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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鑰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然后他不緊不慢地開口說:“現(xiàn)在已經快要中午11:30,二位還不打算趕快出森林回家去嗎?”很奇怪寧鑰并沒有正面回答惲夜遙的問題,而像是在催促惲夜遙和謝云蒙離開。
在他說話的同時,惲夜遙和謝云蒙身后也傳來了腳步聲,那是已經將墻壁修補完整的衛(wèi)新榮和端著熱茶上樓的婆婆,衛(wèi)新榮一手提著熱水瓶,另一只手幫婆婆拿著熱氣騰騰的茶壺。
看見兩位老人家送來茶水,謝云蒙和惲夜遙也不好意思干站在那里,只好暫時放棄同寧鑰繼續(xù)交談,向管家和婆婆迎了過去。
衛(wèi)新榮笑著說:“你們坐在那兒就行,這個家啊,以前都是我們兩個在照顧,已經習慣了。”
婆婆在他后面催促道:“我說衛(wèi)先生,等到了樓上再說話行不行?老婆子我手里還端著一大盤燙死人的茶杯呢!快走不動了喲!”
“好好,我們上去再說。”衛(wèi)新榮趕緊加快腳步。
到了樓上之后,幾個人每人端上一杯茶水,然后婆婆把托盤放到桌上說:“我去樓上把騰騰叫下來吧!”
這本來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但是惲夜遙發(fā)現(xiàn)聽到這句活管家和寧鑰兩個人都明顯愣了一下,同時看向準備上樓的老婆婆。
惲夜遙示意謝云蒙不要出聲,仔細觀察他們三個人的反應,這個時候管家反應過來了,他叫住婆婆說:“騰騰在她自己房間里嗎?”
莫海右接下她的話頭說:“然后你就在美樂小姐的化妝間里被襲擊了,裝進了木頭箱子里,而且我猜,他們準備在木頭箱子中將你殺掉,這樣就不會在兇殺現(xiàn)場留下任何證據(jù)。”
“不可能!當時我到化妝間的時候,只有助理和我呆在一起,美樂小姐去衛(wèi)生間了,她的裙子還扔在沙發(fā)上面呢!”范女士急急反駁道。
莫海右也不與她爭辯,依然淡定地說:“范女士,你先不要著急,你太陽穴下面的傷口很深,暫時我這邊還沒有藥物幫你治療,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你當時有沒有看清楚助理的容貌?”
“她的妝化得很濃,好像是一個新來的助理,具體我沒有注意。”
“美樂小姐是你進入化妝間之后才去的衛(wèi)生間?還是之前就去了?”
“之前就去了,我和助理進入化妝間之后,就一直沒有看到美樂小姐。”
“那么,美樂小姐今天是幾點鐘到達酒店里面的?”
“……美樂小姐今天根本沒有通知我她什么時候到達,我只是接到了一個美華小姐的電話,說是美樂小姐提前來了,又在酒店客房里同一些圈外的朋友聚會,所以讓我不要去打擾他,只要照顧好下面的影迷和貴賓就行了。”
“也就是說,從你到達酒店開始,一直到出事,你都沒有真正見到美樂小姐對不對?”
