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肇事司機失手殺掉死者的男朋友,那么他在慌亂之中,根本不會去確認被殺的人是否真的已經死亡?假設當時死者男朋友只是深度昏迷,或者受了重傷,被誤認為死亡,那么他回來報復的可能性就非常大。這里面他可以選擇報警,但調查的過程是漫長的,而且如果他法律意識淡薄的話,選擇自己親手報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肇事司機車禍之前還背負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罪行,屬于故意殺人,然后逃跑,那么得出的分析結果與上面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死者的男朋友并沒有被殺死,并且極有可能回來報復。”
“綜上所述,小左所補充的第三第四點判斷,則是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死者的父親吳先生,不管是死者男朋友和肇事司機串通一氣,還是他自己和肇事司機串通一氣,他都有足夠的理由殺掉當年的知情者,前一種可能性成立的結果當然是報復,后一種可能性成立的結果則是對當年知情者的洗牌。”
“但是第四種判斷,我實在是無法接受,吳先生當年的悲傷我是親眼所見,一個失去了唯一女兒的父親,一個傷心欲絕的老人,他怎么可能在女兒死于自己的錯誤之后,還為了保全自己,精心策劃去殺了當年的知情者呢?其實我知道,小左心里也覺得不可能,只是他太過于教條化了,就像以前一樣,在沒有得出最終真相之前,就算是再細微的可能性,都不能讓他忽略。”
“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謝云蒙說,不過刑警私下認為法醫除了冷酷之外,并沒有錯。破案確實不能加入私人感情因素,這是一種基本原則,只是他不會像莫海右一樣對惲夜遙直截了當的說。
謝云蒙寵溺地將惲夜遙攬到自己肩頭,大手拂過他柔軟的發絲說:算了,小遙,莫法醫也就破案的時候才這副德行,平時他還是挺關心你的。”
“謝謝你的夸獎,刑警先生,不過下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請兩位不要摟摟抱抱,你們沒看見警車已經過來了嗎?”莫海右的聲音出現在倉庫門口,把惲夜遙和謝云蒙嚇了一跳,兩個人趕緊分開,一起看向倉庫正前方的空地。
果然,遠處幾輛閃爍著紅藍色燈光的警車朝這邊疾馳而來,三個人趕緊迎了過去。
“我們的話,”惲夜遙抬起頭來,一邊思考一邊說:“當年發生車禍的薰衣草田,現在已經被鋼筋水泥所覆蓋,所以沒有必要再去。至于吳先生家里,小左,不管他有多少嫌疑,我覺得現在馬上去并不合適,萬一猜錯了,對吳先生也是一種傷害,因此我們可以用迂回的方法。吳先生拜托我調查女兒車禍的真相,以及尋找失蹤的女兒男朋友。”
“我們可以利用這兩件事,在調查的過程中旁敲側擊地去詢問和探訪,這樣既能了解到想要的線索,也能規避可能給吳先生帶來的麻煩。”
“這是個好辦法,”莫海右點頭承認說:“我也認為目前吳先生家不是重點,我們只要和他保持聯系就行了。謝警官那一路會調查劉運兆和劉韻的所有人際關系,這些他都會告知我們,所以我們首先要去找還留存在這座城市里的薰衣草花田,和劉運兆口中所說的薰衣草別墅。”
“小左你也認為薰衣草別墅是真實存在的嗎?”惲夜遙問。
“這個我不能確定,但是我找到了與薰衣草相關的線索,就在劉韻身上。”
“是什么?小左。”
“劉韻的雙手手背和手腕都被人用刀砍得血肉模糊,這一點很奇怪,兇手在劉韻身上制造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傷口,是在殺人之后胡亂砍上去的,這些傷口雖然交疊,但是并沒有將所有的皮膚都砍壞,而且給人的感覺他做這件事簡直是多此一舉。”
“為什么?”惲夜遙有些不太明白小左的意思。
莫海右說:“因為兇手沒有選擇分尸,他砍那些刀口所用的功夫,比分尸也差不了多少,幾乎肩膀下面每一處都沒有放過。劉韻的尸體是裝在包裹里運送的,如果兇手不想要讓快遞公司發現,那么他最好的做法是什么?”
惲夜遙立刻回答說:“當然是將尸體分開,然后像運送大塊肉類產品一樣,用干冰包裹起來,在塞上填充物裝入紙箱之中。”
“非常正確,可兇手并沒有選擇這樣做,這除了證明紙箱有可能是他自己假扮快遞人員運送的之外,還有一點就是死者身上的那些刀口,很可能是用來掩蓋什么東西的,也許是一塊胎記,也有可能是一道疤痕等等。所以我很仔細地查看了劉韻全身。”
女主人每天唯一的事情,就是維護這片家族已經種了很久很久的薰衣草花田,和那兩棵紅楓樹,不過這也帶來了些許好處,因為她的男友正在計劃開個專賣薰衣草的網店,以增加家庭收入。那些女主人當然不會自己去考慮,因為她連上網都是不會的。
也許大家會認為,薰衣草別墅的女主人莫不是個傻子吧!現代怎么可能有年輕人連上網都不會呢?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們只能說這和女主人的家教還有單純有關。
一個好吃懶做,不思進取,每天只想享受生活的漂亮女人,如果要說到她還能吸引人的優點,那么除了美貌之外,就只能說是與生俱來的單純了。這種單純讓她沒有壞心,但卻很自私。為人不勢利,但卻無法同大部分人融洽相處。
這就是我們今天要介紹的第一個有可能被列入被害者名單的人,薰衣草別墅的女主人安凌香,今年21歲,一個名副其實好吃懶做的落魄富家女!
