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她提起過,劉運兆讓她假扮女友欺騙的男人,應該就是騎著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吧!難道說這個人當時一直在跟蹤你們?”羅意凡馬上說。
“對,很有可能他也是幫兇,我們之前完全把這個人給忽略掉了。”莫海右說道。
他正想要繼續(xù)推理下去,卻沒想到對面的許青突然之間插上了一句嘴:“各位,這件事你們就不要猜錯了,那個騎破舊摩托車的人是我,在倉庫里替劉運兆畫畫的人也是我。”
“!”惲夜遙和莫海右沒想到許青居然會承認的這么爽氣,他們兩個同時轉頭看向許青,惲夜遙問:“許先生,請把你進入薰衣草別墅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詳細講給我們聽一下吧。”
“你們能相信我說的話嗎?”許青反問道。
“能不能相信我們自己會判斷,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能知無不言,不要對我們說謊。”莫海右回答。
許青低下頭,露出了一個苦笑,對面前的兩個人說:“我是想要揭穿某個人的罪行,才會一直以幫兇的身份和劉運兆一起密謀,那輛破舊的摩托車,也是希望能夠引起調查者的注意才買的。”
接下來,他開始說起了屬于自己的故事,而這個故事,最終讓惲夜遙弄清楚了當年薰衣草花田中車禍事件的一半真相,另一半真相,當然要等米小東帶來吳偉云的口供之后,才能知曉。
——
我們把時間向前推移,視線轉到米小東身上
米小東跟著偷偷進入?yún)莻ピ萍抑械娜耍宦氛业搅送ㄍ挂虏輨e墅的地下通道,然后,又跟到了密道與別墅都無連接的入口附近。此時,他跟蹤的人正站在入口下面,朝上張望著。
米小東不動聲色,一直觀察著目標。不多一會兒,眼前的年輕男人就開始朝上攀爬,他先是一躍,雙手把住入口兩邊之后,再慢慢把身體向上撐起。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經(jīng)常做這樣的事情,兩條手臂還是挺有力量的。
這個入口的位置很高,要想上去的話,得光靠手臂的力量,把上半身先撐上去,等腰部以上固定之后,才能再抓住其他東西借力。米小東觀察的很仔細,等到男人整個身體都上去之后,他才輕手輕腳靠近入口附近,傾聽上面的聲音。
雖然確認了上面可能有人正在抓捕罪犯,但現(xiàn)在米小東只能干著急,因為頭頂上的蓋板被鎖住了,從他這一邊根本砸不開,就在他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有人沉重倒地的聲音。
米小東的心臟一陣緊縮,他好怕自己剛才想到的那個人會受傷,正想要跳起來去敲頂上的蓋板,無論如何他都要先確認勝利者到底是誰?如果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聽到底下敲蓋板的聲音,以這個人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打開蓋板的。
如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而是兇手取得了勝利,那么,就絕對不會有人打開蓋板,米小東認為自己一定會聽到兇手逃跑的腳步聲。
下面的米小東想盡辦法要確認上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上面卻恰恰傳來了他最不愿意聽到的聲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離他所在的地方越來越遠,好像是正在朝著階梯上方逃跑。
這回米小東可是真著急了,上面的蓋板非常厚實,用手根本就敲不開,他拼命在地上尋找著趁手的東西,比如石塊、木棍等等,并且十分后悔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把外面的石頭搬一塊進來。
一個人往往越是著急,就越想不出好辦法,越找不到趁手的東西,米小東現(xiàn)在就處在這種狀態(tài)中。漸漸頂上逃跑的腳步聲已經(jīng)聽不到了,而米小東這里依然沒有任何突破。
大概五六分鐘之后,上面再次傳來聲音,居然是一個男人凄厲的慘叫聲,令人更加膽戰(zhàn)心驚,米小東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什么人在敲砸東西的聲音?每敲砸一下,上面的男人就痛呼一聲。
在仔細分辨之后,米小東認為這慘叫聲不像是他認識的人,但又不能完全肯定,畢竟痛呼的聲音和平時說話的聲音是有很大不同的。這可能是米小東刑警生涯中最焦慮的一次,要是沒有人及時打開蓋板,估計米小東就得急死在地下通道里了!