“呃……是的。可是這又能證明什么呢?難道你想說是美樂小姐襲擊了我嗎?”范女士終于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這一次,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保持冷靜的態(tài)度了。
“我沒有說是美樂小姐襲擊了你,我只是想證明自始至終,在這里,你都沒有見到過美樂或者美華小姐。還有,你是在美樂美華的化妝間中遭到襲擊的這個推測。”莫海右說。
“是啊!我也是吃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的。”婆婆停下腳步回頭說:“難道衛(wèi)先生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
“什么?我發(fā)現(xiàn)什么了?”衛(wèi)新榮的態(tài)度明顯越來越疑惑。
婆婆嘆口氣說:“衛(wèi)先生你還真是不關心騰騰,是黑貓琉璃啊!它小步不在家的時候,不是總和騰騰比較親近嘛!剛才小家伙一直在我和騰騰的房間門口徘徊,說明它知道有什么人在房間里,而且,我還聽見了的房間窗戶外面?zhèn)鱽砬缣焱尥薜拟忚K聲。”
“那個晴天娃娃可是騰騰親手做的,她不喜歡下雨天,每次下雨,騰騰都會頭痛。才做了一個晴天娃娃掛在那里的。只要娃娃的鈴鐺聲一響,就證明外面開始刮風了,騰騰當天就一定不會出去散步。可是今天管家先生,你看外面一點都沒有刮風,所以說,晴天娃娃發(fā)出響聲只可能是小姑娘自己在撥弄它。”
“哦,怪不得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看到婆婆你很擔心的樣子,”衛(wèi)新榮恍然大悟說:“原來你早就發(fā)現(xiàn)騰騰在什么地方了。那剛才吃燒烤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把她叫出來呢?”
“哎呀!衛(wèi)先生你真是的!騰騰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今天已經受到驚嚇了!當時寧先生就坐在房間門外,我能去叫她嗎?”
“好吧,那你快去快回,這個天氣茶很快就涼了。”
說完,讓婆婆自顧自往樓上跑去,寧鑰身邊的琉璃也一溜煙跟了上去。衛(wèi)新榮則坐下來開始品茶,他與婆婆之間的對話似乎沒有什么破綻,說話時的表現(xiàn)也很平靜。倒是寧鑰始終盯著兩個人在看,一直不知不覺皺著眉頭。
惲夜遙和謝云蒙兩個人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一邊跟著衛(wèi)新榮一起坐下假裝品茶。
這個時候其他地方都顯得異常安靜,小田也已經站起身來,他不再像剛才那樣驚愕,而是一臉淡然的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眼神時不時瞟向樓梯平臺的方向。
“范女士,現(xiàn)在我們被困鎖在了這個圓形大劇場之內,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那就是美華美樂所居住的席登斯別墅已經被一把大火燒毀了,警察和消防員從別墅內部找到了三具燒焦的尸體,現(xiàn)在正在對尸體的死因展開調查工作,所以你必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回答我每一個問題,這樣才能幫助我們警方破案。”
這話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范女士的驚愕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一下子啞口無言,只能張大的嘴巴直直瞪著莫海右那雙冰冷的眼眸。
片刻之后,范女士終于回過神來,她大聲問:“你不是演員惲夜遙先生嗎?你根本沒有到過席登斯別墅!你怎么會知道那里出事了?而且警方的信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并不是惲夜遙,我也沒有見過那個人,只是剛才在這里的時候美樂小姐把我錯認成了這位惲先生,再加上你們也全都認錯了,所以我就將計就計,以惲先生的身份與你們交談!事實上我是s市公安總局的一名法醫(yī),我的名字叫莫海右。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小田,我的證件現(xiàn)在應該還躺在他的口袋里。”
莫海右重新伸手把自己的頭發(fā)全部整理到腦后,和范女士一起轉頭看向邊上的小田。
小田也不否認,隨即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張比身份證大一點的證件卡,交給范女士確認,坐著的女人來回看著上面的照片和莫海右的臉,簡直不敢相信兩個人會長得如此相似!她開口說:“太像了,你和惲先生該不會是雙胞胎吧?”