不過,第一眼見到她的人,不會有絲毫蒼老的感覺,留在印象中的只有美麗,那種氣質高雅,讓人自嘆不如的美。女人的名字叫做文淵,氣質如名,文靜淵穆。
她的臉龐小巧精致,線條柔和,薄施粉黛的皮膚上沒有多少細紋,眼睛大而明亮,睫毛仿佛可以刷過觀賞者的內心,讓人有一點心癢。嘴角總是含著微笑,說話時低頭的角度既不會顯得太過于羞怯,有正好可以直視別人的目光。
花白的頭發一部分被粉色小發卡束在腦后,另一部分披散在臉頰兩側,梳得整齊而又服帖。柔軟的劉海垂落在眼睛上方,給人的感覺毫不刻意做作。
文淵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連衣裙,裙擺很長,一直遮掩到小腿部分,腰部有一條寬寬的束腰帶,腳上只穿著一雙平底小皮鞋。裙子和鞋都不是那種奢侈品牌,任何小商品市場都可以買得到。
她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環顧薰衣草別墅內部,好像她是第一次來到這里,而且非常羨慕這里的主人一樣。
她背對廚房而坐,左邊坐著一個男人,年紀也不小了,大概40多歲,這個男人有著讓人信服的臉龐,和言辭犀利的口才,在文淵東張西望的時候,男人正在滔滔不絕同在坐的其他人侃侃而談,談的都是他在事業和家庭上是如何成功的!
像這樣的男人,不管是否擁有財富,穿著必定是西裝革履,所以無需多言。從男人的言辭中,我們可以聽出,他是一名小有作為的生意人,開了很多小小的不起眼的店面,有服裝店、面館、中介等等,其中涵蓋了普通人可以想到的大部分小成本生意。
因此,男人認為他是成功的,應該與那種大型連鎖企業的CEO相提并論,說話做事也愈加趾高氣揚了,他此刻抽著煙,翹著二郎腿,說起他是如何將裝滿錢的信封交到老婆手里,而他的老婆是如何對他‘肅然起敬’的。
哦!對了,我忘了介紹這個男人的名字,他就邕粟,被他所有的朋友們暗中美其名曰‘庸俗’。這兩個詞實在是太貼切了,甚至我在想,接下來是否應該一直稱呼綽號,而不是他的本名呢,因為邕粟雖然組合在一起不好聽,但分開來的話,邕同雍,意為和睦。粟為米,粟多而財有余。仿佛與他這個人都不能匹配!
西屋的情況基本上就這些了,至于對房子或者房間詳細具體的描述,與兇殺案毫無關聯的地方,我想就不用浪費篇幅了。而那些與兇殺案掛鉤的地方,等到事件發生,我會一一加以詳細補充的。
——
男人起初還能安靜的坐在床沿上,但是聽到女孩子的哭聲,他就立馬坐不住了,站起身在房間里踱來踱去,整個人都感覺異常煩躁、不安。似乎那哭聲是對他的一種警告,警告他有可能會失去些什么。
男人無法忍受失去,就像過去一樣,父母留給他的物品,不管是再小的東西,他都寄托著很深的感情,現在,為了所愛的人,他把那一切都荒廢了,拋棄了。所以情感也就逐漸轉移到了這棟薰衣草別墅上面。
好幾次,男人的指尖即將接觸到房門把手,可是男人都膽怯地縮回了手,他不是不想下樓,而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話語去安慰,每一次安慰都會換來更多的任性,而這種任性給他帶來了巨大壓力。
“唉!”
不知道這是今天第幾次嘆氣,男人站在房間中央垂下了頭,甚至連上半身都彎了下去,好像在低頭認錯一樣,不過不是對著她心中的那個女孩,而是對著薰衣草別墅房間的窗戶。
那掛著紫紗窗簾的移窗向兩邊打開,吹進來的風撥亂了男人額前的頭發,讓他感到涼爽的同時,心中燥熱也減退了不少。
當再次抬起頭來,男人的目光中多了很多東西,不僅僅是愛和關心,還有擔憂、疑慮和猶豫中的決心,慢慢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那朵朵飄過的白云還有掠過的紫色陰影,都讓他感到心中有什么東西郁結在那里,好像一生一世也揮之不去。
——
薰衣草別墅的東屋和安凌香男朋友的名字,先暫緩介紹,我們把時間回轉到正在協助破案的謝云蒙這里。
發現劉運兆尸體的第一天下午
(之后的時間從此刻開始算起,將會以第一天,第二天這種形式呈現,薰衣草別墅殺人事件總共歷經三天兩夜)
現場的勘察工作已經告一段落,尸體也被送往了警局的驗尸房,但是謝云蒙卻并未跟著轄區警方一起回去,而是獨自一人留在了倉庫里面,他總覺得這里有哪些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他離開的時候,有把倉庫委托給什么朋友照顧嗎?”
“沒有,估計是廢棄了。”
“小蒙,我想兇手不能使用原來的畫框,也許是畫框上刻著原作者的名字,會拆穿他的行為也不一定。那些畫布上都沒有落款嗎?”惲夜遙胡亂猜測著。
“沒有。”謝云蒙簡單回答道,他還在繼續拆卸其它完好的畫框。
“那畫布后面隱藏的作品有沒有落款?”惲夜遙繼續問。
“那些我覺得連畫畫都稱不上,根本就是涂鴉,怎么可能會有落款?”
“就算是涂鴉,小蒙,你仔細辨認一下,這些涂鴉像不像是什么字,或者你把所有的畫都拆開來,看看有沒有哪一副上隱藏著什么線索!”
