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十二章皮卡車海邊酒桶殺人事件開篇第三十三幕
小冰回去休息之后,海灘上就變得一片寂靜,再沒有人走來走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晚潮就快要褪去,靠近沙灘的海面上,突然浮起了一個男人的頭顱。
這個男人雖然頭發和衣服全都濕透了,但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他就是謝云蒙,剛才謝云蒙一直在潛水,等待時機。他不能當著小冰的面,大搖大擺走進酒訪,畢竟剛才和現在的身份改變了,被問東問西起來很難解釋。
又等待了一會兒,謝云蒙才從海水里面站起來,走向右邊那家酒坊,他沒有避開窗口,因為他從窗口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近之后,謝云蒙朝著那個身影揮了揮手,示意對方仔細看自己這邊。
窗戶里面的人先是沒有什么反應,似乎在觀察,直到謝云蒙走近到一定距離的時候,他才輕輕的喊了一聲。
“謝警官,是你嗎?”
謝云蒙把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目光朝著隔壁酒坊瞟了一眼,意思是不要聲張,以免被隔壁聽到,窗戶里的人立刻捂住了嘴巴。
很快,謝云蒙就進入了左邊酒坊內部,沒有一個人看到他。
掀開門簾之前,刑警先生還特意朝隔壁窗戶看了一眼,兩間酒坊相距不遠,他可以看得到對面的情形。對面大門已經關閉,窗戶內側的窗簾也拉上了,應該不會有人偷窺。
“謝警官,你怎么來了?”這是顏慕恒的聲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酒坊里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人組正在尋找的顏慕恒。
謝云蒙一邊把濕衣服脫下來,接過顏慕恒手里的干布,擦著身上的水,一邊帶上酒坊大門,然后質問他:“你怎么可以私自行動?你知道這樣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麻煩嗎?”
“我就想多調查一些線索,討好討好小左嘛!誰讓他一直對我冷冰冰的。”現在的顏慕恒在謝云蒙面前,再也沒有詭譎屋時期那種傲慢和嫉妒了,關鍵在于他知道謝云蒙根本就沒有搶他的‘媳婦’。
謝云蒙把擦過頭發的布往桌子上一扔,說:“我告訴你,就你那點小久久,就算幫得上小左和小右,也要先跟他們商量才行,付巖已經開始懷疑你了,而且還牽扯到了小左。”
“什么?他為什么要懷疑小左?”顏慕恒顯得有些著急,這可是他沒有預料到的結果。
謝云蒙白了他一眼,自顧自把酒坊小小的空間全都看了一遍之后,才說:“這些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我告訴你,右邊酒坊的地下室里有一具男尸,已經是到目前為止發現的第五具尸體了,你現在每一步行動都要積極配合,不許再動小腦筋,莫法醫也是這個意思。”
提到莫海右,顏慕恒連連點頭,他可不想給他的小左造成什么麻煩,事后讓小左更加討厭他。
謝云蒙問:“現在我要想辦法到左邊去,這里看來沒法進入地下室的通道,但小冰還沒有走,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我是沒轍,但他可以想想辦法。”顏慕恒突然指著頭頂上說,他的頭頂上有一排壁柜,而壁柜上方與天花板之間正好可以擠下一個人的身體。
謝云蒙抬頭看去,上面有個男人正在朝著他微笑,謝云蒙不認識這個人,不過,當對方勉強從懷中掏出某樣東西的時候,謝云蒙似乎有些明白他的身份了。
看著顏慕恒幫助那個男人從上面下來,站定之后,謝云蒙剛想提問,那人就像他一樣,把一根手指比在了嘴唇上。
“謝警官,先不要說破我的身份。”男人把手里的東西再次塞回衣服里面,說:“所有的事情事后我會解釋的,現在就像你說的,沒那么多時間可以讓我們停頓。”
“小冰和我是舊識,我可以過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讓你偷偷溜進去,不過有件事我想拜托你,謝警官。”
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很誠懇,謝云蒙問:“什么事情?”
“能不能……能不能幫我證明小冰是無辜的?”
謝云蒙反問:“你就這么確定她是無辜的嗎?”
