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警員那邊回饋回來的信息,令莫海右和惲夜遙都感到完全不可思議,天不亮就已經(jīng)出發(fā)的警員們跑遍了轄區(qū)內(nèi)所有的工業(yè)園,包括周圍幾座山附近的居民區(qū)全部都去過了,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有什么所謂的薰衣草田和薰衣草別墅。
最后,警員在電話里說:“我們可以肯定,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薰衣草田,也許你們所說的別墅并不在我們的轄區(qū)里,要不聯(lián)絡(luò)其他警局,在全市范圍內(nèi)搜索一下吧!”
“你們打過謝警官的電話嗎?”莫海右問道。
“一直都在打,完全聯(lián)絡(luò)不上。”
掛斷電話之后,莫海右對惲夜遙說:“連警局都調(diào)查不到薰衣草別墅的位置,有可能它確實不在這個轄區(qū)里,不過,小遙,我在總局工作了那么多年,也沒有聽說過市區(qū)里有什么薰衣草別墅,如果郊區(qū)找不到的話,估計就算在全市范圍內(nèi)搜索也有可能是無用功。”
“可是小蒙明確說他看到了大片的薰衣草田,而且小蒙是昨天下午中的兇手的陷阱,晚飯之前他就到了薰衣草別墅內(nèi)部,如果別墅在很遠的地方,兇手不可能這么快就把他帶到那里啊!”
“請問你在那里干什么?”
但是他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穿著警服的男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輔警以為他正在那里全神貫注收集什么證據(jù),沒有聽到自己講話才會這樣。所以一路小跑到男人背后,又問了一句:“喂,同志,你在那里干什么?”
輔警是個北方人,家鄉(xiāng)口音非常濃重,性格也屬于那種直爽型的,他在問出第二句話的同時,大手也拍上了男人的肩膀,可不拍則已,這一掌拍下去,男人居然像失去了骨頭一樣,整個人癱軟到了地上,臉差點沒埋進垃圾堆里面去!
輔警先生自己也是嚇了一大跳,剛剛才發(fā)生惡性殺人事件,現(xiàn)在突然之間又有一個男人在眼前倒下了,他以為這也是一個死人,連著向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身體,驚魂未定的直盯著地上的男人看,完全不敢再碰第二下。
直到男人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輔警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害怕過去之后,火氣就跟著躥上來了。他粗著嗓子問地上的人:“一動不動站在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我發(fā)現(xiàn)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剛剛張開嘴說了幾個字,突然之間就發(fā)出一連串的慘叫聲,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推開身后的輔警,向巷子入口處疾奔而去,
輔警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會來這么一出戲,在原地呆怔了兩秒鐘之后,轉(zhuǎn)身一邊追,一邊大聲呵斥:“喂!!你給我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快點站住!!!”
可是這個時候,男人已經(jīng)快要跑到轉(zhuǎn)彎處了,等到他氣喘吁吁追到巷子口,再向兩邊看的時候,根本連男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意識到事情不妙,輔警趕緊回頭按響了吳偉云家大門的門鈴,他拼命按著門鈴,嘴里還不停喊著:“米警官!米警官!你在里面嗎?”
吳偉云問:“米警官,會不會是你的同事過來了。”
那些被快遞送過來的尸塊,此刻還放在吳偉云家的院子角落里,他真的很害怕再次看到那些東西,所以盼著警察局的人能盡快過來把尸塊帶走。
“應(yīng)該不是,聽上去好像是輔警的聲音,他大概是回來找這個東西的吧。”米小東拿起桌上的對講機說,他剛進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東西,猜想輔警一定會回來找的。
兩個人估計很快外面就會有人敲門,米小東已經(jīng)站起身來,準備把對講機給門外的輔警送出去,可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凄厲的慘叫聲,和如同開了掛的門鈴聲和呼喊聲。
米小東意識到不好,馬上關(guān)照吳偉云絕對不能離開屋子里面,他自己則迅速向大門外面沖出去。吳偉云已經(jīng)嚇得動都不敢動了,他閉上眼睛戰(zhàn)戰(zhàn)兢兢縮在椅子里面,心里祈禱著門外不要再發(fā)生什么恐怖事件了。
不到五秒鐘的時間,米小東就推開大門沖了出去,木制的門扉因為他用力過猛不停晃動著,撞擊在門框上,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簟?br />
米小東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就沖著驚魂未定的輔警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個……那個……垃圾桶!”輔警不停咽著口水,緊張得結(jié)結(jié)巴巴,控制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把話說完整。
“我,我看到有個男人站在垃圾桶前面,穿著一身警服,我想過去問他到底在干什么?可是……可是沒想到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倒在地上了。”輔警說話的時候,還把自己的手掌伸到米小東面前比劃著,好像要證明自己真的拍過什么人一樣。
他繼續(xù)說:“真是太可怕了!我還以為又遇到了一個死人,沒想到那個人剛倒下,就發(fā)出一連串的慘叫,然后趁我不注意爬起來就朝巷子外面跑了,我都追不上他!”