“我正在做這個呢!目前看到的涂鴉就是一些小花小草什么的,根本和文字沾不上邊。”
惲夜遙開了免提,謝云蒙的話莫海右全都聽到了,他也在思考,莫海右認為事情現在還不好說,比如到底是兇手在畫框上動了手腳,還是死去的劉運兆動的手腳。
如果是兇手,那么他的目的就匪夷所思了,如果是劉運兆,那么就應該是利用這種方法,隱藏了什么可以揭露兇手的線索。
但兇手又不是傻子,劉運兆動了這么明顯的手腳,連謝云蒙都能夠一眼看出來,擺弄過這些畫板的兇手難道發現不了嗎?莫海右覺得這種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小蒙,也許還有一個第三者也說不定!”惲夜遙突然之間說道。
“什么第三者?倉庫里除了尸體和兇手,還有第三個人去過嗎?”
“對,倉庫里很可能有第三個人去過,在兇手離開之后。”
“小遙,你開什么玩笑?兇手離開到我們進入倉庫才多長時間?劉運兆是在打電話的時候突然被殺的,我們不到五分鐘就進入倉庫了,這五分鐘里面那第三個人能干什么?調換那些畫嗎?怎么可能!”
莫海右對惲夜遙突然提出的觀點也有些好奇,他跟著問:“小遙,說說看你的想法。”
片刻之后,莫海右開口說:“小遙,畫是被拿走的,不是被留下,這與你剛才的話矛盾了。”
“不,一點也不矛盾,”惲夜遙繼續說:“因為第三個人進到倉庫,就是為了拿走油畫,而不是留下油畫。拿走那幾幅可以稱得上完整的油畫,留下劣質的,被改造了很多次的油畫,讓我們的注意力能更加集中。”
“可他是怎么偷出去的呢?我們發現尸體之后,幾乎倉庫里一直有人在,陌生人進來拿畫,根本就不可能被忽略掉。”謝云蒙在電話里說,他的聲音明顯帶著不可思議。
“不是,小蒙小左,發現尸體之后,我們并非全部時間都在倉庫里面,小左驗完尸我們曾經有幾分鐘的時間是在戶外等待警察到來的,這幾分鐘足夠第三個人回來拿走窗臺上的畫了。如果要把全部的畫都調包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的。”
“但是那么小的倉庫,從后門進來拿走特定位置上的畫,有可能一分鐘都用不了,而且當時有警笛的聲音掩蓋,倉庫里發出的細微聲音我們根本就不可能聽到。”
“窗臺上完整的油畫又是什么意思呢?”謝云蒙問。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們可以做出一些假設,”莫海右沉聲回答說:“這樣說吧,我們分析推理到現在,除了劉運兆兄妹之外,總共提到了四個身份,可以把這四個身份看作是同一個人,也可以看作是不同的四個人。”
“它們分別是殺人兇手、吳先生女兒的男朋友、與劉運兆同住的畫家以及在倉庫里作畫的人。說到作畫的人,我們就不得不提及倉庫的原主人,他是一個畫家,作為畫家通常會非常珍惜自己的作品。如果倉庫里留下的是沒有完成的作品,或者是廢棄的草稿,那還說得過去。”
“但偏偏是滿屋子的成品,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通,因此,我一直在懷疑,倉庫里所有的油畫有可能都是之后占用倉庫的人畫的,也就是剛才所說的倉庫里作畫的人。”
“我認為,他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劉運兆或者兇手把他吸引到這里來的。小蒙有一點你說對了,殺死劉運兆和劉韻的兇手很可能了解過去車禍的真相,他自己或者利用劉運兆找到想要報仇的男人,以幫助他親手懲罰肇事者為誘餌,達成某項互相幫助的協議,并提供這個倉庫給男人躲藏。”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男主人公一心一意只想著報仇的前提下,兇手才能利用到他的仇恨。這個時候,兇手是下棋的人,而劉運兆和仇恨者都是棋子。但漸漸的,事情開始有所改變,仇恨者很聰明,他開始了解兇手心中所想,為自己做打算。”
“也許兇手告訴他,仇人就在自己的幾個朋友之中,但仇恨者通過接觸發現,兇手的七個朋友根本就沒有肇事的可能性,于是出于善良,他決定反過來破壞兇手的計劃,讓無辜的人得以平安無事。這個時候,仇恨者就變成了救援者,而兇手還被蒙在鼓里。”
“假設我以上的猜測成立,那么在仇恨者眼中不需要救援的人,就是對當初車禍事件負有責任的人,以此來延伸想象,劉運兆一定也知道過去的真相,并負有責任。所以在兇手殺死劉運兆之前,一直對一切洞若觀火的仇恨者,明明有很多機會將揭穿兇手的線索留在倉庫里,卻沒有這樣做。”
“還有,兇手竟然能夠毫無顧忌的利用仇恨者,那么他一定有自信能夠駕馭仇恨,甚至讓仇恨變成可悲的代價。這也就是我最擔心的一點,不管是仇恨者還是救援者,兇手都想要最終把他變成受害者。”
現在,所有的一切其實說白了,都是在憑空猜測,惲夜遙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在講完以后,等待著法醫先生和刑警先生做出判斷。時間是下午1:40,莫海右的汽車還沒有駛離倉庫所在的地區范圍。
本來想好,謝云蒙跟著警方在周邊尋找探查,并理清劉運兆兄妹的人際關系。而莫海右和惲夜遙到城市的其他轄區搜集和薰衣草別墅有關的線索,挨個走訪過去車禍的當事人。
在深紫色的花海中,漂亮的女人撩起裙擺,如同停留在花枝上的蝴蝶一樣,緩慢但卻充滿撫媚感地轉了一個圈,她手指掠過的地方,幾縷小小的白色花絮迎風飛舞。
“鹿鹿,那么濃艷的薰衣草花,卻有著白色花絮,你說是不是很奇怪?”文淵說。
“一點都不奇怪啊!”在戶外,蒼鹿鹿終于恢復了自己本來說話的聲音,她歪著頭,瞳孔中映照出活到老美到老的女人,忍住心中感慨,說道:“很多花都是這樣的,表里不一。再說我并不覺得薰衣草有多么濃艷,它的花語是等待愛情,等待愛情的女孩總是沉寂的,不起眼的,會讓人產生一種憐惜感。”
“那么等待愛情的男孩呢?恰恰相反不是嗎?”文淵回頭微笑著,問蒼鹿鹿。
“我不知道等待愛情的男孩是什么樣的,我又不是男的。”
“你回避話題!”
