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不是那種真的是食古不化的父親,比起這個時代的很多人來,云霆其實算得上是相當開明的。
他直截了當的將顏舜華的信件拿給了長女看,在確定了云雅容的答復之后,才親筆寫下了這一封回信。
“非她所求,故非良婿。”
這信當然不單只了這一件事情,事實上,就如顏舜華也是輕描淡寫地詢問意見,云霆也只是云淡風輕地回了那么一段話。
語氣當中還是有些遺憾的,對于顏舜華這個有心介紹給他認識知道的年輕人,如果有機會,云霆還是希望能夠見一見的,只是可惜,雙方家庭一南一北,遠隔崇山峻嶺,也只能想想罷了。
更何況,既然云雅容人沒有那個意向,那么他作為父親,見與不見也于事無補。
倘若是顏舜華親自拆信來看,自然能夠從這字里行間看出來云霆的遺憾。顏盛國尚不熟悉云霆為人,因此并不知道對方有這樣的感慨,接到回信后,在宋青衍登門之時,便直截了當地咬對方死了這條心。
“你與她無緣,還是莫要執迷不悟了。”
顏盛國將那末尾的八個大字復述給了宋青衍。
宋青衍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拱手離開,從此再也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來,只是每隔數日,卻也會來四房看望一番,聊表謝意。
九月下旬,眼見柏潤東夫婦始終音訊無,不單只顏家人擔心萬分,就連甲二等暗衛也開始懷疑他們夫婦倆是否遇險,在四房住下來一直未曾提出離開的柏潤之,終于也是坐不住了。
原因無他,昏睡時間太長的顏舜華,因為久未運動的緣故,臉開始明顯瘦起來,紅潤的氣色不在,就連很少外出的顏仲溟,也擔心得隔三差五就在大房母子倆的陪同下來看望一次。
對于顏家人的擔心著急他可以無動于衷,但是對上兒子霍宏錦那來失望來沒有神采的雙眼,柏潤之卻覺得壓力山大。
再不出手,恐怕他日后做出再多讓霍宏錦感動的事情來,家伙也會熟視無睹甚至嗤之以鼻吧?
一念至此,直覺不妙的柏潤之終于在某一日的大清早就獨自進山去了,三日后神色疲倦地扛了兩大竹簍的新鮮藥材回來,然后,朝著空無一人的墻角哼了哼,低聲了一句什么,甩出去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藥材名的單子,這才開始麻利得處理手頭的東西。
或洗凈直接晾曬,或去皮蒸炒,或切成薄如蟬翼的片狀,串聯起來掛在屋檐下自然風干,或添加了他隨身包袱中帶來的瓶瓶罐罐中的東西,放個數日直到粘稠狀后再暴曬……
在這個過程當中,霍宏錦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頭,他往東他也往東,他往西他也往西,不管是吃飯睡覺,還是喝水如廁,家伙都像是他的影子那般,寸步不離。
柏潤之偶爾也會讓霍宏錦幫一下忙,譬如翻曬,譬如去皮,事情雖,但是很多細節問題卻是藥材是否能夠保存最大藥效的關鍵,因此他看似無意,卻每每都到為止,讓家伙獲益匪淺。
盡管顏家村地處偏僻,周邊城鎮的藥店存貨壓根就不齊備,但是好就好在有甲二等人在,馬不停蹄地去搜刮了附近幾大府城的藥店,不過是數日功夫,就陸陸續續地帶回來十大車的藥材。
顏家村的人都震驚了。
他們都知道顏舜華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昏睡狀態,但是具體情形卻不甚了了,畢竟為了病人休息,除了顏家自己人之外,其他人上門探望,也都是在客廳或者院子里坐坐就是了,極個別的人才會被請進去看望,譬如周于萍,又譬如王龔玥。
“這丫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需要那么多藥材?”
“誰知道,古怪著呢,據好好兒地跟她爹聊著天,莫名其妙地就一頭栽倒睡了過去,起初還能醒來話,后頭就干脆一聲息都沒有了。”
“哎,我看啊,多半是時候投河那一回,沾上了什么臟東西,被陰魂不散地跟著,所以如今才會三災八難的,問題多。”
“嘖嘖,要是真的是這樣,這婚事可就難辦了,連及笄禮都沒有辦成,再怎么知書達理聰明伶俐,恐怕也沒人敢娶。”
“就是就是,顏家四房這幾年日子是過紅火,據后頭還是這丫出的力。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奇思妙想,總能別出心裁地畫出些新穎的圖案來讓她娘和大丫繡,這外頭的人圖的就是一個新鮮,一來二去的名聲響了,銀錢可不就是抬高了。”
“哼,沒啥親戚關系的還是別上趕著討羞辱了。
我上回去慶元府給我娘家的老姑奶奶拜壽,別人聽了我就是嫁到顏家村的,還問起這顏柳氏的繡品來。哎喲,你們還別,那些人還真的是擠滿了笑容客客氣氣地問我,一個兩個地拜托著是否能給她們也弄一兩件回去裝裝門面,或者留給女兒出嫁之時壓箱底。
我想著這不是事一樁嘛,鄉里鄉親的,顏柳氏能不應承我?就滿口答應了,結果回來上門一求,卻被雍哥兒三言兩語地給趕了出來,直鬧了個沒臉。最后顏柳氏知道了這事,卻也是賠了個笑臉就完事了,壓根提都沒提一句要幫忙的事。”
“你也真是,平日里多精明的一個人,干嘛沒事去討不自在?
這顏家四房啊,日子是過好了。沒看自從顏盛國的腿好起來以后,顏柳氏那個紅光滿面的樣子嗎?丈夫沒事了,兒孫又滿堂,手頭的銀錢多了,自然就不像從前那樣低聲下氣裝賢淑溫柔了。
原就跟我們沒幾句話的交情,如今人家眼睛長到額頭上,自然就更不屑與我們來往了,退避三舍還來不及,又怎么會主動提起來要幫你忙?不能夠得利的事情,純粹是白費功夫,她又不傻。”
因為需要處理的藥材太多,顏家四房家總動員,柏潤之粗粗分了分,自己負責需要精細對待的步驟也繁雜的部分,其余簡單的都交給了甲二等人去去皮剁碎,需要仔細清洗的則交給了顏柳氏幾個女子。
三姑六婆們在玉帶河一個拐角處的淺水洼里洗著衣服,肆意地談論著,壓根就不知道在不遠處的草叢另外一側,顏柳氏正帶著霍婉婉、顏大丫等人將所有的言語一字不漏地都聽了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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