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客廳里,寧鑰獨自一人逗弄著斑鳩,他饒有興致地把散落在鳥巢邊緣的小蟲子撿起來,放進雛鳥的口中,就像是母鳥喂食一樣。
清晨的陽光投射在他身上,從背影看去,瘦削的男人如同站在光影中的守護天使一樣。騰騰走到樓梯平臺拐角處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么一副美麗的場景。
她回憶起當初蘇步也是這樣喂鳥的,不禁脫口而出:“蘇哥哥……”
寧鑰應聲回過頭來,看到是騰騰,這回他不敢再貿然上前了,只是在光影中沖著騰騰泛起了微笑。這笑容在騰騰眼中亦如同當年蘇步的微笑,令小女仆更加陷入夢境之中。
把餐盤放在房間中央的大桌子上,也不管貓咪和小狗會不會爬上去搶食,騰騰好像一個夢游的人一樣靠近寧鑰,并向他的臉頰伸出了雙手。
“蘇哥哥,你終于回來了,這次留在騰騰身邊好不好?”
“你說什么?”直到小女仆走到近前,寧鑰才意識到有些什么地方不對勁。騰騰的眼神中帶著迷戀和呆滯,一雙美麗的瞳孔直盯著寧鑰看。
“蘇哥哥,我愛你!”
男人凄厲的慘叫聲就像是一劑猛藥,一下子讓屋子里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點,剛剛去廚房門口的羅意凡迫不及待轉身,腳步踉蹌地向客廳奔去,甚至差一點撞在玻璃門框上面。
而屋子里美華和甜心奶奶估計嚇得魂都要掉了,因為她們房間里甚至連尖叫聲都沒有傳出來,只傳出了兩聲什么東西摔碎的聲音,一個像是電話機摔到了地板上,而另一個則像是摔爛了花瓶一樣的東西。可見慘叫對她們造成的驚嚇有多大!
羅意凡還算是這群人中比較冷靜的,他腳步剛剛接觸的旋轉樓梯的底部,嘴里的吼聲也立刻跟上了。
“何言!!往后退!!!當心那家伙身上的兇器!!!”
聽到羅意凡的吼聲,何言這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向樓梯下面退去,人基本上站不穩,幾乎是摔到了樓梯底下。
羅意凡伸出手一把托住何言的后背,不過他也留了一手,在單手托住何言后背的同時,身體稍稍向樓梯欄桿處傾斜了一下,避開致命部位,以避免何言突然出手襲擊。
當騰騰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寧鑰的身體就猛地直了起來。他用力拍了一下小女仆的肩頭,大聲說:“請你清醒一些,不要胡說八道!”
從夢境中被拍醒,騰騰才意識到自己有多么失態,她像一個被烈火圍困的人一樣拼命向樓下逃跑而去,完全不敢看寧鑰那張驚愕中帶著憤怒的臉龐!
寧鑰確實很生氣,小步是他一個人的,這個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小步難道在這里還會有其他的伴侶嗎?不,不可能,寧鑰相信蘇步對感情是忠誠的。
看騰騰的樣子,有可能不過是暗戀而已。想到這里,寧鑰情緒稍微緩和一些,一提到蘇步的事,寧鑰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知道別人也喜歡蘇步的時候,就算是單純的愛慕者,寧鑰也會妒忌到不行。
沒有心情再喂鳥了,寧鑰離開窗戶邊上,朝著餐桌走去。衛新榮自從在樓下與寧鑰交談之后,就一直沒有出現過。廚房里的婆婆也還沒有算正式認識過。
因為根本沒有看到兇手是誰!所以現在每個人都值得懷疑。
羅意凡視線迅速掃過何言的雙手和口袋,沒有兇器,他松了一口氣,轉而向樓梯上方看去。
那里傾斜著的人確實是先前看到的面具人,那張面具只要看上一眼,便很難再忘記,實在是太恐怖惡心了。
讓何言退到客廳安全的地方,羅意凡大踏步跨上樓梯,此刻,他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樓上男人的面具臉上,他要看一看,這個人究竟是誰?
