間的屏障,又厚了一分,他怕趙楚還有手段,會殺了莫晉陽。
隨后,右殿護(hù)法更是親自上前一步,將莫晉陽踩在腳下。
“還好,命先留下了。”
莫晉陽長吁一口氣。
他雖然成了囚徒,但總歸是活著。
莫晉陽相信,莊司歸乃白龍衛(wèi)首領(lǐng),后者一定有辦法救自己。
“莫晉陽只能指認(rèn)出一個奸細(xì),而這個奸細(xì),就是白龍衛(wèi)首領(lǐng)莊司歸,何須指認(rèn)!”
啪!
眾人愕然,他們還沒有從一系列的驚天事件中回過神來,趙楚當(dāng)著右殿護(hù)法的面,抬起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轟隆隆!
下一息,右殿護(hù)法腳下的莫晉陽,直接爆炸開來。
沒有任何征兆。
血肉、碎骨、煙塵,如一條滾滾巨龍,沖天而起。
地面被炸出一道深坑,哪怕是右殿護(hù)法的修為,都差點受傷,幸虧他一瞬間將肉身與虛空同化,這才幸免。
但附近的問元境卻沒有那么幸運,有不少人直接是口噴鮮血,五臟六腑都幾乎移位。
“我說過,今日要斬莫晉陽,就一定會斬了他,神仙下凡,都救不了!”
死寂的氣氛中,趙楚的話語,在長空中回蕩。
死了!
趙楚一個響指,莫晉陽就宛如最絢爛的血腥煙花,除了炸開一道觸目驚心的深坑,沒有任何活著的痕跡。
他被炸成了粉末。
……
“是爆元蟲丹,莫晉陽被爆元蟲丹炸死了!”
幾息后,武零玉一聲驚呼。
這一刻,他才終于想起來,羿魔殿給了丹青凈地的爆元蟲丹,到底去了哪里。
原來趙楚早已經(jīng)拿走,并且強(qiáng)行喂莫晉陽服下。
武零玉再細(xì)細(xì)一回想,之前趙楚和莫晉陽廝殺,有好幾次,也出現(xiàn)在丹爐旁,一定是那時候,他拿走的爆元蟲丹。
可怕的心機(jī)。
南休城都沒想到,趙楚格殺莫晉陽最終的底牌,竟然會是爆元蟲丹。
……
整個丹青凈地?zé)o法呼吸,誰能想到,趙楚竟然真的能在堂堂洞虛境的腳下,直接格殺莫晉陽。
他竟然在很久以前,就喂莫晉陽服下了爆元蟲丹。
隨后,在趙楚身后,第三十一道殺戮血環(huán),沖天而起。
這一道血環(huán)之上,咆哮著莫晉陽不甘的怨魂。
嗡!
一陣風(fēng)刮過,趙楚指尖那一截腸子,也灰飛煙滅。
只要掌握莫晉陽一截腸子,理論上趙楚可以給他喂養(yǎng)任何丹藥。
爆元蟲丹,可直接將其引爆。
……
“老皮,我已經(jīng)提前斬了莫晉陽,你可要加把勁,別讓他給逃了。”
趙楚抬頭,繼續(xù)嗤笑著皮永宏。
果然!
劉竹烙也不是廢物。
在生死之間,他不斷焚燒著壽元,屢次在皮永宏的手下逃脫。
雖然可以轟到肉身,但畢竟是洞虛境,哪怕不與虛空同化,其肉身力量也不可能被輕易轟碎。
“哼!”
皮永宏滿臉怒氣。
他真的遭遇到了難題。
劉竹烙保守歸一,正在焚燒壽元,不惜一切的朝著圣尊山撞擊而去。
皮永宏好幾次都攔不住。
如果真的被劉竹烙撞到圣尊山,他將再一次被圣尊鎮(zhèn)壓,再想殺劉竹烙,可就真的難上就難了。
圣尊閉死關(guān),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
……
“趙楚,你剛才說什么?”
“將莫晉陽弄成奸細(xì)的人,是誰?”
