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沉思了一會兒說:“沒有,哦,你們等一下。”然后她按鈴叫來了女兒,問:“我們今晚出去散步是幾點鐘?”
“嗯,是晚上七點五十分出去的,八點二十分左右回來的。”她的女兒說。
“好像我們在門口有遇到一個人從電梯里出來,那是誰啊!”老婦人繼續問,她因為眼睛不好,距離稍微遠一點就看不清楚了。
“就是寧先生啊!您忘啦,他離開的時候還同我們打過招呼呢。”
“阿姨,那個時候是幾點鐘?”謝云蒙馬上插嘴問道。
“呃…大概是八點二十分不到一點吧,我是回家之后才看的手表,回到家是八點二十分準時,所以在電梯門口的時候,應該相差兩三分鐘左右吧。”中年婦女回答完,衛生間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音樂聲,大概是洗衣機里的衣服洗好了,中年婦女打了聲招呼之后就匆匆離開了。
“好,我明白了,絕對不會搞砸的,你放心!”
“那你快走吧,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我們。”
對話完畢之后,兩個人就朝酒店的方向一前一后匆匆離開了。而他們完全沒有發現身后的莫海右已經將這段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憑著刑警和法醫的本能,莫海右直覺這兩個人密謀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花叢擋住了她的視線,他只能從聲音上面分辨這是兩個女人在說話。至于其它就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她們兩個提到了酒店五層的圓形大劇場,那自己今晚就過去看一看,反正也無傷大雅,在明天之前把這件事弄個究竟再走,如果確實是犯罪的話,就一定要拿到證據交給當地警方。
打定主意之后,莫海右加快腳步,跟著前面兩個身影向幽靜玫瑰大酒店而去。
謝云蒙和惲夜遙也不阻止他,繼續同老婦人交談,而莫海右此刻已經站在了202室門口正準備敲門。
第一百二十六章公寓里的調查下
莫海右敲門的時候,正巧中年婦女墊著小凳子在往窗戶外面的架子上晾毛毯,猛然聽到敲門聲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今天都來了好多回了,真是的。”她抱怨著,將手中的毛毯往椅背上一搭,擦干凈手之后就匆匆去開門了。
當看到門口站著的人,中年婦女一下子愣在了當場,眼前的人明明在里面和自己母親交談,怎么會又換了身衣服出現在門口呢?難道是雙胞胎?
中年婦女一時之間有些懵,所以并沒有馬上開口打招呼。莫海右看到她這個樣子,知道她把自己和惲夜遙弄混了,于是開口說:“我的名字叫莫海右,是警局里的法醫,和剛才來的并不是同一個人,我有事要找他們兩個,能不能讓我進去?”
進入幽靜玫瑰酒店之后,周圍的一切又變得熱鬧起來,莫海右徑自走到總臺服務小姐面前,冷冰冰地問:“請問五樓的圓形大劇場怎么走?”
“啊!”總臺服務小姐正在桌子底下擺弄著什么東西,聽到有詢問的聲音立刻抬起頭來,卻沒想到被莫海右冰冷的氣場給嚇了一跳。
不過她的業務素質還算是好的,立刻調整情緒擠出一絲微笑說:“先生,圓形大劇場要后天才能開放,現在正在為《悲劇女神》首演做準備工作,所以是禁止參觀的,非常抱歉。”
“那么說現在里面的人員很多嘍。”莫海右隨即問道。
總臺小姐搞不明白他這樣問是什么意思?有些疑惑地回答說:“不是…因為大部分布景都已經裝上了,所以今天就只有幾個工人在里面工作,請問您有什么事需要幫忙嗎?”
“呃……好,好的,莫…法醫。”中年婦女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趕緊讓開身體請莫海右進去。
屋子里的結構同樓上差不多,而且房門因為有客人開著,所以莫海右一眼就可以看到坐在窗邊的老人和惲夜遙的半個身體,他對著中年婦女道了一聲謝之后,準備脫鞋進入。
中年婦女趕緊阻止他,“不用的,法醫先生,不用脫鞋,你看我自己都還穿著外面進來的鞋子呢!”
“哦,那就打擾您了,阿姨。”
兩個人的對話聲傳進房間里面,惲夜遙隨即探出頭朝門口張望,看到是莫海右來了,他立刻跑出來說:“小左,驗尸已經結束了嗎?”