文淵直截了當的戳穿蒼鹿鹿,眼神中意外的掠過一絲悲傷,語氣帶上了些許焦慮。“小鹿小姐,你還準備欺騙自己的心嗎?剛才背后的目光到底是看向誰的?你覺得我沒有回頭就分辨不出來嗎?你有著他所喜愛的特質,這種特質并不是外表可以左右的。”
“白蕓確實很美很會打扮,可我認為小青更加喜愛內在美的女孩。唉!你故意裝得那樣,想讓他對你產生不好的感覺,這又是何必呢!小青是個內心熱情如火的男人,你和他就像這紫色的薰衣草花朵和白色的花絮,雖然色彩和感覺都不同,但卻是絕配的一對,我相信他從來就不愛白蕓,你又何須回避?”
“這不是回避不回避的問題,文姐,我也說不清楚,但是如果他不表達的話,我又怎能知道他到底對我有幾分心意,你難道要讓我去大聲說愛他嗎?更何況對他的感覺,我現在自己都不甚明了。”
蒼鹿鹿話音落下,關于愛情的話題也在兩個人之間停滯了,瞬間提起又剎那落幕的原因是,在她們遠處,出現了一抹挺拔站立的男人身影,淡紫色襯衫與薰衣草田融合在一起,如同其中一枝特立獨行的花朵一樣,令蒼鹿鹿癡迷。
愛情有的時候,表面越是不可能,就越是會在心底發酵。文淵心中的痛、蒼鹿鹿心中的愛、許青心中的桎梏以及那無法忽略的恨,其根本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答案在他們自己心中,改變來自于某個即將登場的人,而帶來結局的卻是兩個最終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
薰衣草別墅東屋:
不知道在房間中央站了多久,看著窗外的男人收回視線,現在是他應該去安排晚上工作的時間,女仆5點半要下班,晚飯的話基本上都是男人來做,所以,要去看看食材準備的怎么樣了?還有,明天早上需要出貨的薰衣草花束,也要準備一下。
再次嘆氣,男人已經習慣了這種疏解心中悶氣的方法,他的呼吸都仿佛充滿了嘆息的味道,帶著一股沉重。
他沒有直接向房門走去,而是走向了窗臺,好似在尋找什么東西一樣,男人對著窗臺和窗框仔仔細細檢查著,視線掃過每一寸地方,直到自認為安心之后,才轉身向房門走去。
他沒有關窗,也沒有拉上窗簾,任由風將房間里的紙張和輕薄的東西吹亂,很快消失在了這間目前還屬于他的私人空間里。
空蕩蕩的房間里,清冷異常,除了風兒之外,其他東西不是靜止,就是被動飛舞,沒有任何一件擁有屬于自己的生命力。桌上的鋼筆慢慢向地面滾落下去,在鋼筆和地面接觸的一剎那,藍黑色墨水朝著風進入的地方噴濺而出。
“切!被弄臟了!”一聲小小的抱怨傳進房間,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個陌生男人跨坐在了窗臺上,他正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望向室內。
墨水正好噴濺在他褲腿邊緣,連白色的襪子上也弄到了,男人輕松進入房間,撿起地上裂開的鋼筆看了看,這是一支廉價筆,又破又舊,每一處都彰顯出鋼筆主人的寒酸。
把鋼筆丟入紙簍之內,男人若無其事在房間里走了幾步,他沒有刻意掩蓋皮鞋發出的腳步聲,大概并不怕人發現吧,反正男人臉上一點恐懼,或者不安的神色都沒有。
他就這樣在房間里東摸摸西看看,不時注意著太陽的方位,消磨時間。
我們再把視線回到作為殺人現場的那間倉庫,里面已經沒有什么可看的了,謝云蒙掛斷電話之后,就信步走出了倉庫。他心里盤算著要盡快讓警員來把倉庫里所有東西帶走,以便做進一步的勘查檢驗,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前方的出入口。
猛然之間,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謝云蒙嚇了一跳,站定之后他才發現,那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滿頭花白的發絲,以及眼角額頭上的細紋,謝云蒙一定會以為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刑警先是呆了幾秒鐘,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稱呼,倒是女人先開口了,聽她的聲音介于四五十歲之間的樣子,語音軟糯,非常好聽。
“刑警先生,請問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女人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并沒有好奇。
“這里發生了刑事事件,不可以隨便進入,您有問題我們可以到外面去談。”謝云蒙很禮貌的回答說,并把女人指引到倉庫外面,順手關上了倉庫的門。
剛才在尸體搬出去之前,周邊所有人員就已經全都被他們疏散了,為什么這個女人還會在這里?謝云蒙想來,她一定是在警局里的人離開之后,才偷偷到這附近來的。這樣想的話,謝云蒙覺得這個女人的目的一定不那么單純,他說不定認識一些當事人,或者掌握著一些線索,想要來透露給警方。
于是謝云蒙問道:“您是不是認識住在這間倉庫里的人?”