“他在垃圾桶前面到底干了什么?”米小東急吼吼地問道。
“不,不知道!我只看到他站在那里背對著我,其他的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而另一邊的惲夜遙,由于對謝云蒙的擔(dān)心,分析判斷也逐漸在出現(xiàn)偏差。他如果能夠好好思考一下,或許面對眼前的困境,就能得到更好的解決方法。
但是現(xiàn)在我們無法左右他們的思維,所以只能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思路展開行動,而我們的視線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第一天晚上,謝云蒙在薰衣草別墅中遇到的狀況。
——
事情似乎出奇的順利,黑影回到了屋子里面,現(xiàn)在他是安全的,樓上的人大概都已經(jīng)睡著了,因為他離開房間之前,二樓一片寧靜,沒有一點聲音發(fā)出來。就算有人還沒有睡著,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再離開房間。
黑影似乎有些過于輕松了,他認為任何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自己的罪行,因為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完全全覺得,自己所設(shè)下的騙局和偽裝,是這個天底下最最巧妙的計劃,沒有人可以識破。這種自信不僅來自于這么多年周圍人對他的放任,也來自于薰衣草田給他帶來的掩護。
是的,他一直在計劃,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維護薰衣草田和別墅,不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雖然他不能從表面上主導(dǎo)一切,但暗地里,他卻是最最精明的那一個,誰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對手。
自信使人膨脹,但是當(dāng)中間出現(xiàn)一絲瑕疵的時候,又會讓人著著實實地受到驚嚇,就像黑影路過窗口時的微微一瞥,那個高大身影給他帶來的震撼,差點就讓他因此發(fā)出驚叫聲,他沒想到,刑警先生的行動居然這么快!
黑影看到的不是刑警先生在薰衣草田里搜索的樣子,而是看到了他手里拿著的那只極有可能暴露他秘密的鞋子,當(dāng)時刑警先生正站在窗臺邊上,黑影與他僅僅幾寸之遙。
要不是刑警正在低頭尋找合適的地方掩埋鞋子,黑影早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意識到危險之后,黑影迅速退到了窗框的后面,他沒有選擇往前走,而是選擇向靠近客廳門口的窗框部分退卻。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黑影這個人的臨場反應(yīng)能力非常強,而且思維靈活。
謝云蒙在樓梯口觀察的是房門外緣的門把手,這里的女主人種著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如果剛才那個黑影是從薰衣草花田直接進入的房子里面,那把他的手上和身上就一定會沾染上薰衣草花的花絮,這些白色像棉絮一樣的東西,很難清理干凈。
尤其是衣服和花朵摩擦過程中帶落下來的花絮,會緊緊依附在布料上面。打開房門的時候,一定會多多少少有白色花絮粘在把手或者門框上面,淡紫色的門扉在白天,如果粘上白色的話,確實不容易看得清楚,但現(xiàn)在是晚上,顏色會比白天顯得更暗沉一點,走廊里又沒有開燈,謝云蒙打開自己鑰匙串上的小型手電筒,昏黃的手電筒光芒,一下子就能讓他看到白色的小點。
所以只要看一下哪扇門上有花絮,就可以初步判斷上樓的黑影究竟進入了哪扇房門。我這里之所以說初步判斷,是因為這件事還需要考慮到一些其他方面的因素。
比如,上樓的人是不是剛剛做完家務(wù)的傅責(zé)?傅責(zé)自己的房間就在西屋走廊口左手第一間,雖然他晚飯的時候說,今天會住在東屋,但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他也許做家務(wù)累了,不想再到東屋去,覺得有什么事明天也可以做,直接回自己房間睡覺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謝云蒙剛才一直在外圍,沒有先進入西屋客廳查看一下,所以傅責(zé)是否一直在客廳里干活?這一點他無從判斷。
不過,傅責(zé)如果真的回到了自己房間里休息,并且在他沒有做任何不可告人行為的前提下,謝云蒙認為他不太可能是剛才的黑影,因為看黑影從窗口掠過的速度,可以確定他是在奔跑,而一個勞累了一天,準備回房間休息的男人,有必要那么匆忙嗎?
就憑這一點,謝云蒙認為傅責(zé)除非是用家務(wù)為借口,想要等所有人都睡著之后,上樓去殺人,要不然的話,他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其他方面的因素,此刻沒有必要一一來贅述,我們只要跟著刑警先生的行動,就會一點一滴知道他究竟是怎樣想的!
黑影要做到的就是這一點,明天一早,他就會用另一個人的身份完美現(xiàn)身,而現(xiàn)在的身份,則可以通過那個可愛又單純的女人來實現(xiàn)隱藏,那個女人不是說自己可以在薰衣草別墅里呆上一天一夜嗎?那就利用這一天一夜,讓現(xiàn)在的身份成為殺人犯,把另一重身份的嫌疑完全撇清。
等到這些做完了,在最后的一天一夜里,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自己所有的計劃,還能以受害者的面目來向刑警討要說法,確保自己的安全。至于最后一刻到來之前,他和刑警先生誰能夠活下來?是否一切都能如自己所愿一樣順利?黑影覺得根本就不用去多加思考,因為他認為沒有惲夜遙和莫海右兩個人,那個刑警絕對不可能拆穿他的計劃。
房間里的寧靜和寂寞,總會帶來困意,當(dāng)黑影覺得自己的眼皮就快打架的時候,他舉高手臂伸了一個懶腰,身邊的家具很高,還蒙著黑布。足以將他整個身體都擋得嚴嚴實實,房間里前后兩頭的窗戶和門都緊閉著,就連窗簾也拉上了,只有那窗簾中間的一小條縫隙,才讓外面的月光可以稍微窺視到一點里面的景象。
——
謝云蒙將擺放式的煤氣灶往邊上挪了挪,整個人站到琉璃臺上面,他的目標是抽油煙機的排煙管,那條粗粗的塑料管子一直通到戶外,拆下管子之后,墻壁上就留下了一個圓圓的洞口,這個洞口勉強可以讓刑警先生高大的身軀通過,只要他把兩條手臂先伸出去,再把肩膀使勁縮起來就行。