“還沒有,只是得到了一些初步結果,今天晚上要加班,還有一大堆東西需要檢驗,有些事情要等到尸體解刨之后才能確定。”莫海右隨口回答說。
這個時候,老婦人所能提供的情況已經講得差不多了,謝云蒙也站起身來禮貌地說:“謝謝您,您提供的信息非常有用,那么我們告辭了。”
“不,我是被委托來測試特殊設備的,但我完全不知道劇場在哪個方向?”莫海右信口說了一個理由,他想看看剛才那兩個人口中的特殊設備是不是指舞臺劇要使用的東西,還是指什么別的?”
沒想到他這樣一說,總臺小姐立刻來了精神,說“您終于來了,今天就一直在說要有人來測試新設備,但是這個測試的人到現在都沒有露面,我們正在著急呢,現在好了,您終于到了,我立刻帶您去五樓。”
“不用這么麻煩,你告訴我怎么走就行了。”莫海右抬手制止總臺小姐的動作,說道。
“可是,進入圓形大劇場需要特殊的磁卡才行,而我身上只有這一塊,要是給您的話,我等一下都沒法帶別的客人上樓了。”總臺小姐有些猶豫,她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磁卡展示給莫海右看。
莫海右說:“沒問題的,我只是測試一下,一會兒就下來,你先給我就行了,等一下如果影響到你工作的話,我會跟你們的領班解釋的。”
門口的莫海右和惲夜遙見謝云蒙已經問完,也不再朝公寓里面進去,兩個人就站在門口等待謝云蒙。莫海右的右手很自然地輕輕搭在惲夜遙的肩膀上。
站在廚房門口的中年婦女看著惲夜遙和莫海右,都忘了要繼續晾衣服。兩個人身高一樣,體型一樣,容貌更是一模一樣,要不是一個將劉海放到額頭上,看上去神情比較柔和;而另一個完全把頭發梳到腦后,氣場嚴肅冷漠。中年婦女還真是認不出他們誰是誰。
很快,三個人離開202室回到了樓上兇殺現場的客廳外面,由于莫海右的要求,此刻現場房間里又開始熱鬧起來,有好幾個警員在里面重新搜索。
謝云蒙靠在走廊一側,探頭朝里面看了一眼之后,對莫海右說:“先說說看你的發現吧。”
見客人都這樣說了,總臺小姐也不能再反駁,于是把磁卡取下來交給了莫海右,并重申了一遍磁卡很重要,希望莫海右好好保管之類的話。
莫海右點頭應承,接過磁卡之后就立刻朝著總臺小姐指出的方向走去。
酒店有大小兩個電梯間,其中的小電梯間有左右兩排電梯,總共六部。而這兩排電梯之中有三部電梯通往五樓圓形大劇場。因為不想讓舞臺劇的布景在開幕之前就遭到破壞,所以酒店人工取下了這三部電梯上面的指示牌,準備等到后天再重新安放上去。
莫海右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并不往最近的一個電梯間進去,這是酒店的大型電梯間,里面包括客用電梯、員工用電梯以及搬運物品的電梯等等,而這些電梯往往都是通向圓形大劇場樓上面客房的,與底下完全沒有關系。
總臺小姐告訴他,要穿過大廳另一個方向的藍玫瑰咖啡廳,里面有一條寬闊的走廊,而小電梯間就在走廊中間。
“首先,尸體的大部分傷口都集中的額頭和眼睛附近,可以初步估計,兇手的身高比受害者要高出很多。其次,受害者是面對著大衣柜向后倒下的,兇手很有可能當時就躲在大衣柜中,這樣很容易對打開柜門的人發動突然襲擊。”莫海右回答。
“當然,也不能排除兇手是受害者熟人的可能性。所以每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我都讓檢驗科同事重新搜查指紋和皮屑還有毛發等等東西。我們現在需要確定的是房間里除了被害人和他丈夫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人。”
“我也是這樣想的,還有嗎?”謝云蒙問。
“還有,從被害人臉部和兇器手柄處找到兩個不完整的血手印,臉上的手印是橫向的,我判斷應該是兇手在切割受害者嘴唇的時候,用手將她頭部按住才留下的。但是這里有一點說不通,如果是用力按住受害者的話,手印應該非常清晰才對,絕對不可能是殘缺不全的。而且,臉上的血手印不像刀柄上那樣容易處理。”
之所以要這樣設計,就是為了區分住房的客人和去劇場觀賞的客人,寧靜的咖啡廳可以成為舞臺劇觀眾們很好的休憩之所,電梯間安置在咖啡廳的里側,也方便觀眾中途下來買飲料什么的。
很快,法醫先生就站在了小電梯間的門口,那是一扇半自動移門,按下開關之后,移門緩慢地向一邊打開。