“……”
男人的臉色帶著猶豫,停頓了一下才說:“好吧,我承認我不能確定,我也承認,我之前的那些行為都是為了包庇小冰。謝警官,實話說了吧,我愛小冰,雖然她從未有真正回應過我,但我是真的真的非常愛她,也很擔心她。”
“我會盡力去調查,不過結果是不是對小冰有利,這個我不能保證,我只能全力去搜集她與兇殺案無關的證據,希望能夠幫上你。”
“那行動也算我一份子,不管事后怎么樣,我都會全力以赴幫忙的。”
“這個是自然,現在你準備怎么做?”謝云蒙問。
男人說:“我們三個人都擠在這里,很容易被隔壁看到,你和小恒先到后面的儲藏間里去待一會兒。我想辦法把小冰吸引到這里來。”
“可是小冰到這里來了,我們不就更走不掉了嗎?這里又沒有第二扇門。”顏慕恒問,他東敲敲西摸摸的,證明他也是剛來沒多久。
謝云蒙則一聲不吭看著男人,希望他進一步解釋一下。
男人說:“小冰是個很喜歡喝酒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父親自己釀的酒,還有個千杯不醉的名號。我可以把她約過來小酌一杯,順便在酒里弄點佐料進去。”
“佐料?”
謝云蒙看向男人的手,此時他手里夾著一小片白色的藥片,仔細看藥片的樣子,居然是安定。
謝云蒙問:“你這是從哪里弄來的?難道工作時間,這種東西可以隨身攜帶嗎?”他的語氣里帶著一些質問,畢竟眼前的男人從兇殺案發生到現在,給他的疑惑太多了。
“你別管我是從哪里弄來的,反正我沒有做過犯法的事情。”謝云蒙反復的質疑讓男人也著急了,他提高了音量說道。
顏慕恒趕緊在兩個人之間打圓場,說:“好了,既然要一起行動,那就好好合作,不要互相猜疑了。”
“我沒有猜疑他,只是問問東西的來源,他又不是醫生,怎么會隨身攜帶有這種東西呢?”對于產生的疑問,謝云蒙也是很執著的。
男人無奈只好說:“是從醫生那里要來的……我只是有想法,沒有實際行動,這一點絕不說謊。”
他這樣一說,謝云蒙也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在早上,確實有見過醫生,所以他也就不再追究了。
顏慕恒看著男人把藥片放在酒杯里融化,傻乎乎的問:“一片夠嗎?”這句話差點讓其他兩個人摔倒。
正在繼續倒酒的男人斜眼看著他說:“除非你想讓小冰變傻,安定吃多了很容易破壞身體機能的。”
“確實如此。”謝云蒙接上說:“一片的量對普通人來說,已經算是很多了。”
“哦。”
難得看到像小孩子一樣天真的顏慕恒,謝云蒙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個同自己一樣高大的男人。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謝云蒙和顏慕恒躲進了后面的儲存間,等著男人去叫小冰過來。
酒坊的門虛掩著,時間過得很慢……
——
粗布的窗簾輕輕掀開了一條縫,房間里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睫毛很長,瞳孔中閃爍著星辰光芒的美麗眼睛,一看就是一個女人的。
她目不轉睛盯著窗外看,外面除了習習晚風吹起的白色泡沫之外,還有兩三個人的身影。
因為有遮擋物,女人沒有辦法看清楚那些身影都是誰?但現在就算是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女人覺得世界末日已經來臨了。
對面明明只有一個人的,為什么會多出來人影?
‘他騙了我,他根本就不想要保護我。’
胡亂猜測著對面人的心理活動,以及他們談論的話題,女人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經神經過敏了,可還是忍不住相信這些想象。
雖然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互相利用,但畢竟女人的心是脆弱的,她們總是想要比男人得到更多情感,想起深陷愛情的男人,也會采取欺騙的行動,女人就沒來由的傷心。
‘哼!反正我也不愛他,有什么可以難過的呢?’女人安慰自己,向門邊走去,因為此刻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一分多鐘之后。
“你又來干什么?是不是桌子上睡著不舒服啊?”女人露出調皮的神色,好像剛才所有想法都不存在一樣。
男人撓了撓后腦勺,帶著抱歉說:“確實睡不著,你如果還不想休息的話,到我那邊去坐一會兒吧。”
“你有工作,我不想浪費你的時間。”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女人還是把門打開,讓男人走進了屋子,她自己故意落到男人身后,順手關上了門扉。
男人沒有在意,自顧自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了。回頭繼續對女人說:“你說的很對,晚上確實觀察不到好的風景,我想還是和你一起度過比較好。”
說這話的時候,男人像個靦腆的初戀情人一樣,臉紅了。
女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胡說什么呢?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怎么和你一起度過啊!傳出去還不被人嚼舌根?”