又過了十來分鐘,上面的聲音總算安靜下來,這個時候,米小東聽到有一個人沉重的腳步聲再次回到了樓下,然后,頂上傳來蓋板被拔出插銷的聲音,米小東趕緊朝上看去。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愛上了吳青青,可以說是一見鐘情。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婚姻總是要講究一點門當戶對的,不是嗎?所以我只能把這份愛默默藏在心里,只要吳青青不排斥我,我就非常高興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和吳青青走到一起,但老天爺?shù)陌才啪褪悄敲雌婷睢J虑榈霓D折點,在某一次我做完一單生意回來的路上,無意之中看到了吳青青和一個美麗的女人在逛街。這個女人還真是漂亮,甚至把青青的美貌都比下去了,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是青青的姐姐,因為眉眼看上去有那么一點相似。”
“于是我偷偷跟在她們后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想多看一眼青青,多了解她一點。真的,當時我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了解自己所愛的女人。可是,眼尖的青青發(fā)現(xiàn)了我,她居然主動跟我打招呼,拉著身邊漂亮的女人向我走過來。”
“當時青青的舉動讓我覺得無比尷尬和后悔,我害怕如果青青知道我是在跟蹤她們,會毫不猶豫的棄我而去,從此以后再也不理我。所以我站在那里滿臉通紅,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我記得青青看上去很高興,在他身邊的女人卻露出了淡漠的表情,我根本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也沒有心思去猜。”
“那天通過對話,我才知道,陪青青一起逛街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駱玲玲。她也是現(xiàn)在靠在我身邊的這位文淵女士。”
“時至今日,我依然深愛著吳青青,所以我應該叫文女士一聲伯母的,至少是阿姨,可她堅決不同意,進入薰衣草別墅的時候,必須要讓我叫她文姐。這個稱呼也就這樣固定下來了,我想,接下來的敘述中,我還是叫她文姐比較合適。”
“我第一次見到文姐時,感覺她非常勢利,這種感覺大部分來自于她的態(tài)度,也來自于我的自卑。那次逛街之后,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文姐,青青也沒有提起過她。”
“于是我不動聲色,慢慢靠近劉運兆身邊,突然同他打了一聲招呼。把那個肥胖男人結結實實嚇了一跳,他回頭厭惡地看著我,問我想要干什么?還口口聲聲把我稱為流浪漢。我對他說的話并不介意,因為我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到底認不認識駱玲玲。”
“我問他是不是駱玲玲的朋友?我說我認識駱玲玲,曾經(jīng)幫她畫過畫。我想,如果劉運兆還是堅持趕我走,或者失口否認他根本不認識什么駱玲玲,那我和他的接觸就到此為止了,之后也不會再發(fā)生任何事。可是,偏偏劉運兆在聽到駱玲玲的名字之后,顯出了驚愕的神色。”
“劉運兆竟然問我,我是怎么知道她和駱玲玲認識的?這一句話立刻讓我盯上了他,把用在吳興涵身上的心思轉移到他的身上。我盡力討好劉運兆,問他要不要我?guī)退嫯嫞驗槲野l(fā)現(xiàn)劉運兆經(jīng)常把吳興涵畫的油畫拿出去賣。果然,劉運兆對我非常感興趣。”
“我們聊開之后,我立刻就從劉運兆的話語中聽出來,他在偷偷找人畫畫,然后用假畫來進行欺騙,領取錢財。所以我裝模作樣把以前青青教我的一些畫畫的理論知識講給他聽,并聲稱自己畫的相當不錯。”
“劉運兆居然就這樣被我忽悠了,他指著垃圾場旁邊的倉庫說,我可以暫時先住在那里,替他畫幾幅畫試一試。于是我就成功的住進了倉庫,劉運兆給了我一些錢,作為買畫板和顏料,還有吃飯的費用。”
“幾天之后,劉運兆居然把吳興涵畫的那些油畫帶到了倉庫里面,讓我跟著臨摹,他說每一幅畫都要畫的一模一樣,就連顏色都不能出差錯。這些油畫上面畫的全都是深紫色薰衣草花田,與之前我和青青約會的花田有很大不同。”
“我發(fā)現(xiàn)其中有幾幅,上面畫了一個少女的背影,還有一雙鞋,少女衣服和鞋的樣式都和曾經(jīng)青青穿過的很相似。至此,我完全確定劉運兆一定和當年的車禍有關系,所以我便安心在倉庫里住了下來。”
“就在你們即將進入倉庫之前,我看到吳興涵突然從快遞箱子里鉆出來,襲擊了劉運兆,殺人之后,他居然從我制作的畫板小門里離開了倉庫,這讓我非常震驚,也終于明白,在我們監(jiān)視吳興涵的同時,他也一直在監(jiān)視著我們,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他罷了一道。”
“這讓我的心驚慌失措,我踉踉蹌蹌地跟上吳興涵,心里想著,無論如何就算是死,我也要保護文姐和鹿鹿,我以前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現(xiàn)在不能再錯過了。”
謝云蒙這個時候疑惑地插了一句:“你難道沒有看到劉韻的尸體嗎?她也在那個大紙箱子里面!”
刑警先生的話讓許青瞬間停下了一切動作,他呆愣了半天,才回應謝云蒙說:“劉韻就是在薰衣草別墅中的白蕓啊!如果她死了,那在這里的白蕓又是誰?”
謝云蒙說:“劉韻確實死了,而且我可以告訴你,白蕓也確有此人,是和劉韻一起被殺死的,他們兩個人都被兇手分尸,尸體一部分在倉庫的紙箱里面,另一部分被打包成快遞送到了吳偉云的家門口,甚至劉韻的半具尸體還被兇手喪心病狂的塞在了垃圾桶里面。”
“……太可怕了!這簡直太可怕了!!吳興涵為什么要這么做?!!他不應該想要引起你們的注意啊!!”許青大聲反問著,原本淡漠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恐,除了可怕之外,他根本說不出第二個詞語來形容兇手的行為。
“這件事我認為許先生和劉運兆都被真兇給欺騙了,”莫海右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想,許先生的故事說到這里,就無須再多說下去了,進入薰衣草別墅之前的事情已經(jīng)一目了然,小遙,說說看你的推理吧,不要浪費時間。”
“那就由我來把這件事串聯(lián)起來,”惲夜遙開口說:“小左、意凡、小蒙,我想你的對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推理判斷,如果我說出的答案與你們所想到的答案有所不同,請你們及時對我提出質疑,因為最后的事實真相,應該是所有人都認可的,而不是我一個人認為的事實。”
“出口上覆蓋著一塊木制蓋板,我用力把它往上推,發(fā)現(xiàn)并沒有鎖住,我懷疑是剛剛有人使用過,所以就停止了動作,躲在一邊傾聽。大概等了十幾分鐘之后,蓋板上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時我才壯起膽子,開始想辦法向上攀爬,攀爬的過程我就不多說了,反正很費力就是了。”