“不是,我說過我完全沒有見過那個人。”
“哦……法醫(yī)先生,這個還給你。”范女士把手中的證件遞還給莫海右,確認身份之后,她一下子顯得拘謹多了,畢竟面對警方人員和面對普通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范女士繼續(xù)說:“有什么問題請你盡管問吧,我會如實回答的。”
惲夜遙試探著問了一句:“冒昧問一下,那個叫騰騰的人受到了什么驚嚇?為什么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
沒想到回答他的不是管家先生,而是正在向桌子方向走過來的寧鑰。
寧鑰說:“是我嚇到她的,這個小姑娘很怕陌生人,而我今天是第一次到這家里來。”
“其實也不能怪寧先生,”管家接下去說:“騰騰性格太過于孤僻了,這和她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家里有關,事實上小姑娘看見任何陌生人都會感到害怕。”
“哦,原來是這樣,那么等騰騰下來我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惲夜遙問。
衛(wèi)新榮趕緊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和婆婆都在身邊的時候,小姑娘的情緒會相對穩(wěn)定一些,沒關系的。”
“那就好!”惲夜遙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謝云蒙始終默默喝著茶沒有插嘴,在這種場合他不想開口。
惲夜遙的視線又轉向寧鑰問:“寧先生,你也是在森林里迷路的人嗎?”
“不,我是這家主人的朋友,今天正好過來做客。”寧鑰回答,因為身高比惲夜遙要矮一些,坐下之后低頭喝茶惲夜遙看不清他的表情。
抿了一口茶,寧鑰抬起頭來繼續(xù)說:“那么說你們是迷路的人嘍?進屋子之前有沒有看到房屋后面的那一大片菜園?”
這句話很突兀,衛(wèi)新榮不明白寧鑰要表達什么意思,開口問:“寧先生應該沒有到過萊卡翁別墅后面吧,為什么會知道那里有菜園?這棟房子里除了婆婆之外,不太會有人去菜園的。而且從陽臺方向只看得見小河,也沒有辦法看見房子后面的風景!”
此時,從燈亮起到現(xiàn)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樓梯底下的美樂小姐和巖峰一直都沒有發(fā)出聲音來。
莫海右說:“范女士,在接下去問問題之前,我想請你到電梯門前去確認一個人。”
“是誰?”
“她自己告訴我是美樂小姐,但是我根據(jù)各方面的線索判斷,覺得她應該是美華小姐。這件事我還不能確定,所以希望你可以幫助我確認她的身份。”
“那個,莫法醫(yī),要說到確認這對雙胞胎的事,我也不能夠百分之一百說準,畢竟平時并不是天天在見到她們,我還有很多別的工作要處理的。能夠百分之一百確定這對雙胞胎誰是誰的,除了席登斯別墅里面的甜心酥心奶奶之外,就只有羅意凡先生一個人了。”
“沒關系,那就請你和小田一起過去確認吧。”莫海右?guī)е馕渡铋L的語氣對兩個人說完,就率先向圓形大劇場出口方向走去。
身后兩個人只能默默跟著他,在途中,小田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遞給范女士說:“用這個吧,你那塊已經被血浸透了。還有我不明白,他們到底要怎么在木箱子里殺掉你?又為什么沒有成功呢?”
范女士朝著小田苦笑了一下,說:“你問我我去問誰呢?等一下就讓這位法醫(yī)先生來解釋吧,我現(xiàn)在腦子里已經一片糊涂了。”
三個人很快拐過觀眾席上方,來到了應該是美華小姐和巖峰兩個人蹲坐著的階梯拐角處——
“我曾經聽小步說起過,他說婆婆種的菜比菜市場買的要好吃多了,所以我猜這棟房子后面一定有菜園。”寧鑰解釋說。
“請問那位小步是這里的主人嗎?”惲夜遙插嘴問道。
衛(wèi)新榮轉頭回答他說:“是的,他的名字叫做蘇步,不過,目前不在家里。”
寧鑰見話題偏離了他剛才的問話,于是又問了一遍:“你們看到了那片菜園嗎?”也許是他想了解一下愛人曾經提起過的菜園,所以才會執(zhí)著著這樣問。
惲夜遙回答說:“看見了。”然后他突然站起身來,蹲下身體去撫摸地上的小狗,這個時候小狗正在靠近窗口的地方玩球。惲夜遙蹲下身體之后,上半身的位置正好被桌子擋住了,而且謝云蒙就坐著衛(wèi)新榮的邊上,所以高大的刑警又將惲夜遙抬起的側臉擋在了背后。
這個時候,惲夜遙的表情完全改變了,變得嚴肅而又銳利,他對寧鑰說:“寧先生,那片菜園里有很多蔬菜哦,尤其是森林邊緣種的蔬菜看上去特別漂亮。”
“是,是嗎!”寧鑰被他表情和語氣不統(tǒng)一的樣子震住了,停頓了一秒鐘才接上話。
惲夜遙笑了笑說:“這只小狗是這里的主人養(yǎng)的嗎?我最喜歡小狗了,寧先生你一定很了解他吧!”