身體還沒有完全接近,手就已經夠到了面具人的臉部。‘啪!!’地一聲,羅意凡的手重重打在男人一動不動的臉頰上,面具立刻應聲而落,僵直的男人也隨著打擊一起向走廊內部倒下去。
由于走廊的寬度不夠,男人的頭重重地磕在墻壁上,留下一灘血跡之后,又向后翻倒,背部的兇器磕了一下地板,最后呈面朝‘赤眸鬼神’之屋的狀態側躺在走廊地板上。
看著餐桌上正在幸福享用食物的貓咪和小狗,寧鑰臉色溫和下來,摸了摸黑貓弓起的脊背,他拿起一個饅頭送進自己嘴里,熱乎乎的饅頭松松軟軟,寧鑰閉上眼睛開始回憶他和小步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小步那溫暖的臉頰和手心,就如同現在嘴唇之間的美味早點,軟糯而又清香撲鼻。小女仆騰騰的夢境似乎轉移到了寧鑰身上,愛在他心里泛濫成災,無法抑制思念所帶來的甜蜜感。
直到……
“寧先生啊!你都快吃到手指了,早餐真的有這么香嗎?”帶著愉悅感的蒼老聲音響起,寧鑰才回過神來。
眼前站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年齡看上去大約70多歲。
她的雙手揉搓著圍裙,眼睛瞇成一條縫,正在看著寧鑰手中的饅頭殘渣。似乎因為自己做的食物如此受歡迎而感到很開心。
“啊!我,這個……好吃,婆婆你做的饅頭真的太好吃了!”寧鑰憋了半天,才將贊美的話講出來,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簡直是太出丑了。
寧鑰站起身來給婆婆拉開一張椅子,將貪嘴的小狗轟到桌子底下。
由于走廊的寬度不夠,男人的頭重重地磕在墻壁上,留下一灘血跡之后,又向后翻倒,背部的兇器磕了一下地板,最后呈面朝‘赤眸鬼神’之屋的狀態側躺在走廊地板上。
插在他胸口的兇器很長,就像一個支架一樣,將整個僵硬的人體支撐成一個怪異的姿勢,而男人的雙腿更是不自然的扭曲在了一起。
隨著距離逐漸接近,男人的臉部展現在呈現在羅意凡面前——
“衛駿?!!”
當男人的名字從羅意凡嘴巴里脫口而出的時候,在客廳里發呆的何言突然之間整個人顫抖了一下,臉色變得如同死灰一般。
倒在地上的人確實是衛駿,那個40多歲的,正在追求著美華小姐的新銳導演。
而插在衛駿心臟部位的兇器,居然是他自己房間里的那把黑色雨傘,雨傘尖銳的金屬頭從衛駿胸前凸出很長,黑色的傘布上已經被鮮血浸透,背后沒有沒入身體的傘柄和傘裙上面也絲絲縷縷布滿了從他身體里流出來的鮮血。
看來是沒有存活的希望了,羅意凡拼命控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具。這張面具里側沾滿了從衛駿口中噴出的鮮血!說明有可能在被殺之前衛駿臉上就戴著它。
逐漸穩定下來的頭腦中,羅意凡在思考著:衛駿真的是兇手嗎?
第一,如果被殺之前衛駿真的帶著它,那就證明,至少衛駿手中有這樣一張面具,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兇手的幫兇或者主謀!按照這個思路來看,先前被自己關進房間的面具人,應該是在自己與何言離開之后,就被衛駿放出來了。
羅意凡看向‘赤眸鬼神’之屋被打開了1/3的房門,和門口自己剛才搬出來的,已經移動了位置的木柜子。
如果從房間內部向外推的話,木柜子在地板上移動一定會發出聲音的,這種刺耳的聲音他們不可能聽不到,就算樓下的人聽不到,房間里的美華和酥心奶奶也一定可以聽到。
這就進一步證明了,有人從房間外面開門把面具人放了出來。假設真的是衛駿放出來的,那么他們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哎呀!不要轟他們!這些孩子很乖的。”婆婆趕緊將小狗抱進懷里,坐下說道。
“婆婆,很抱歉,你們都還沒有來我就先吃上了。”寧鑰說話的時候臉色顯得很尷尬。
老婆婆此刻低著頭,一邊掰著饅頭喂給小狗,一邊說:“沒關系,沒關系的,這個家里的生活就是那么隨意,不要用條條框框來約束自己,開心就好。倒是我要替騰騰跟你說聲抱歉。”
“這小姑娘胡說八道話,請你不要介意。她沒有壞心的,只是小時候接觸的人太少了。只有管家、我和小步,還有小步的爺爺,所以才會那樣依賴小步。等有空的時候,我給他好好說道。”
“是嗎……我并沒有介意,讓您擔心了,真不好意思。”
“你是小主人的朋友,不用跟我們這么客氣,老是道歉哪像個男人啊!小心小步回來嫌棄你哦!”