“順利進入房子內部之后,我發(fā)現(xiàn)是一個樓梯間,而且和羅雀屋時見到過的樓梯間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扇窗戶而已。我顧不得研究這些東西,直接朝樓道上方跑去,因為蓋板上面和階梯上都有鮮血,而且是一直向上延伸的,我沿著血跡跑進了謝警官和死者所在的那間房間。”
“房間里的景象非常恐怖,地板上到處都是鮮血,死者半個身體掛在窗臺上,半個身體倒在地上。而謝警官則直挺挺地面朝下倒在血泊之中,渾身上下也都被鮮血浸透了。看到第一眼的時候,我非常害怕,以為自己已經(jīng)來晚了。所以我撲上去使勁搖晃謝警官的身體,希望他能做出一點反應。”
“當時我確實有些慌了,忘了先摸一下謝警官的鼻息,只想著把他搖醒,甚至沒有想到,兇手可能還躲在暗處,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幸虧謝警官只是中了迷藥,并不是真的死去,要不然的話,我還真的沒法跟小遙交代。”羅意凡說到這里,擺出一副終于可以松懈下來的樣子,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確實被嚇壞了。
他繼續(xù)說:“我原本想問一問當時的情況,但是謝警官一清醒,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甩開我,直接沖下了樓。我沒有辦法,只能跟在他身后一起往下沖,當我們到達客廳的時候,正好看到旁邊一棟樓里冒出了黑煙,我第一反應就是有人在燒房子。”
“謝警官一邊朝著我吼,西屋那邊還有人,讓我趕快去救援。一邊自顧自沖進了薰衣草花田,我沒有注意當時他看到了什么,只是在屋子里到處找水,接了滿滿一盆水之后沖向西屋,準備去救火。”
“我又聞了一聞鮮血,已經(jīng)聞不到奇怪的味道了,說明迷藥早已揮發(fā)干凈。還有尸體身上的其他傷口,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但我覺得除了臉上和腰部的傷口之外,其他地方的傷口都像是舊傷,不過因為都被鮮血糊住了,所以我也沒有辦法確定,這些我想只要莫法醫(yī)驗尸之后,都會得出定論的。”
“接下來我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件事情也跟安小姐有關系。”羅意凡說到這里,再次拍了一拍安凌香的肩頭,對她說:“你自己來敘述一下吧,當時你為什么要那么做?”
安凌香看上去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她的目光游移,好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的看著謝云蒙說:“警官先生,我…我當時那樣做,不算是害人吧?我真的沒有考慮那么多,只是想要洗清小責身上的嫌疑。”
謝云蒙回答說:“不算害人,但如果你事先就猜到傅責罪行的話,那就算是包庇,也是要坐牢的。”
“……這個我倒不怕,”安凌香看上去有氣無力的,她說:“只要不是害人就行了。”
“可你是不是應該跟文女士說一聲抱歉呢?正是因為你的行動讓她以為兇手還在繼續(xù)傷人,還以為謝警官死了,所以才會想到放火燒房子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羅意凡輕聲對安凌香說道。
他的話讓安凌香立刻漲紅了臉,她轉身想對文淵說一聲對不起,但是文淵卻抬手制止了薰衣草別墅的女主人,反問她:“香香,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傅責行為詭異的?如果你沒有發(fā)現(xiàn)的話,我想絕不會做出包庇他的行為。”
“其實這幾天小責除了莫名其妙跟我吵架之外,其他的行為都還算正常。”安凌香回答說:“我是在發(fā)生殺人事件之后,聯(lián)想到小責以前跟劉運兆和吳興涵偷偷做生意的事情,才會認為小責也許是吳興涵的幫兇,想要替他掩蓋的。”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發(fā)現(xiàn)花田下面的泥土被破壞了,西屋也莫名其妙發(fā)生傾斜,這讓我確認小責一定和吳興涵有關系,因為這些年以來,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小責在打理,尤其是近幾年,我連花田都已經(jīng)全權交給他了。所以,破壞花田的事情,如果沒有小責同意,吳興涵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就算是做了,也一定會被小責發(fā)現(xiàn)。”
傅責苦笑著再次低下頭去,他沒有繼續(xù)說話,而是一直在苦笑,甚至讓人以為,他就快要瘋了。沒有人去詢問他,也沒有人去搭理他,任由他這樣自我放任著,表達心中的絕望。
安凌香想要蹲下身去擁抱他,被羅意凡制止了,羅意凡知道安凌香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于是開口說:“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繼續(xù)說下去吧,我想我的推理應該不會出現(xiàn)太大的偏差。”
其他人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把視線調整向了羅意凡,等待著他繼續(xù)往下說,這種時候,了解最后的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謝警官并沒有如同安小姐的猜測,很快回到西屋里面,在安小姐下迷藥的時候,他也被傅責迷暈在了吳興涵尸體的旁邊。安小姐等了又等,都沒有等到謝警官回歸,我想當時她一定非常害怕,害怕在屋子里的吳興涵已經(jīng)將謝警官殺死了,才會毫無動靜的。”
“當時抓在她手里的迷藥,如果不處理掉的話,事后也就會引起警察的懷疑,所以,安小姐在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只能先將手里的迷藥瓶處理掉,至于她把迷藥瓶處理在了哪里?這個等一下再說。”
“因為這件事真的是非常巧合,安小姐當時應該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去迷暈謝警官了,她應該是在祈禱著謝警官千萬不要出事,并且希望謝警官能夠抓住吳興涵。可她剛剛扔掉迷藥瓶,就聽見了隔壁房子里傳來我們的動靜,她不確定行動的人到底是誰?只能再次假裝昏迷趴回地上。”
“這個時候,我相信文女士應該已經(jīng)清醒了。并且因為安小姐扔迷藥瓶的動作,更加確定她就是兇手的幫兇。文女士有兩種選擇,第一就是像安小姐一樣,繼續(xù)假裝昏迷,等隔壁的人過來再確認狀況。因為她同樣不知道隔壁的人是兇手還是刑警,萬一是兇手的話,她要這個時候逃出去,或者有所行動,一定會被兇手發(fā)現(xiàn)。”
“被兇手發(fā)現(xiàn)就意味著要被殺,何況房子里還有一個幫兇,她絕對不可能逃得掉。第二就是隔壁的人是刑警,這樣文女士只要想辦法把他吸引過來,就能及時逮住安小姐,讓她供出真兇到底在哪里?”
