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怪罪的意思。

    “晦氣不晦氣的，端看個人怎么看了。我們能夠控制的是自身的事情，旁人會怎么做又會遇到什么樣的事情，這不是我們可以完掌控的，哪怕是你主子在這里也一樣。”

    沈邦解釋道，“屬下已經(jīng)親自去現(xiàn)場看了，尸體也仔細(xì)地叫人驗過，那老頭的確是自己失足掉進(jìn)河里淹死的。他身其實會水，只是醉的太厲害。”

    “他此前真的跟周大亮喝酒來著？就他們兩個？”

    “是。也是因為這老頭的出現(xiàn)，最近數(shù)日周大亮才會每日都醉醺醺的，昨晚也同樣如此，他被老頭勸著喝了很多酒，原還打算不醉不歸的，但周大亮還是執(zhí)意回了家。在他走后，老頭仍舊拿著瓶喝個不停，據(jù)曾經(jīng)無意中看見他的甲三十六表示，大老遠(yuǎn)的就可以聞到酒氣熏天。”

    顏舜華無語，對于一條性命的消失，感到無可名狀的嘆息。

    “官府派人來了沒有？”

    沈邦頭，“來了，不過這事情很明朗，所以在仵作驗尸確認(rèn)了不是他殺后，周大亮就被放了歸家，如今周家依舊鬧騰的歡，好些人都重新聚集在院子里不肯走。”

    顏舜華已經(jīng)沒有聽下去的興致了，“周家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折騰去吧。不過來到顏家村的人，尤其是那些容易惹是生非的，派一兩個人特別跟蹤一下，有問題直接出手，人沒死就一切好。辛苦一段時間，等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后，就好了。”

    沈邦頭，“這個可以。”

    他們的人并沒有部回來，因為這一次雪災(zāi)太過嚴(yán)重，沈靖淵雖然在南邊也部署了不少人，可是相對于北邊，應(yīng)對起特大事件來，還是難免有些捉襟見肘，尤其是如今他特別的重視顏舜華的個人安，在她身邊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少的。

    所以沈邦并沒有真正地將底透露給顏舜華知道，為了保護(hù)她，如今她身邊已經(jīng)隱藏了幾個高手中的高手，除他之外，留在這里的甲字部其他暗衛(wèi)無一人知曉。

    這也是為什么他在大雪停止后，敢于自己親自率隊離開去安排與聯(lián)系相關(guān)人員應(yīng)對災(zāi)害的真正原因。

    而當(dāng)初留下來的那幾個人，也只有兩個人是現(xiàn)身過特意讓她看見的，其余幾個主要針對村外的突發(fā)事件。

    但如今看來，高手中的高手還真的是只負(fù)責(zé)顏舜華一個人而已。對于尖高手而言，顏家村其實并不算大，尤其還是發(fā)生在屋外頭的事情，丁的風(fēng)吹草動十有**都會被注意到，而那老頭最終還是死了。

    沈邦并不覺得自己的同僚是冷血的不可理喻的漢子。實際上，哪怕是他注意到了類似的情況，他也未必就會伸出援手。

    血腥的事情見得太多，親手了結(jié)的性命也是多不勝數(shù)，他對于性命，不管是旁人的還是自己的，早已經(jīng)看得很淡很淡了。

    倘若不是還想要跟在沈靖淵身邊，看看他能夠走到多遠(yuǎn)的地方取得多大的成就，倘若不是咋咋呼呼膽子實際上又很的甲七總是讓他放心不下，他覺得就這么死在戰(zhàn)場上，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死亡，并不是件讓他會感到特別恐懼的事情。

    顏舜華捏了捏鼻梁，“方家人如今怎樣了？”

    “屬下將他們關(guān)到一個房間里去了，好吃好喝地供養(yǎng)著，但是就是不能離開那個房間，只能夠父子倆日夜相對著。那方鑫看著十分畏懼自己的兒子方強勝，看著對方時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害怕的神情來。不過他掩飾得很好，目前方強勝并不曾發(fā)現(xiàn)這一。”

    沈邦提起自己的觀察所得，就莫名地有些興奮。報復(fù)敵人卻又不會臟了自己的手，能夠在一旁安靜地看戲，從頭到尾將敵人自相殘殺的場面欣賞完，他覺得挺好的。

    “別把人弄死了，我要讓他們活著承受痛苦，就這么平平靜靜地死去的話，也未免太過便宜他們了。”

    方柔娘到底還是流產(chǎn)了。成型的男胎被捧出來時，方柔娘連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只是渾身抖如篩糠，最后在母親方王氏不停地低聲告罪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吐出了一個字——

    “滾。”

    從前往后，方家其他人的任何死活，都與她方柔娘無關(guān)。

    對于方柔娘的不幸，顏舜華沒有辦法做到更多的安慰，所以最后只是順從了她人的意愿，干脆利落地派人將方王氏給送出了村。

    “如今那祖孫倆如何了？那孩子還是哭個不休？”

    “方王氏受了一打擊，精神有些微萎靡，不過比起丈夫與兒子來，她看著還算正常，能吃能喝，對嬰兒也照顧得很好，只不過那孩子還是整日哭，所以偶爾也會看見她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實際上，沈邦很懷疑，倘若他們一直不讓方鑫父子倆回去匯合，方王氏會不會因為獨自照看一個那么的孩子而精疲力盡心神恍惚，最后受不了刺激將孩子給一把摔死？

    無怪乎他這么想，從前他可是親眼看到有這樣的事情。所謂的“虎毒不食子”，只是因為還沒有到達(dá)那種抓狂到讓人隨時隨地都發(fā)瘋的狀態(tài)罷了。

    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相較于牲畜而言，更加的恬不知恥，沒羞沒躁，準(zhǔn)確，那就是實實在在的畜生不如。

    “只要還活著，就不用管他們。”

    顏舜華不再提這事，又問了沈邦幾個問題，便揮手讓他退下了。

    她呆坐了好一會兒，才去一進(jìn)院子看望了方柔娘母女倆。

    方柔娘精神很不好，眼窩深陷，形容枯槁，連續(xù)兩個孩子都因為親弟弟的緣故而無緣來到世上與她譜寫母子之情，讓她受到了嚴(yán)重打擊，短短數(shù)日，生機(jī)漸消，如果不是因為顏妮執(zhí)意要陪著她，在同一個房間里休養(yǎng)，而丈夫與兒子又總是長時間地呆在她身邊，恐怕她早已經(jīng)沒有了活下去的**。

    不過，顏柳氏與顏舜華當(dāng)初的那一場談話，到底還是喚醒了她心中剩余的牽掛。所以她此刻雖然衰弱不已，情緒低迷，卻仍舊愿意配合著進(jìn)食，偶爾也會勉強露出笑容來，嘴角微扯，寬慰費盡心思彩衣娛親的一雙兒女。

    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端看個人造化而已。

    顏舜華沉默地看著眼前這讓人感到心酸的場景，心里終于是發(fā)了狠。(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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