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guān)系,我就看一眼。”
看著不依不撓的小蘇,莫向西顯出很無奈的樣子說:“好吧,你要進(jìn)去看是你的事情,但是弄臟衣服的話,女仆可不包辦清洗。”
“我知道!”
小蘇說完,大踏步走進(jìn)了房間,他畢竟是個男人,對于地上的臟污多少有一些抵御能力,所以并沒有因此停滯,而是幾步跨過爛泥,在衛(wèi)生間和臥室門口停下來,捏住鼻子朝著整個房間里看了好幾圈。
雖然周圍臭味非常濃,但并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褚福確實已經(jīng)離開了。房間里的窗簾和窗戶全部都呈打開狀態(tài),估計是莫向西想要驅(qū)散一點味道所以才打開的。
回到房門口,小蘇說:“莫先生,你最好給隔壁的云小姐換個房間,她下午已經(jīng)抱怨過好幾次了,說臭味讓她沒有辦法安心工作。你趕緊安排吧,要不然等一下出來又要大吵大鬧。”
“再說,我也需要隨時趕工作進(jìn)度,今天這個樣子已經(jīng)讓人很煩惱了。”
“好,我馬上照辦,要不蘇先生你先回房間里去休息一下。”莫向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小蘇瞥了他一眼,頭也不回朝自己房間走去,身后的小莫趕緊跟了過去。
“小莫,你跟著蘇先生干什么?”莫向西喊住侄子問道。
“我正在幫蘇先生的忙,他需要調(diào)配出合適的顏色,讓我?guī)退麉⒖肌!?br />
“哦,那你去吧。”莫向西說完,回到了褚福的房間里面。
一關(guān)上房門,莫向西立刻癱軟在地板上,只要再過幾分鐘,他就會偽裝不下去露出破綻。
等到劇烈跳動的心臟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莫向西顫顫巍巍地扶著墻壁站起身來,他一站起來就趕緊將房門反鎖,走到窗前把頭伸出了窗外。
那里的泥土地上,赫然躺著褚福的尸體,如同獒犬一樣的臉面早已經(jīng)腫脹變形,脖子和露出來的手臂上布滿了綠斑。看上去可怕極了。
褚福肯定是一早就死了,他的臉色青黑,應(yīng)該是中毒身亡的。由于現(xiàn)在就快要接近夏天了,放在潮濕悶熱的衛(wèi)生間里一天時間,足夠尸體腐爛發(fā)出臭味。
“唉!小遙,事情不能太過于樂觀了,三人行是暫時的,你總有一天要做出選擇,而且現(xiàn)在小蒙和你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發(fā)展到那種程度了,你是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小蒙目前來說是最適合你的,小左的話,你要適當(dāng)保持距離,有時候人不能太貪心,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
“我知道……小蒙一直很愛我……”
“對了,我好像聽意凡說過,你們家過去都在演藝圈中有一定地位,尤其是你母親的娘家,這些你了解嗎?”羅蕓突然改變話題說道。
惲夜遙抬起頭來說:“我知道這些事,沒什么特殊的啊!”
“不是,意凡有對我詳細(xì)說過一些事情,我大致記不得太清楚,好像過去演藝圈發(fā)生過一件大事,和你們家應(yīng)該有些關(guān)系。那件事是……”
“姐姐,你在說什么?”羅蕓正想繼續(xù)說下去,身邊突然傳來了羅意凡的聲音,好像是謝云蒙已經(jīng)攔到出租車了,正在等著惲夜遙上車。
惲夜遙沒有在意羅蕓最后的話語,他和夫婦二人匆匆道過別之后,就大踏步向法醫(yī)和刑警的方向跑了過去。
羅意凡一邊目送惲夜遙離開,一邊對羅蕓說:“姐姐,你是不是想告訴他那件事?”
“意凡,他總要知道的,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可能瞞他一輩子。”
“可現(xiàn)在不行,你會毀了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羅意凡摟住姐姐的肩膀說,他的語氣里沒有責(zé)怪,反而同羅蕓一樣帶著無奈。
羅蕓繼續(xù)說:“長痛不如短痛,時間等得越長,小遙今后要經(jīng)歷的打擊就越重,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傷心!”
“那可不一定,當(dāng)年你經(jīng)歷那么長時間的痛苦,不是也迎來了幸福嗎?也許最后莫海右和小遙的父親可以達(dá)成和解呢?”
“老公!你不要忘了,小遙現(xiàn)在的處境!小左是在刻意回避,我覺得他是想要將過去全盤否定,這里面的原因我相信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不是嗎?小左和小右是兄弟,有些事他們不能……”
“不要急,姐姐,”羅意凡打斷羅蕓激動的話語說:“再等等,也許事情不會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糟糕。”他帶著羅蕓往家里走,寬慰著擔(dān)憂的女人。
確實,未來的路對于惲夜遙來說還很長,最終,他和莫海右的關(guān)系一定會捋順,到那時是好是壞就注定了,結(jié)局還是要看莫海右怎么做?
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一定會先沖進(jìn)廚房里,把褚福留下的痕跡消滅干凈,然后再將尸體拋到窗戶外面去,那么,莫向西就一定會像褚福一樣碰觸電熱水壺的表面,以及電源插頭。
因此,兇手要是在這兩個地方安上沾有毒藥的,尖銳的東西,莫向西一定也會受傷。他沒有受傷的原因,可以說是兇手并沒有在這兩處地方動手腳。
或者也可以說是兇手已經(jīng)把這兩處地方所動的手腳給清理掉了,這就要涉及到房門的問題了,房門為什么會被反鎖?是誰反鎖的?
是褚福嗎?怎么可能!褚福可是直接死在衛(wèi)生間里了,那么是莫向西嗎?也許是,但大家不要忘了,莫向西從神秘山谷回來之前,小莫和云雅暮兩個人就已經(jīng)確認(rèn)過,褚福房間門被反鎖這件事情了。
所以我們的問題應(yīng)該這樣問:是誰在莫向西回來之前,將褚福房間門反鎖的?這個人只可能是下午三點之前待在卡申夫別墅里的人。
我們可以使用一下排除法,首先就是小莫,他有可能嗎?有,小莫直到中午才走出房門,他出來的時候臉色極端不好,一直推說自己腸胃不舒服,連飯都沒有吃多少?