“哈哈,婆婆你可真會說笑,一點都不像衛伯伯說的那樣難相處。”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因為老婆婆的主動攀談顯得異常融洽,他們一邊說話一邊吃飯,甚至把樓下的騰騰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忙碌的衛新榮都忘在了腦后。
應該就是趁著自己與何言在樓下的時間,將美華和酥心奶奶騙出房間后殺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兩個人的目的應該就是殺死這間房子里所有的人,包括何言與羅意凡自己。當然前提是余下的四個人中除了羅意凡自己之外沒有兇手的幫兇了。
第二,衛駿自己并沒有面具,而是兇手在殺死他的一剎那,將面具直接按在他的臉上,接住從他口中噴出的鮮血!
但是這樣一來說不通的地方就多了,兇手是怎么從房間里面出來的?羅意凡可以肯定面具人已經被他關在了房間里面,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面具人要從房間里面推門出來,就要先突破兩道關卡:解決門鎖和防止門前柜子移動的時候發出聲音。
這兩道關卡第一道還有解決的方法,門鎖是從外部被鎖住的,只要兇手身上藏著鑰匙,就可以從內部打開;但是要阻止門前柜子與地板發出摩擦的聲音,他就必須把柜子搬起來。
應該就是趁著自己與何言在樓下的時間,將美華和酥心奶奶騙出房間后殺死,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兩個人的目的應該就是殺死這間房子里所有的人,包括何言與羅意凡自己。當然前提是余下的四個人中除了羅意凡自己之外沒有兇手的幫兇了。
第二,衛駿自己并沒有面具,而是兇手在殺死他的一剎那,將面具直接按在他的臉上,接住從他口中噴出的鮮血!
但是這樣一來說不通的地方就多了,兇手是怎么從房間里面出來的?羅意凡可以肯定面具人已經被他關在了房間里面,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面具人要從房間里面推門出來,就要先突破兩道關卡:解決門鎖和防止門前柜子移動的時候發出聲音。
這兩道關卡第一道還有解決的方法,門鎖是從外部被鎖住的,只要兇手身上藏著鑰匙,就可以從內部打開;但是要阻止門前柜子與地板發出摩擦的聲音,他就必須把柜子搬起來。
這種丑陋的樣子,怎么能夠走出去?萬一讓他看到,會不會在心里嘲笑和厭惡自己呢?
‘不,我不能夠再退縮懦弱!’男人拼命甩著頭,想讓自己的心堅強起來。脖子和肩膀處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重新開始滲出鮮血,男人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皮膚上細微的撕裂聲。
他要讓自己不在乎這些!不在乎丑陋、不在乎疼痛、甚至不在乎生死!月圓之夜的萊卡翁早已住進了他的身體里面。讓他變得沒有感情沒有愛,只有尖牙和利齒,將傷害他的人統統撕碎!
‘我一定要忘掉愛,可是我該怎樣當個欺騙者呢?!’男人向幽暗的地下室里摸索回去,一邊思考著。
他需要在某個人面前當欺騙者,又需要讓另一個人看到他強烈的報復心,只有這樣,另一個人才會幫助他實現計劃。可是還需要一個能夠幫助他實現欺騙的人。男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孤獨而美麗的身影。
這個根本不可能做到,首先,他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就必須要移動柜子了,如果沒有衛駿的幫忙,完全不可能不發出聲音。
其次,就算他順利出來了,要用什么方法躲過衛駿的視線,騙開美華和酥心奶奶的房門呢?這個又是一道十足的難關,基本沒有希望做到。
所以,衛駿無疑應該是真正兇手的幫兇!等他騙開兩位女士的房門,殺死她們之后,真正的兇手在將他滅口!
羅意凡想到這里,心里咯噔一下:難道美華和酥心奶奶已經遇害了?!!
他已經完全忽略掉樓下的何言,立刻沖到美華房門口,一邊大聲敲著門,一邊對著里面吼道:“美華!!美華!!你在屋子里嗎?!!”
