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君臨’二字的儲君,從出生起便被大夏皇族寄予厚望,從學識到禮儀都是在最頂尖的資源下培養長大,身上自有一種無法磨滅的尊貴氣度。
也是直到他走近,白墨才看清——
那素袍并非真正的純白素袍,而是一種琉璃白錦緞,衣襟領口卻大約有一線金絲織就的精美花紋鑲邊,衣袍下擺以墨線繡著歲寒三友中的‘竹’,典雅高潔。
皇家儲君,便是身上一件看起來并不打眼的衣裳,都是如此精美低奢,講究非常。
太子儲君,一般以明黃、華紫、黑玄三色為尊。
顧君臨之所以穿得如此素凈,是因為他的生母芳華去世不過三月,尚在孝中。
就算皇后薨逝,前朝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動,皇帝一國天子更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守節服孝,即使那個女人是他的結發妻子、一國之母。
所以,該娶新老婆的娶新老婆,該寵幸妃子的繼續寵幸妃子。
真正能夠為皇后芳華守孝之人,除了她的子嗣再無別人。
鎮國公夫人瞧見太子這一身琉璃白,臉色微微變了變。
古代服飾衣裳講究。
白色在古代,除了地位低下的江湖游俠、販夫走卒,還有一種便是代表著守孝。
雖然親生女兒過世,她亦是十分難過,現在想起來都忍不住心酸垂淚,但日子總得向前看,如今的正宮皇后是灼華。
帝后剛剛大婚,太子卻穿著一身白來請安,這不是徒惹事端嗎?
就算灼華跟芳華是親生姐妹,都難免不會對此事心生齷蹉,更何況灼華只是他們家的養女而已。
若是太子惹惱了他今后在宮中的倚靠,那可如何是好?
鎮國公夫人心思百轉千回,心中暗嘆,卻到底沒有作聲。
這里一個是她養女,一個是她外孫,但兩個都是君,所謂君臣有別。
想多了。
白墨根沒有鎮國公夫人的心思那樣曲折深重,反而淺笑低語,道:“太子過來得可巧,剛好你的外祖母也在呢。”
笑容是恰到好處的清淺,既不會太過燦爛浮躁,也不會太過冷淡尷尬。
“外祖母安好。”一身琉璃白的少年,微微拱手朝長者行禮,身姿如一枝清雋挺拔的青竹,舉手投足之間不卑不亢,極有優美風骨。
鎮國公夫人‘哎’了一聲,含笑道:“太子快來見過您的……嫡母罷。”
鎮國公夫人這是在牽線搭橋,拉攏兩人的關系,畢竟日后在這深深宮廷中,太子與皇后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
只有守望相助,才能走得長遠。
顧君臨極輕地點了下頭,微微側身,同樣的長者禮儀,行完禮之后,道:“兒臣見過——”
頓了頓,他道:“……母后。”
遲疑的一頓,像極了他這個年紀,正處于青春期的少年,極不情愿的抗拒態度。
抗拒是完可以理解的——
灼華身比芳華年少十歲,讓顧君臨將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女子稱作嫡母,大夏皇朝的太子儲君,天之驕子的敏感自尊心怎么能夠接受?
不過,就算抗拒,這位太子到底還是喊了。
審時度勢,冷靜沉穩,這兩個詞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白墨在心里排除顧君臨是豬隊友的可能性。
接下來,就要看他是不是神對手了……
見太子沉靜如斯,鎮國公夫人顯得很是欣慰高興,拉著顧君臨問東問西,就像剛才問白墨那樣,問題如江水滔滔。
不過倒不是問什么閨房之事,而是詩書禮儀,治國勤政等學習之類。
顧君臨眉眼沉靜的一一作答,沒有絲毫不耐。
不知不覺到了午間時分,傳膳宮人進殿,顧君臨剛想起身告辭……
“太子殿下就留下陪您外祖母用膳罷,宮吩咐御膳房做了殿下愛吃的菜肴,望殿下賞臉一顧。”白墨嫣然一笑,道。
顧君臨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鎮國公夫人的滿臉期盼,旋即斂下眼睫,聲音沉靜,帶著少年獨特的溫潤爾雅,道。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意思就是:這就是我的愿望,只是我不敢請求罷了。
瞧瞧我們太子殿下多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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