右殿護(hù)法沉著臉問道。
隨后,丹青凈地的人,全部將目光匯聚到莊司歸的身上。
又一個實權(quán)長老。
莊司歸,他怎么可能是奸細(xì)。
“是莊司歸長老,如果你們質(zhì)疑,直接喂其服下鑒靈丹即可。”
趙楚屈指一彈,一枚丹藥落在右殿護(hù)法掌心里。
之前羿魔殿煉制出的鑒靈丹,也被趙楚以戰(zhàn)利品收走。
“莊司歸,老夫相信你,但為了避嫌,你還是服一次鑒靈丹吧!”
“如果是趙楚血口噴人,我會和他,一起向你道歉。”
右殿護(hù)法這次沒有包庇。
趙楚一次又一次的驚喜,讓他不敢有任何質(zhì)疑。
莊司歸身居要職,如果真的是奸細(xì),丹青凈地將永無寧日。
嘎嘣!
莊司歸微微低著頭,并沒有言語。
他在觀察。
雖然他不知道趙楚指認(rèn)自己的依據(jù),但身份敗露,已經(jīng)是定局。
他現(xiàn)在要考慮如何逃跑。
“咦,那兩個蠢貨,和皮永宏一起出現(xiàn),似乎和趙楚關(guān)系匪淺。”
“如今趙楚立下赫赫戰(zhàn)功,丹青凈地一定會為了他妥協(xié),如果我將那兩個天擇境挾持,一定可以當(dāng)人質(zhì)。”
突然,莊司歸注意到了不遠(yuǎn)處,正在卿卿我我的紀(jì)東元和劉月月。
這倆家伙年紀(jì)不大,一定是紈绔。
畢竟是密探出生,莊司歸要比莫晉陽冷靜一百倍。
轟隆隆!
下一息,莊司歸在地上猛地砸開一道法寶,頓時間煙塵滾滾。
而他的身軀,也已經(jīng)箭矢一般,朝著紀(jì)東元和劉月月襲殺而去。
“莊司歸,你找死!”
事已至此,莊司歸的身份,根本用不著任何質(zhì)疑。
右殿護(hù)法直接就要去鎮(zhèn)壓。
“趙楚,如果你不停手,我將斬了你這兩個朋友!”
莊司歸孤注一擲,將性命押到了自己的判斷之上。
不是生,就是死。
“停手!”
果然,趙楚猛地轉(zhuǎn)頭,及時制止了右殿護(hù)法。
“嗯?”
聞言,右殿護(hù)法停手。
趙楚身份太特殊,他不得不尊重對方意見。
遠(yuǎn)處,莊司歸一臉猙獰,他的手掌,已經(jīng)是扣在紀(jì)東元和劉月月腦袋上,猙獰的笑著。
果然!
趙楚制止了右殿護(hù)法,成功了。
這就是一個密探的厲害,戰(zhàn)爭的勝負(fù),并不一定要比修為,腦子也很重要。
莫晉陽那種貨色,死了也是活該。
莊司歸的臉上,露出冷笑。
“你們倆個家伙閑著,我心里不舒服。”
“莊司歸既然自己找死,我也不能攔著他。”
“老二,你還要休閑到什么時候!”
隨后,趙楚嘆了口氣。
“嗯?怎么回事?趙楚竟然不和我談條件?”
莊司歸一愣。
他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自己劫持了人質(zhì),對方該和自己談判才對啊。
右殿護(hù)法也一臉霧水。
趙楚的表情,太平靜,平靜的不可思議。
……
“朋友,你選擇怎么死!”
也就在這時候,莊司歸大腦一陣轟鳴。
隨后,他掌心之下,兩道恐怖的領(lǐng)域之力,轟然蕩開。
一瞬間,方圓百里,草木瘋長。
而丹青凈地的藏劍閣,屋頂直接爆裂開來,幾萬柄法劍組成的劍龍,從天而降,天幕都被利刃所撕裂。
“拿我當(dāng)軟柿子捏,你也真會選擇!”
紀(jì)東元嘆了口氣。
轟隆隆!
一聲巨響,他們二人直接震開了莊司歸的鎮(zhèn)壓。
……
“老皮,你是不是要跪了?”
趙楚騰出手來,抬頭看著頗為狼狽的皮永宏。
“這家伙拼命要撞向圣尊山,我有點攔不住!”
皮永宏咬牙切齒。
“直接禁錮了便是……老皮,以后有困難,你就要提出來嘛。”
趙楚微微一笑。
他的指尖,兩只蚊子嗡嗡蜂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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