“是的。”果不其然,女人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她說:“我一直都很擔心,這間倉庫里的人,他是一個很帥的小伙子,可能是因為腦筋有些偏激吧,所以……怎么說呢?”女人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不過,她提到了倉庫里住著的人,這一點讓刑警先生很感興趣。
“倉庫里住著的人叫什么名字?”謝云蒙問。
“我不清楚,我只是偶爾遇到他,一開始并沒有關注這個人,但是后來我漸漸發現,我的女兒也經常往這個地方來,而且逐漸和倉庫里的人認識了,后來我女兒告訴我,他們兩個已經成為了朋友,我女兒還邀請他去過薰衣草別墅,就是香香住的那棟房子。”
“既然如此的話,您那么擔心您的女兒,發現聚會的主辦者死亡,您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出來找警方說明情況?而是要等到大家全部離開之后,才直接到倉庫里。”謝云蒙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無論是哪一個母親,發生這種狀況,都會第一時間過來與警方溝通的吧,文淵的做法確實讓人生疑。
接收到謝云蒙的質疑,文淵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她憋了很久才說:“其實……我剛才看到了……劉韻身上的衣服……是小娟的,我害怕……”
“您是害怕您一旦主動跟警方坦承,后果會讓警方把兇殺案的矛頭指向您的女兒,對嗎?”
“是的,那條裙子是她最喜愛的東西,她早上就朝著這個方向過來了,而且沒有跟我說明,然后我到了之后,又發現這里出現了死人,還有那么多警察。小娟的裙子就穿在死者身上,當時我真的很混亂,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所以只能等到所有的警員離開,想要自己到倉庫里來找找女兒的線索。”
“可是,您知不知道!如果您女兒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話,您這樣等于是延誤救援時間,她可能會因為您的一念之差,受到什么無可挽回的傷害!您有想過這一點嗎?”
“我,我真的沒有想那么多,我就想如果小娟不在倉庫里,我再到警局去說明情況也來得及。”
“現在這樣吧,阿姨,您坐我的車,我們直接到警局去,您要一五一十把所有的情況都匯報出來,我們會全力以赴查找您女兒和薰衣草別墅的下落。”
“……”文淵似乎對謝云蒙的建議還是有些躊躇不前,這讓刑警先生更加疑惑了,文淵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難道真實的情況并非她所說的那樣?還是,她看到了女兒做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不敢去警局?
猜測歸猜測,現在謝云蒙必須把文淵先帶到警察局再說,自己和她兩個人留在這里什么也做不了,何況,薰衣草別墅不能光讓惲夜遙和莫海右去尋找,他這邊也需要好好調查。所以謝云蒙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說:“文阿姨,我們走吧!”
迫于無奈,文淵只好磨磨蹭蹭的跟著謝云蒙向他的汽車走去,在途中,謝云蒙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惲夜遙說明這里的情況,謝云蒙認為,既然文淵會出現在這里,那么現場不光是倉庫,周邊也最好到時候派警員來仔細調查一下,也許會留下一些當事人的線索。
刑警這邊中了兇手圈套的消息,惲夜遙和莫海右還無從得知,他們正在趕往附近的一個垃圾回收站,據說那里不遠的地方,有好多住宅和居民小區,居民小區里還有學校,城里面回收過來的部分垃圾,也會堆放過去。
就在汽車快要到達的時候,惲夜遙手機突然響了兩下,他拿起來一看,是謝云蒙的電話,不過很快就掛斷了。惲夜遙脫口而出問道:“小蒙怎么打了電話又掛斷了呢?”
“可能是他放在褲子口袋里,不小心碰到的吧,這很正常。”莫海右輕描淡寫地說,兩個人就這樣把謝云蒙最后的這通電話忽略過去了。
莫海右繼續說:“這個時間,如果沒有垃圾回收人員在的話,我們就到周邊居民那里先去詢問一下,他們也有可能會看到一些什么。除了畫板的事情之外,還要問問看附近有沒有薰衣草別墅?我估計不太可能會在太偏的地方。”
對此惲夜遙沒有接口,他總在回憶著那些畫,窗臺上的油畫如果真的是想要拆穿兇手的人放的,那么就應該有薰衣草別墅的線索,可是惲夜遙回憶了很多遍,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線索,光看大片的薰衣草田和女人背影,他根本就猜測不出更多的東西來。
暫且放下思緒,惲夜遙跟著法醫先生一起下車,眼前是鄉間小道,兩邊都是自建房,道路上并不是很熱鬧,在房子的前面,田埂交錯。這令惲夜遙瞬間想起了羅雀屋事件中的那座山,他對莫海右說:“L山應該也在這個附近吧,它后面聽說這幾年建了不少工廠。”
“是想要再那里開發工業區,不過那個后面很難,因為之前有一些墓地也在那里,現在雖然想要重新規劃整頓,墓地也不允許再增加了,但是要遷移的話,還是一個很大的難題。”莫海右回過頭來問:“小遙,你怎么突然之間想到L山了?”
“我只是看到這些田埂才想起來的,你覺得這里像不像當初L山山腳下的那幾個村莊?”惲夜遙反問。
“不過是田埂和房子有些像,周圍的環境還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要再想過去的事情,我們先沿著小道走過去看看垃圾回收站在哪里?”
男人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問:“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薰衣草別墅,我們晚飯過后,在薰衣草田里閑逛的時候,發現你暈倒在小路的邊緣,所以才把你帶到房子里來了。”
“薰衣草別墅?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建在垃圾回收站邊上的倉庫?還有倉庫里畫畫的小伙子?”