“但我沒想到,你卻從大門離開,并且聽到了你下樓的腳步聲,這個時候我的心情可想而知,你如果能從樓下逃走的話,那就代表謝警官一定再次出事了,你說在那種狀況之下,我能放過兇手嗎?”
“但在此之前,我想著的是趕緊去救謝警官,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就要救出他,所以我想也沒想就從東屋樓梯間的窗口翻了出去,結果我沒有料到,西屋周圍所有踏腳的地方都陷下去了,我要不是反應及時抓住西屋地基的話,現(xiàn)在早就是地下洞穴里一具粉身碎骨的尸體了。”
“我拼命移動到西屋大門下面,呼喊著謝警官的名字,希望能夠得到回應,但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而房子卻在一路向下沉去。我瘋狂地拍擊搖晃西屋大門,這讓我感受到了和曾經(jīng)一樣的死亡危機,身邊的泥土在不停的向下掉落,房子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轟然倒塌,而謝警官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的心也因此緊緊抽搐起來,我想,當時我的瞳孔一定已經(jīng)變成了和鮮血一樣的顏色。就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我聽到了東屋地下好像有聲音。東屋當時紋絲不動,看上去非常安全,它地下發(fā)出的聲音,應該就是有人在秘密通道里面活動,想要回到屋子里面。”
“為了確認那個人是不是兇手?我拼命爬回東屋樓梯間窗口,就在我探出頭的同時,我看到了地上這家伙從秘密通道的出入口出來,你們知道嗎?如果當時我再瘋狂一點的話,我就會從背后殺了他,真的,但是我控制住了自己,因為我記得謝警官說過一句話,我已經(jīng)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我不能夠讓姐姐和孩子們傷心。”
“于是我悄悄跟在兇手后面,找機會襲擊了他,把他暴打一頓之后,我把他帶到吳興涵死亡的窗口邊緣,讓他趴在窗口上,我對他說:我要用你的身體搭一座橋,讓自己爬到對面屋子里去,在爬過去的過程中,我還會把你的骨頭都踩斷,讓你嘗嘗死亡的滋味。”
“說起來,玲玲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也有錯。當年我窮困潦倒,做群眾演員的時候,玲玲已經(jīng)在演藝圈打開一些局面了,要不是她不離不棄,根本就不會有后來的我。但是我出名之后,卻沒有重視過她的感受,尤其是在玲玲演藝事業(yè)跌入低谷的時候,我居然都沒有伸手幫一把,如果我當時能夠更關心她一點,也不至于發(fā)生之后的事情。”
“是我對玲玲造成的傷害,導致她對我完全失望,選擇離開我,拋棄青青,用金錢來彌補自己的痛苦。而她對吳興涵造成的傷害,歸根結底,我也擺脫不了的干系。”
“你們一定都很想知道,當年發(fā)生在薰衣草花田里車禍的真相。其實在惲先生來找我的時候,我之所以拜托他幫忙,不是為了找到車禍的真相,而是為了解救玲玲,我知道他受制于劉運兆這個壞蛋,青青也是,如果惲先生前往調查的話,一定可以揪出劉運兆的小辮子,還她們母女自由。”
“但我沒想到,吳興涵居然擬定了殺人計劃,想要把進入薰衣草別墅的所有人都殺死。當聽到米警官說起這些的時候,讓我感覺到毛骨悚然。”(米小東去找吳興涵的時候,還不知道傅責是真兇,外圍警員告訴他的,也只是提到了吳興涵。)
“我能夠想象得出吳興涵恨玲玲,但我沒有想到,他居然參與了那么龐大的犯罪事件,而且恨到要故意把玲玲拉下水,還連帶上了我們的女兒。所以,當那包裹著尸塊的箱子送到我那里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說出實情。”
“那個快遞員就是吳興涵,長大之后的吳興涵雖然我只見過一次,但是我依然可以認得出他來,我想,他是要用包裹里面的尸塊威脅我,讓我閉上嘴巴,不要說不該說的話,不要讓刑警把矛頭對準他。我想他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吳偉云的錄音到這里,惲夜遙示意米小東暫停一會兒,他說:“吳伯伯應該是搞錯了,他說他見到過長大后的吳興涵,我想他同文女士一樣,見到的也是傅責,而不是吳興涵。所以,傅責把快遞包裹送到他那里去的理由,應該和他說的正相反。”
吳偉云的一席話,幾乎將我們還沒有明了的三件事全都陳述了出來,首先吳偉云自己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無需再多言了。
其次,駱玲玲(文淵)和吳青青(蒼鹿鹿)車禍之后的經(jīng)歷也大致講明了,駱玲玲因為沒有勇氣面對家人,害怕被拒絕,所以選擇用特殊的方式帶走女兒,可是卻被人利用,陷入了罪惡的泥潭之中,還不慎將自己的女兒撞傷。
他們消失的那幾年里,許景洪一直不遺余力地尋找著愛人,而駱玲玲四處求醫(yī),為女兒整容。最后,吳青青雖然變成了蒼鹿鹿,但總算一切安好,相愛的人彼此回歸到了最溫暖的懷抱之中,也為父母愛情重新搭建起的一座諒解的橋梁。
然后是兩個白蕓的問題,被殺死的白蕓是一個與真正白蕓體貌特征極其相似的人,而且血型也一樣,雖然她人是假的,但所用身份證件卻都是真的,是進入薰衣草別墅的白蕓交給她的,為了讓警方在調查的時候,不至于太快拆穿她們的把戲。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快遞包裹殺人事件,但是這件事已經(jīng)被惲夜遙寥寥幾句解釋透徹了,根本就是傅責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只為了通過吳偉云的嘴,將吳興涵的殺人嫌疑宣揚出去。
