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猜的不錯,自己的身體之所以發生那么大的變化,果然是因為老頭不惜消耗內力為自己易筋伐髓。
唐城位于華夏北部,十二月份的深夜異常寒冷,北風呼嘯,滴水成冰,可光著身子的蘇景卻渾身灼熱疼痛,就如同是在烈火中一般。
老頭的雙手如同著著火,他運掌如飛,不斷地在蘇景身上拍打揉捏,快速而均勻,由上到下,不漏下任何一寸肌膚。老頭的雙手過處,蘇景的身子就變得赤紅,有細的火苗在跳動,若是凝神看去,就會發現,那些細的火焰順著皮膚上的毛孔鉆入,將蘇景身體內的污穢雜質灼燒殆盡,最后黑漆漆的穢物又從毛孔排出。
蘇景渾身顫抖,既痛苦又爽,可以是痛并快樂著,他能明顯的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剛加強壯,力量在一分分的增長,視力來好,聽覺來敏銳
過了一陣,老頭將藥酒用內力盡數逼入了蘇景體內,最后又深吸一口氣,在蘇景的頭百會重重一拍,才收功靜立,閉目養神起來。
啪!迷迷糊糊中,蘇景只覺腦海中突然一聲炸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破碎了一般,隨后他敏銳的感覺,四周有無數的“東西”正在瘋狂的向自己沖來,鉆入自己的體內。
這個“東西”不同于老頭用來給自己易經伐髓的藥酒,并非物質,似乎是一種能量,蘇景隱隱約約意識到,它大概就是老頭口中的天地元氣!
天地元氣鉆入了蘇景的體內,接著順體內的經脈上升入腦,在上丹田紫府神庭處匯聚,聚多,慢慢壓縮,大概如豆大的時候就猛地炸裂開來,一瞬間又流遍身。
蘇景如遭電擊,成千上萬的畫面天河倒卷般匯入了蘇景的腦海,蘇景只感覺腦袋一痛,像是裂開了,很干脆的就失去了知覺,昏了過去。
過了盞茶功夫,老頭才調息完畢,此時蘇景身上還不停的排出著穢物,卻緊閉著雙眼,似乎是睡過去了。老頭有些奇怪,口中喃喃地道:“這子只是喝了酒,怎么又暈過去了?這酒量未免太過不濟了吧。唉,要不是老夫命碑破碎,命不久矣,要不然也不會找這么個子傳了老夫的絕學”
老頭前世是武林高人,今生受了天大的刺激而覺醒,從此性情大變,成了當今武林邪道巨擘。兩世修煉,老頭硬生生在這個天地元氣日漸稀薄的末武世界將修為提升到了凝結命碑的程度。如此近距離,老頭應該察覺到天地元氣異常的情況,從而猜到蘇景身上發生的異變。只可惜,老頭數月前卷入了一場是非,被人打散了命碑,元氣大傷,甚至到了命不久矣的地步。
“唉,區區兩次易經伐髓就將我耗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我體內殘存的內力能不能撐到這子將翻江覆海功學完。”老頭望著眼前的蘇景,輕輕嘆了口氣,他此時已經不復蘇景初見時那般高大精悍的形象,面容蒼老,背脊佝僂,來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形象。
等了一陣,蘇景將體內的污穢排出干凈,老頭伸手在蘇景肩頭一拍,他身上的污穢就盡數掉落,接著替他穿好衣物,將他送回了房間中去。
渾渾噩噩中,他睜開了雙眼,入眼的卻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環境,而是一間柴房,自己正坐在一張桌子前,桌子上則放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鐵劍。蘇景一皺眉頭,伸手輕輕的扶上了光滑明亮的劍身,接著一種孤獨入骨髓的感覺襲上心頭,如水的記憶浮了上來。
自己是一名落魄江湖的劍客,是一個年紀輕輕就考取了功名的書生,十年寒窗創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金榜題名,意氣風發的他榮歸鄉里,卻發現家鄉早被不知名的江湖人屠戮干凈。昔日安靜的村莊只剩下累累白骨,福祥和藹的爹娘尸首不存,曾經與自己締結鴛盟的佳人亦是香消玉損。他悲痛交加,發誓報仇雪恨,毅然的放棄了官途,撿起了路邊的一柄血跡斑斑的鐵劍,踏上了江湖路。
從此十幾年混跡江湖,從青春年少變成了兩鬢斑白的落魄江湖漢,十幾年間,他沒有一刻不在尋找造成家鄉慘案的罪魁禍首。江湖兇險,難以言述,曾一個人在漫天風雪中行走,也曾在荒村店中獨飲烈酒,甚至幾次險死環生,雖然瀟灑了無牽掛,但心中悲苦亦是無人訴。
因為棄文從武之時已經成年,斷絕了拜入大門大派的可能,他加入過的幫派、鏢局、甚至是打家劫舍的山賊,從這里學一招,從那里練一式,可江湖中人向來對自身傳承珍若生命,豈能輕傳?以至于蹉跎江湖十幾年,也僅是學了一套三流劍法而已。