男人的話讓文淵明顯愣了一下,不過她隨即說:“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倉庫,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薰衣草別墅來做客的,但我的名字確實叫文淵。”
男人不再開口詢問,他的腦袋里已經一片混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錯了?自己在找到關鍵線索的時候,卻被突然之間的爆炸震暈了過去。幾個小時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現在薰衣草田里,莫名其妙進入了同伴正在拼命尋找的薰衣草別墅,卻根本沒有搞清楚這棟別墅的具體方位。
看到男人不說話了,文淵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請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謝云蒙,是個刑警。”
“你為什么會暈倒在薰衣草田里面?這里附近發生了什么案子嗎?”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暈倒在薰衣草田里,因為我原本根本就不在這個地方。”
“哎!這下可麻煩了,我們雖然把你救進了這里,但是薰衣草別墅的主人還不知道這件事,這里是東屋,主人家現在到西屋去了。”
“冒昧請問一下,”謝云蒙終于恢復了鎮定,問道:“您從早上一直到現在,都在這棟別墅里嗎?”
“是的。”雖然文淵不明白謝云蒙的意思,但是她還是耐心的回答了問題。
此時,謝云蒙也已經完全分辨出,文淵和倉庫邊上的女人并不是同一個人了。他隨即問道:“這里有沒有電話?我想要打個電話給朋友。”
“有,就在樓下大廳里,你跟我來吧!”
謝云蒙到現在還沒有好好看一眼房間里的狀況,所以當文淵回身去開房門的時候,他大致掃視了一圈,一間很普通的房間,沒有攜帶衛生間和陽臺。不過房間里的家具倒還很齊全,墻壁角落里有一個飲水機,床在靠近窗戶邊緣的地方,窗戶是白色邊框的移窗,墻壁也是白色的,并沒有過多裝飾。
很有可能就是她剛才偷偷燒斷的電話線,如果刻意要去做的話,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謝云蒙的眼睛在文淵周圍掃視著,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腳邊也沒有類似電線的東西,看來不可能是在這里動的手腳。
他還不能定性文淵究竟會承擔什么樣的角色。謝云蒙一邊思考著,一邊繼續說道:“文女士,可以立刻帶我去見薰衣草別墅的主人嗎?我想問他一些事情。”
“好,你跟我來吧。”文淵站起身來,帶著謝云蒙離開了薰衣草別墅東屋。
——
且不說謝云蒙被發現之后,只有文淵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這一點很奇怪。還有,為什么不把謝云蒙帶進眾人聚集的西屋,而是偏偏要帶進這間空無一人的屋子里呢?
謝云蒙昏迷的時候,不可能是文淵一個人將他抬上樓的吧,那個帶她上樓的人為什么會沒有留在房間里陪著文淵一起呢,他們都還不了解謝云蒙,留下一個老婦人獨自在這里不太妥當吧!
而且,最最不合理的是,文淵此刻所做的事應該是房屋主人的工作。救了謝云蒙之后,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去通知房屋主人呢?他們難道忘記了嗎?
救人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出點什么事的話,房子里的人是有責任的,所以說,發生這種事往往都會第一時間找房屋主人來處理。由此可見,現在的所有狀況都顯得是那么不合理,包括文淵的行為在內。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謝云蒙更加懷疑文淵,也對她更加關注。
除了屋子里的不合理之處以外,謝云蒙本身在電話里說的話也造成了不小的問題。不管之后他有沒有聯絡上惲夜遙和莫海右,剛才他在電話里所說的已經對兩個人造成了一種誤導,一開始,演員和法醫先生是想要圍繞著倉庫里廢棄的畫板,在能夠尋找到它們的大型垃圾回收站周邊,詢問一些畫畫人的信息和薰衣草別墅的線索。
但是現在,謝云蒙給他們提供了明確的方向,薰衣草別墅就在廠區聚集的地方,而且還在一座大山后面,每天早晨還會有大量廠車經過,也就是說,雖然方位特殊,但根據特定的信息,很容易就能找到。也正是因為這些信息讓人覺得容易找尋,才使得惲夜遙和莫海右兩個人延誤了很多時間。
男人等到他進入房間的女人走遠之后,立刻反鎖房門,開始行動起來,他并沒有碰觸房間里的任何東西,而是直接走向了窗口,從口袋里掏出手帕,男人用手帕包著手指打開了白色的移窗。
他朝外看了看,下面沒有水泥地,全都長滿了薰衣草,如果跳下去的話應該不會有事。所以男人小心翼翼跨出了窗臺,他一邊不停擦拭著窗臺上有可能被手指碰觸到的地方,一邊注意著自己的腳底不要碰觸到墻壁,等到整個身體都翻出窗臺外面。
他立刻用包著手帕的手指緊扣住墻壁突出的部分,關好窗扇之后使勁往下一跳,人穩穩落在松軟的泥土上,在地上翻了一個身,男人試著活動一下手腳,確定沒有受傷之后,整個人隱沒入紫色的薰衣草田,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必須離開,留下一個懸念在這里,到時候那個女人不管說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陷害這樣一個像傻瓜一樣的女人,男人根本就不會有任何感覺。
是的,他從來不會為別人難過,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不會心疼。這個男人非常自私,他只顧自己的感受,卻還深深厭惡著其他自私的人,就像是一個丑陋的垃圾,在垃圾堆中嫌棄其他垃圾的臟污一樣,讓人為他的性格感到作嘔。
除了幾個特定的人物之外,這個男人對別人所說的名字都是假的,而這幾個特定的人,在接下來的計劃中已經安排好會被殺死,所以說,男人認為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頭上來,之后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留在家里等待警方過來調查就可以了。
漸漸的,由于身體和薰衣草花的接觸,男人身上落滿了白色的花絮,這些花絮的顏色如同驗證他身份的第一個線索,緊緊依附在他身上,卻沒有被任何人在意。
安凌香信步朝著樓下走去,她心里還在抱怨男朋友今天的態度,已經把剛剛帶進房間里的男人拋諸腦后了,也許安凌香真的是愛著自己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怎么會把一個高大英俊的人就這樣輕易在腦海中淡去呢?