還有去見駱玲玲,故意在輔警面前發(fā)現(xiàn)垃圾桶中的半身尸體,都是為了讓更多的目擊證人看到‘吳興涵’,以坐實他的罪名。為傅責自己脫罪。
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的結局
駱玲玲跟隨刑警回到警局,將當初她是如何找到劉運兆,如何制造那場車禍的詳細過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當年被作為吳青青替身的女孩,警方經(jīng)過重新調查之后,還原了她的身份,她也是一個來自外地的孤女,家中親戚目前只剩下兩位年邁的老人。
在薰衣草車禍發(fā)生當天,她被一輛皮卡車撞倒碾壓,事后皮卡車司機逃之夭夭,而她被劉運兆發(fā)現(xiàn),被當作吳青青的替身搬運到薰衣草花田之中,劉運兆和駱玲玲,還有劉韻都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們等于是間接傷害了這個女孩的命,駱玲玲無論如何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但由于她認罪態(tài)度良好,同時也幫助找出了當年的皮卡車司機,而且對受害者僅存的家屬作出了最大限度的賠償,所以,法院決定對她從輕發(fā)落。
小的時候,諾諾時常喜歡坐在父親的肩膀上看他捕魚。諾諾出生在漁船之上,很少有機會到市鎮(zhèn)里去。就算上岸,也走不出他們所住漁村的范圍。不過,諾諾并不喜歡到岸上去,他更喜歡呆在船上,陪著父親捕魚。
捕魚賣魚就是諾諾全部的生活,簡單而又平靜,充滿著幸福和快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母親過世得太早了,看不到諾諾現(xiàn)在的樣子,所以諾諾總是把母親的照片揣在懷里,空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眼。
他覺得這樣做就像是和母親面對面站著一樣,互相都能看到對方,母親在地下也不會感到寂寞,相比于城市里15歲的孩子,諾諾的心境要更加單純和善良,經(jīng)歷的世事污染也要少得多。所以,他同父親一樣黝黑的臉龐上總是帶著微笑,一雙眼睛就好像父親從貝殼里挖出來的明珠一樣清澈。
父親年輕的時候稍稍讀過一點書,在那種鄉(xiāng)下老師的私塾之中,但讀得不多,只略微識得幾個大字而已。每當諾諾睜大眼睛遠眺湖面的時候,父親就會脫口喊他‘重明’,在父親的眼中,那個時候的兒子真的很像一只即將展翅高飛的重明鳥。
他將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寄托在諾諾身上,希望有一天,諾諾可以走出這個貧窮的小市鎮(zhèn),開創(chuàng)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因此,與諾諾的愿望正好相反,父親更想把諾諾送上岸,而不是待在這片廣闊的湖面之上,同他一起捕魚終老。
父親把所有捕魚得到的錢全都給諾諾帶到學校去,可是偏偏諾諾的學習成績很差,根本就不喜歡書本上的東西,甚至都不愛去學校。無論是上學還是放假的日子里,諾諾都會偷偷溜回船上,和父親待在一起。
淡淡的煙霧,逐漸形成了男人的夢境,在虛空中漂浮的夢境里面,一對衣衫破舊的男女若隱若現(xiàn)。女人留著普通的短發(fā),發(fā)絲之間也參雜著縷縷蒼白。而男人,有著一張瘦削,顴骨突出的臉龐,臉色黝黑,皺紋如刀刻一般深邃。
與此同時,一股熟悉的味道飄進男人的鼻尖里面,那是他向往,卻又再也無法真正觸及到的味道。
“小豆,起來吃魚了,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歡的清蒸魚,而且沒有放料酒哦,你聞聞看,魚腥味是不是很濃?”
聲音一傳進房間里,小豆立刻就像準備好一樣從夢境中復蘇過來。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幾步跑到女人面前說:“小貴,趕快過來,我等你都等餓了。”
“怎么總是叫我小貴?我又不是你們家買來的,如果你是在嫌菜錢太貴的話,那我不干了還不行嗎?!”女人嘟起嘴巴,不耐煩地說道,她實在不喜歡男人這樣稱呼她,明明自己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悅悅,喜悅的悅,難道不是聽了就讓人感到高興的名字嗎?
可是小豆依然我行我素,他拉著悅悅的手,也不管悅悅手里有沒有拿著東西,開心的說:“我叫你小貴,是因為在我思念的人中,有一個人也叫小貴,并不是因為你太貴或者菜錢太貴的原因,你不要誤會。”
“是,是,我不會誤會,你已經(jīng)解釋過很多遍了,我都聽出老繭來了!”悅悅故意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可是她的這副樣子落到小豆眼中,卻一點都不會感到生氣,反而讓小豆的笑容越來越放松了。
小豆說:“好悅悅,謝謝你每天都給我做魚吃,最近生活費有些緊張,能不能下個月再給你呀?”
“為什么呢?”悅悅問道,倒不是因為她緊張小豆那點生活費,其實悅悅心里一直很喜歡小豆,就算沒有生活費,悅悅也會一如既往照顧他的。只是,對于小豆突然之間提出的事情,她很想知道原因而已。
他這話說得讓悅悅半信半疑,她從來沒有聽小豆說起過什么財產(chǎn),小豆的經(jīng)濟狀況是悅悅憑著他那破爛的房子,自己判斷出來的,悅悅問:“那你說說看,你到底有多少財產(chǎn)?”