就這樣到戶外,上半身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弄上油污的,所以,謝云蒙把西裝外套脫下來,藏在了廚房琉璃臺下面的柜子里,反正半夜也不會有人進廚房,他只要在凌晨之前把西裝拿走,就不會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刑警先生脫下外套,卷起襯衫的袖子,上半身有些費勁的鉆出了排煙管留下的洞口,他畢竟是武力型的,沒法與羅意凡那種柔韌型的舞蹈演員相比,身上的關(guān)節(jié)和骨頭也不能最大限度的折疊。
留下外套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有替換的衣服,謝云蒙是無意之中被帶到薰衣草別墅里來的,所以如果弄臟外套的話,第二天其他人就有可能發(fā)現(xiàn)他接觸過哪些東西,引起他們的懷疑。但是襯衫弄臟沒有關(guān)系,只要把外套穿上,再把袖子稍微往里卷一點點,那些油污就都看不到了。
其他窗戶所對應(yīng)的房間,我們等一下再說,現(xiàn)在先來說清楚謝云蒙眼前所要進入的空間位置,其實刑警先生從廚房窗戶出去的話,雖然可以輕松從落水管子爬到二樓,但與現(xiàn)在的行動方式相比,實際利益要小得多。因為要從二樓墻壁交替窺視每一個房間的話,就要在整個西屋后半段繞一個大圈子,這樣既費時又費力。
而抽油煙機上方的排煙管道出去,就完全不同了,煤氣灶的位置在廚房南面墻壁里側(cè),排煙管道的缺口在同一位置的上方,也正對著南面。我之前說過,謝云蒙在半夜進入西屋之前,曾經(jīng)把房子外圍的結(jié)構(gòu)仔細觀察了一遍,他發(fā)現(xiàn)房屋墻壁上有一個小小的天窗,而天窗的位置正在屋檐下方,位于東南墻壁的頂端,靠近房子的西南角位置。
抽油煙機的外圍管道分為兩節(jié),一節(jié)通過墻壁上的洞口與屋子內(nèi)部相連,而另一截連接著房屋頂上的煙囪,謝云蒙拔掉了連接屋子內(nèi)部的那一截管道,正好把墻壁上的圓洞空出來,這個圓洞的位置與天窗相隔距離很近,雖然不是在正下方,但是足夠刑警先生借力,直接爬上天窗,所以他才會選擇這里爬出戶外。
可以肯定的是,天窗內(nèi)部的空間就是三角屋頂橫梁上面中空的地方,在這個地方活動十分隱蔽,不太可能會被人發(fā)現(xiàn)。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了解每個人都在房間里干什么?躲在這里比躲在任何窗戶外面都要安全,也都要方便的多。
雙手把上天窗邊緣,進入里面就不是一件難事了,謝云蒙稍稍觀察了一下周圍,人就迅速鉆了進去。他雙手一接觸到粗大的橫梁,就開始尋找摸索二樓每一個房間的正確位置。橫梁與屋頂?shù)牡匕灏さ暮芙装迨怯砷L條形木板拼接而成的,中間有木栓和釘子固定,從橫梁上面伸手,可以很容易觸摸得到那滿是灰塵的表面。
謝云蒙回憶著房屋內(nèi)部的樣子,以此來確定自己摸索過的是哪一塊區(qū)域,從樓梯進入二樓走廊,需要拐過一段平臺,這一段平臺的寬度,大概可以讓兩個人并排走過。謝云蒙沿著橫梁向前移動了一點點,大約空出這一段距離之后,用手在頂板中央比劃出二樓走廊的寬度,然后剩下的部分就全都是客房屋頂了。
勤勉的生活并沒有給傅責(zé)帶來多少好處,反而讓他的煩惱一堆又一堆,尤其是脾氣古怪的安凌香,現(xiàn)在她就像是傅責(zé)背負的一個包袱一樣,既無法舍棄,又沒有辦法給予更多的喜愛。傅責(zé)只是在逆來順受而已。
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男主人朝西屋樓上走去,他透過敞開的大門,看了一眼戶外,剩下的人還在薰衣草花田里打牌,沒有一個人朝他這邊的方向看,而離開的邕粟并沒有直接朝著打牌的地方走去,不知道他去了什么方向,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蹤跡了。
‘這個肥胖男人的腳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快了?’傅責(zé)在心里暗自想著。他很快就忘記了這個問題,專心開始自己手邊的工作了。‘希望每天都能有更多的客戶來預(yù)定薰衣草花束,以后也要想辦法把薰衣草做成香袋,盡快賣完。’
這是傅責(zé)對別墅門前這片薰衣草田的一點小小期待,他也許是希望盡快賣完手頭邊長勢正旺的薰衣草花,以賺得更多的錢。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過去了,那些人也看似其樂融融,傅責(zé)無意之中的一瞥不僅看到了熟悉的人,也把其中一個高大挺拔的陌生背影納入了視線范圍之內(nèi),他并沒有在意,如同對邕粟的疑問一樣,傅責(zé)很快就將之拋諸腦后了。
再次回到二樓走廊之上,傅責(zé)用手輕輕推了一下自己的房門,房門還是鎖的好好的,香香在第二次吵架之后,應(yīng)該沒有來找過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之后,傅責(zé)并沒有選擇進入房間,而是朝走廊最底端的那間倉庫走去。
位于右手邊最后一間的倉庫里面到底堆放了些什么東西?現(xiàn)在這個家里沒有一個人比他更清楚,以后也不會有,因為傅責(zé)注定要在這薰衣草別墅中度過一生,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也是這樣肯定的。
手里的抹布還在滴著水,傅責(zé)用另一只手去摸索褲子口袋里的鑰匙,可是摸了半天,他都沒有掏出那把單獨的小鑰匙。為了把倉庫門鑰匙和其他房門上的鑰匙區(qū)分開來,傅責(zé)特地把它從鑰匙圈上取下來,單獨放在另一個口袋里,可是現(xiàn)在這把小鑰匙卻不見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的,所以露出非常疑惑的神情。
對于惲夜遙來說,刑警先生是他的軟肋,如果不能確定無恙的話,他之后也很難全身心投入案件的分析推理中去。
就在惲夜遙潛心思考的時候,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當(dāng)演員先生看到手機屏幕,一種巧合到不可思議的感覺在他心中油然而生,電話居然是羅意凡打來的,也不知道羅意凡有什么事情要找他,演員先生伸手按下了接聽鍵。
“喂,小遙,好久不聯(lián)系了,你還好嗎?”羅意凡的聲音從聽筒內(nèi)部傳過來,好像很輕松愜意的樣子。
“挺好的,意凡你怎么會想到打電話給我?最近沒有演出嗎?”