這種反應(yīng),不是和目前在褚福房間里發(fā)現(xiàn)尸體的莫向西很像嗎?腸胃不好有可能真的是生病了,也有可能是因為看到了惡心的東西才造成的。
小莫一早上在房間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行動,就算有兩個人去找過他,可是也不會占用多長的時間吧,他為什么早飯和午飯都沒有出來吃呢?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把小莫看作是這起兇殺案的第一個嫌疑人。
第二個我們來看小蘇,小蘇是8:30早飯開始之后到樓下的,他并沒有拖延多長時間,到樓下之后就一直坐在其他人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直到和莫向西打過招呼進(jìn)入一樓房間為止。
小蘇進(jìn)入一樓房間是為了找前往神秘地點的地圖,找到地圖之后,他就立刻和另外一個同伴離開了卡申夫別墅,一直到中午12點左右才回歸,因此可以確定中午之前,小蘇絕對沒有進(jìn)入褚福房間清理證據(jù)的時間。
那么中午之后呢,根據(jù)小蘇自己說的,他一直在一樓畫畫。而畫板上確實也有未完成的畫作。云雅暮下午看到過,小蘇畫作上的牽牛花輪廓已經(jīng)描繪完整了,只差上色的工作。
不管從外表還是從經(jīng)濟實力來看,沈亞弈確實都和云雅暮有一段距離,但兩個人內(nèi)在其實可以說是半斤八兩,根本就分不出誰更勝一籌。
同樣,沈亞弈早飯之前干了些什么?我們也不得而知。就這一點來說,他和云雅暮的嫌疑是相同的。
下午云雅暮回到房間里之后,沈亞弈就不知去向了,沒有人看見他究竟是回了自己房間,還是離開卡申夫別墅出去了。
云雅暮在褚福房間門口大吵大鬧的時候,沈亞弈也同樣沒有出現(xiàn),這一點,我們暫且可以歸結(jié)為他并不在房間里,因為沒有人去他房間看過,所以沒有辦法肯定得出結(jié)論。
最后就是宋躍華和兩個女仆了,早晨的情況其實她們也差不多,期間宋躍華偷偷去過小莫房間里一次。中午之后,她回房不久就約上兩個正在休息的女仆一起出去了。
不過這種行為也屬正常,宋躍華是雕塑家,做這一行的人總是需要很多材料和工具的,宋躍華可能是要去收集素材,讓女仆一起幫忙去拿東西了吧!
反正總結(jié)一句話,卡申夫別墅中,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都洗脫不掉殺死褚福的嫌疑,因為是用毒,殺人會容易很多。毒物來源現(xiàn)在可能還在某個人的房間里沒有處理掉,但是沒有刑警的介入,他們也不可能讓別人檢查房間的,所以我們暫時只能等待。
——
小莫跟著小蘇回到房間里,小蘇的房間和其它客房有些不太一樣,大衣柜是放在門口左側(cè)的,而窗戶邊上則靠著單人床。
小蘇習(xí)慣在有亮光的地方睡覺,太黑暗的話他反而睡不著,所以床頭邊緣還夾著一盞小小的節(jié)能燈,也許是晚上醒來的時候用的吧。
撇開小蘇睡覺的習(xí)慣,他不想說話的時候就完全不理人這個習(xí)慣也很不好,就像現(xiàn)在。小莫好歹也算是半個男主人,可是他進(jìn)門都已經(jīng)五分鐘了,還不見小蘇招呼他坐下。
小蘇也不在意房門口一直站著個人,自顧自坐到書桌前開始思考,也許他在為如何得到第二份地圖煩惱;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有第二份地圖,只是在奇怪為什么剛才的那份地圖無法到達(dá)想要去的地方。
云雅暮暗暗祈禱著,希望褚福可以沒事。
煩惱和恐懼讓女人感到頭頂上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耳朵邊上的神經(jīng)也抽搐起來,她伸手從化妝包邊上的小口袋里逃出幾粒白色的藥片,直接塞進(jìn)嘴里咽了下去。
藥片散發(fā)出來的苦味讓女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她趴在桌子上等待藥性發(fā)揮,耳朵邊上的抽搐在一點一點向上延伸,逐漸蔓延到太陽穴的地方。云雅暮很不喜歡這種痛苦,這讓她的心情越來越煩躁。
‘我要怎么辦?萬一出事的話,一切都會完蛋,蝰角那個笨蛋,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他的鬼話,現(xiàn)在我必須想個辦法解決危機,實在不行就當(dāng)蝰角死了,再找人代替他的作用。’
想到找人代替褚福幫助自己,云雅暮的腦袋突然之間清醒起來,蹦出了一個人的綽號——勾戊。
是的,勾戊也許可以利用一下,他早上不是一直在向自己示好嗎?那就回應(yīng)一下他,說不定他開心起來比蝰角更加死心塌地呢!
想到這里,云雅暮露出了當(dāng)天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她開始盤算自己接下來要怎么做。剛才的藥片也似乎發(fā)揮了作用,云雅暮感覺頭頂上的壓力小了很多。
卡申夫別墅后院廢舊倉庫里面
昏暗的日光從小窗戶外面投射進(jìn)房間,照亮了立柱所在的一小片區(qū)域。
這間房間的中央,好像古代房子一樣,有一根粗壯的立柱,由于年久失修,立柱表面的油漆都已經(jīng)剝落了,看上去斑斑駁駁,丑陋極了。
在立柱前面,整齊堆放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箱子和柜子,都是卡申夫別墅歷代主人舍不得丟掉的東西。
日光越過所有箱子的頂端,照亮了一小片空出來的地方,那里好像坐著一個人,這個人頭頂?shù)陌l(fā)絲隨著窗口吹進(jìn)來的微風(fēng)晃動著,看上去好像他自己在動彈一樣。
視線逐漸向箱子擋住的地方延展,可以看到坐著的人露出一小片額頭,因為屋子里光線不足,我們看不出他額頭上的皮膚有什么異樣。
再往下就陷入一片黑暗中了,只能看到隱隱約約的一個輪廓。這個坐在倉庫里的人究竟在干什么?他是睡著了還是死了,亦或者是故意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獨自思考?