衛(wèi)新榮探過身體看了一眼,對兩個人說:“這只小狗確實是小步的寵物,不過它同騰騰一樣很怕陌生人的,你們小心一點哦!說不定急躁起來,它還會咬人。”
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再一次發(fā)生,這一次就連冰冷的法醫(yī),也剎那間變得驚惶和不安,他迅速沖向電梯前面,一下子抱起了地上那具被砍去了頭顱的女人尸體!而范女士則發(fā)出一聲慘叫,當場癱軟在地,只有小田依然穩(wěn)穩(wěn)地站在樓梯平臺上方,他眼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剝落下來了,惡魔一樣的瞳孔此刻正在看著眼前兩個驚慌失措的男女……
——
2013年9月17日凌晨
由于發(fā)生了美樂小姐失蹤的事,所以酒店和花園里的貴賓差不多全走了。現(xiàn)在藍玫瑰咖啡廳里面已經空無一人,男服務員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有那優(yōu)雅的鋼琴曲還連綿不斷回蕩在虛空中。
在外面的人看不到的電梯走廊中,一個焦慮的男人正來回走動著,并不時看向電梯間方向和衛(wèi)生間的里側。
這個人正是咖啡廳值夜班的服務員,此刻他沒有戴上帽子,頭發(fā)也被自己抓得一片凌亂,那張沒有遮擋的臉看上去確實和衛(wèi)駿一模一樣。
傍晚的時候,因為醉酒鬧事被困住那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而且電源也有被人擺弄過的痕跡,男服務員感到自己就快要暴露了,他再也不能假裝什么事都沒有,在這個咖啡廳里呆下去。
‘被人殺掉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誰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在心里下定決心,男服務員對著電梯間門口說了一句:“抱歉,我先離開了。”
說完,他就匆匆脫下服務員的衣服,往柜臺里面一扔,然后大踏步朝藍玫瑰咖啡廳外面跑去,完全不顧樓上那些還被圍困在圓形大劇場中的人,很快就沒了人影。
十幾秒鐘之后,小型電梯間大門突然發(fā)出叮的一聲打開了,一個穿著工人服裝,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從里面探出頭來。他先是小心翼翼東張西望了一番,確定周邊一個人也沒有之后,男人迅速從電梯間里面轉移到走廊里,手里還抱著一個用布包著的圓形物體,挺大的,被他緊緊抱在懷里。
這個物體似乎剛剛從水里撈起來,包裹底下不停淅淅瀝瀝往下滴著水。可是抱著的它的男人顧不上這些,他一點一點挪到走廊連接咖啡廳的邊緣,仔仔細細朝大廳和服務臺觀望著,直到確定一個人都沒有,才放開腳步一下子竄進了服務臺里面。
“不要緊的,你看它現(xiàn)在很乖不是嗎?”惲夜遙的臉色變化得飛快,看到管家就又恢復成了之前溫和的樣子。
謝云蒙好像這時才覺得就自己一個人不說話有些不妥,于是等管家先生坐下之后,兩個人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攀談起來,這也完全轉移了衛(wèi)新榮的注意力。
惲夜遙趁此機會朝寧鑰使了個眼色,用手指一指窗外,示意寧鑰找個借口和他兩個人到外面去。