“……呃,我在的,意凡。”美華戰戰兢兢的聲音從屋子里傳出來,確實是他本人。
羅意凡松了一口氣之后說:“美華,呆在里面別動,不聽到我的聲音絕對不可以開門!!”
15歲之前,這個身影始終圍繞在他的身邊,那么體貼,那么忠誠,甚至愛得毫無一點瑕疵。現在,他必須要利用這一份兩小無猜的感情來實現計劃。
愧疚開始一點一點在男人心中彌漫,甚至沖擊著他的大腦。可是男人并不打算退縮,也并不打算因為愧疚而停止利用。在這個世界上,他只希望一個人幸福,但是現在那個人的幸福中,已經不可能再有他的存在了。
右手輕輕抹去即將打濕繃帶的溫熱液體,男人坐到的床沿上面,開始用手拆解身上的繃帶。為了要盡快好起來,他必須一天換很多次藥,每一次換藥對他來說都是涅盤重生的過程,那么痛苦卻又充滿了希望。
現在男人看到鮮血流淌而出,已經不會眩暈了,他甚至能把那鮮紅色的液體送進嘴里品嘗一下。除了味道不一樣之外,溫熱的觸感仿佛是在品嘗一杯濃醇的咖啡。男人越來越喜歡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嗯,我知道了。”
然后羅意凡又馬上沖到酥心奶奶門前,如法炮制,對著里面喊:“酥心夫人!!你在房間里嗎?!!”
“……我在,羅先生,我在的!”酥心奶奶也同美華一樣,停頓了片刻之后才回答,估計也是嚇壞了。
“酥心夫人,你也同美華一樣,不聽到我的聲音絕對不可以開門!!”
“好,好的,羅先生!!”
“對了,你有聯系到警察嗎?!!”這是羅意凡此刻最最關心的問題了,可是酥心奶奶的回答讓羅意凡瞬間失望。
“沒有,我……那個,電話線斷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抱歉到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可見酥心真的是急得團團轉。
羅意凡不能浪費時間,他馬上說:“算了,我回房間拿手機報警,你保護好自己。”
“哦,好,好的!”
確定兩個女人的安危之后,羅意凡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濃烈,為什么衛駿會在死在美華和酥心的前面?難道兇手殺紅了眼?還是根本就是衛駿因為害怕而背叛了他?
‘好了,管家就快要來了,今天就讓他好好監視這家里新來的成員吧!其他的等以后再說,不用著急,不用著急的……’男人像是在制定計劃又像是在寬慰自己一樣。他的嘴唇輕輕蠕動著,卻沒有任何聲音。因為他內心的聲音,已經足夠讓自己感到‘震耳欲聾’了。
雙手持續在身上小心翼翼動作著,男人給自己拆換繃帶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他當然不希望任何人打擾自己。繃帶底下的丑陋,甚至比纏上繃帶之后還要恐怖許多,這種令人厭惡的樣子怎么可以出示在別人面前。
就算是自己熟識的人也不可以,男人又想起了萊卡翁(狼人)的傳說,那是他小的時候,爺爺最喜歡畫的題材。不過那些畫都被爺爺藏了起來,除了他之外誰也沒有看到過。
回憶給男人帶來了一些靈感,‘或許財富就藏在那些關于狼人的畫中!對了,它們就在……呵呵,爺爺還真是精明!看來這一回,那個人注定要兩手空空了!’
說不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羅意凡一時之間也無法解釋,他只能在心中祈禱警察接到自己的電話之后,能夠快點來。
轉身沖向自己的房間,羅意凡出來的時候房門是開著的,所以他看也沒看就直接進去了——
“嘭!!!”地一聲巨響,羅意凡整個人狠狠撞在門板上,被反彈出好幾步遠,后背差一點就撞在了墻壁上面。
“!!!這怎么會?!怎么可能!!”
羅意凡此刻的震驚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的手死死地握著,指甲都幾乎要掐進手心里面去,疼痛讓羅意凡總算還能保持一點清醒的頭腦。
他立刻轉身去敲美華的房門。
“美華!!美華!!你的手機在不在身上?!!在的話趕快打電話報警!!”