“因為我是在他的汽車后備箱里發現了你,”文淵指的就是他剛才說的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正是在倉庫里畫畫,與神秘女人深夜見面,與劉運兆一開始就達成了某項交易的人。
謝云蒙認為文淵的事情現在不能操之過急,如果太急躁的話,反而會把她嚇跑。既然她愿意坦誠,并且要求自己幫助,那就慢慢來,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是要阻止這里再發生犯罪事件。
至于與惲夜遙和莫海右聯絡的事情,并不一定要通過文淵,可以等一下讓薰衣草別墅主人幫忙,或者自己找機會把電話線修好就行了。
想到這里,謝云蒙說:“文女士,這樣吧,我暫時先作為你朋友的身份去和其他人認識一下,不過接下來應該要怎么做?你必須聽我的,明白嗎?”
“這一點你盡管放心,謝警官,如果那孩子真的犯了罪的話,我一定不會包庇或者阻撓的,我僅僅只是想知道事實真相而已。”
“好,我們走吧。”
謝云蒙重新站直身體,和文淵兩個人朝蒼鹿鹿站著的地方走過去,此時,正在打牌的四個人視線已經全部集中到了他們的方向,邕粟還好像在竊竊私語,大概是猜測跟在文淵身邊的男人究竟是誰?
事情的發展總是充滿了戲劇性,能夠讓人預料到的部分,還有那使料不及的都參雜在一起,情況在不斷進展中改變,而最終的結局卻永遠都是既定的。
——
薰衣草別墅第一天下午,西屋
狹窄擁擠的地方,剛剛還在感嘆中悲傷的男人,此刻已經換上了一副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他迅速脫下鞋,將鞋放進沒有人會注意到的陰暗角落之后,人迅速從狹窄的窗戶口翻躍出去,在整片墻壁的掩蓋下,他一點一點朝上爬。
這個男人的身手看上去非常靈活,不一會兒,他已經從一樓上到了二樓,并且接近某一個窗臺,那里的窗戶沒有關,窗外面還掛著一雙皮鞋,是他自己事先做好的手腳。
男人將皮鞋輕輕取下來,用他們在窗臺上刻下了好幾個腳印,然后才翻身進入房間,熟悉的房間里什么都沒有改變,也沒有人進入過。男人在房間各處留下痕跡之后,打開了房間里的水龍頭。
現在,變成了他和莫海右要跟隨警方調查兇殺案和薰衣草別墅,謝云蒙反倒提前進入別墅中,與兇手開始周旋,案子發展到現在,惲夜遙幾乎可以肯定,殺死劉運兆兄妹的兇手就在薰衣草別墅里面,但這個人到底要利用小蒙做什么,他覺得沒有自己剛才和小左兩個人分析的那么簡單。
過去的車禍當事人,倉庫里畫畫的人,神秘出現在倉庫門口的文淵,以及吳先生女兒的影子一直在惲夜遙眼前盤旋,這一切到底最后能組合出什么樣的結果來,惲夜遙感到就像一團亂麻一樣,無從入手猜測,看著身邊巍峨的高山,這樁案子的場景似乎把惲夜遙帶回了羅雀屋事件中。
羅雀屋那環環相扣的殺人手法,至今,惲夜遙還記憶猶新,尤其是洪暉健制造的密室牢籠,當時要不是羅意凡能夠冷靜分析,早就死在里面了。這也是他擔心謝云蒙的最重要理由,惲夜遙認為在臨場分析和判斷上面,羅意凡與謝云蒙相比要更勝一籌,而且羅意凡這個人更加冷靜,能沉得住氣。
“要是小蒙遇到那種狀況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的結局!”惲夜遙突然之間自言自語說道。
正在開車的莫海右看了他一眼,問:“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我覺得這件案子,同過去有些地方真的很相似,可我又說不清楚具體相似在哪里?只覺得這個兇手似乎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在等著受害人往里面跳,就像是等待獵物的毒蛇一樣。”
“你是指羅雀屋事件吧?我想不會有那么復雜的,當初洪暉健可是隱藏到最后才被我們發現了身份,而現在這個兇手,一開始就將某些事情全部暴露在我們眼前了,我認為他沒有洪暉健那樣的頭腦,只要找到薰衣草別墅,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莫海右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也許真的是惲夜遙太過于擔心,把事態嚴重化了。也許,在薰衣草別墅中發生的大戲一點也不輸給羅雀屋事件,謝云蒙真的會因此陷入危險的境地!
而主使劉運兆的人,并不是畫畫者,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正隱藏在薰衣草別墅中的住客。或許正是偷偷拜托女主人讓自己藏匿在薰衣草別墅里的吳興涵呢?
在倉庫里的交易中還提到兩點,第一,劉運兆當時在宣傳那些畫,這里的問題是他在對誰宣傳,為什么要宣傳?第二,劉運兆明確提到距離聚會還有一個月,說明在殺人事件發生的一個月之前,劉運兆已經在關注演員、刑警和法醫了。當時難道沒有人發現嗎?
而且,他的妹妹劉韻為什么會以如此凄慘的方式被殺呢?兇手留下了尸體完整的頭,肩膀和手臂,可是胸口以下部分卻被殘殺到幾近于分尸,如果只是為了掩蓋她手臂上被有毒生物咬過的傷口,沒有必要殘殺到這種地步吧?