“我是說你和我一起喝個酒,聊一會兒……”男人解釋說,但看到女人陰沉下來的臉色,只好道歉:“好吧,算我說錯了還不成嗎?”
“這還差不多,和你喝一杯可以,但不能是家里的酒,我們去外面小吃店吧,光有酒沒有菜也不行,正好,我也餓了,你請客。”
“那個……”男人摸了摸口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袋子翻了過來,說:“來的時候太匆忙,我沒有帶錢。”
“切!借口。”
男人說:“要么這樣,我們喝店里的酒,就算我買下來的,事后我一定過來結賬,行嗎?”
“嗯……好吧,不過不用你結賬了,你先干一杯就行。”說完,女人打開一桶酒,立刻酒香混合著海水的味道撲面而來。
倒了滿滿一碗,女人端到男人面前,遞給他說:“喝吧,一口氣干完,我就陪你小酌。”
“好!”
充滿英雄主義的聲音回響在小小的空間里,女人看著男人把酒喝的一滴不剩,終于滿意地露出了微笑。
——
“小恒,他過來了嗎?”謝云蒙問道,男人已經出去有十來分鐘了。
顏慕恒探出頭想看一眼窗外,卻又馬上縮回了腦袋,“謝警官,不對勁啊,對面的燈滅了。”
“什么?!”
謝云蒙一把掀開簾子,沖到了外面,顏慕恒在他身后捂著腮幫子喊:“謝警官,輕一點,小心被發現了。”
“少啰嗦,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這幾年抽抽了?”謝云蒙沒好氣地回敬他,弄得顏慕恒一臉愁苦。
“你以為還是過去的我啊!這些年脾氣早被小左磨沒了!”
“‘妻管嚴’的家伙就不要過多發表意見!”
“喂,刑警先生,你不能享受著自己的幸福,來調侃我這個追不到愛的可憐人吧,而且你不是妻管嚴嗎?看你平時那副討好的樣子,我都覺得惡心!”
兩個人也真是有趣,一起破案還在那里唧唧歪歪的互懟,要是被小左和小右聽到,估計都得挨罵。
事實上,聽到顏慕恒說對面的燈滅了,謝云蒙就沒有想要再隱藏,而是故意與顏慕恒說些廢話。
首先,這樣做,如果兇手在附近的話,就可以引起注意,讓兇手不能隨意行動。其次,刑警先生認為此刻行動速度要快,對面滅燈,不是一個好兆頭,如果過去的男人行動成功的話,很快就會回來,用不了十分鐘的時間。
再說了,他原本過來的第一目的是找到顏慕恒和王莉莉,現在顏慕恒已經在身邊,只剩下王莉莉,就得按照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流程來行動。
又和顏慕恒兩個人胡說八道了幾句,謝云蒙突然把他拉到門口,快速說:“走,跟著我。”
說完,人就閃出了酒坊,顏慕恒自然是拎得清的人,緊跟其后,一點也不慢。
——
小謝還沒有找到,他所在的警局只好臨時更改案件調查負責人,而付巖一回到局里,第一時間就詢問法醫的驗尸進展,他需要更多的證據來佐證推測,光靠對那幾個嫌疑人的詢問還不夠。
但莫海右的助手告訴他,必須等到第二天早晨,才會有具體的結果匯報給他,這讓付巖多少有些急躁。
不過他也沒有辦法,法醫工作不是他可以掌控的范圍,人家說什么時候出結果,他只能等著,沒有半分反駁的余地。
氣呼呼的去開會分配任務,付巖怎么也沒有想到,莫海右居然會不在停尸間里面驗尸,那幾個助手,是事先接到了法醫先生的電話,才配合瞞過付巖的。
之前莫海右去海邊的事情,只告知了小謝所在警局的局長,法醫和小謝不是同一個警局的人,所以一時半會兒,他不可能想到要去問。
還有一個不告訴他的理由就是,生怕他對三人組的行動加深懷疑,而且雖然付巖會抓緊追蹤顏慕恒和王莉莉的行蹤,但還不會想到他們會去海邊,短時間內掌握不到關鍵。
三人組就要利用這段時間找到顏慕恒與案件無關的證據,還有找到突破殺人案正確的方向。也許付巖事后知道三人組的行動,會暴跳如雷,也許不會,不過只要他們帶回足夠的證據,他的懷疑就會打消。
反正就目前來看,付巖覺得惲夜遙、謝云蒙和莫海右很不靠譜,尤其是刑警先生,調查之后就一直沒有反饋信息回來,付巖一直在讓人打他的電話。
讓付巖按照正常流程去走,我們讓視線回到海邊,接近晚上十點半,莫海右正準備回警局,惲夜遙和謝云蒙已經離開,他站在右邊酒坊的門前,腳下有兩具尸體,身邊還有一個男人正在往警局打電話。
兩具尸體,其中一具就是謝云蒙在酒坊地下室里發現的男尸,另一個就是與惲夜遙攀談過的王師傅,說來也蹊蹺,王師傅明明已經回家了,卻不聲不響偷偷溜回酒坊,還喝了放過安定的那杯酒。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算了,可偏偏王師傅喝了酒立刻死亡,莫海右被叫去的時候,倒酒的男人,謝云蒙和顏慕恒都在尸體旁邊,他們都被王師傅的死鬧糊涂了。
尤其是倒酒的男人,差點沒癱了,因為他是案子的第一嫌疑人。
“我真的沒殺人!”
