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旅店和火照之屋里的行動依然在交錯進行,不過,不會再分得那么清楚了,因為行動會慢慢重疊在一起,所有人最后會全部集中在火照之屋中,然后再去終結的地方。
火焰和冰雪的協奏曲即將接近尾聲,死神也會露出真面目,接受屬于他的審判。
火照之屋中第一天晚上和第二天白天的事情還沒有講完,我們繼續下去。
現在屋子內部的幾個人全都分開了,惲海左帶著女人準備從外圍繞廢墟下面的地下室,去見老伯和安谷,卻沒有發現有一個人跟上了他們。
安谷和孩子們已經到了廢墟下面,而老伯則獨自一人在雜貨屋里面搜索某個人的痕跡,安谷老伯要找的就是那個跟在惲海左身后的人,他認為那個人是過去的惡魔。
從他的想法中,我們可以窺見到,也許這個人正是此刻威脅他們生命,想要繼續犯罪的人,但事實真的如此嗎?誰也不能武斷地下定論。
獨自在雜貨屋里面,安谷老伯帶著一種焦急,惴惴不安的心情,他盯著雜貨屋里的每一樣東西看,就連窗簾底下都不放過。那堆在地上的層層疊疊的百葉窗碎片,被他一頁一頁掀起來,灰塵揚進他的鼻孔和眼睛,可他依然沒有停手。
他在尋找著腳印和指紋這些痕跡,在這間雜貨屋里面,法醫先生走動過,安谷也走動過,甚至安谷老伯自己也留下過腳印和指紋。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所留下的痕跡,安谷老伯都可以辨認出來。
尤其是惲海左的,很多年以前,他就了解惲海左喜歡穿什么樣的皮鞋,喜歡做哪些動作,甚至一言一行,他都仔細觀察過。
所以,如果有不同于他們三個人的腳印和指紋,安谷老伯一定可以立刻發現。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有著極強的觀察能力,記憶力也很好,能夠記住很多事情。
包括身邊每一個孩子身上的缺陷和特征,所以他才能夠很輕松的安排好孩子之間的事情,就算他們和他并不是很親近,也無所謂。
此時此刻,安谷老伯所做的一切是好是壞,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分辨得清楚,只能根據他過去的行為來認定他和法醫先生之間的互相信任度應該是非常高的。
等到整個雜貨屋翻完,安谷老伯停下歇了一口氣,畢竟上了年紀,就算記憶力再怎么好,體力也會跟不上的,而且他也沒有年輕時候那樣的耐心了。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顯得比剛才更加急躁。
站定之后,安谷老伯無意中頭望向窗口,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雜貨屋中間四四方方的店堂里面,窗口下面堆放著箱子,就是剛才惲海左翻動的那些箱子。
箱子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但灰塵上卻一點蜘蛛網都沒有。安谷老伯露出詫異的神色,走過去,再次確認一遍,他的視力并不是很好,所以剛才忽略過去了。
湊近之后,他發現確實是一根蜘蛛絲都沒有,這種現象完全不合理,堆放在這里這么久的東西,蜘蛛不在上面結網,恐怕說不過去。
雖然平時安谷老伯并不注意這種地方,但現在想來也是非常奇怪的,所以他伸手打開箱子,猛然間粘在上面的灰塵全都灑落下來,箱蓋上一下子變得很干凈。他再次皺起眉頭,露出詫異的神色。
長時間沒有人去碰觸的箱子蓋上,應該有黏連在上面的污垢,而且箱子在窗口邊緣,時常會受到雨水的侵襲,就算污垢不是大片大片的,也應該是斑斑駁駁才對,而且霉點也不會少。
安谷老伯站立在原地,思考著,他確定過去看到的箱子蓋不是這樣的,就算確實沒有霉點,也不可能一動灰塵就全部脫離干凈,箱子一定有人打開檢查過,問題是這個人是誰?