“我啊,有很多很多財產(chǎn),嗯,你讓我算一下,大概……155塊6毛8分吧。”
當小豆裝模作樣說出具體數(shù)字的時候,悅悅立刻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她半天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個傻瓜,155塊6毛8分,虧你也說得出口,還夠不上我爸一個月的工資呢,這就是你全部的積蓄?”
“是呀,對我來說,這已經(jīng)是很多很多錢了。我把它存起來,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天,劃船到大湖對面去看一下,我很喜歡大湖對面的村莊。我想,可能的話我也許會定居在那里,不回來了呦!”
小豆今天確實和平時不一樣,他連說話的時候眼角都在微笑,原本抑郁的氣質一掃而空,一張微微泛黑的臉上仿佛要閃出光芒來一樣,悅悅只好終止了關于錢的話題,對小豆說:“那好吧,我陪你去,如果你想要住在大湖對面的話,我也會陪你一起住在那里的。”
“真的嗎?那伯父伯母要怎么辦呢?他們可不會放棄這邊的工作。”小豆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
“我是說如果,你又還不確定是不是要住在那里。等你確定了,我再跟我爸我媽商量還來得及。”悅悅沖他扮了一個鬼臉,重新拎起自己的小布包,跟在小豆身后出了門。
小豆腳步輕快地走出小巷,轉身就進入了隔壁的銀行,而悅悅則把自行車停在銀行門口,靜靜等待著他。
前往大湖南面的事情,就這樣歡樂的定下來了。155塊6毛8分,如果他們雇傭一輛汽車,足夠前往大湖南岸了。然后幸運的話,剩下的錢還可以租一艘小船,當然不夠的地方,還有路上的餐費,悅悅會出一點的,她的小包里有父母給她的零花錢,大概有十幾塊錢。
一對互相關懷的青年男女,以及他們之間一次小小的遠行計劃,不會引起太多人的關注,而獨立自主的悅悅,離家出去玩幾天,也不會讓她的父母太過于擔心,事情就這樣慢慢向著位置的方向發(fā)展。
而命運,那站立在火紅色雨傘上的畢方所帶來的命運,卻已經(jīng)刻印在了他們的脊背之上,令他們無從逃脫……
這一下子,小演員的嘴巴又撅了起來,“誰說我每次都演男2號的?下一部戲就是妥妥的男一號,你等著吧。”
“好,我等著,拍完之后一定要讓我第一個看哦。”
“肯定讓你第一個看,小蒙,最近你沒干什么危險的事情吧?”
“嗯…沒有,有老師帶著還是挺安全的。老師這個人處事雷厲風行,我都覺得沒花什么力氣。”刑警先生若有所思地說。
“哪個老師啊?”小演員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是刑警先生馬上轉移了話題,說:“算了,不要說我的事情,我那些事情都跟犯罪打交道,你也沒興趣聽,我們抓緊一點,穿過這條街道就可以雇到車了,應該能趕在晚飯之前看到大湖的樣子。”
“你說那條湖就沒有一個具體的名字嗎?大湖大湖都叫了那么多年,生活在那里的人也不給它起個好聽點的名字,”小演員說。
“這我怎么可能知道?大湖,我覺得也挺好的呀!說明他大嘛!越大里面的捕到的魚蝦就越多。”
“不是這樣的,我聽說,幾十年來早已經(jīng)沒有人在那條大湖上捕魚了,湖里的魚蝦也是死的多,活的少。不知道為什么,大概在四五十年前,大湖還養(yǎng)活了好幾個漁村呢,可是后來他們說湖底好像被人鋪上了一層黑色的東西。從此以后,就再也捕撈不上魚蝦來了。”
“是這樣嗎?你道聽途說來的事情倒是真多,還聽說了什么?”
“沒有,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好了,小蒙,快點走吧。”小演員總是說些沒心沒肺的話,刑警先生也是很無奈,說道:“快什么快?我背著你呢,不會累的呀!”
“我這點分量對小蒙你來說,不是小意思嗎?”
“對,對,小意思!下次換你來背,你就知道是不是小意思了!”
“好了啦!快走吧,小蒙你就是廢話多!”
兩個人交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們吵架雖然引來了很多人側目,但是,每個人都行色匆匆,轉眼就把他們給忘記了。
——
寬廣的湖面今天非常平靜,一絲波瀾都沒有。遠遠望去,河岸邊上鋪著一層青色的水草,隨著水流延展向遠方。
這就是刑警先生和小演員,還有小豆和悅悅口中的大湖。湖面非常寬廣,根本就看不到頭,當靠近湖面的時候,會感覺到風還是挺大的,可以把人的頭發(fā)和衣服瞬間吹亂。
“當然方便,我們本來就是大湖上做生意的人,怎么會不方便載客戶過去呢?不過我想,你們今天晚上,還不如先到人工島去玩一玩,那里除了有吃飯住宿的地方,晚上還會有各種演出節(jié)目看。”
船家笑瞇瞇地說,他看上去已經(jīng)年近七旬,頭發(fā)胡子全都白了,但身體還算硬朗,整個人不胖不瘦,如果忽略掉臉上那些皺紋的話,他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個頭也不矮,雖然現(xiàn)在背有些佝僂了,但看上去還有1米7出頭。
老人的皮膚黝黑,一雙手上布滿老繭,嘴上還叼著一根香煙,從他露出的牙齒來看,這位老先生煙癮應該很大。
惲夜遙微笑著說:“請問老伯貴姓啊?”