莫海右的視線逐漸從縫隙中看到內部,突然,他輕輕向還沒有打開的那一側移動了一下腳步,將大半個身體遮掩在電梯門后面,并且跟著電梯門開始一起移動,腳步放得很輕很輕。
原來,莫海右看到了里面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雖然不能夠確認臉部,但是那頭發和那身場面化的正規打扮,絕對不會錯的。
‘她怎么會在這里?而且是親自搬運一個這么大的箱子,難道不能使用工人嗎?’莫海右的疑惑顯而易見,里面的人一定是一個在這個酒店里能夠說得上話的人,所以莫海右才會這么想。
“兇手留在受害者臉上的是右手手印,以此推斷,他應該是左手握刀,而刀柄上留下的也確實是左手手印。這里還是不能夠完全定論。因為刀柄上的手印只有五指指尖位置是清晰的,其它部分都和血水混在了一起,我嘗試過將表面未干的血跡分離開來,不過里面顯露出來的掌心印記很淺,幾乎看不到。”
“兇手行兇一定會用力握住刀柄,要不然他沒有辦法使上力。我懷疑,兇手有可能將自己原先的手印抹去之后,再將被害人的手放在上面印出指尖痕跡,因此掌心部分才會那么淺,而且殘缺不全。”莫海右說完,看著謝云蒙等待他開口。
謝云蒙說:“我們這邊的調查結果幾乎都圍繞著男主人寧鑰。第一點,寧鑰有晚上出去同某個朋友下棋的習慣,而且經常夜不歸宿,這里的房客們都懷疑有可能寧鑰在外面結交的是個女人。但是從來沒有人看到過這個人的真面目,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電梯門的突然打開,讓里面正在費力弄箱子的人回過頭來,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死死盯著逐漸開大的門縫。
可是,門全部打開之后外面什么人也沒有。里面的人不死心,還是走到電梯門口向外張望了一番,直到確定走廊里確實一個人也沒有,她才繼續關上門回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不過明顯變得更加焦急了。
當電梯間里變得寂靜無聲之后,莫海右才緩步從走廊底部小小的拐彎口走了出來,他現在完全可以確定,剛才在花園走道里的兩個女人,和現在在電梯里的人肯定都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莫海右猜測,這很有可能是一樁刑事案件。
因為那個箱子的某一個地方,粘著一些很不好的東西,這些東西足矣讓莫海右充滿警惕。
“第二,寧鑰和老婆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她的妻子經常向鄰居訴苦,幾乎一到三層的住戶都知道寧鑰不關心老婆這件事。現場第一目擊證人龐女士同寧鑰的老婆非常要好,聽龐女士的老公說,今天晚上她約了美容師準備到寧鑰家中同他老婆一起做美容什么的。”
“晚上八點十幾分的時候,他們聽到寧鑰家中有激烈地爭吵聲,所以龐女士就趕緊出門看看,結果遇到寧鑰正好也出門,當時寧鑰身上應該沒有血跡,或者龐女士應該沒有注意到寧鑰有什么異常,所以她還在門口同寧鑰交談了幾句。寧鑰離開之后,龐女士才進入他的屋子。”
“第三,202室的老婆婆有晚上出去散步的習慣,今天她和女兒八點二十分之前回公寓的時候,還在樓下電梯口遇見了匆匆離開的寧鑰,他們有互相打招呼,根據老婆婆的女兒說,當時她并沒有發現寧鑰有什么異常的地方,神情也很平靜。”
聚會開場致辭原定在晚上八點鐘準時開始,可是所有人等到九點鐘,東道主美華小姐依然沒有現身,舞臺上除了臨時聘請的主持人在那邊聒噪之外,什么重要的人物都沒有出現。
這讓惲夜遙很奇怪,像這種盛大的聚會難道也會籌備得這樣不周到嗎?而且對于美華美樂來說,這次可是非常重要的轉折點,關系到她們今后是不是可以繼續在須羅凡塵舞臺劇團坐穩首席女演員的位置。
賓客之中已經開始議論紛紛,有些導演和編劇表現出很不滿的神色,認為美華小姐是在故意怠慢,畢竟昨天來的都是業界大腕,今天就大不如前了。
惲夜遙穿梭在人群之中,到處尋找,可是就連美華美樂的經理人范女士都不見蹤跡,這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蔓延。