惲夜遙的想法是:如果寧鑰知道騰騰被拋棄在菜園附近,并且不是嫌疑人的話,那么他一定會照自己說的去做。如果寧鑰不知道騰騰的事,也不是嫌疑人,那么他就會弄不明白自己的意圖,也根本不會照做。如果寧鑰知道騰騰的事,而且真的是犯罪嫌疑人,那么他一定會故意裝傻,和自己兜圈子。
對于一個人臉部表情是假的還是真的,惲夜遙確信自己十有八九可以看出來,要不然他這十來年的演員就白當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樓上和樓下
寧鑰的反應初步證明了他自己的清白,雖然謝云蒙還是偷偷示意惲夜遙注意安全,但是惲夜遙心里非常確定,寧鑰是沒有危險的。
寧鑰在接收到惲夜遙希望單獨交談的訊息之后,立刻對管家衛(wèi)新榮說:“我能不能和這位先生帶小狗到菜園里去玩玩,我對那里真的很好奇。”
衛(wèi)新榮猶豫了一會兒,他似乎并不愿意兩個人在周圍隨意走動,但是也沒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絕,最后只好說:“我是無所謂,但是這茶涼了怎么辦?”
惲夜遙站起身來說:“沒關系的,我們端著茶杯去就行了。”
“……好吧,我就在這里陪一會兒謝先生!”
不過這個男人并沒有把手中的包裹也一起帶進服務臺里面,而是把它暫時扔在了大廳的地板上。包裹墜到地上的時候,滾了幾個圈,里面的水流似乎更多了,慢慢向地板兩邊暈染開來。
男人迫不及待在柜臺里翻找著什么東西,不一會兒他就抱出了一大堆抹布,還有一副打掃衛(wèi)生用的拖把和拖把桶。
快速把拖把桶拎進衛(wèi)生間里裝滿水,然后男人把所有的抹布都墊在包裹底下,還用一層很厚的塑料布將包裹完全包扎起來,防止再有水漏出來。
做完這些事情之后,男人迅速先將包裹藏進了柜臺下面,還在空氣中噴了一些香水,來掩蓋味道。最后,才匆匆忙忙把外面的地板拖干凈,直到臟水倒進衛(wèi)生間里,一切收拾得毫無破綻之后,男人才松了一口氣,回到柜臺里面換上服務員的衣服開始找自己的手機。
‘但愿他沒有把我的手機一起帶走!這一回,事情變得嚴重了,必須想辦法聯(lián)絡上外面的那個人才行。’
男人一邊想著,一邊在各種東西里面快速翻找著,終于,幾袋咖啡粉之間露出了手機的一角,男人差點歡呼出聲。
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把手機拿到手里之后,立刻撥出了電話號碼。
“喂!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
“不是,剛剛有人想調換我的位置,還拿走了我的手機,我只能偷偷潛入到樓上,想跟那個人說明狀況,可是她根本就裝不認識我。”
“……”
惲夜遙和寧鑰剛剛走到一樓樓梯口下面,寧鑰就停下了腳步說:“你們二位應該不是迷路的人吧?是不是我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們還是去菜園看看再說吧。”惲夜遙覺得在這里說話太危險了。
可是寧鑰的下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寧鑰說:“如果你們真的是為了調查什么而來到這里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找到隱藏在這棟房子里的秘密,我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什么?但我真的很擔心秘密中會有我的小步!”
惲夜遙回過頭來看著寧鑰,他對于寧鑰說的話并不完全明白,只是問:“在這里說這些真的可以嗎?”