“最近比較空閑,正好到s市來見一個老朋友,你們也認識的,就是剛剛出獄的蔣興龍。”羅意凡說。
“啊!蔣先生可是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了呢!”羅意凡的這句話勾起了惲夜遙對過去的回憶,蔣興龍是個專情的好男人,本來事業(yè)發(fā)展得也很順利,只可惜這些年蹲了監(jiān)獄之后,一切都改變了。
兩個人嘮了幾句家常,惲夜遙就想把電話掛掉,他猜測羅意凡打電話來,就是為了告訴他蔣興龍出獄這件事,但是現(xiàn)在演員先生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別人,沒想到羅意凡突然之間話鋒一轉(zhuǎn),對他說:“最近警局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案子?”
“奇怪的案子?你怎么會這么問?”惲夜遙覺察出羅意凡語氣里帶著一點不同尋常的意味,所以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羅意凡當(dāng)然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也不可能知道演員先生此刻的心境有多么敏感,所以繼續(xù)說:“就是我聽說郊區(qū)有家合資企業(yè)被在職職工起訴了,說是因為不合格產(chǎn)品造成的輻射讓員工患上了癌癥,有這樣一樁案子嗎?”
“小蒙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具體是怎么回事?”惲夜遙問。
“具體情況我也說不太清楚,不過這件事中有一點很奇怪,就是這個員工雖然起訴了企業(yè),但是他卻找不到自己工作的地點。他說他在工廠里已經(jīng)上班一年多了,這一年多里工廠負責(zé)人只安排他們上晚班,不僅廠區(qū)所在的位置對他們嚴格保密,而且每天上下班都會有全封閉的廠車接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那個皮膚黝黑的女孩子,他是真的很感激她的情義,但是他不能,也沒有辦法走出前一段感情所帶來的桎梏,所以,他希望站在山巒之間的善良‘麋鹿’,可以找到真正屬于她的歸宿,而不是和自己這個連未來都不知道在何方的人糾纏不清。
——
所有的尸塊都已經(jīng)被驗尸人員帶走了,米小東也終于可以喘一口氣,可以繼續(xù)和吳偉云先生好好聊一聊,他的助手沒有從鄰居那里打聽到更多新的信息,所以暫時目標也只能全部集中在吳偉云身上。
回到像四合院一樣的老宅里面,米小東剛剛走進客廳就看到老演員站在女兒的骨灰盒前想心事,米小東隨口打了一聲招呼,等到對方回過頭來,他開口問:“吳先生,你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看到死人就想起了女兒死亡時的樣子。”吳偉云雙目含淚,語氣中飽含著悲傷。
米小東對他說:“如果您身體允許的話,我想就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再聊幾句。”
“沒關(guān)系,那我們坐下繼續(xù)說吧。”吳偉云顯得比剛才冷漠了很多,他慢吞吞走回來,坐到了自己常坐的那把靠背椅里面,靠背與扶手上的皮套已經(jīng)磨損了,椅背也看上去斑斑駁駁,應(yīng)該用了幾十年都沒有更換過。
從這一點可以看得出,吳偉云是個念舊的人,坐下之后米小東問他:“能跟我說說過去發(fā)生的事情嗎?你女兒的那次車禍最后究竟是怎么解決的?”
“……車禍肇事者和當(dāng)時的目擊者都失蹤了,還能有什么解決方法呢?”吳偉云沮喪的說:“我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得到當(dāng)初那件事的答案,我的女兒那么善良,根本就不應(yīng)該遭受這樣的事情。”
“你女兒是當(dāng)場死亡的嗎?”
“不是,當(dāng)路人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還活著,她是死在被送往醫(yī)院的路上。”
“那么目擊者呢?目擊者為什么也會失蹤?”