“所有證人提供的證詞至少在時間上是吻合的,初步判定,寧鑰八點十分之前與老婆因為他晚上出門的事情起了沖突,八點十分到十五分之間遇到龐女士并交談了幾句,八點十七分到八點二十分之間在一樓電梯口遇到了樓下的老婆婆和她女兒。在這段時間之內,寧鑰都表現得非常正常,沒有人懷疑他。”
“八點十五分左右,龐女士進入寧鑰家中,好像當時大門沒有關緊,她是直接進去的。然后在八點二十分左右龐女士看到了恐怖的尸體,當場被嚇得暈死過去。這里面可以得出兩個推斷:第一,寧鑰是殺她老婆的兇手,在殺人之后假裝若無其事同鄰居交談,然后逃之夭夭。我們目前已經派出人手全市搜捕寧鑰,并緊急通知了所有車站、機場、高速公路上的收費站嚴格篩查,防止寧鑰離開本市。”
“第二種推斷就和莫法醫你剛才說的大同小異了,假設寧鑰離開的時候,他的妻子還沒有死,那么兇手就只可能是藏在房間里的某個人,但是寧鑰離開和龐女士進入房間只有短短五分鐘的時間,這個人是如何利用這么短的時間行兇的呢?我認為幾乎沒有可能性。”
‘他們到底去哪里了呢?’惲夜遙想著,正要繼續往花叢中的小道走去,身后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猛的回過頭一看,原來是謝云蒙,看來這家伙也感受到氣氛不對了,所以才會過來找自己。
謝云蒙問:“小遙,發生了什么事?”
“美華沒有按時出場,而且她的經理人范女士也離開很久了,我擔心會不會有什么事情?”
“那我們就去酒店里看看,你知道他們住在哪一間客房嗎?”謝云蒙問。
“不清楚,這些事怎么可能告訴受邀請的賓客呢!不過我們可以去酒店的大堂里找一找,一般化妝間都不會是在很高的樓層。”
“好,是走這條路過去嗎?”謝云蒙并不是很熟悉花園里的環境,問道。
“嗯,小蒙,你要不先留在這里,我一個人去看看,等一下回來給你信息。”惲夜遙猶豫了一下說,他怕美華突然看到警察會尷尬。
“還有逃跑也是個問題,當時公寓內外還有不少人在進進出出,外面的馬路上人流量也很大,這個兇手就算成功殺了人,他也不可能在逃跑的時候避開所有鄰居。我和刑警們樓上樓下以及周邊的人員都問了一遍,沒有人見到過陌生人。”
“那么會不會是住在這附近或者就住在這棟公寓里的熟人呢?”莫海右問道。
“也不太可能,寧鑰夫婦是兩年多以前才搬來的,這里的鄰居里面沒有和他們以前認識的人,當然,這一點之后還要仔細調查每一個公寓住戶以及周邊居民個人信息才能確定。”
謝云蒙說完,和莫海右兩個人同時看向一邊的惲夜遙,他一直在傾聽和沉思,到現在幾乎沒有發表過意見,這可不像是他應該有的表現。
但是謝云蒙可不管這些,他沒有耐心等什么消息,于是直接否定了惲夜遙的建議,說:“我和你一起去,看一眼沒什么大不了。”
“那…好吧,我們走。”
兩個男人一前一后走進了被玫瑰花掩蓋住的小道上,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離開。
今天的花園小道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惲夜遙眼眸掃過兩旁的花朵,很多玫瑰花都斷了,有的花枝甚至直接躺到了地面上。應該被清理干凈的小道,此刻也是花瓣和落葉遍布,而且遠遠看去,酒店門口的迎賓似乎都不在,空蕩蕩地讓人感覺更加不安。
“小蒙,不對勁,這些花太奇怪了!”惲夜遙停在小道中央說,他的手指扶起一根被折斷的花枝,玫瑰花枝上滿是尖銳的刺,惲夜遙手指不小心從刺上劃過,立刻發出‘嘶’地聲音,應該是手指尖被劃破了。
雖然謝云蒙和莫海右都看著惲夜遙,但是他并沒有因此改變自己埋頭沉思的樣子。惲夜遙站在謝云蒙身邊,整個側面肩膀和面頰都靠在刑警的肩頭,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總是無意之中依靠著刑警。
莫海右也沒有太介意,他現在緊盯著惲夜遙的臉色,發現演員緊皺著眉頭,還在輕輕啃咬右手的大拇指尖。不像是分析案情的樣子,而是像回憶什么事情卻又想不起來的樣子。
莫海右沖著謝云蒙努了努嘴,示意他小遙好像反應不對。謝云蒙馬上稍稍抬起上半身,低下頭去看惲夜遙的臉色。沒想到他這樣一動,惲夜遙居然重心不穩,后腦勺差點撞在墻壁上。
還好謝云蒙的行動反應快,一把將人抱住,等他站穩之后,才放開手。
“小遙你到底……”謝云蒙想問惲夜遙到底怎么了,突然之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改口道:“你不會是認識這棟屋子里的主人吧!”