“可以!這里只要壓低一些聲音,樓上客廳內部是聽不到的,我已經試過了。而且,我認為的秘密就在這個房間里面。”寧鑰指了指衛(wèi)生間邊上的小房間,那扇門到現(xiàn)在還是關閉著的。
“那好吧,你等一下!”惲夜遙走到廚房門口,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發(fā)了一條簡單的短信給謝云蒙,意思是在一個小時之內,盡量拖住樓上所有的人,不讓他們下來。
謝云蒙的手機早已調成了靜音,所以他們可以放心地用短信交談。果然,不到十秒鐘,謝云蒙就回了一個字:‘好’。
重新放好手機之后,惲夜遙對寧鑰說:“你老婆已經死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什么?!!小欣她……”寧鑰差點脫口驚呼出聲,惲夜遙一直在仔細觀察著他那驚慌的表情,確實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所以惲夜遙放緩了一些語氣繼續(xù)說:“你剛才一直在三樓樓梯拐角處偷聽我們說話,不過,你的隊友好像并不給力啊!一到客廳沒多久,我就看到樓梯拐角露出來的黑貓尾巴了。”
“后來嗎?接著事情越來越糟糕了,圓形大劇場所有的電源都不知道被誰切斷了,我一慌神……把,把那個人給殺了!!”
“什么?!!”電話那頭聲音明顯提高了八度,雖然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但聲音聽上去非常蒼老。
“我也沒辦法呀!當時里面的人已經在開始互相懷疑了!而且……而且還有一個演員,像個偵探一樣到處查來查去!!”
“……”
“誰嗎?就是那個惲夜遙,我不是一開始就發(fā)信息給你了嗎?你怎么沒有跟樓上的人講好呀!”
“……”
“現(xiàn)在讓我稍安勿躁有什么用?你倒是快點想想辦法!要不然的話,我們誰也脫不了干系!……什,什么!烤箱的上面嗎?是逃脫用的衣服?好,好,我馬上去拿!那我走之后這件事就跟我毫無關系了,我已經把那個人的頭顱砍下來帶走了,就在咖啡廳的柜臺里面,現(xiàn)在下面的人無法分辨他到底是誰?你自己行動快一點吧!!”
說完,男人匆匆掛斷了電話,跑向柜臺后面的烘烤區(qū),在一臺被棄置在角落里的破舊烤箱上面,他確實找到了一個袋子,很薄,像是放著一兩件衣服的樣子。
心里慶幸著電話那頭的人沒有騙自己,男人用顫抖的手快速打開包裹,因為緊張和著急,他的臉就湊在包裹上方。里面果然是一套普通的西裝和一頂帽子,但是卻被大號的塑料袋密封著。
“啊…原來是琉璃,我并不是故意要偷聽,只是我現(xiàn)在不能信任這個家里的任何一個人。”寧鑰說。
“好吧,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妨直接了當告訴你,樓上那位就是負責調查你家里案子的刑警,而我是他的助手。你妻子死得非常凄慘,目前你已經被警方鎖定為第一嫌疑人了,所以,你最好跟我們詳細說清楚你離開公寓前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要不然可能很快警方就會找到這里來,把你逮捕。”
“可是你們已經到了這里,為什么要裝作迷路者,而不直接逮捕我呢?”寧鑰在短暫的震驚之后,表現(xiàn)出了異于常人的冷靜態(tài)度。
惲夜遙說:“是因為我的判斷,我認為你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小蒙才會同意和我一起先到這棟屋子里來看看情況,他總是相信我的。”
“他對你,應該不止相信這么簡單吧?我可以……”
寧鑰想要說下去,卻被惲夜遙打斷了話頭。“抓緊時間,不要說廢話,小蒙在樓上抵擋不了多久。”
“……好吧,那我就從昨晚的事情說起”
——
中午10:30左右
“砰砰砰…砰砰砰…”婆婆敲響了自己房間的房門,她很確定騰騰在里面,所以沒有直接用鑰匙開門,而是想讓小女仆自己出來。
“騰騰,婆婆把鑰匙忘在屋子里了,你能幫我開一下門嗎?”