“我姓李,名字里有一個諾,承諾的諾。你們可以叫我老諾。想去人工島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上船。”老諾說道。
謝云蒙說:“李伯伯,你該不會就是人工島旅店的老板吧?”
他的話讓老諾愣了一下,半開玩笑似地反問道:“我這樣臟兮兮的老頭哪里像是旅店老板了?”
“因為你的袖口。”謝云蒙指了指老諾挽起來的袖子說。仔細看去,可以發(fā)現(xiàn)在露出的一點點袖口邊上,好像繡著什么字樣。老諾也不避諱,把袖口翻過來,自己展開給謝云蒙看,上面用絲線繡著人工島旅店歡迎你的字樣。
“小蒙,看不出來啊!你才當了沒多久的刑警就變得這么精明,連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李伯伯袖子上字跡,竟然被你看到了,可真了不起。”惲夜遙大呼小叫說著,擺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謝云蒙也是被他這種態(tài)度給逗樂了,對他說:“我有你想象的這么笨嗎?”
就在兩個人因為吵嘴分心的時候,邊上的老諾聽到刑警兩個字,眼中突然閃過一層陰影,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許多。他的手在傘柄下面用力握緊,對兩個人說:“趕快上船吧,再晚天就要全黑了,到時候湖面上劃船很不安全。”
“好的,我們知道了。”惲夜遙依然十分快樂,幾步就跨上了船,謝云蒙跟在他身后,雖然嘴上還在抱怨,但行動上卻一步一驟保護著他,好像生怕這個小家伙掉到水里去一樣。
兩個人就這樣陰錯陽差坐上了老諾駕駛的這首奇形怪狀的船,到他介紹的人工島上去,之后又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哦,原來如此,不過小姑娘,你心眼真是挺大的,你就不怕在河邊樹林里遇到壞人嗎?而且河邊的蚊蟲那么多,你看你身上,叮得到處都是紅包,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讓小豆給你搓過藥了,不要去撓,一會兒就能消下去,那些蚊子可毒著呢。”
“太謝謝了,李伯伯。”悅悅趕緊再次鞠躬,表示感謝。
看到她畢恭畢敬的樣子,習慣于擺出一副嚴謹神情的李伯伯笑了出來,臉上的皺紋立刻向兩邊堆起,看上去和藹可親了不少。
接下來就是兩個年輕人獨處的時間了,李伯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完,所以他打了聲招呼之后就離開了房間。
悅悅靜下心來,環(huán)顧這間房間,里面雖然陳設簡單,但各種必需的家具一應俱全,比小豆那間破屋子可要高級多了。悅悅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李伯伯經(jīng)營的旅館,名字叫做人工島旅館,他說我們可以暫時住在這里,等玩夠了再回去也沒有關系,他可以用小船送我們。”小豆回答說。
立刻一個爆栗敲在他的額頭上,悅悅質問他:“你口袋里還有錢嗎?再說就算是人家愿意讓我們免費住,我們也不好意思呀,李伯伯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哪里還能在他家白吃白住啊!”
“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小豆捂的額頭說:“我也跟李伯伯說明天一早就想回去,但是他說,現(xiàn)在船只都安排出去了,要接送客人。這段時間來人工島旅游的人特別多,而且晚上他們還要表演節(jié)目,最起碼也要等到后天,才能分出船來送我們,今天為了接你,已經(jīng)浪費了他好多時間了,工作都堆在那里沒做完。”
“那就不用廢話了,我們趕緊去看看,有什么事情可以幫忙的。”悅悅大聲說:“既然要住下來,那就得干活,反正我不會白吃白住別人的地方。”
“我知道,哎!你等等我呀!我跟你一起去。”小豆根本追不上悅悅,只能在后面一邊喊,一邊跟著她跑。
跑出房間之后,地方一下子開闊起來,前面是一條向下的階梯,很寬,足可以四五個人并排走,跑到階梯下面,便是旅店的大廳,大廳里分東西兩個柜臺,其中一個柜臺后面站著一位比李伯伯稍微年輕一點的阿姨,身材胖胖的,高高的發(fā)髻盤在后腦勺上,額頭前面還燙著那種卷劉海。
這個時候,葉阿姨已經(jīng)把柜臺里面的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她手里拿著一個黑色塑膠布的袋子,走出來說:“我們的傘叫做重明燈,這個袋子里就有一把,你們可以拿去看看。”
“重明燈?為什么要把一把傘取名為燈呢?”悅悅很不理解重明燈所代表的意義。
“小姑娘,你聽說過重明鳥嗎?”李伯伯反問道。
悅悅稍微沉思了一下問:“沒有,小豆,你聽說過嗎?”
“好像是一種上古神鳥,我的父親小時候跟我說過,但我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具體是怎么說的了。”小豆回答說。
李伯伯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來,認真地解釋說:“重明鳥確實是一種上古神鳥,它的形狀像雞,鳴叫聲卻像鳳凰,尤其是它的兩個眼珠,就像是兩顆上好的珍珠一樣熠熠生輝,所以,也可以叫做重睛鳥。”
“這種鳥的力氣很大,可以驅除虎豹,搏殺妖魔,所以,古代的百姓都稱它為五德之鳥,五德你們知不知道是哪五種美德?就是人們常說的仁、義、禮、智、信。我們希望買下雨傘的人也可以擁有這五種美德。所以我們才把自己制作的傘命名作重明燈。”
“這里面還有另外一層意思,”葉阿姨插嘴說:“我們希望拿著重明燈的人,不論何時何地,不論是在湖上還是在海上,都不會再次發(fā)生意外,都能平安無事,健康生活下去。”
葉阿姨的話好像意有所指,小豆馬上反問道:“再次發(fā)生意外?難道說以前大湖上發(fā)生過意外嗎?”