“為什么這么說?”莫海右馬上插嘴問道,他嚴肅的眼眸看向謝云蒙。
謝云蒙把他的手從花枝上面扯下來,說:“這種花像荊棘一樣扎人,最好不要去采。”
“……”
“小遙…你怎么了?”
“……”
惲夜遙的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看,越湊越近,手指上有一個像針刺一樣的傷口,鮮血不停從里面涌出來,滑落到手心,可是惲夜遙看的不是這些,他看的是自己手腕和手臂的地方。
“小蒙,這花上有血……”
“有血很正常啊!你的手指不是剛剛被劃破嗎?”
“不是,是黑色的血,有人在這花枝上涂了毒……是氫氰酸……在我之前肯定有人先中過毒!!”
“什么?!!!”
謝云蒙震驚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惲夜遙整個人就猛的向后一沉,伴隨著抽搐和急促的呼吸聲,躺倒在謝云蒙緊急伸出的手臂之間。
還好謝云蒙的行動反應快,一把將人抱住,等他站穩之后,才放開手。
“小遙你到底……”謝云蒙想問惲夜遙到底怎么了,突然之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改口道:“你不會是認識這棟屋子里的主人吧!”
“為什么這么說?”莫海右馬上插嘴問道,他嚴肅的眼眸看向謝云蒙。
這個時候,謝云蒙卻顯露出了一點點尷尬的神色,令莫海右更加困惑不已。
“事實上,我是第一個到達的刑警,剛才趁著房間里沒有人的時候,我將一件東西藏進了衣服口袋里,就是這個。”謝云蒙從口袋里摸出一個證物袋,里面有一個領帶夾,做工非常好看,領帶夾表面雕刻著生肖的圖案,是一只兔子的樣子。
謝云蒙繼續說:“我知道這樣做違反規定,但當時我以為小遙和這件事有關,因為擔心所以將東西藏了起來,準備問清楚小遙再送到警局里面。莫法醫你還記得去年你生日的時候,小遙送過你什么東西嗎?”
惲夜遙最后一刻分析的沒有錯,確實是氫氰酸毒液,因為空氣中瞬間彌漫開一股濃烈的苦杏仁味道。
“小遙!!小遙!!!”
大聲疾呼并沒有將惲夜遙的意識喚醒,反而引來了花園中的人群,有幾個人走上小道朝這邊看過來。
“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問道。
“麻煩你們趕快去找一找有沒有醫生在場?我的朋友突然生病了,很緊急!!”
接收到謝云蒙的話,剛才詢問的中年人立刻向花園方向跑去,可以聽到他一邊跑一邊大聲詢問有沒有醫生之類的話。而小道上則引來了越來越多的人朝謝云蒙這邊觀望。
謝云蒙反應很快,他喊完人去找醫生之后,自己立刻把惲夜遙傷口中的血拼命往外擠,希望可以多少先幫他排出一點毒素,然后一把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先從襯里上撕下一條干凈的布條,將惲夜遙整個手腕上方扎緊,布條勒進肉里,暫時抑制住了毒素在血液中的運行。
“是一個雕刻著山羊的領帶夾。”莫海右馬上回答說:“難道你是說……這個證物袋中的領帶夾也是小遙買的?”莫海右感到很不可思議,轉頭看著惲夜遙。
謝云蒙把自己警服外衣的紐扣解開,里面襯衫領子上赫然也夾著一個領帶夾,上面雕刻著一條小小的盤龍。
他說:“這是去年年底我生日的時候,小遙買給我的,莫法醫你仔細看一下,我的領帶夾和這個證物袋里的領帶夾是不是非常相似!同樣的品牌標志,同樣的款式外形,除了上面雕刻的生肖不同之外,其他都一模一樣!”