羅意凡一邊轉(zhuǎn)動方向盤,讓汽車向右拐過一個四岔路口,一邊回答姐姐說:“既然他們能做到,那我們也應(yīng)該沒有問題。等小遙他們破解卡申夫別墅真正的秘密,我會開口向刑警先生和法醫(yī)先生解釋這件事,只要讓我們帶上一點樣品就可以了。”
“雖然說這種方法有點偏門,但好在已經(jīng)有人試驗過了,我們也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
“意凡,到時候要先經(jīng)過蔣伯伯和伯母的同意!如果他們不敢試怎么辦?老人一般都會疑心比較重一點,再加上現(xiàn)在他們那么疼愛梁泳心,這種東西我估計很難被接受!”羅蕓有些擔(dān)心的說。
羅意凡說:“能不能接受是之后的事情,我們可以帶著樣品去醫(yī)院里做檢測,只要醫(yī)院說沒問題,蔣興龍的父母就一定會相信的。目前事情還沒有一撇,再說我們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去為泳心求藥,而是要幫助那些無辜的生命,所以姐姐你沒有必要擔(dān)心的太早。”
“好吧,我聽你的,不過我們這樣去會不會有危險?”羅蕓自從經(jīng)歷了之前的殺人事件之后,對陌生偏僻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容易發(fā)生詭異事件的老舊別墅,總是懷揣著一種恐懼卻步的心理。
對此,羅意凡用一種很輕松的口氣說:“姐姐,這次可不一樣,你和我在一起!不要忘了,當(dāng)初洪暉健那么精妙的計劃,都沒有困住我,何況是現(xiàn)在?”
羅意凡確實有驕傲的資本,羅雀屋事件中,他是兇手的第一目標(biāo),結(jié)果卻反而將兇手引誘入陷阱之中,弄得慘死收場。這個男人在破解謎題上,絕對有著不輸給惲夜遙的分析判斷能力。
讓這對夫妻一路前行,我們把視線調(diào)轉(zhuǎn)回刑警所開的汽車?yán)锩妗?br />
惲夜遙和莫海右此刻也在討論著卡申夫別墅里的賓客們,從莫海右收到的信箋上來看,所描述的每一個當(dāng)事人形貌特征都非常正常。
可以確定信件上沒有說謊,因為這些當(dāng)事人都是自己行業(yè)領(lǐng)域里的佼佼者,照片和姓名都出現(xiàn)在過報紙上,所以很容易確認(rèn)身份。
可問題是,晚飯之前羅意凡對他們的描述與信箋上所寫大相徑庭,當(dāng)時莫海右沒有反駁羅意凡,而是把這些牢牢記在了心里,現(xiàn)在想來,羅意凡既不可能說謊,也不可能不知道那些當(dāng)事人的真實樣貌。
某一個語氣助詞,或者某一瞬間輕微的嘆息,還有話語之間的停頓,這些惲夜遙聽得時間長了,都會在心中有所保留。可是今天,這些微小的細(xì)節(jié)一個都沒有,莫海右說話就像機器人似的一步一驟,惲夜遙隱隱約約覺得他刻意壓抑著內(nèi)心的感情。
以惲夜遙對莫海右的信任,他是決計不會對自己產(chǎn)生的疑惑有所隱瞞的,所以趁著法醫(yī)先生話語停頓的間隙,惲夜遙開口問:“小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聽到惲夜遙的問話,莫海右不免微微一愣,僅僅幾秒鐘,莫海右就知道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綻了。他不禁在心里贊嘆:‘小遙就是小遙,真的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
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莫海右知道否認(rèn)就是承認(rèn)這個道理,所以他用一種既不否認(rèn),但也不肯明確承認(rèn)的態(tài)度說:“我們在討論卡申夫別墅的事,至于我個人的心事?請你不要胡亂猜測好嗎?”
“抱歉,我只是有點擔(dān)心你!”惲夜遙實話實說,他并沒有因為莫海右的冷漠態(tài)度而感到生氣。
反而是謝云蒙聽不下去了,刑警先生插了一句嘴說:“莫法醫(yī),小遙擔(dān)心你沒有錯,請你至少不要用這種冷冰冰的態(tài)度回應(yīng)他,很傷人的!”
“也請你不要總是充當(dāng)爛好人,對小遙的態(tài)度我自己會斟酌。”莫海右立刻懟回去,語氣明顯比剛才緩和了不少,似乎他也覺得是過分了。
謝云蒙沒有再開口,但從后視鏡中,可以察覺到刑警先生的臉色不太好看,謝云蒙自己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所以他很討厭莫海右有意無意流露出來的對感情的漠視和回避。
感覺兩個人又要不對付,惲夜遙趕緊說:“小左,我們繼續(xù)吧,不管寫信人對云雅暮是否有忌憚,我認(rèn)為他也沒有必要小心到連不可能看到的信件中,都不敢說出心里話。有可能他心里的害怕,一部分來自于云雅暮,另一部分來自于小左你。”
“你是一個刑警兼法醫(yī),他有可能既想要得到你的幫助,又想隱瞞著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在來之前也反復(fù)讀過好幾遍信件內(nèi)容了,有一點不知道小左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寄到你這里的只是半封信,而且后面半封不是沒有寫完,而是被拿走了。”
“特別的事情?難道是讓我監(jiān)視卡申夫別墅中那些賓客?這個沒問題,管他是四個人還是五個人,我不會看漏的!”
“不是,小蒙,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惲夜遙試探著刑警先生。
這令刑警先生的暴脾氣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這種吞吞吐吐的說話方式,他實在是不敢恭維,于是說:“小遙,直接了當(dāng)一點!”
“我們想讓你充當(dāng)嫌疑人的幫兇!”
果然,惲夜遙這句話一出口,謝云蒙就立刻炸毛了。
“喂!小遙,你們的想法能不能靠譜一點?讓我充當(dāng)嫌疑人的幫兇?拜托現(xiàn)在卡申夫別墅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們還不知道!如果沒有犯罪事件的話,哪來的嫌疑人?萬一到時候你們猜測的人沒有犯罪,我卻可笑地去干了違法的事情!警局追究起責(zé)任,難道你們兩個去頂啊!”