所以說盡管之前惲夜遙和莫海右已經對此作出了部分分析,但明顯還是不夠的,更多的疑點還隱藏在事件之中。
第二個段落就要說到第355章后半部分,和第357章前半部分的內容。一對在半夜馬路邊緣見面的男女,男人總共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半夜小巷里,第二次是在劉運兆成功邀請惲夜遙他們之后,出現在了飯店對面的隱蔽拐角處。
他最大的一個特征就是使用一輛破舊的摩托車,這輛摩托車一看就是從舊貨市場淘來的二手貨,車頭和車尾燈都碎了。一個人騎這樣一輛摩托車,要么就是他太窮了,要么就是他想刻意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
在這里我們要確定一點,這個男人,也是在倉庫里畫油畫的人,因為在第357章我們明確提到過這件事。去邀請演員,刑警和法醫確實是他的主意,至于他慫恿劉運兆這樣做到底是為了壓制兇手,還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視線回到355章后半部分,男人的身份我們已經分析過了,那么女人呢?很明顯這個女人的性格以及外貌特征,如果要從到現在為止出現過的當事人中來挑選的話,那么白蕓是最合適的,高傲,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很妖艷,而且對男朋友頤指氣使,卻根本沒有得到真正的愛情。
安凌香的這番話看似平常,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卻讓人捉摸不透,她說薰衣草別墅并不顯眼,而且沒有幾個人知道,這種說法與別墅外觀給人的印象大相徑庭。但同時又與惲夜遙和莫海右一路上詢問到的信息不謀而合。
還有,既然讓大學生來租住房子,那么春秋和冬夏究竟有什么區別呢?為什么非要春秋兩季才行?聽安凌香的語氣,似乎他們對到此地租房子的人還有什么特殊要求。
謝云蒙當然沒有聽漏她的這些話,也肯定有所想法,不過此刻,刑警先生并沒有重視安凌香話語中所包含的重要線索,等到他將這些話告知惲夜遙的時候,別墅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了。
安凌香繼續說:“東屋是我居住的地方,小責知道我不喜歡太吵鬧,所以只有這間西屋才用于出租,不過今年我們已經決定不出租了,因為這兩年薰衣草長得非常好,小責在網上開了一家專售薰衣草花束的店,生意還不錯哦!”
“是這樣啊!”謝云蒙隨意回應了一句,他不喜歡看安凌香那張太過于甜膩的小臉和白蕓濃妝艷抹的容顏,反倒是素顏漂亮的文淵和雖然皮膚黑但卻讓人感覺很真誠的蒼鹿鹿看著更舒心。所以刑警先生的視線一直在她們兩個之間徘徊。
不過他的這種觀察方式卻讓另一個人非常不舒服,那就是邕粟。
邕粟的年齡也不小了,他一直都對文淵很有好感,雖然女方大了一點,但是邕粟也不是一個完全對自己的外表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除了錢之外并沒有什么可以吸引人的地方,而且文淵恰恰是那種不在乎錢的女人,所以這份好感一直憋在心里,沒有敢吐露出來。
現在看到謝云蒙一直在注視著文淵,雖然他也明白刑警先生是不可能對文淵有什么想法的?但是謝云蒙那英俊的外表給他帶來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邕粟怎么也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不開心的心情,以至于每次和大家聚在一起的炫耀之詞都懶得說了。
邕粟先生的不悅自然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關注,讓他一個人在角落里生悶氣,我們回到其他幾個人的話題上來。
謝云蒙問:“你們打算在這里住多少天?”
謝云蒙將手插進口袋里,他似乎對樓梯間和窗臺非常感興趣,偏頭看了一眼居高臨下的傅責,卻并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刑警先生繼續說:“看來這里的風很大呢!”
“什么?”傅責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一直都不打掃的地方,窗臺上也摸不到什么灰塵,恐怕都是被風吹走了吧!”
“這個……是這樣嗎?可是我之前感覺這邊的窗臺很灰呀!”傅責一臉的不可思議,幾步從樓梯上面跨下來,自己伸手摸了一下窗框,果然,窗臺上還挺干凈的。
這一回男主人有些想不通了,他偏著頭對謝云蒙說:“香香老是抱怨這里的窗臺積滿了灰,現在居然變干凈了,真是太奇怪了。”
“會不會是女仆臨走的時候打掃的?”謝云蒙問他。
“不可能,今天家里的衛生都是我一個人打掃的,女仆只做了買菜和洗菜的工作。”傅責立刻否認。
謝云蒙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從外表來看,這個人不像是在說謊。所以刑警先生不再多說,帶頭往樓梯上方走去,傅責一臉疑惑地跟在他身后。
事實上,謝云蒙還在窗臺上看到了一些摩擦的痕跡,雖然沒有腳印,但可以確定之前肯定有一個人從這里翻出去了,所以才會把窗臺上的灰塵給擦掉,他剛才只是稍微試探了一下男主人,也許這位薰衣草別墅的管理者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
心中的想法還沒有結束,兩個人就來到了二樓走廊里,這是一條很窄的走廊,幾乎全都被白色包圍了,只有兩扇淡紫色的房門鑲嵌在墻壁上,接近入口處的就是謝云蒙剛才和文淵一起呆過的房間,而里面一間不用傅責介紹,謝云蒙也可以知道是女主人的房間。
走廊打掃得十分干凈,地板上面幾乎連一個腳印都沒有,謝云蒙問:“傅先生,電話機在哪個房間里?”
“就在靠近入口處的這一間,你跟我來吧。”
傅責說完,把謝云蒙帶進了他已經進去過一次的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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