這個時候,莫海右已經完全明白了謝云蒙的意思,他問惲夜遙:“小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
“小左,你先不要生氣嘛!去年我確實買了三個,哦不,是四個領帶夾,其中的兩個在你們倆過生日的時候當做了禮物,一個我自己留下了,最后一個確實是證物袋中的這個,但是并不是送給這家男主人的,我也確實不認識這家的男主人。”
最后謝云蒙想也沒想就用整件西裝裹住剛才扎傷惲夜遙的那一片玫瑰花枝,用力將它們連根拔起,扔在地上。
氫氰酸是很容易揮發的毒液,所以為了保留一點證據,必須盡量減緩它揮發的時間,等醫生過來檢查。有了西裝的遮掩,氫氰酸的氣味就會裹挾在衣服里面。謝云蒙腦子很清楚目前應該怎么做。
但是花園有醫生的幾率不會很大,所以等了兩三分鐘之后,謝云蒙決定直接朝酒店那邊去,他抱起惲夜遙,將他痙攣的身體緊緊護在自己懷里,朝酒店急奔而去,當然也沒有忘記帶上裹滿玫瑰花枝的西裝。
幾大步跨到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謝云蒙將西裝朝一個垃圾桶后面一丟,然后帶著惲夜遙迅速進入了酒店。
——
酒店大堂里人來人往,門衛們正在幫客人一個一個的搬運行李,這也就是為什么大門口都看不到門衛的原因。可能是客人太多了,他們來不及工作。
謝云蒙不管這些,直接撞開身邊攔路的人,沖到總臺服務小姐面前。引得大廳里的客人們紛紛帶著驚異和惱怒側目。
“那是怎么回事呢?”謝云蒙的問話比莫海右稍稍緩和一些,他相信惲夜遙不會在他們兩個人面前說謊。
“是送給了一個叫蘇步的男生,小蒙小左,你們還記得從去年開始,我就減少了影視劇的拍攝工作,空下來的時間除了在你們身邊幫忙和學習之外,我還兼職了一份表演課老師的工作。那是應一個演藝圈朋友的邀請才做的。”
“本來想只是幫忙,而且只做四五個月而已。所以就挑了一些比較貧困的學生,并沒有指望收他們費用。其中一個就是蘇步。蘇步大概25歲左右,非常聰明,不管什么樣的表演一學就會。而且他還有一個特點,就是特別能模仿各種動物的形態和叫聲,達到了那種惟妙惟肖的程度。”
“快,快幫我在酒店里找一下有沒有醫生!!我的朋友生病了!!”
謝云蒙的表情和聲音一下子感染了年輕的總臺服務小姐,她立刻拿出話筒對大廳里的人喊道:“各位,請問有沒有醫生在場?如果有的話請盡快到總臺來。
話筒是連接著樓上樓下所有廣播的,所以總臺服務小姐這樣一喊,就等于是飯店里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興致滿滿的賓客馬上紛紛回過頭來看向總臺,這個時候,從人群中同時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位40多歲的中年人,個人不算很高,但氣質不錯,穿著一身灰色條紋西裝,頭發梳得服服帖帖,看上去非常干凈清爽。另一個就是美華美樂的經理人范女士。
40多歲的中年人第一個跑過來,自我介紹說自己是一名導演,姓衛,父母都是醫生,所以也會一點醫術,他問謝云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還要立刻查看他懷里的惲夜遙。
可是卻被謝云蒙擋住了,謝云蒙說:“抱歉,情況有些特殊,能不能先找個清靜的房間,我們到了房間里再說。”
“我教蘇步學習表演是去年三月份的時候開始的,那時候你們兩個都很忙,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們這件事。到五月份的時候,我們已經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6月12號不是小左的生日嗎!那個時候我就想到要買領帶夾了。剛巧蘇步的生日是五月底,所以我就買了四個領帶夾,將其中一個送給了蘇步。當時是想,學期就快要結束了,既可以當作生日禮物,也可以當作送別的禮物。因為蘇步告訴我說,他很快就會離開市區,回到爺爺留給他的房子里居住。”
“后來,我就把這件事完全忘記了。我也不明白小蒙為什么會在兇殺現場發現我送給蘇步的領帶夾?”惲夜遙說著,又陷入了沉思,莫海右看得出來他還沒有把話說完,所以阻止了想要開口的謝云蒙,示意謝云蒙等一下再發表意見。