完全沒有一點猶豫,男人伸手就一把撕開了衣服上面的塑料袋,猛然之間,一股濃烈的苦杏仁味向他迎面撲來,還沒有來得及思考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男人就一頭栽倒在地,渾身像痙攣一樣不停抽搐著,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拼命在地上打滾。
可是這一回,罪犯下了死手,隱藏在塑料袋里面的氫氰酸足夠毒死一頭牛,那濃烈的味道幾乎將整個燒烤區(qū)都填滿。很快,地上的男人就不再動彈了,他的臉完全扭曲,口中不停向外冒出白沫和嘔吐物,像一個殘破的娃娃一樣被殺死在了外面人看不到的地方?
2013年9月17日凌晨兩點鐘左右,一個矮小的女人悄悄靠近了藍玫瑰咖啡廳的大門口,現(xiàn)在她所有的障礙都已經排除掉了,不可能再有人把罪名聯(lián)系到她的頭上。
女人迅速伸出手將咖啡廳大門關閉鎖好,并繞上了好幾圈鐵鏈鎖,試了試牢固程度之后,這才安心離開。
回到大廳女人立刻恢復常態(tài),匆匆往飯店門外走去,就連門口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向她鞠躬問好都沒有理睬。
到達沒有人看得到她的花叢之中,女人就立刻打起了電話,而且不是一通,是好多個電話。每一個電話接通之后,她都只說了一句:“圓形大劇場要重新裝修,所以藍玫瑰咖啡廳也要暫時關閉三天,這幾天你就在家休息吧!”
“……好的。”
等了好幾分鐘,婆婆才終于聽到騰騰在屋子里說話,她差一點都以為小女仆依然不想理任何人。
騰騰愿意回答她,就證明情緒已經穩(wěn)定下來了,所以婆婆趕緊接上說:“那你快一點,我在下面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呢!”
“哦!”
房間里面這一回很快傳來的腳步聲,接著騰騰打開房門,露出了她那張老是充滿憂郁的小臉。
“騰騰啊!你不要總是這樣,光是見了一個寧先生,你就要躲在房間里一上午,那以后寧先生要和小步住在這里的話,你怎么辦呢?”
“對不起……”
“唉!總是說對不起!你也改改,多說幾句吧!”婆婆一邊抱怨著,一邊走進房間。
騰騰朝外看了看,抱起地上的琉璃跟著婆婆回到房間里面,還順手把房門重新關上。
“婆婆,我……”
“你什么?”走到窗口準備拿起洗衣筐的婆婆順口問道,她的視線依然停留在臟衣服上面,這樣小女仆更加確定剛才就是婆婆將她帶回自己房間里面的。
“婆婆,謝謝你。”
“謝我什么?騰騰你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婆婆停下手里的動作,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向騰騰。
很快女人打完了所有的電話,合上手機。她突然之間好像放下了一切負擔一樣,把自己整個人深深埋進玫瑰花叢之中,開始喘息和哭泣,完全不顧玫瑰花已經刺傷她的皮膚。
騰騰此刻整個身體靠在門框上,低下頭說:“謝謝你把我?guī)Щ胤块g里。”
“你說什么?”
“婆婆,那件衣服,一定是你藏在籃子底下的吧?”
“衣服?”
婆婆的手立刻在洗衣籃之中胡亂翻找起來,騰騰的話讓她不知不覺心慌意亂。當她的雙手從洗衣籃中拿出一件沾滿血污的裙子時,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但是騰騰此刻還沒有發(fā)現(xiàn)婆婆的異常狀況,繼續(xù)自顧自說下去:“我希望婆婆你可以幫幫我,幫幫蘇哥哥好嗎?”
