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源有心想趁此機會和柳晨雨好好幾句貼己話，奈何柳大班長在管理班級、恫嚇同學時威風八面，在這種事上卻畏手畏腳膽如鼠，還沒怎么話便面紅耳赤起來，囁嚅地道：“江水源，不準你再胡八道，再胡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江水源就喜歡看柳晨雨嬌羞的模樣，當下忍不住口花花道：“讓我不胡八道也行，那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哼，想得美！”柳晨雨撅著嘴一揚下巴，甩給江水源一個漂亮的后腦勺。

    江水源涎著臉：“既然不笑，那手給我牽一下總可以了吧？”

    “啊？”柳晨雨扭過頭滿臉震驚地看著江水源，顯然沒想到平時溫潤守禮的江水源今天竟然如此膽大。

    “沉默就等于默認了哦！”著江水源伸手牽住柳晨雨的柔荑。十二月淮安府的天氣潮濕而陰冷，江水源卻渾身充滿暖意，因為牽著的柳晨雨的手溫暖而柔軟，手心里甚至有些津津汗意。毫無疑問，柳大班長此時心里一定非常緊張，因為江水源人也是如此！

    好半天柳晨雨才反應過來，手里感覺就像觸碰到一塊火紅的烙鐵，急忙甩開江水源的狼爪：“壞人，你在干什么！我以后都不理你了！”完急匆匆跑進班里，再也不肯出來。

    柳晨雨并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女孩子家臉皮比較薄，突然被男生牽手，感覺比較難為情，情急之下便選擇了逃避。江水源也知道柳大班長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后都不理你”什么的不過是氣話，當不得真。而且能在平安夜的早上牽到柳晨雨的手，他已經心滿意足，感覺這是今天自己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帶著幾分得意，江水源興沖沖走進教室。一進教室便看到吳梓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堆滿了大大的蘋果和各種禮物盒、明信片，他還不停地從桌肚里往外掏東西，嘴里同時念念有詞，估計是在分門別類地統計各種禮物的數量。江水源瞪大眼睛：“吳梓臣，你這是從哪弄來的這么多蘋果？打算今天趁著平安夜大賺一筆么？”

    吳梓臣抬起頭朝著江水源呲牙一笑：“什么呀，這些可都是妹子們給你的禮物！光光桌子上這些就有34個蘋果、14個禮物盒、3個明信片以及8封情書，另外桌肚里還有一部分沒有統計完。據路邊社消息推測判斷，你今天收到的禮物數量應該可以在年級排到前三，在男生中應該是當之無愧的NO1！怎么樣老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成就個毛線！”雖然江水源心里確實很有成就感，但絕不會在吳梓臣面前表現出來。當然他還有一絲困惑，當下撓著頭問道：“話怎么會那么多蘋果和禮物？難道咱們班女生擔心我平安夜收不到禮物，為了撫慰受傷的心靈，都友情贊助了我一個義理蘋果？”

    所謂“義理”，就是禮物不含任何戀愛意味的，有時是為了表示感謝，有時則純粹屬于朋友間相互捧場子，避免在節日里淪為悲催的圍觀者。與“義理”相對的是“命”，即愛慕者真心送給自己心儀對象的，含有濃重的表白和戀愛意味。

    “N、N、N，這里面應該大部分都是命蘋果！”吳梓臣篤定地道，“要不我打開幾個明信片幫你看看？”

    “別，這種好事還是我親自來吧！”江水源對于吳梓臣的好意敬謝不敏。就憑吳梓臣迥超常人的八卦天賦，基上他知道了，班也就都知道了；班知道了，年級也就該都知道了。無論何種目的，女生們給自己送禮物的意都是好的，如果最后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豈非大大傷害了她們的好意？

    吳梓臣只好起身把位子讓給江水源。但他猶自有些不甘心，側過頭問蔡佳道：“菜一碟，你有沒有送蘋果給我們江老大？”

    “嗯……”瞧著蔡佳滿臉飛紅、雙手搓著衣角的局促神情，答案便一目了然。

    吳梓臣又促狹地問道：“那菜一碟送的是義理蘋果還是命蘋果？”

    蔡佳更加局促，臉上的紅霞瞬間蔓延到修長的脖頸，頭低得簡直要鉆到課桌下面。江水源狠狠敲了吳梓臣一記爆栗：“讓你再胡言亂語！我和蔡佳當年一起鏖戰中考考場，如今又共同轉戰淮安府中，來可是過命的交情，哪有你的那么不堪？”

    吳梓臣眼睛轉了幾圈，然后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大蘋果遞給江水源：“老大，這是弟我送你的禮物，祝老大英俊瀟灑青春常在，勇猛精進學業有成。請您收下！”

    江水源奇道：“為什么你也要送我蘋果？”

    蔡佳聞言也愕然抬起頭。

    “因為你是我的老大啊！”吳梓臣理直氣壯地道，“再者，有其他男生送你蘋果么？”

    “那倒沒有！”

    “那不就結了？弟代表男生送你蘋果，明老大您威名遠揚、男女通吃！”完吳梓臣便把自己的蘋果放到江水源桌上那一堆蘋果里面，然后眼巴巴地看著江水源和那些蘋果。

    “看什么看？想吃蘋果就自己拿，難不成還要我削好送給你么？”江水源沒好氣地道。

    吳梓臣委屈地道：“我送給老大您一個蘋果，難道你不該回贈我一個么？”

    “為什么我還要回贈你一個？”江水源愈發覺得不可理解，“我過，想吃蘋果就自己拿！那么矯情干什么？”

    “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不回贈我禮物，難不成你是想非禮我？”吳梓臣振振有詞地道：“當然，如果你想非禮我的話也無所謂，誰讓您是老大呢？可是現在大庭廣眾之下，非禮我恐怕不太好吧？”

    江水源頓時勃然大怒：“誰想非禮你？”著抓起一個蘋果塞到吳梓臣手里：“這樣總可以了吧？”

    “謝謝老大的蘋果！”吳梓臣笑嘻嘻地把蘋果又塞回自己的書包里。

    江水源道：“怎么著，莫非你還想靠著這個蘋果把校師生送個遍？”

    “這你就甭管了！”吳梓臣滿臉笑意，接著又問道：“這么多蘋果，老大打算如何處理？該不會想帶回家細細品嘗吧？”

    到如何處置這些蘋果，江水源也有些撓頭：“你又有何高見？”

    吳梓臣道：“剛才老大你不是靠著這些蘋果，今天可以大賺一筆么？要不老大你等會兒課間操的時候帶著這些蘋果去操場上賣，五塊錢一個，保證那些男生女生爭搶著來買，一會兒就能處理干凈！”

    江水源翻翻白眼：“別人送我的禮物，你讓我拿去賣？虧你想得出！”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吳梓臣反問道。

    江水源略略沉吟后道：“當初選舉班長的時候，你不是首先要歸功于咱們班上位女同胞么？現在正好趁著機會借花獻佛，以義理蘋果略表謝意。僅此一舉就處理掉一大半蘋果。剩下的部分可以分給國學講談社跳舞的那些師姐學妹，感謝她們前段時間付出的辛勤努力。如此一來，這些蘋果就都能找到自己的歸屬，不必再拿來拿去。”

    “隨便你吧！”吳梓臣無精打采地趴在自己的課桌上。

    江水源從里面挑了一個最紅最大的蘋果遞給自己的同桌蔡佳：“蔡佳，祝你平安夜快樂！在未來的日子里學習更進步、生活更精彩！”

    “謝謝！”蔡佳滿臉緋紅地接過蘋果。

    很快，高一（二）班的教室里就充滿了女生們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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