范女士立刻在背后插嘴說:“清靜的房間我這邊有,我們直接去美華美樂的化妝間就可以了。”
“這不會影響美華小姐嗎?”謝云蒙就起眉頭問了一句。
“不會,美花小姐早就離開去花園里了,現在化妝間里是空的。”
“什么?!!你說美華小姐早就去花園了?”謝云蒙非常震驚,不過他立刻又收斂自己的表情說:“那好吧,范女士,你立刻帶我們去化妝間,到時再說。”
范女士被謝云蒙的反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她是個聰明人,這種人關鍵的時刻不會拆臺。
站直身體,范女士讓圍攏過來的服務員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去,然后帶著謝云蒙他們和醫生緊急往化妝間而去。
美華美樂的化妝間安排在酒店三層頭一間包廂里面,一走出電梯往左手拐就可以馬上看到,化妝間的門打開著,里面堆著好多粉絲送給美華美樂的禮物還有花束,中間是一個化妝臺,很大的那種,臺面上化妝品被凌亂堆放著,還有一支口紅滾到了地毯上。
好一會兒之后,惲夜遙果然接下去繼續說:“我記得蘇步曾經告訴過我,他有一個愛人整整相處了十年,但是現在這個愛人已經結婚了,所以他才準備回老家生活,遠離傷心之地。可是我始終想不起來他說的這個愛人叫什么名字?我記得他告訴過我一次的。”
“是不是叫寧鑰?”莫海右問。
“我就是不清楚才一直在想啊!”惲夜遙回答說:“剛才小蒙提到了好多次寧鑰的名字,我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說過,卻始終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從蘇步那里聽說的。你們知道演藝圈每天要認識的新人很多,有些名字我根本不愿意去記,所以很多都忽略過去了。”
謝云蒙接上演員的話頭說:“看來,這個蘇步很有可能與寧鑰認識,而且,我懷疑,他就是經常晚上和寧鑰下棋的那個人。”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莫海右說:“畢竟與我們相似的人很少。我這樣說并不是否定你的意見。對此,我們必須詳細調查。小遙,你還記得寧鑰原來的住址嗎?”
范女士第一個跑進房間,把禮物和地上的口紅稍微收拾一下,然后謝云蒙將惲夜遙抱到大沙發上面,讓他躺平。
謝云蒙一放下人,就立刻伸手解開了惲夜遙胸前的西裝紐扣,讓他稍微舒服一點,因為惲夜遙一直在不停無意識地吸氣和抽搐。而且越來越劇烈,整個人呈一種強直狀態。
謝云蒙對衛導演說:“其實我的朋友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毒就涂在花園中的玫瑰花上面,有一股很濃的苦杏仁味道,我們猜測是氫氰酸毒液。”
衛導演和剛剛關上包間門的范女士一下子被謝云蒙的話弄蒙了,也不知道該怎么下手。
“那,那我該怎么辦?幫他吸毒嗎?”
“這個我已經做過了,而且已經將他的手臂扎緊,估計一時半會兒還不要緊,我想小遙很快就會醒來,具體的等幾分鐘你們聽他講吧。”
在門口的范女士此刻卻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一樣,她冷汗盈盈,臉上布滿了恐懼,而且握“記得,”惲夜遙馬上回答說:“他住的那棟房子與這里距離并不是很遠,我估計來回一趟頂多20分鐘左右。蘇步還對我說過,他在市區的住房是他愛人買的。”
“那我立刻派刑警過去,小遙,等一下你把那里的具體地址,告訴過去的人就可以了。”謝云蒙明顯比剛才輕松了很多,他一開始就是看到了惲夜遙買的領帶夾,才把枚小小攔在屋外,心里一直擔心惲夜遙和這戶人家有什么關系。現在看來,這種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暗自松了一口氣之后,謝云蒙立刻去安排警員,公寓走廊里暫時只剩下惲夜遙和莫海右兩個人。
莫海右說:“小遙,除了蘇步的事情之外,我相信你不可能對案件沒有一點分析和推理吧,說說看,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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