掛斷電話之后,男人再次向莫海右表示自己的清白。
——
莫海右說:“我知道,你不用辯解,如果倒酒的人就是兇手,案子就簡單了,何況你還有謝警官作為證人,怕什么?”
法醫先生說的有道理,男人不再作聲了,比起面前的人,這個嚇壞了的男人現場經驗還是不足夠的。
蹲下檢驗尸體,這是莫海右的習慣,在帶回警局之前,他必須自己先有一個初步判斷,也就是心里有數才行。
地下室里搬上來的男尸是被勒死的,一雙大手的手印呈現在他脖子上,莫海右用尸體自己的手比對了一下,殺人兇手的手要大得多。
這具尸體的死亡時間不長,傷口皮肉呈現鮮紅色,可以確定是死后被毀壞的臉部,兇手用某樣鈍器擊打被害者眼睛和鼻子的部位。
導致眼球和眼窩損傷嚴重,鼻梁骨骨裂,臉頰上的肌肉被撕裂,說明兇手用了十足的力氣,而且鈍器并不是光滑的,上面一定有小的突起物,可以劃開尸體皮膚。
“你們沒有從地下室找到兇器嗎?”莫海右問道。
男人立刻回答:“沒有,謝警官說看到尸體的時候,身邊什么東西都沒有。”
“那地下室里有沒有小木凳?或者其他可以搬得動的小家具?”
“沒有。”
“趁警車還沒有來,你把剛才的詳細經過說給我聽一遍,你知道的每一個細節都要說。”
“唉!好吧。”男人顯得很沮喪,他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從焦急轉換成了氣惱,不是氣惱莫海右的詢問,而是氣惱自己做事太笨了,一點也幫不上忙。
男人說:“之前謝警官和顏先生是怎么到海邊的,我不清楚,在他們到來之前,我已經來了,至于原因,現在你也知道了,不用我多說。”
“顏慕恒是無意中發現我的,當時他選擇進入右邊酒坊,我以為他會很驚愕,馬上詢問我原因,或者給那邊打電話。沒想到那家伙比我想想中鎮定多了,稍微問了幾個問題之后,就提出與我合作,讓我掩護他待在右邊酒坊里面。”
“還說最好不要讓酒坊的工作人員發現他,因為他把王莉莉跟丟了,懷疑王莉莉的失蹤是不是和酒坊里的工作人員有關系。”
“這里等一下顏慕恒會告訴我,你說說你去找小冰之后的行動,越具體越好,還有這家伙喝下毒酒的過程。”莫海右說。
“他喝的不是毒酒,我只是放了安眠藥!”男人忙不迭辯解。
“我知道,不用解釋了,說重點!”莫海右皺起眉頭打斷了他。
——
在離開海灘的汽車上,惲夜遙和謝云蒙正在交談。
惲夜遙問:“小蒙,我們把爛攤子都留給小左了,不要緊吧?”