“目擊車禍的人就是我女兒的男朋友,這件事是我后來找到小伙子的父母才了解到的,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女兒有一個男朋友,他失蹤的原因也是眾說紛紜,社會上有人懷疑她可能和肇事者一起謀害了我的女兒,但是小伙子的父母告訴我說,發(fā)生車禍之前他正在向我的女兒求婚,車禍之后他是為了向肇事者報仇,所以才會跟著一起失蹤的。”
這最后一條信息,恰恰是最關(guān)鍵的一條信息,因為駱玲玲留下的工作室就是劉運兆死亡之前寄居的地方,而那個使用駱玲玲房子的畫家就是劉運兆的朋友,所以,走出這一步,米小東的行動方向就開始與莫海右他們重疊了。而快遞包裹殺人事件與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也就越來越近了。
——
時間再次回溯到劉運兆死亡之前的某一天夜晚,美麗的老年女子打開了某一棟公寓樓二樓最底端的一個房間,雖然這里他已經(jīng)幾十年沒有來過了,但依然熟門熟路,鑰匙也很好用。
走進房間之后,她并沒有東翻西找,而是悠閑的找了一個比較干凈的位置,就像是和什么人約好在這里見面一樣,坐下開始等待,她時不時揉搓著手里小皮包的包帶,眼睛一直看著虛掩的門縫。
在他的身體周圍,擺放著許許多多的油畫,所有的油畫上都畫著同一片薰衣草田和同一個女孩的背影,在夜晚陰暗的燈光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
女孩背影的輪廓,甚至頭發(fā)的顏色和長度,耳朵的形狀,以及耳朵上掛下來的珍珠耳墜,全都一模一樣。還有就是深紫色的薰衣草花田,每一幅油畫都是用同一個角度去繪制的,作畫者似乎不愿意改變他所面對的方向,畫面嚴重偏向右邊,遠處的薰衣草花枝顯得很模糊,而近處的薰衣草下面,全都畫著一雙藍色皮鞋的鞋尖。”
這些畫并沒有引起老年女人的注意,她還是一門心思關(guān)注著門外的動靜。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老年女人的耐心也在一點一點流失,兩個小時之后,她開始坐立不安了,也不再謹慎的保持完全不發(fā)出聲音的狀態(tài),而是時不時站起來在房間里走上幾步,或者打開門朝外探頭看一眼。
窗戶外吹進來的微風(fēng),拂亂了她額前的白發(fā),也模糊了她的五官輪廓,老年女人的等待似乎永無止境一樣,屋子里只能聽到她輕微的腳步聲,和掛在墻上的掛鐘指針走動的聲音。
“我早就在國內(nèi)長住了,十年以前就已經(jīng)后悔回來了,只是住的地方不在s市,我說過我不想因為我打擾到任何人的生活。除了你之外,我還有一個必須要見的人,他是我在跟你父親之前所認識的一個人,當(dāng)年我辜負他太深了,所以現(xiàn)在必須要回來補償。”
“他也是你唯一愛過的人,對不對?”男人突然之間插嘴問。
這個問題讓駱玲玲呆愣了幾秒鐘,但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打算否認任何事情了,沉默代表了肯定,所以男人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而是等待著駱玲玲的下文。
駱玲玲繼續(xù)說:“我和他之間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是我?guī)资陙碜顮繏斓囊粋人,也是我義無反顧回到國內(nèi)的唯一原因,我希望在自己人生走完之前,能夠與女兒相認。”
聽到駱玲玲的話,男人低下了頭,他的眼眶中好像有什么晶瑩的東西正在往下滴落,片刻之后,男人用手擦了一下臉頰,對駱玲玲說:“駱阿姨,有一些事我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你,你認識一個叫許青的人嗎?”
“認識啊!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你為什么會提到他?”駱玲玲覺得很奇怪,許青是她回到國內(nèi)之后認識的人,雖然并不是經(jīng)常見面,但這個小伙子給她的印象很好,而且這段時間,駱玲玲正在撮合他和一個年輕女孩的感情。這件事之中涉及到一些個人隱私,所以駱玲玲不方便告訴眼前的男人。
但是接下來男人所說的話,讓駱玲玲感覺世界都將要在此刻崩塌,無法形容的悲傷,讓這個老女人一下子癱軟在椅子里面,美麗臉龐上老淚縱橫,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因為她思念了將近二十年的女兒居然因為一場車禍已經(jīng)死亡了。
男人等待著,等待著駱玲玲的悲傷過去,這就像等待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雨停止一樣,沒有辦法催促,沒有辦法焦急,只能期望時間可以過的慢一點,暴風(fēng)雨可以消失得快一點。
終于,在男人即將失去耐心之前,駱玲玲的情緒總算是穩(wěn)定下來了,男人站起身來,重新戴上了頭盔,他離開公寓之前最后說的一句話是:“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就去找許青吧!他會告訴你的。”
“會不會是薰衣草花田里挖出來的?”
對薰衣草花田的說法,警員們也給予了否認,首先因為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薰衣草花田,再說,種植大片的薰衣草,泥土上一定會留下許多碎花瓣和花絮。可是現(xiàn)在他們看到的泥土塊,表面上只有一些稀疏的雜草,根本看不出以前種過什么東西。”
可惲夜遙對自己的想法還是不肯死心,他又問:“會不會是有人在廢棄這些土方塊之前?把上面的植物和下面的根須都清理掉了呢?”
警員說:“就算清理得再干凈,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也是不可能的,殘破的花瓣會粘在泥土上面,這就像是黑色衣服上粘著的粉塵,怎么可能全部清理干凈呢?”