他聽過刀圣的傳,于是師于先賢,終日揮劍萬次,將那套劍法練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由簡入繁,再由繁入簡,幾十年如一日。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數月前,他終是打聽到了仇人的下落。那人是十幾年前江湖上惡名遠揚的邪派高手,外號叫做血手人屠,成名絕技是一門滅絕人性的掌法,名曰“血魂手”,為了將之練到大成,人屠殘忍的屠殺了十幾個普通人的村落,吸取慘死在掌下之人的血氣怨念,而他家鄉的村莊赫然是其中之一。
血手人屠自知罪孽深重,為了逃避正派高手的追殺,人屠花重金從天意城購得一人皮面具,從此改頭換面,遠遁萬里,到了此地,搖身一變,成了當地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他得知了大仇人的蹤跡,心性難平,差一就直接動手,可幾十年的江湖經驗讓他冷靜了下來,他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摸清了人屠的生活習慣,又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混入了當地的百花樓中,為報仇做好了一切準備。
而今晚,化身大善人的血手人屠會來到醉花樓,與樓花魁飲酒作樂,**一度。
今晚,正是他報仇的最佳時機!
“大仇得報,就在今日。”蘇景站起身來,將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鐵劍藏入身后,邁步走出了柴房。醉花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在三樓最大的雅間,則是傳來了一個囂張的大笑聲。蘇景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表情淡漠,向廚房走去。
“你跑到哪里去了,還不趕緊去給沈大善人送酒!”剛進廚房,就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先是一頓訓斥,隨后遞給了他一壺酒。蘇景唯唯諾諾的應下,接過酒壺,就向三樓雅間而去。
“大善人,這是樓出名的醉花釀,還請大善人品嘗。”步入雅間,蘇景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身穿錦袍的白發老者,將酒遞了過去,聲音因為緊張激動而微微發顫。
血手人屠只顧著和美艷的花魁調笑,看也不看蘇景一眼,只是伸出一只手來接醉花釀。蘇景眼睛一縮,將醉花釀一丟,隨后反手抽出鐵劍,手腕一蕩,沖著人屠的喉嚨,刺出了曾經練習了無數次,已經融入了骨髓的一劍。
快若流星,悄然無聲,只是天地元氣附著,絕美的劍光驟然亮起,這一劍,已經超了他所能達到巔峰,達到了一種不明道不出的境界。
“你是誰!”人屠猛地驚醒,怒吼一聲,運轉內力抵擋,同時向著蘇景猛地拍出一掌。人屠反應不能慢,可惜十幾年的平靜生活消磨了他的警戒心,蘇景也抱著必死的決心,對于他的一掌不閃不避,他終究還是慢了一分,被鋒利的劍尖瞬間穿透了咽喉。
“血魂手果然名不虛傳。”蘇景身中毒手,身子倒飛了出去,看著血手人屠斷絕了氣息,哈哈大笑一聲,也閉上了雙眼。
“啊!”蘇景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熟悉的屋,書桌,單人床,蘇景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他摸了摸滿是汗水的額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喘息一陣,從床上坐起來,拿起了床腳的一個笤帚,沉思了一陣,一種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隨即一劍刺出。
這一劍,仿佛刺出了幾百幾千幾萬次,熟練至極,似乎已經融入到了他的骨髓中。嗤!一聲輕響,笤帚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直接四分五裂,而蘇景身的氣力也被抽空,跌坐在了地上。
“原來剛才那個落魄劍客就是我的前世,我的記憶覺醒了,真是神奇。”蘇景喃喃自語,悵然若失。
百年一夢,一夢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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