“……”
可是這一回,房間里再也沒有聲音傳出來了,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還有另一個房間發出的慘叫聲。
戴著面具的嗜血者站在某一個房間的中央,他的腳邊鋪滿了從自己身上留下來的鮮血,而在他的頭頂上,一個女人的尸體正掛在房頂上面晃蕩著,舌頭吐出很長很長,已經完全僵硬了……
想到這里,失去了繃帶的丑陋面目露出笑容,這笑容逐漸擴大,伴隨著男人如同惡鬼一樣的笑聲,在地下室里回蕩……
——
年老的管事者正在小心翼翼地朝那破舊的,廢棄已久的屋子里前進,他手里拿著一只白色蠟燭,蠟燭油不停滴落在斑斑駁駁的金屬底盤上,甚至有些滴落到了管事者的手指上。
可是卻沒有被引起足夠的重視,因為管事者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昏暗房間里正在忙碌的人吸引住了。
里面的人在想什么?里面的人準備做什么?都是此刻管事者心心念念想要知道的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樓下客廳里的電話機報警,但那部電話真的還可以用嗎?羅意凡與何言接下來要怎么辦?如果實在萬不得已,他們還能從這棟席登斯別墅中離開嗎?
兇手究竟是誰?一切的一切又是從何而起?是誰的仇恨在引導殺戮?又是誰的雙手在指揮一切?
現在還沒有人可以參透所有的這些事情,不僅是羅意凡,席登斯別墅之外,被劇場圍困的莫海右,與假冒范女士對峙的惲夜遙和謝云蒙,還有那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衛駿’,我們的謎團已經全部鋪開,接下來,就要靠偵探們灰色的腦細胞去解決了。答案也許就在不遠的前方等待著我們!
緊捏著蠟燭架子的手心里滲出汗水,那黏黏膩膩的感覺慢慢充斥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讓管事者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他換了個手拿蠟燭,把原先那只手的手心在自己衣服上反復刮擦著,仿佛要把什么不好的東西從手心里去除掉一樣。
手掌摩擦衣服發出沙沙的聲音,這引起了屋子里忙碌者的注意,因為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稍微有一些響動就很容易傳進耳朵里。
“伯伯,是您嗎?”屋子里的人問道。
“是我,我來給你送早飯,今天發生了一些特殊的事情。所以晚了點。”管事者回答說。
“可是您為什么要這么小心翼翼,我連您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因為那個男人蘇醒了,而且,他還遇到了騰騰。”
“什么?騰騰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吧?!”屋子里的男人明顯有些驚慌失措,他努力控制著自己問管事者。
莫海右回到電梯間門口等待著,里面的人還在費力擺弄著那只大箱子,莫海右可以聽到翻動箱子時發出的撞擊聲,以及里面人的沉重喘息。
他并不著急,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把箱子搬到除了劇場以外的其他地方,首先,箱子某一個地方顯露出來的特殊物體,那是絕對不可以讓其他人看到的。
其次,根據總臺小姐的介紹,這邊的電梯間有三部電梯只能夠通往五樓的圓形大劇場,另外三部電梯也只通往二樓到四樓之間的包間和餐廳,根本到不了樓上的客房。
搬著那樣一個大箱子,還裝著不可告人的東西,里面的人如果進入包間樓層簡直就是找死,因為這個時間段的客流量非常巨大。
雖然總臺服務小姐說,圓形大劇場里面也有幾個工人在忙碌,不過那么大的地方,要刻意避開別人視線把箱子藏起來的幾率,可比其他樓層要大得多了。而且還可以說箱子里有不能拆開的道具,普通工人絕對會相信的。
露出破綻。”
“這確實是件麻煩的事情,要不你想辦法解決一下吧,只要讓她們沒法開口就行了。”
“具體要怎么做呢?”管事者猶豫著問道,他心中有一些打算,但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屋子里的人思考片刻說:“帶騰騰到我這里來吧!至于婆婆你自己想辦法就行了,反正那個人對這棟房子并不熟悉,他的活動范圍很有限。”
“好吧,我盡我所能去辦。”管事者說完,便在陳舊的床頭柜上留下白色蠟燭,和一個裝著食物的盤子,還有一些看不清楚的瓶瓶罐罐。
然后,他就離開屋子朝樓上走去,昏暗的空間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看著手腕上的手表,莫海右假裝靠在墻邊休憩,避開咖啡廳服務員投過來的目光。大概十一二分鐘左右,樓梯間里面終于傳來了電梯開門和關門的聲音。莫海右立刻站直身體,再次按下了半自動門的按鈕。
當眼前的不銹鋼阻隔移開之后,果然里面如預期一樣空空如也。莫海右并沒有著急坐上電梯,而是關上大門開始仔仔細細搜索電梯間內部。
地上有箱子拖拉過的痕跡,不過不明顯,這種大理石的地面并不容易留下劃痕,而且花白的顏色也阻礙了視線。
莫海右蹲在地上一點一點沿著淺淺痕跡向前移動,痕跡非常忠實地延伸向其中一部電梯門,在歡迎光臨的地墊上面還留下了兩條白白的劃痕。
可以確定,剛才的人一定是從這部電梯上去的。莫海右抬頭一看,電梯上面的標示牌果然被拿走了。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去了圓形大劇場。
證實自己的判斷之后,莫海右按下電梯的上升鍵,一聲不吭等待著。這部電梯下來的時間很長,好像在上面被什么人占用了。不過莫海右并不著急,他在心里揣度著,上面那個人會采取什么樣的措施?還有箱子里裝的到底是不是如他所想象的那樣東西?