“你們大概不知道!”葉阿姨把手里的袋子遞給悅悅,讓她拆開來看,一邊繼續(xù)說:“以前這里的漁民生活條件簡陋,船只也破舊,如果出航不小心遇到大湖上有風浪,就很容易發(fā)生意外。有的時候,這大湖上的風浪會持續(xù)好多天都不停歇,但漁民如果不出航捕魚的話,就會沒有飯吃。”
“所以但大湖上的風超過三天沒有停止的時候,很多人就會等不下去,冒險出來捕魚。我總覺得,葬身在這湖底的冤魂也不少了,重明燈就算是為他們祈禱而制作的吧。”
“小葉,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李伯伯突然出聲制止葉阿姨說:”那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你去幫一下小伙子們的忙,這里我來照顧就行。”
惲夜遙和謝云蒙兩個人踏上碼頭之后,感覺這一片碼頭真是小的可憐,還沒有一個房間的區(qū)域那么大。不過,四周都有護欄,安全性倒是挺高的。這時天色已經(jīng)差不多全黑了,謝云蒙大致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護欄很新,上面的漆也沒有多少破損,好像是近幾年才安裝上去的。
沿著碼頭向上走,就可以感受到湖面上的風一直在形成自上而下的阻力。幾個人頂著風,身體稍稍傾斜向上,謝云蒙為了讓惲夜遙能走得穩(wěn)當一點,一直都緊緊拉著他的手。謝云蒙其實并不喜歡到這種地方來玩,他更喜歡在城市里找個悠閑的地方,和小遙兩個人逛累了,走進一家茶館或者咖啡廳,閑聊上幾個小時。
不過,只要惲夜遙想去的地方,他都不會提出異議,并且,還會樂顛樂顛地幫著去安排。因為他更享受的是在小遙身邊的日子,而不是哪一種相處模式。
但兩個人走到平坦走道上的時候,阻力稍微小了一點,兩邊的護欄也比剛才高出了許多,幾乎到惲夜遙的腋窩底下。此刻,惲夜遙才能分出精力來好好觀察人工島的風光,他對跟在身后的老諾說:“李伯伯,這座人工島有特別的名字嗎?”
“有啊,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畢方島。”老諾的聲音夾雜在風中,從后面?zhèn)鬟^來。
惲夜遙問:“是畢方鳥的那個畢方嗎?”
“是的,就是傳說中的上古神鳥畢方鳥,畢方鳥非常癡情,而且能夠驅除劫難,我們用它命名小島的寓意是想讓相愛的人在這里,生活得幸福快樂,不再為仇恨所困擾。”
“還有這樣的說法呀?我只記得畢方鳥是黃帝的守護神鳥,等愛情的部分我就不太知道了,你能解釋一下嗎?”惲夜遙一邊踏上人工島西面的區(qū)域,一邊大聲對老諾說。
老諾回答說:“等到了旅館里面,再慢慢跟你解釋吧,還有,我們這里的傘全部都叫重明燈,也有非常好的寓意在里面,待會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會一一詳細解釋給你聽的。”
“好啊,那我們快走吧!”
惲夜遙立刻加快了腳步,走在他面前的謝云蒙說:“慢點,不差幾分鐘,你看前面大家都在忙碌,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小心一點,不要推擠到人。”
老諾遞給謝云蒙一本宣傳冊,說:“給傘起名的原因和寓意都寫在這個上面了,你有空可以看一看,我等會兒還要去幫大伙的忙,你和惲先生先在這里自己逛逛。二樓從東向西數(shù)前三個房間都是空的,你們挑哪間住都可以,第四個房間千萬不要去敲門,因為里面住了一個病人。”
“不過你們放心,不是什么傳染病,是一位一直在這里工作的老人,性質跟我差不多,無兒無女,所以現(xiàn)在由我照顧著她。最后兩個房間里住著今天剛剛來的客人,要是想去打招呼的話,你們可以跟服務員說,讓服務員去敲門。”
“謝謝你,李伯伯,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里等小遙就可以了。”謝云蒙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對于老諾突然采取的回避態(tài)度,還是有些好奇的,他的視線在宣傳冊上瀏覽,故意不去看老諾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之后,老諾收拾完走出旅館大門,謝云蒙聽到腳步聲,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惲夜遙這個時候拿著一塊白色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向他的方向走過來。謝云蒙問:“你洗個手怎么要那么多時間?”
惲夜遙只是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朝著謝云蒙說:“不過也就七八分鐘的時間,不算長啊!你和李伯伯談了些什么話題?”
“沒什么,只是稍微閑聊了幾句,李伯伯說樓上有三個房間是空的,讓我們自己去挑,走吧,我跟你一起上去。”
“好。”惲夜遙回答一聲,立刻小跑跟上了謝云蒙的腳步。
讓他們上樓去看房間,這座旅店的位置我們有必要重新再來說一下。從外部來看,畢方島和旅店都是長方形的,畢方島長的兩頭分別位于東面和西面,寬的兩頭分別位于南面和北面。謝云蒙和惲夜遙兩個人上來的碼頭,位于畢方島的西南面。
上島之后,從正西面往東走,旅店占據(jù)著整個正東面大概1/5的位置,旅店大門朝向西面,衛(wèi)生間和廚房在它的背后,也就是緊挨畢方島東面邊緣。
進入內部之后,正對面的不是二樓客房,而是東面柜臺和通向廚房和衛(wèi)生間的狹窄走道。要向左手拐彎才能看到那能夠讓四五個人并行的樓梯,以及上面的六間客房,客房排列是東西向的,房門全部朝向南面,窗戶和陽臺則對著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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