“退一萬步來說,我也不能老是被你們呼來喝去吧,這種事情傳出去,我還不得被同事們笑話死,還要不要面子了?不行!要是確定發(fā)生了犯罪事件,確定可以揪出嫌疑人,不管怎么配合,我義不容辭,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絕對不行!!”
謝云蒙覺得在莫海右的帶動下,惲夜遙和他每一次有什么計劃,坑的都是自己,簡直就是萬年深坑!雖然,以前并沒有出過什么大事,結(jié)局都很平安。但一直這樣縱容他們的話,自己可是真的會顏面不保。
謝云蒙的想法自然而然有些偏頗,因為他愛惲夜遙,再加上莫海右平時一不高興,也會時常小打小鬧的坑人,所以他總是把莫海右放在主導(dǎo)者的位置上。
在刑警先生如此激動的情況下,莫海右知道要他仔細(xì)分析思考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他只好以眼神示意惲夜遙去詳細(xì)解釋給他聽。
惲夜遙此刻正在斟詞酌句該如何給謝云蒙解釋,收到莫海右的眼神示意,他微微扁了扁嘴,彎腰擠到副駕駛的座位上,湊近謝云蒙說:“小蒙,對不起!是我剛才用詞不當(dāng)。我們確實還不知道究竟會發(fā)生什么?但是,我們的意思也并非是想讓你去做什么違法的事!”
“所以四個人中,偽裝最多的畢青,我認(rèn)為是云雅暮的可能性最大。第二個人的判斷就要簡單一些,四個人中最不起眼的褚福,他是一個內(nèi)科醫(yī)生,所開的診所在W市也算是小有名聲。”
“從照片上來看,褚福是一個有著啤酒肚的肥胖中年男人,身材矮小,手腳奇短。而羅意凡所說的四個神秘人物中,最胖最矮的那一個就是蝰角了,光從身材這一點上,我們就可以認(rèn)定褚福就是蝰角。”
“至于容貌,羅意凡說蝰角長相有如獒犬,這個雖然可以用面具來偽裝,不過我們還是可以看出一點相似之處來,那就是褚福的眼睛和皮膚的顏色。羅意凡說的黝黑的皮膚和細(xì)小的眼睛這兩個特點,都體現(xiàn)在褚福的照片上。”
“第三個就是宋躍華女士,”莫海右在說到宋躍華的時候,特意加上了敬稱,說明他對宋躍華這個人還是比較有好感的,他繼續(xù)說:“宋躍華女士是一個在業(yè)界廣受好評的雕塑家,網(wǎng)絡(luò)上基本找不到她的負(fù)面新聞,我也因為老師的關(guān)系接觸過一兩次,確實是性格溫和,做事認(rèn)真的一個人。”
“她是四個人中我最了解的一個,從羅意凡的描述的衣著和形象特征來看,飛彩最接近宋躍華女士。這里我有一點額外的疑惑,就是飛彩并沒有刻意偽裝自己的形象特征。”
“我們可以明顯知道,飛彩是一個女人,年輕、漂亮、身上穿著五彩色的長裙,非常巧合的是,宋躍華女士本人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很多,從不穿長褲,總是一襲長裙出席各種場合。這里我的判斷是,羅意凡要深入了解到這些不為人知的信息,一定有一個內(nèi)部的人在隨時和他溝通,而這個飛彩最最可能是與羅意凡溝通的人。”
“她不刻意偽裝外表特征,也許是想事后有人認(rèn)出她來,這里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我始終認(rèn)為,能和老師深入交往的人,一定不是一個會隨便作出違法事件來的人。所以宋躍華與羅意凡的關(guān)系,我們還是要好好了解清楚才行。最好是羅意凡自己可以親口告訴我們。”
“第四個人是畫家蘇子涵,雖然說擁有綽號的人也只剩下的最后一個勾戊,但是以勾戊的體貌特征,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把他同蘇子涵聯(lián)系到一起。就算是蘇子涵的性格特點,勾戊也一點都沒有體現(xiàn)出來。”
小蘇一直在角落里畫畫,他的位置靠近小電梯,從小莫坐的地方看過去,好像是負(fù)責(zé)開電梯的人一樣。小蘇大概沒有想到這一層,所以泰然自若的坐在那里,一副熬夜工作的樣子。
小莫覺得他可能也是嫌臭味太濃,所以才在樓下畫畫的,不過年輕男主人想不明白的是,小蘇為什么不再次借用一樓房間,而是要坐到電梯邊上去,這根本不像是小蘇的性格。
許久之后,久到天色已經(jīng)團(tuán)黑,小莫看了一眼墻上的電子鐘,指針已經(jīng)顯示晚上9:45過了,小莫想要站起身來打個招呼,因為他也困了,不想再耗下去。
云雅暮看上去像睡著了一樣,胸口微微起伏著,小莫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她?她會不會發(fā)火?轉(zhuǎn)頭看了看另外一邊的小蘇,這種時候,卡申夫年輕的男主人覺得他面對這兩個人,簡直說不出來的頭痛!