早晨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從房門縫隙中投射進來的一點點光亮很快就偏離了位置,地下室里此刻變得像夜晚一樣黑暗。
男人已經替自己換好了所有傷口上的繃帶,現在正躺在床上休息,他不能睡很長時間,因為時間長了傷口就會結痂,再要運動的話會更加痛苦,而他小腿處的神經也有損傷,所以需要靠鍛煉來恢復。
讓管事者帶小女仆到他身邊來,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讓騰騰照顧他,并且裝作無意之中被發現真實身份。以便之后的計劃騰騰能夠死心塌地幫助他。
這并不困難,而且有人照顧,傷勢也會恢復得快一點。等到過一段時間,他可以自由出入別墅內外的時候,一切就可以順利開始了。
地下室中的繃帶男反反復復思考著他的每一步計劃,希望可以得償所愿。那些礙事者必須全部除掉,而且要用最穩妥的方法。
作為法醫,莫海右有著過硬的業務知識,工作經驗也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某些東西就算是破碎了,只要有一部分讓他看到,還是能夠基本識破的。‘但愿這一次自己錯了!’莫海右在心中祈禱著,臉上依然保持著毫無表情的樣子。
但他藏在口袋里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因為一旦他的判斷沒有錯誤,這就是一件性質極其惡劣的刑事案件,必須馬上通知當地警方封鎖酒店和公園。
就在灰色腦細胞急速轉動的時候,電梯緩緩地降到了莫海右面前,開門的聲音喚回了莫海右的思緒,他提步跨進電梯內部,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緩緩合上的金屬門里面。
就在莫海右離開的十幾秒鐘之后,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電梯間外面探進頭來,他的臉上滿是擔憂和恐懼,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莫海右剛剛進去的那扇電梯門。白色的手機握在雙手中,手指顫抖著不停在上面飛舞。
‘不好了,有人看見……上去了,在……的后面。應該是被發現了,趕緊想辦法!’
從餐廳中瘋了一樣逃跑的騰騰一頭鉆進廚房后面的小儲藏室里,她要趕快進入屬于自己一個人的空間,那個隱蔽的,綠色方形‘牢籠’。
是的,就是那口隱藏著所有小時候秘密的綠色大箱子。這個家里,屬于騰騰的空間,只有那一小塊。其他地方都是小主人和管家先生的。
雖然管家先生對萊卡翁別墅沒有繼承權,但他不是管著房子里所有的事情嗎?這種權力對于騰騰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來說,根本就和主人的權利沒有什么兩樣。
用顫抖的手打開箱子上面精致的小鎖,騰騰迫不及待躲進了箱子里。里面的空間很大,小時候玩過的玩具盒還有小主人蘇步寄給她的信件,都整整齊齊碼放在一側的角落里,剩下的地方足夠躲藏兩個像騰騰一樣嬌小的女孩子了。
慢慢地將箱蓋蓋好,騰騰終于感到一股安全感包圍住了自己的全身。她盡可能縮起身體,讓這安全感更加濃烈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所有的一切騰騰都不想去知道,寧鑰剛才兇巴巴的眼神把她嚇壞了。騰騰甚至以為那個人會因為妒忌打自己。
‘……是誰?’