對此惲夜遙也沒有更好的解釋,所以他不做聲了,只是蹲在那里反復(fù)研究著這些泥土塊,并且把它們一塊一塊碼放得整整齊齊,惲夜遙總覺得泥土塊有哪些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大腦中灰色的腦細胞飛速運動,想要思考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手中巨大的泥土塊,很多已經(jīng)拼到一起了,看上去就像一整塊田地一樣。惲夜遙拜托警員說:“能不能幫我從附近找?guī)讉農(nóng)民工來,我有事要讓他們幫忙。”
“這個倒是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去找。”剛才說話的警員自告奮勇回答之后,就站起身來,匆匆離開了現(xiàn)場。
不多一會兒,他帶著幾個穿著樸素的中年農(nóng)民過來了,惲夜遙讓他們幫忙把垃圾中的土塊全部清理出來,雖然有些邊緣已經(jīng)碎裂了,但大部分還是很完整的,接著,惲夜遙讓農(nóng)民用大錘子,把所有的泥土塊全部都砸碎。
他的這一舉動,讓陪他一起來的幾個警員有些迷惑,不過,他們并沒有阻止農(nóng)民的行動,只是蹲在一邊仔細看著,有的還伸手幫一把忙,或者給勞動中的農(nóng)民第一杯水什么的?警車上有警員裝滿水的水杯和一次性杯子。
隨著地上的泥土碎末增多,方塊中間的塑料網(wǎng)和固定用的塑料支架也逐漸顯露了出來,這些東西可以保證周圍的泥土不輕易碎裂變形。
等到所有的土方塊全部砸碎,惲夜遙向農(nóng)民道謝送走他們之后,立刻就開始一個一個仔細觀察那些塑料網(wǎng)和支架,他看得很仔細,一點點角落和縫隙都不放過,在上面摸索尋找著細小的東西。半個多小時之后,在惲夜遙的腳邊,堆起了一小堆紫色和白色混合的東西。
暫時我們沒有辦法得出答案,我們只好先把視線集中到米小東的行動上面。
快遞包裹殺人事件發(fā)生之后的第二天中午,米小東在警局里開完會,馬上就和助手兩個人前往駱玲玲留下的工作室。現(xiàn)在兇殺案的調(diào)查還沒有打開缺口,他們絕不能忽略任何一條可能得到的線索。
離開平龍公安分局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警車就到達了一片樓房林立的小區(qū),這里每一棟公寓樓之間的間隔都非常狹窄,中間幾乎沒有綠化帶,只有一些長條形的長滿了雜草的泥土帶。
小區(qū)入口處甚至連警車都進不去,但不是因為出口的地方同樣狹窄,而是因為停在外面的車輛太多了,幾乎把進入的通道都給擠沒了。
看守小區(qū)的門衛(wèi)是個外地老頭,用普通話和他溝通很吃力,為了節(jié)省時間,米小東他們索性將汽車停在了另一個小區(qū)對面的地下停車庫里面,然后步行走到了這里。
進入小區(qū)之后,目標公寓樓倒是十分好找,就位于快遞站點的后面,樓道是水泥澆灌的,在此刻的季節(jié)里顯得很潮濕,一樓樓梯有一半連接著地下室,也就是半層樓在地下,半層樓的地上。所謂的一樓便成了半樓。
此刻正是午飯時分,居民們要么不在家,要么都在屋子里吃飯,樓道里空無一人。趁著沒有人打擾,米小東三步并作兩步上到二樓,找到最后一間房門之后,立刻抬手敲了敲。
本來他以為,這個時間點畫家一定會在家里工作,所以很自信馬上就會有人來開門。
沒想到他連續(xù)敲了好幾分鐘,房門里面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確認沒人之后,米小東轉(zhuǎn)頭敲開了隔壁一間公寓房的門,想要了解一下情況。隔壁那戶人家只有一個小姑娘在里面居住,當(dāng)穿著警服的米小東問她畫家的行蹤時,小姑娘顯得一臉不可思議。
她說:“畫家先生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有回來了,聽說他涉及到一樁倉庫里的兇殺案,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有警員來調(diào)查過了,也沒有找到他,最后是請來開鎖師傅打開房門進去的,所以現(xiàn)在那扇房門根本就沒有鎖緊,你們直接進去不就行了?”
“這個沒問題,下午一定送到。對畫家的調(diào)查我們這邊也會安排一路警員,還有,如果頭的電話打通了,你就讓他立刻聯(lián)系我。”
“嗯,你放心吧。”
在掛斷電話之前,米小東壓低聲音又問了一句:“頭真的沒事嗎?”
對于他的不放心,惲夜遙只能再次給出臨摹兩可的回答,雖然不能說出實情,但惲夜遙也不想讓謝云蒙的好兄弟認為自己在欺騙他。
——
公寓內(nèi)的布置其實和米小東所想的差不多,畫家的房間嘛,很多都是陳設(shè)簡陋,地上桌子上到處堆滿了畫筆和畫框的樣子。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所看到的油畫畫面居然都一模一樣,畫的都是薰衣草花田。米小東順手拿起一幅畫,仔細端詳了一番,問助手:“你覺得這些畫里面會有什么隱含的意義嗎?”
“應(yīng)該沒有吧,或許是這個畫家特別喜愛薰衣草花田,才會畫了那么多薰衣草,做這一類工作的人大部分都比較偏執(zhí),就像有的人只畫動物,有的人只花植物一樣。”
助手的話有一定道理,不過米曉東還是覺得什么地方很奇怪,他問:“我們這個地方有薰衣草花田嗎?”
現(xiàn)在沒有,不過我記得以前市區(qū)里好像有一處薰衣草花圃不是很大,就位于馬路中央的三角地帶,那里邊上還有好幾個小區(qū),米警官你還記得幾年前發(fā)生的一樁薰衣草花田車禍事件嗎?“
”薰衣草花田車禍事件?我倒是不記得了,你說說看,當(dāng)時的情況,”米曉東轉(zhuǎn)頭看向助手,頗感興趣的問道。
助手反問他:“難道你昨天和吳偉云攀談了那么久,沒有問他過去的事情嗎?那起車禍的死者就是吳偉云的女兒,而且當(dāng)時她女兒的男朋友也在車禍現(xiàn)場,后來和肇事者一起失蹤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
“嫌疑人一定是在警局人員到達,將周邊所有不相干的人疏散之后,才偷偷藏進去的。然后,他就一直在等著小蒙上鉤。為了讓小蒙能夠順利找到正確的位置,他還安排了那個所謂的文淵來吸引小蒙的注意力,我肯定,文淵的身份是假的,所以接下來,我們必須找到這個女人才行!”