“呃……那個,蘇先生,你還不回房間嗎?”小莫憋了半天才問出一句。
小蘇這回沒有不理人,他抬頭看了一眼年輕男主人說:“你想睡覺的話就自己先回去吧,我今天會工作到很晚。”
“叔叔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估計晚上不會再出現(xiàn),你可以使用一樓房間的。”
“不用了,這里一盞燈的角度正適合,光線也充足,我在這里工作就行了。”小蘇一邊說,一邊用畫筆的尾端朝上指了指,小莫總算明白他為什么要坐在那個地方了。
勉強微笑了一下,道了聲晚安之后,小莫朝著樓上走去,他思來想去,還是認(rèn)為不要吵醒云雅暮了,這位大齡姑娘的脾氣他可不敢領(lǐng)教。
——
夜逐漸深了,燈光也變得昏暗起來,在諾大的空間里,兩個人縮在角落里正在竊竊私語,高個子懷抱著矮個子的身體,不再像白天那樣兇巴巴的,而是表現(xiàn)出了溫柔的一面。
“我說你不用假裝也行的,那個人本質(zhì)上就是個膽小鬼。”高個子說道。
“唉!我只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而已……”在高個子面前,矮個子一向不隱藏心事,因為知道隱藏也沒有用。
“你認(rèn)為今天莫向西為什么沒有來吃晚飯?”高個子問道。
“事實上說起來,我根本就不了解他,這個人其實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根本就從他嘴里套不出任何秘密來。”矮個子回答。
許久之后,羅蕓淡如月華的臉重新呈現(xiàn)在羅意凡面前,在舞臺劇驕子的眼中,愛人的臉是那樣虛幻朦朧,仿佛下一秒就會隨著月色消失。
“姐姐,如果你不愿意的話……”羅意凡的語氣柔和中傳導(dǎo)出難得的悲傷,他從來不把悲傷現(xiàn)于人前,但面對羅蕓,他無法抑制情感。
“意凡,叫小蕓,我現(xiàn)在是你的妻子,不再是姐姐。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改變了。”
“不會改變……我愛你,也永遠(yuǎn)希望得到你的全部情感。你對于我來說,還是小時候呵護(hù)我長大時的模樣。也許這一生,我都無法在你面前成熟起來。姐姐,如果沒有你,我不可能有那么快樂的童年,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
“你代替了所有母親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你就像是另一個母親一樣把我?guī)Т螅钡轿也豢勺园蔚貝凵夏恪D阒绬幔磕且煌恚绻皇呛茸砭疲腋揪蜎]有勇氣碰觸你,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在害怕,害怕你會永遠(yuǎn)不原諒我。”
羅意凡的雙手圈在羅蕓腰間,他微微用力,嬌小的女人整個身體就向上迎合進(jìn)了男人寬廣的懷抱里。夜色朦朧中,一切都顯得如此浪漫,就連蟲鳴也停了下來,仿佛不愿意打擾眼前兩個人的幸福時刻。
“意凡……我們是該好好陪陪媽媽,這次回家多住幾天吧!”羅蕓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說,她從來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只是太過于遷就而已。羅意凡話語中的意思羅蕓很清楚,現(xiàn)實還是要去面對,他們既然是夫妻,就要互相包容過去,共同面對未來。
“媽媽,我想她。”羅蕓輕聲補充了一句。
羅意凡瞬間瞳孔中流露出一絲憂傷,他明白羅蕓所說的媽媽二字,不是指自己的母親,而是指另一個人,那個人找了羅蕓半輩子,一生都生活在凄惘之中。臨終前早已失去了清醒的頭腦。
于是羅意凡接上說:“等我們回去之后,我在家里裝修一個房間,把媽媽的照片放在房間里你和小不點都可以看到的地方。”
宋躍華的時間很緊迫,她必須趕在晚飯之前解決房間里的危機,要不然的話,今晚就是她的末日了。
——
莫向西聽見了宋躍華回到房間里的聲音,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已經(jīng)成功將褚福的尸體送進(jìn)了宋躍華房間里的大衣柜中,宋躍華一定會嚇個半死,說不定直接癱軟在地上等著別人發(fā)現(xiàn)她房間里的尸體,那樣正和了莫向西的心意。
莫向西這個人不僅膽小如鼠,而且惡毒如瘤。他在確認(rèn)被栽贓的人回房間之后,偷偷從窗戶外面溜走了,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回到自己房間里,莫向西總算可以稍事安心,他躺靠在自己那張寬大的沙發(fā)椅里面,感覺心情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就在這個家半個男主人要閉上眼睛準(zhǔn)備休息一會兒的時候,他房間里的大衣柜也打開了。
從里面出來的可不是什么尸體,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莫向西看見就會嚇破膽的人。
也許是老天的懲罰即刻執(zhí)行了,莫向西聽到奇怪的聲音睜開眼睛,此刻他的腦海中還沒有危險的意識,視線中也透著一點點慵懶。
可是剎那間,莫向西的瞳孔就放大了,因為他此生最害怕的一個人就站在他眼前,那么近,近到伸手就可以扼住他的脖子,將他置于死地。
莫向西的心臟開始發(fā)抖,隨即這種無法控制的顫抖擴散到四肢和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最后停留在嘴唇上面。
那兩片肥厚的,令人作嘔的嘴唇不停開合著,卻沒有辦法吐露出半個字,只能從里面聽到牙齒打戰(zhàn)的聲音。
站在他面前的人開口道:“我說過不許你傷害她的,為什么要瞞著我這么做?”
“你……你不是……在秘密山谷已經(jīng)……”好不容易,莫向西終于說出了話,可是他的回答文不對題,讓人感覺很奇怪。
“我不是在秘密山谷已經(jīng)被殺了嗎?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對不對?”神秘人重復(fù)著莫向西的話語說:“你下午去過那個地方了?看到了什么?”他的語氣聽上去依然耐心很好,好像在和莫向西玩游戲一樣。
“有人偷走了我們的秘密地圖,我……我不知道是誰?他拿走了那份標(biāo)有詳細(xì)路線的地圖。我沒有辦法……只能去確認(rèn)。”莫向西戰(zhàn)戰(zhàn)噤噤地回答。
羅意凡微笑著打了一聲招呼:“蘇先生,這么晚了還在工作,可真是辛苦了!”
小蘇抬起頭來,看到羅意凡他先是想了一下,很快,小蘇就從腦海中翻出眼前的人是誰了,因為羅意凡在國內(nèi)曝光率實在是太高了,但凡稍微看一下電視或者報紙的人,都會認(rèn)得他那張臉。
“赤眸鬼神!大眾男神吶,你這樣的大忙人怎么會來這里?”小蘇站起來說,眼神中透露出小小的驚愕。
羅意凡在心中暗想:‘至少這個人看上去演技要比莫向西好一點。’
等到幾個人打過招呼坐定之后,莫向西問羅意凡:“請問羅先生,這么晚特意趕過來,是為了觀賞一年一度的蝴蝶聚會嗎?”