‘不認識……啊!對,對了,是那個演員,那個叫惲夜遙的演員,我在電視上見過他。’
‘你確定?’
‘應該吧,因為我只看到側臉,不過真的很像。’
‘他不是18號晚上才來參加聚會嗎?你看錯了吧!’
‘不太可能,真的和電視里很像,五官、臉型、身高、甚至體型都很像。’
‘好,我知道了,你繼續在花海監視,不要走開。’
‘哦哦,你們小心,他剛才肯定看見……在搬箱子,而且我覺得他可能也發現了箱子里裝著什么。’
‘不一定,你別太緊張,我會想辦法試探他,實在不行就干掉他塞進道具里。還有,那三部電梯不要再讓人出入了,你去把電源切掉。’
‘可是會不會影響其它電梯?’
‘不會的,電源總閥是分開的。’
‘好,我這就去。’
短信對話到此為止,電梯間門外探進來的頭顱急匆匆縮了回去,向藍玫瑰咖啡廳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是,他所走的方向錯了,配電室應該在相反的方向,也就是莫海右剛剛躲藏的地方才對。那個接收到神秘人物命令的人,難道不知道配電室的位置嗎?這真的讓人匪夷所思。
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忙碌了一個早上的小女仆開始迷迷糊糊進入夢鄉。今天箱子里的味道香香甜甜的,騰騰使勁吸了幾口氣之后,大腦就開始混沌了,她不明白這香味是哪里來的?可是也并不介意。也許睡一會兒起來,箱子外面的一切就都恢復平靜了。
雙手環抱在蜷起的膝蓋上面,騰騰把腦袋埋在臂彎中間,細小的鼾聲從她鼻息之間傳導出來,不湊近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
綠色箱子的蓋子如果不鎖住的話,會稍稍往上翹一點點,不明顯,但足夠小女仆呼吸了。
而在箱子的外面,此刻儲藏室門口赫然站立著一個身材挺拔魁梧的人,這個人一直在傾聽,直到確定騰騰真的睡著了之后,才小心翼翼打開箱蓋。
他伸出兩只手來,這兩只手非常詭異地纏滿了繃帶,就連手指上都是一圈圈的白色布條。有些還粘著血跡,稍微有些破損;另外一些則像新的一樣,好像是剛剛換上去的。
讓跟蹤者前去執行他的行動,我們把視線轉回到莫海右這邊,電梯順利到達圓形大劇場的一側,進去之后,并不能馬上看到整個劇場,而是看到了一小段裝飾豪華的扶梯,和上面同樣華麗的平臺。
莫海右沿著扶梯上去,一路都在觀察木箱留下的痕跡,在這里除了一些刮蹭下來的小木屑和某種東西的碎末之外,劃痕幾乎看不到了,那是因為地面的堅硬程度超過了木箱子。
某種東西的碎末只有莫海右可以看出來,他小心翼翼尋找著,從口袋里掏出鑷子和很小的證物袋,一邊觀察著周圍有沒有人注意到他,一邊仔仔細細把那東西與地面上的灰塵分隔開來,用鑷子一點一點刮擦起來涂抹進證物袋內側。
越來越多的證據開始證實莫海右心中的猜測,這讓他的心情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到底是誰在安排酒店和花園中的犯罪事件,他們想要干什么?
站起身來,莫海右走上樓梯平臺,寬闊的平臺中央斜向上方便是萬眾期待的舞臺劇劇場了,還有那包圍的劇場,層層往上延伸的觀眾席。
他手心里有一圈繃帶松開了,露出里面鮮紅色的傷口皮膚,看上去皮膚創口好像裂開了,上面還抹著黏黏的藥膏,有種很惡心的感覺。
纏著繃帶的手探了探小女仆的鼻息,確定沒有事之后,就將騰騰打橫抱起,朝廚房外面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騰騰睡得很死,被人這樣搬來搬去居然也沒有驚醒!也許是箱子里的神秘香味造成的,但是它們好像沒有對搬運騰騰的人起到任何作用。
因為要從大箱子內部將嬌小的女孩子抱起來,抱她的人大半個身體也必須進入到箱子里面,打開的箱子里香味依然很濃,所以只能說它們也許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效用。
抱著騰騰的人一路暢通無阻走進了衛生間邊上的某個房間里,這時寧鑰和婆婆還在餐廳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樓上樓下發生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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