“她肯定是一個在我們視線范圍之外的女人,有可能只是嫌疑人臨時雇傭來的。文淵當(dāng)時跑到垃圾堆后面,只是想要吸引小蒙跟過去,她不用繼續(xù)逃跑,因為嫌疑人已經(jīng)在垃圾堆里面為她挖好了藏身的地方,這里的垃圾堆藏幾個人完全不是問題。”
“只要事先在表面挖好一個大洞,用一些東西固定住,比如廢棄支架或者廢棄的帳篷等等,這些東西之后非常好處理,直接讓垃圾回收人員帶走就行了。等到挖出的大洞固定好之后,再往表面傾倒垃圾,將入口封閉起來就可以了。”
“使用的時候,只要知道入口在哪里,直接將表面的垃圾挖開,鉆進去再埋上,這個過程用不了兩三分鐘的時間。我估計當(dāng)時文淵躲藏的時候,兇手已經(jīng)事先幫她把洞口挖開了,她藏好之后,只要讓垃圾堆頂部的垃圾滑落下來就行了。雖然這樣做當(dāng)事人會很難受,而且很臭,但絕對是一個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藏身方法。”
“小蒙當(dāng)時并沒有扒開垃圾堆來看,把表面的那些塑料板掀開了,所以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那個在垃圾堆上留下所謂線索的人,嫌疑人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吸引住小蒙的注意力之后,點燃了飲料瓶里的炸藥。”
“然后他負責(zé)把小蒙帶走,而那個扮演文淵的女人,則負責(zé)把垃圾堆里所有能給警方留下把柄的東西清理走,讓垃圾堆大致恢復(fù)原來的樣子。這兩個人只要沒有潔癖,我剛才所說的工作是絕對可以完成的。”
對于惲夜遙的說法,警員們當(dāng)然需要證據(jù)來佐證,所以他們將惲夜遙送回到莫海右身邊之后,立刻帶著勘察工具,重新回到現(xiàn)場收集證據(jù)。比如在惲夜遙指出的嫌疑人藏身位置內(nèi),是不是有人身上的毛發(fā)或者皮屑,這些東西收集回警局,經(jīng)過化驗,也許就會成為找出嫌疑人身份的關(guān)鍵線索。
所以說,經(jīng)過倉庫周邊的再一次勘查,惲夜遙不僅帶回了薰衣草別墅確實存在的證據(jù),也找到了可能揭發(fā)殺人兇手身份的線索,在這里我們還要透露一點的是,那個假的文淵與米小東也見過面,而且還說過話。
可她實際上什么也沒有干啊,她只是按照男人的意思畫了一個妝,騙了一個人而已。至于那個人有沒有受騙上當(dāng)?女人心里到現(xiàn)在都沒有搞清楚。
想起自己之前每天跑龍?zhí)祝刻煨枰嫼軡獾膴y,還有那些早已經(jīng)麻木了的感受,女人開始后悔了,她在答應(yīng)劉運兆之前為什么不仔細考慮一下后果呢?
難道就因為兩個人認識了好幾年,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她就那么輕易相信別人嗎?或者就因為她要挑戰(zhàn)自己的演技,需要賴以生存的生活費,就什么事情都能去做?女人不斷對自己的行為提出質(zhì)疑,又不斷警告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了。壓力和煩躁充斥著女人的內(nèi)心。
女人雖然不是個精通法律知識的人,但卻因為自己多年的學(xué)習(xí),也不能算是一個法盲,整整半天,女人都坐在窗戶前面,思考著自己接下來應(yīng)該要怎么辦,直到夕陽西下,另一個人敲響了她的房門為止……
——
莫海右背靠在警車門前,等待著惲夜遙,劉韻家里該收集的證據(jù),他已經(jīng)都收集完畢了。并沒有什么更多的東西可以供他們參考,莫海右倒是希望惲夜遙那邊能給他帶回來一些驚喜。
下午馬上要進行的驗尸,有些地方他還沒有想通,惲夜遙認為劉韻身上存在著可以揭發(fā)兇手的線索,可是莫海右卻不能完全確定惲夜遙最終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很多時候,惲夜遙的想法都要比他感性得多,而太過于理性的思維,限制了莫海右拓寬自己的想象,這也是他為數(shù)不多的缺陷之一。
一個人默默等待著,其他的警員都已經(jīng)離開了,莫海右覺得沒有必要讓他們和自己一起等,待會兒惲夜遙回來之后自己來開車就行了。他讓助手們帶著收集到的證據(jù),先回警局里面去進行化驗比對,這樣子工作時間才不會延誤。
在中午12點鐘不到一點點的時候,一輛警車將惲夜遙送回到了莫海右面前,警車離開之后,莫海右問惲夜遙:“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有很多東西,小左,我們先坐進車里面再說吧。”惲夜遙回答道,順手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莫海右則繞道駕駛座車門邊上,兩個人一前一后坐上了汽車。
“但這并不是關(guān)鍵問題,關(guān)鍵問題是這個工人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工作地點在哪里?他自己承認說,在工廠里已經(jīng)工作了一年多,平時上班坐的都是全封閉式的廠車,而且工廠只安排他們上晚班。對此企業(yè)方面全盤否認,他們說并沒有什么神秘的新工廠。”
“如果不是某個企業(yè)負責(zé)人說漏了嘴,告訴警方說新工廠在墓地附近,恐怕現(xiàn)在那件事,工人方面還是一點證據(jù)都收集不到。”
“我覺得羅意凡所說的事件和薰衣草別墅有很大關(guān)系,我們之前的搜索方向完全錯誤,是小蒙說大片的薰衣草田,迷惑了我們的眼睛,其實我早就應(yīng)該想到,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把別墅修建到大山背后去,還跑去那里種什么薰衣草!”
“自從羅雀屋事件之后,這邊大山的背后,除了幾個以前留下來的墓區(qū)之外,就連原本的住家都已經(jīng)拆掉了。別墅如果真的修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一定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有關(guān)。而且,前往別墅的路途,一定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否則兇手不會那么放心,大膽的把小蒙直接帶進別墅里面去。
“后來呢?”莫海右問道:“你有沒有拜托羅意凡去找薰衣草別墅?”