這句問話沒有立刻引來回答,在等待中,騰騰根本不敢抬頭看婆婆的臉色。黑貓琉璃很乖地躲在小女仆懷抱里,那雙五彩的瞳孔此刻正微微閉起,好像睡著了一般。
房間里的空氣顯得異常凝重,幾乎讓騰騰開始喘不過氣來,她猜不透婆婆接下來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終于,在騰騰心中再次生出逃跑念頭的時候,婆婆開口了:“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什么事?”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騰騰驚慌失措地抬起頭。
“我是說你發(fā)現(xiàn)小步的事情。”
“我…沒有,我還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可是婆婆你……”
“不要問我為什么會這么快就猜到你發(fā)現(xiàn)的秘密,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婆婆的聲音讓騰騰感到異用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快速檢驗完尸體,莫海右站起身來,他沒有去看癱軟在階梯上方的范女士,而是轉頭看向小田問道:“現(xiàn)在你還能夠判斷出她到底是美華還是美樂嗎?”似乎莫海右認為這個小田能夠比范女士更加準確分辨出美華和美樂的身份。
小田也不再有之前畏畏縮縮的樣子,而是筆直站在莫海右面前,盯著他看,臉上的表情帶著詫異。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小田才開口說道:“老師并沒有講清楚我與何言分別扮演了誰?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其實我也不能確定,”莫海右實話實說:“但你要知道我是法醫(yī),而且也跟著老師學了很多年的容貌復原術,對你臉上的某些化妝痕跡,我還是可以七七八八分辨出來的。再加上這次時間上比較緊張,老師大概沒有發(fā)揮到最好水平吧?”
“真精明,被你說對了,我不是什么裝修工人小田,而是羅意凡。”小田此刻的聲音也完全改變了,變得充滿磁性和魅力。
“羅,羅先生!!”旁邊的范女士驚呼一聲,幾個小時中讓她驚訝甚至恐懼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現(xiàn)在就連一個普通的裝修工人,都搖身一變成了羅意凡,范女士覺得自己還是暈過去比較省事!
“范女士,你不用著急,有我在就等于證明了你的清白。你只要安心在這里等待就行了,我和法醫(yī)先生會想辦法出去的。”說完,羅意凡走到莫海右身邊說:“我認不出來,美華美樂是那種極其相似的雙胞胎,身高胖瘦容貌,甚至發(fā)型都相同。一般分辨他們的方法是靠語音高低。美華的聲音稍微低沉一些,也更適合唱歌;美樂的聲音則不同,稍顯尖銳纖細。”
樓下,寧鑰已經向惲夜遙合盤托出他在妻子死前和死后的行為和想法。雖然我們不知道寧鑰有沒有全部說實話,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寧鑰已經和惲夜遙達成了某種互相合作的共識。
樓上,騰騰在緊張的氣氛中將自己發(fā)現(xiàn)主人小步的事情全盤告訴了婆婆,只因為她認為,婆婆已經發(fā)現(xiàn)了秘密,而且是這個家里現(xiàn)在唯一可以幫助小步和寧鑰的人。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懷疑目標似乎都已經集中到了房屋的托管者衛(wèi)新榮身上,衛(wèi)新榮之前的表現(xiàn)也確實可疑。
而在處于中心點的客廳里面,交談中的謝云蒙對衛(wèi)新榮也越來越懷疑,因為衛(wèi)新榮對這個家的了解程度,以及他所說的小步爺爺?shù)姆N種過去,似乎都在證明這位老管家是最了解小步爺爺?shù)娜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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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樁又一樁事件的延伸中,萊卡翁別墅慢慢迎來了眾人到達之后的第一個夜晚,惲夜遙和謝云蒙當然也想辦法留了下來。
夜晚,是犯人行動的最佳時機!密室中的繃帶人開始不安起來,整整一個下午,管事者都沒有來再次看過他,這就等于他得不到外界的任何消息。手邊的手表指針已經指向晚上9點鐘。
估摸著這個家里的人(不包括惲夜遙和謝云蒙)已經都睡下了,黑影悄悄向一樓方向摸索上去。那扇密室的大門可以從里面通過機關打開。黑影向來都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已。
常恐怖,她從來沒有聽到過婆婆這樣嚴厲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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