“沒錯,我對蝴蝶山谷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抽不出空過來觀賞,這次舞臺劇的演出提前一周結(jié)束,所以我和小蕓特地趕過來想要一睹蝴蝶的風(fēng)采。”羅意凡說。他特意坐在了羅蕓和莫向西中間,擋住了莫向西有意無意看向羅蕓的眼神。
“哦,原來如此,羅先生還真是趕巧,本來觀賞蝴蝶的行程是安排在今天下午,由于我哥哥的突然離世,準(zhǔn)備工作晚了一些,所以延遲一天,定在明天下午前往。”
“對了,莫先生,”小蘇插嘴說:“你今天晚上沒有來吃晚飯,就是去蝴蝶山谷做最后準(zhǔn)備的嗎?”
“是的,本來今天下午可以完成,但有些事耽擱了,所以拖延到了晚上。”莫向西盡力保持鎮(zhèn)定。他聽說過羅雀屋事件,對羅意凡這個人的分析判斷能力有所忌憚,所以說話行為很是小心。
可小蘇不會配合他,小蘇問:“是什么事情耽擱了呢?”
他的問話讓莫向西有些不知所措,剛才匆忙下樓開門的時候,莫向西沒有想到會被問及具體事件,所以一時之間倒是有些為難。
羅意凡看出了莫向西眼中的猶豫,他不急,等一下惲夜遙他們?nèi)齻到了,大戲才會開場,所以他‘好心’地幫莫向西解了圍。
“這樣吧,莫先生,我和妻子也累了,明天早上我們再詳談,今天能否先幫我們安排一間客房,我妻子身體不是很好,不能熬夜。”
“這個家里與蘇子涵年齡相仿的人是誰?”羅意凡問道。
“是小莫。”羅蕓沒有思考立刻回答說。
“是的,小莫,你不覺得那個‘女孩’的背影有一種違和感嗎?”
“你是想說,小莫和泳心一樣吧?”
“也許有一半是一樣的,小莫臨摹了蘇子涵的畫,但他改動了一點點地方,比如說披肩遮掩下的‘女孩’背部,這副畫看上去是不是像一個男孩?”
“嗯……有一點。”羅蕓有些不確定的回答說。
“下次你仔細(xì)看蘇子涵的原畫,那幅畫上的女孩背影完全不同,要更柔和,也更苗條。”
“為什么兩個人的畫會有不同呢?”羅蕓問道。
“因為這里面可能包含著三個人的想法,首先是小莫,他可能很喜歡蘇子涵,也有可能是喜歡他的畫,所以才臨摹了這副油畫。”
“可為什么臨摹的人是小莫,而不是他的父親或者叔叔呢?”
“我的朋友很了解莫向西和莫向東兩個人,他們不要說畫畫,連字都不會寫幾個,而小莫曾經(jīng)在學(xué)校里是拿過畫畫比賽優(yōu)等獎的。”
“你這個朋友還了解得真是多,不會一直跟著他們吧!”
聽到姐姐難得露出調(diào)侃的語氣,羅意凡轉(zhuǎn)向她說:“你還真是說對了,我這個朋友確實一直跟著他們,尤其是小莫,每一點滴的生活細(xì)節(jié)她都知道。”
“是誰?”羅蕓趕緊問。
“現(xiàn)在還不能說,等惲夜遙他們來了,你自然會知道的。”說完羅意凡輕吻了一下羅蕓的額頭。
羅蕓沒有追問,而是把自己窩進(jìn)被子里面,繼續(xù)聽羅意凡往下說。
“我不能確定小莫臨摹這幅畫是出于何種感情,畢竟我的那個朋友也不可能講很多與蝴蝶無關(guān)的私人細(xì)節(jié)。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小莫在關(guān)注著蘇子涵。其次,是他的叔叔,上一次我朋友來的時候,這幅畫還沒有掛到這里來,說明將它掛上的不是莫向東而是莫向西。”
“是翻白草,它的花除了小一點之外,不仔細(xì)看,還是和牽牛花很像的。”惲夜遙立刻回答:“而且,這些翻白草的葉子明顯被修剪過,只有你面前的那一片區(qū)域有,其他地方都看不到。”
“對了,翻白草常常和牽牛花生長在一起,看這里牽牛花的茂盛程度,應(yīng)該是自然生長從來沒有被修剪過,但是為什么偏偏長在地上的翻白草只留下這一小片呢?”莫海右用自問自答的口氣說:“因為這棟房子里的主人想要留下自己認(rèn)得出來的標(biāo)記。”
“又為什么要留下標(biāo)記呢?因為標(biāo)記的后面是可以直接進(jìn)入后院的通道!”
說完,莫海右用力一推眼前的墻壁,果然,墻壁隨著施力的方向移開了一條小縫,而且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惲夜遙走過去仔細(xì)看了一眼縫隙邊緣說:“還真是想得周到,邊上經(jīng)過處理了,不管怎樣摩擦都不會發(fā)出聲音呢!”
“就算是不處理也不會發(fā)出聲音的,你仔細(xì)看墻壁縫隙里面,”莫海右指著墻壁說:“青苔已經(jīng)深入到每一個角落,這些東西就像墻壁的軟裝修一樣,除音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喂!你們兩個,看完了嗎?看完就趕緊進(jìn)去吧!”謝云蒙站直靠在車門上的身體,朝兩個同伴走過去,他現(xiàn)在急著要進(jìn)去看看卡申夫別墅里面的樣子,因為他可是唯一一個沒有進(jìn)入過這棟房子的人。
莫海右隨即將偽裝成墻壁的小門完全推開,自己率先走了進(jìn)去。
惲夜遙在后面提醒他:“你小心一點,后院如果有人的話會被你嚇到的。”
“如果有人的話剛才就被我嚇到了,后院才這么一丁點大,我推開墻壁,就算沒有聲音也會被注意到的。”莫海右回答說。
謝云蒙接了一句話:“既然這么容易被注意到,那主人家干嘛還要刻意消除開門的聲音?”