里面沒有說明可以吸引人的東西,孩子們留下的‘物品’安谷老伯也從來不放在雜貨屋里面。他不認為打開箱子檢查的人會是惲海左,因為法醫先生沒有必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雜貨屋內部,過去可能這里是個很重要的存在,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改變了。
所以安谷老伯把箱子的事情看成了‘惡魔’出現過的證據,他很肯定自己的猜測,腳步移動到窗前,窗臺上積滿了灰塵,一個腳印也沒有,他再把視線移到外面,就在墻壁拐角處,他看到了一個黑色的痕跡,像是腳印的形狀,但又像是被燒焦的痕跡,想起藏在火焰中的死神,老伯渾身哆嗦了一下,立刻離開了窗口,就在他腳步向后退的時候,一支黃色蝴蝶花的枯枝被他踩踏到了。
“啪擦”
‘這是什么?’安谷老伯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瞇起眼睛看了看,當他確認是黃色蝴蝶花,而且剛才肯定不在這里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蒙了,他趕緊跑到雜貨屋外面,向著安谷所在的地下室跑去。
‘太可怕了,他為什么現在才出現?是誰告訴他這里的地址的?法醫先生好不容易來了,我決不能讓他再來破壞!’在進入地下室之前,安谷老伯匆匆想著,這些想法到底是什么意思,也許只有經歷過殺人事件的當事者才能夠明白。
“安谷,你趕緊去找找法醫先生在哪里!”安谷老伯還沒有從階梯上下來,就馬上對安谷嚷道。
他難得這樣急躁,安谷奇怪地問他:“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法醫先生剛才就不見了,你讓我現在到哪里去找他?”
老伯想要繼續吼下去,他猛然之間想到安谷對某些事情什么都不明白,所以張開的嘴巴停在了半空中,久久沒有動作。
等到他終于過神來,安谷也有些不耐煩了,他說:“老伯,你不會是被什么事情嚇傻了吧?”
“不是,安谷,我只是很擔心法醫先生,他怎么會不聲不響走掉呢?”
“那你剛才在雜貨屋那邊找到線索了嗎?”安谷問道。
老伯搖了搖頭,坐定在地下室里面,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問安谷:“那個孩子還好嗎?”
“哪個孩子?”
“就是肚子里有東西的那個孩子。”老伯提醒安谷,但他似乎不想說得更明白了。
安谷也想起來了,說:“不太好,我已經盡力了,不過剛才我發現”他湊近老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們兩個似乎是在談論惲海左第三天凌晨發現的那個受傷女孩,兩個人臉色都很凝重,口氣也很沉重,隱約可以聽到安谷在說什么‘狀況很糟糕’之類的話語。
聽完安谷的匯報,老伯長出一口氣,說:“這件事你要盡快處理,法醫先生是我們最后的希望了,決不能讓他有事,今明兩天一定要找機會把他吸引到那里去,那個孩子活下來,對我們會很有利。”
“好吧,不過你可要小心了,法醫我覺得并不信任我,他會不會連你也不相信?”
“走一步看一步吧,過去我幫助過他們,應該在他心目中有一定的信任度,這些你不用管了,現在照顧好孩子們。”
安谷老伯轉移到角落里,將一個戰戰兢兢的小孩子抱進懷里,這個孩子的臉部沒有多少肉,四肢也很纖細,但肥大的衣服里卻鼓出了一大塊,好像肚子很大的樣子。
老人輕撫著他的背部,對安谷說:“這是下一個,不能再出錯了。”
“我知道,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不過資金問題還是要你解決。”安谷應,他的樣子看上去一點也不積極。
老人嘆了一口氣重復一遍:“我知道。”
沉默幾秒鐘之后,孩子似乎受不了兩個人的冷淡態度,自己從安谷老伯懷里掙脫了出來躲到其他人一起,安谷老伯也不管他,雙手垂下來繼續坐在那里。
正當他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廢墟上面去傳來了腳步聲,還有惲海左和某個人說話的聲音,此刻的時間是第二天中午12點整。
惲海左看了一眼手表,對女人說:“你跟著我下去,盡量和孩子們呆在一起,我會想辦法讓你和孩子先離開這里的。”
“不,我不能離開,離開了老伯怎么辦,而且這棟房子里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女人反駁著。
惲海左看了她一眼說:“不要任性,真相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過去那棟屋子里的記憶,我還需要你幫我呢?還有,你別忘了,過去18個人之中,你為什么可以置身事外的原因。”
惲海左的口氣中似乎有一些威脅的意味在里面,女人咬了咬嘴唇,沒有反駁他。
法醫先生說完之后,準備走下通往地下室的階梯,他剛剛邁出一步,立刻,一些模糊的記憶沖入他腦海中,那是一片陰暗詭異的森林,一個男人在樹蔭背后看著他,嘴里還在說些什么,惲海左一點都聽不到。
使勁甩了甩頭,把朦朧的東西從腦海中踢出去,惲海左單手扶住地下室入口邊緣,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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