“我沒有告訴羅意凡薰衣草別墅的存在,他打電話來也只是想向我了解一下,蔣興龍說的那件事的調(diào)查情況。甚至他都沒有跟我說事情是蔣興龍說的。他只是提到了接手案子的律師。與蔣興龍有關(guān),不過是我自己的猜測而已,按照羅意凡的性格,如果不是蔣興龍說起,他也不可能主動提出,想要去尋找一下工廠所在的位置。”
“羅意凡沒有把自己的想法遮遮掩掩,他說要去郊區(qū)看一看,幫忙找找線索。所以我告訴他,他所要找的地方有可能和一大片薰衣草花田在一起,讓他注意留心一下……”惲夜遙說到這里,低下頭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以下的內(nèi)容,莫海右可以自己猜到。
莫海右也沒有繼續(xù)往下問,他稍微思考一下,拿出口袋里的手機,給警局里專案組負責(zé)人打了個電話,意思很簡單,將郊區(qū)工廠發(fā)生的那樁糾紛案的檔案全部調(diào)出來,再派一路警員去全面調(diào)查那家企業(yè)的工廠。
莫海右在電話里將自己和惲夜遙的分析判斷詳細說了一遍,他認為狀告企業(yè)的那個工人,有可能并沒有說謊,而且這件事同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也許有關(guān)聯(lián)。專案組負責(zé)人非常重視這個線索,電話里答應(yīng)會馬上展開調(diào)查。
羅意凡離開會面地點的時候,天色還沒有暗沉下來,他立刻出發(fā)前往劉運兆所住的公寓,希望能夠趕在晚飯之前到達那里,他有個猜測,自己并不一定能真的見到劉運兆,也不一定能見到與劉運兆合住的畫家。
惲夜遙為什么要刻意提到這兩個人?以及劉運兆的妹妹劉韻?羅意凡猜測,也許他們就是事件中的被害者。如果到了那里,羅意凡確認房子里空無一人,那么他的這種猜測就可以被坐實一半了。也就是說,惲夜遙那邊已經(jīng)發(fā)生兇殺案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可以見到當(dāng)事人,那么自然是要好好打聽一番。與陌生人周旋探聽秘密的技巧,羅意凡還是很熟練的。當(dāng)然,鄰居也不會不去打擾,反正目前羅一凡正在一點一點接近事件核心,他有可能比惲夜遙和米小東兩方面更快,因為羅意凡可不會按套路出牌。
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發(fā)生之后的第二個傍晚,也就是米小東離開劉運兆公寓四五個小時之后,羅意凡的車就停在了破舊的小區(qū)門前,他很隨意找了一個空位,把車停了進去。
汽車是租來的,既然是來調(diào)查案件,羅意凡就不會開自己的車,他特意去租車公司租了一輛不起眼的汽車,還在路邊攤買了一套工裝服,套在自己那件名牌襯衫的外面。
按照律師給他的門牌號,羅意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棟房子,走進潮濕的水泥地面,正好有一個老婦人出門倒垃圾,羅意凡微笑著打雷聲招呼說:“阿姨,這里二樓是不是住著一個畫家?”
老婦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她剛張開嘴,一樓的某一間屋子里就傳出了一個老頭煩躁的聲音:“趕快扔了垃圾就回來,不要胡說八道,別人的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說完,屋子里還傳出用拐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好像里面的老頭很憤怒的樣子。
老婦人只好尷尬地繞過羅意凡,自顧自朝外面大垃圾桶的方向走去。羅意凡也不介意,他在路過一樓拐彎處的時候,朝剛才發(fā)出說話聲的房門里面看了一眼,一個老頭正坐在輪椅里,他腿上蓋著寬大的毛巾,應(yīng)該是個殘疾人,老頭的目光緊盯著電視,沒有看見羅意凡走過。
不過這些話,羅意凡不可能告訴女孩,因為除了贊賞之外,他還抱著一種懷疑,他看出了女孩眼中始終留存著的害怕情緒。
剛才在門外聽到的聲音是怎么回事?這個女孩肯定已經(jīng)接受過警方詢問了,而且就在這兩天之內(nèi),如果她與殺人案毫無瓜葛的話,再次聽到敲門聲,應(yīng)該很平靜才對。
但是也不排除女孩的膽子特別小,看到刑警就會驚慌失措的原因,所以羅意凡決定暫時先不開口問她劉運兆的事情,先做一些小小的試探再說。
羅意凡開口說:“我是到這里來找人的,我有一個朋友,委托了這邊某個畫家畫一幅畫,可是訂金都付了,畫卻預(yù)期了好多天都沒有交貨,朋友很忙,我正好到s市來辦事,所以他就委托我過來幫他找一找,你知道畫家住在哪間公寓里面嗎?”
“以前這里是有一個畫家,不過幾個月前搬走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住到哪里去了。”女孩表面看似很平靜,聲音也沒有異常,但是羅意凡發(fā)現(xiàn)她藏在衣袖里面的手,在微微顫抖。
羅意凡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問:“那畫家以前住在公寓樓的哪一間?你能指給我看一下嗎?”
女孩的眼神有些游移,她回答羅意凡說:“是走廊口的第一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搬進來住了,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去詢問。”
一聽到她這樣回答,羅意凡的瞳孔馬上陰沉了下來,不過他的臉色和嘴角的微笑依然沒有改變,女孩的話已經(jīng)暴露了她的秘密,她與劉運兆的案子一定有所牽連。
但是羅意凡覺得,這個女孩有可能不是案件實際的參與者,而是一個被欺騙利用的人。因為從羅意凡走進屋子里到現(xiàn)在,女孩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害怕和彷徨,就一直沒有間斷過。
羅意凡知道他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在害怕之前來過的警察,這說明警察來過之后,她才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牽涉到犯罪,所以才會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心緒煩亂。
“關(guān)于那個畫家的事情,我想進一步了解一下,他是不是有一個朋友叫劉運兆,也住在這里?”羅意凡一改剛才兜圈子的態(tài)度,開始直截了當(dāng)?shù)脑儐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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