“小蒙,那是因為這扇門是用于半夜偷偷出入的,打通它的人絕對不可能白天使用。”惲夜遙一邊低頭進(jìn)入卡申夫別墅后院,一邊回答刑警先生。
墻壁上的出入口很矮,惲夜遙和莫海右兩個人都是低下頭才能進(jìn)入,而謝云蒙必須彎下整個上半身,就算是這樣,他的頭頂也蹭到了墻壁頂端,留下一些綠色的植物碎末在頭發(fā)上。
“這個你等一下聽小遙說就可以了,我們現(xiàn)在的重點是房間里面,留有泥土的窗框首先可以排除,那里面肯定住著人。剩下的就是干凈的窗框了。朝向這一邊墻壁干凈的窗框只有一扇,窗臺前面的書桌上有放著信紙和鋼筆一類的東西。”
“你仔細(xì)看信紙和鋼筆的樣子,信紙并沒有整齊重疊在一起,而是散亂在桌面上,鋼筆也是,筆套被丟在信紙上,而筆身則在吸墨紙上,說明不久之前就有人使用過它們,有可能這個人是在熬夜工作,凌晨才睡覺的,所以才沒有把這些小東西收拾好。”
“從這一點就可以確定,窗框干凈的房間里也有人住。由于卡申夫別墅的特殊結(jié)構(gòu),在你眼前的三樓總共有五間客房,靠近后墻三間,對面是樓梯,還有兩間在房屋兩側(cè)。”
“寄給我的信件中提到卡申夫別墅總共來了五個客人,所以說三樓五間客房一定是占滿的。”
莫海右說完,謝云蒙繼續(xù)問:“難道他們不可能住在二樓嗎?”
惲夜遙搶先回答道:“二樓是主人家的房間和書房,從來不允許客人進(jìn)入的,我想如果哪里可以找到蝴蝶秘密的話,那么二樓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小左,我記得房子里一樓也有一間房間,從來不怎么打開?我來這里做客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女仆出入過。”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莫海右回答說:“我剛剛認(rèn)識莫向東先生的時候,這里一樓還沒有什么房間,也許是后來增加出來的吧!好了,廢話就到此為止,小遙你來看看這里的三扇房門有什么異樣?”
莫海右讓到走廊的一側(cè),示意惲夜遙觀察房門,謝云蒙此時也重新站到了惲夜遙身邊,他還沒有看清楚房門什么樣子,就聽到惲夜遙在說:“左邊的倉庫好像不對勁,小蒙,你打開看看,里面應(yīng)該有人,小心一點!”
“是嗎?你怎么……”謝云蒙想說你怎么能肯定有人?但他的手已經(jīng)拉開了惲夜遙所指的那扇房門,果然不出所料,一個身材瘦長,額頭兩邊隱隱約約有朱紅色胎記的男人從房門里面仰倒出來。
這個人原先應(yīng)該是靠在房門內(nèi)側(cè)的,他的手僵直的放在身體前面,就像尸體的手一樣,五個手指都因為痛苦扭曲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雙手緊挨著的衣襟上透出一大片血跡。
云雅暮不禁在心里贊嘆一聲:“不愧是羅意凡的夫人,可真漂亮。”不過這話她是決計不會說出口的,因為云雅暮從來不贊美別的女人。
站起身來,兩個人同走到沙發(fā)邊上的羅蕓握了握手,然后云雅暮說:“羅夫人坐下聊聊吧!”
“不了,意凡還沒有睡醒,我先去廚房幫她準(zhǔn)備早飯。”羅蕓微笑著準(zhǔn)備離開。
蘇子涵趕緊說:“早飯女仆茶香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羅夫人坐下等一會兒就行。”
可是羅蕓顯然并不想聽他的話,說道:“意凡從來都只喜歡我做的飯菜,再說我這個人也不太會聊天,你們聊就行,我洗漱完了就去廚房里一起準(zhǔn)備早飯。”
看著羅蕓遠(yuǎn)去的背影,蘇子涵突然對云雅暮說:“喂,我覺得你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人家,多么溫柔可人,說不定什么時候,你也可以找個那么靠譜的老公。”一邊說,他的大拇指一邊朝后面那扇房門指了指,示意云雅暮可以有‘奮斗’的目標(biāo)了。
云雅暮覺得今天的蘇子涵很奇怪,他以前從來沒有跟自己這么多話過,但是既然蘇子涵愿意交談,云雅暮自然也是甘之如飴的,誰讓她喜歡他呢!
兩個人就這樣不冷不熱,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完全沒有察覺近在咫尺的房間里傳出來的動靜。
——
5月22日早晨七點鐘左右
睡夢中的羅意凡迷迷糊糊聽到床邊好像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這種聲音讓他的大腦逐漸清醒過來,當(dāng)灰色腦細(xì)胞可以開始自主思維的時候,他立刻發(fā)現(xiàn)了敲門聲的奇怪之處。
那不是從正對面大門傳過來的敲門聲,而是從自己床邊的墻壁后面?zhèn)鬟^來的,磚瓦墻壁將大部分聲音都隔絕了,只留下一點點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羅意凡把耳朵貼近墻壁仔細(xì)聆聽著,墻壁后面確實像是有什么人在敲門,他試著自己也發(fā)出一點聲音,可是卻發(fā)現(xiàn)完全傳導(dǎo)不過去。
隱隱約約的敲門聲持續(xù)了大概十幾秒鐘之后,就再也聽不到了。羅意凡翻身從床上爬起來,迅速套上襯衫長褲,然后從床下隱蔽的地方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包,那是羅蕓的手袋。
‘墻壁外面應(yīng)該就是后院的倉庫,’羅意凡看了一眼手表想:‘這種時候,怎么會有人到后院里去呢,如果是房子的主人,不可能會敲門。如果是客人的話,他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后面?zhèn)}庫啊。’
‘對了,演員和刑警先生昨晚不知道有沒有來?會不會是他們早晨到達(dá)的時候不小心進(jìn)入了后院?’
想起惲夜遙三個人的行程,羅意凡稍微計算了一下他們到達(dá)的時間,要是沒有在休息站中途休息的話,那么最多晚自己兩三個小時也應(yīng)該到達(dá)了,不過,半夜開車,鑒于法醫(yī)先生謹(jǐn)慎的性格,他們應(yīng)該會在休息站休息到天亮再來的。
這樣一來,現(xiàn)在這個時間到達(dá)就有可能了。不過,這三個人是怎么進(jìn)入卡申夫后院的呢,后邊圍墻上應(yīng)該沒有門吧!羅意凡坐在床沿上思考著。
片刻之后,他還是覺得非常有可能是惲夜遙他們發(fā)出的聲音,所以披上外套朝房間外面走去,房間里沒有洗漱的地方,羅意凡只能去客廳里的衛(wèi)生間刷牙洗臉。
羅意凡不知道這個時間莫向西有沒有起床,如果起床的話,那就把墻壁后面?zhèn)鞒銮瞄T聲的事情和他說一下,讓他去后院看看。
不是他的話,小莫也可以,反正兩個男主人只要有一個在就行。
——
小莫直到5月22日早晨醒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惲夜遙曾經(jīng)打過電話給自己的事情,他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心說:‘我怎么把這件事給忘了呢,惲先生說昨天下午要過來的,現(xiàn)在不知道來了沒有?’
匆匆忙忙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完畢之后,小莫想要先到叔叔的房間去,把惲夜遙和刑警先生要來的事情告知他一下。
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床頭柜上的鬧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早晨7:10。
身材矮小,充滿少年感的青年剛剛跑出自己房間,第一眼就看到樓下難得在一起坐著的兩個男女,其中一個是昨晚還與自己吵過架的蘇子涵,另一個則是從來不用正眼看他的云雅暮。
小莫不由得停住腳步,‘這兩個人怎么會起得這么早?而且還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他們之間不會在密謀什么事情吧?’
今天是去蝴蝶山谷的日子,叔叔說一定會成行的,所以小莫心里總覺得有些慌張,他不太肯定今天蝴蝶會不會出現(xiàn)。
許久之后,就在小莫猶豫著該不該下樓去的時候,莫向西終于打開了房門,他果然一臉怒氣,朝著小莫問道:“你有什么事情嗎?”
小莫指了指樓下說:“大家都在等著你吃早飯呢?剛才叔叔你在和誰吵架?”
莫向西朝著小莫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我和誰吵架不需要你來多問!”說完就想要關(guān)上房門。
小莫趕緊攔住他,補充了一句:“那個,今天有可能會來幾位新的客人。”
“什么?新的客人?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其實莫向西心里一直在期待著莫海右趕緊到達(dá),但是這件事小莫應(yīng)該不知道的,所以他很奇怪小莫說的新客人究竟是誰?
“叔叔,其實是我昨天晚上忘了說,父親曾經(jīng)有一個老朋友叫惲夜遙,你還記得嗎?”
“是,我記得他,怎么了?”
“他好像和兩個同伴要到這里來看蝴蝶,其中一個是莫海右法醫(yī),另一個據(jù)說也是一位刑警,但名字惲先生沒有提起。”
小莫的話讓莫向西一瞬間擔(dān)憂起來,莫海右居然帶著同事和那個什么惲夜遙一起過來了,這樣子可不太好,本來事情只想讓他一個人知道的,現(xiàn)在其余的兩個人要怎么安排呢。莫向西不由得愣在門口思考著。
小莫見他不說話,以為叔叔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所以準(zhǔn)備到樓下去吃早飯。
莫向西喊住他說:“小莫,我這里還有一點事情沒有處理完,你先在客廳里招待大家,等一下惲先生他們來了,也麻煩你招呼一下,我會在中午之前出來的。”
“那今天的蝴蝶山谷之行還去嗎?”小莫回頭問。
“當(dāng)然會去,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大家了。不過,你要留守,這件事情我等一下跟你交代,你現(xiàn)在先去吃飯吧!“
“好吧。”小莫應(yīng)聲,離開了莫向西的房門前。
去不去蝴蝶山谷他本來就無所謂,所以也沒有什么可以介懷的,但是樓下的羅意凡,此刻吸引了小莫的注意力,要知道,小莫自己偷偷喜歡舞臺劇很久了呢!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他當(dāng)然要好好了解了解。
一進(jìn)入客廳,演員、刑警和法醫(yī)就同時看到了羅意凡和羅蕓夫婦,謝云蒙借著打招呼問道:“羅先生,幸會,你們也是到這里看蝴蝶的嗎?什么時候到達(dá)的?”
“昨天半夜的時候,因為我妻子很喜歡卡申夫蝴蝶,所以借著這次休息,我?guī)齺碛^賞一下。”羅意凡回答說,臉上一點尷尬的神情都沒有,倒是羅蕓,稍稍有一點難為情。
云雅暮招呼說:“大家一邊吃早飯一邊聊吧,小莫和戴璐會照顧沈先生的,再不吃的話早飯就要涼了。”
云雅暮不管到哪里,她說話都像在自己家里一樣,并不會避諱什么。此時茶香放下最后一個早餐盤子,將牛奶罐和熱水壺放在墻邊的茶幾上,并給熱水壺插上電,然后她的工作就該告一段落了。
茶香不太會在卡申夫別墅里吃飯,她同大家打了聲招呼之后,就準(zhǔn)備回三樓偏房去換衣服,然后回家休息,中午飯茶香總是提前半小時過來,因為早上會準(zhǔn)備好材料,所以中午只要煮一下就行了。
沒有在意茶香的行動,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到的客人,和受傷的沈亞弈身上。
沈亞弈不知道為什么?一直都沒有醒過來,照理他受的傷不重,不應(yīng)該昏迷這么久的。莫海右坐在身邊替他檢查,而剛剛從樓上下來戴璐正拿著醫(yī)藥箱站在邊上幫忙。
戴璐稍微會一點包扎方面的工作,不過在莫海右面前,她也沒有動手的余地,所以只能做做藥品的傳遞工作。
其他人都已經(jīng)坐下開始吃早飯,羅意凡一邊接過姐姐遞過來的三明治和小杯牛奶,一邊問:“莫法醫(yī),他究竟是怎么昏迷的?”
莫海右說:“他的傷口不深,過幾天就會好,至于昏迷,這個很難說。我只能確定一點,就是他昏迷的原因絕對不是傷口造成的。”
莫海右的話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面面相覷,他們心中肯定在猜測是不是有人對沈亞弈下了藥,故意讓他失蹤大半天的時間,可是故意讓沈亞弈失蹤能得到什么樣的好處呢?也只有特殊的當(dāng)事人心里才會明白。
惲夜遙和謝云蒙不動聲色觀察著除了羅蕓之外所有人的表情,羅蕓不需要觀察,因為她是這群人中最單純的,喜怒哀樂都體現(xiàn)在表面上,惲夜遙對她太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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