“他的處事能力你還不清楚嗎?有什么可擔心的?”謝云蒙反問,一手搭在惲夜遙的肩膀上,出租車司機從后視鏡里看過去,兩人就像是十分要好的小弟兄一樣。
“我是怕小左生氣。”
看著牽腸掛肚的愛人,謝云蒙安慰他:“不可能的,這樣子正好給了他一個帶那家伙回警局的理由,那家伙因此也不會受到太多苛責,也許還能繼續參與工作。”
謝云蒙口中的那家伙,就是此刻在酒坊前面同莫海右講話的男人。
惲夜遙點了點頭,說:“到警局還有一段時間呢,小蒙,你說說看剛才行動的具體經過吧。”
“從哪里開始說起?”謝云蒙問。
“嗯,就從我和小冰交談的那個時候說起,你還沒具體告訴我是怎么發現尸體的呢。”
“好吧,當時酒坊里總共有三個人,一個是小冰,一個是王師傅,還有一個人你注意了嗎?”
“不起眼,沒怎么注意。”
“我可是注意了,他雖然帶著大口罩,一聲不吭,但后來進入右邊酒坊之后,我就認出來了,他就是顏慕恒隱藏的那個家伙。”
“啊咧?是那個男人啊!那王師傅怎么沒有提出異議呢?”惲夜遙問,不過他自己很快就有了解釋,“我明白了,看來王師傅并不是每天固定上班的員工,所以與其他員工不是很熟悉,而且酒館里的員工可能都是這種性質。”
“為什么不猜王師傅與兇殺案有關呢?”謝云蒙問。
“第一,酒坊里的鑰匙是小冰保管的。第二,王師傅與我做生意的時候,很多地方都在聽小冰的意見。第三,見到尸體的之后,他的那一聲慘叫不像是裝出來的。”
惲夜遙一口氣說了三點,然后看向謝云蒙,謝云蒙繼續問:“你們也聽見慘叫了?”
“嗯,聽見了,不過很輕微。”
“因為我捂住了他的嘴,他一開始還以為我是殺人兇手呢,拼命掙扎,直到我拿出證件才安分下來。”謝云蒙說:“你說的那三點證明,酒坊的主人是小冰,我們先不管王師傅究竟是不是臨時工,他之后被殺,其中一定也有蹊蹺。”
第七百十三章皮卡車海邊酒桶殺人事件開篇第三十四幕
“這種栽贓的方式太愚蠢了,那家伙在酒杯里放安定的時候,我和顏慕恒都在,而且我確認過,他手里的確實是安定,酒也不是事先倒好的。”
“那酒杯呢?”惲夜遙問。
“酒杯是從桌上順手拿的高腳杯,當時桌上有好幾個洗干凈的酒杯,他也不像是刻意挑選的樣子。”謝云蒙說:“不過,酒杯確實可以算是一個疑點,就算我們相信他,也不能否認,他有事先在酒杯里涂毒的可能性,這一點對他不利。”
“對,小蒙,兇手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才勉強嫁禍,現在要弄清楚的是,兇手是用什么方法在酒杯里下毒的。”
“確實如此,弄清楚了這一點,才能為那家伙脫罪,這樣子警局那邊也好交代,要不然顏慕恒也會牽連進去。你看莫法醫表面上不在乎,其實他心里可關心著呢!”
“小蒙,繼續說你的行動吧。”惲夜遙輕描淡寫的回應了一句。
謝云蒙看向他的臉,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妒忌,忍不住詢問他:“小右,到現在還放不下小左嗎?”
“小蒙,十幾年的思念和心中的牽掛,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一旦看著他走向別人,我心里還是會難受。但我的這種難受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明白的。”惲夜遙低頭說著,語氣柔和。
謝云蒙輕輕揉了揉他的肩膀,把話題拉回了案子上面。
“我走出酒坊之后,找了個機會,趁你們不注意,繞到酒坊后面,一般這種酒坊,都有后門,方便處置垃圾和廢棄的東西,因為地方小,垃圾放在地下室里會很難聞,放在上面工作間里的話又會影響工作。”
“而且,酒坊正門對著客戶過來的方向,工作人員不太可能老是拎著垃圾從正門出去,白天海灘上人流量一定很多的。”
“嗯,是這樣。”惲夜遙點頭。
“我順利找到后門,鎖只是象征性的掛在上面,沒有扣好,我進入之后,發現里面直接是通往地下室的階梯,很狹窄,下面有一個方形入口。”
“進入里面,是一間大概兩三平米的小空間,沒有酒桶,連雜物都沒有,灰塵倒是不少,看上去很久沒有清掃了。樓梯口上面還有不少蜘蛛網。”
“不對啊,小蒙,如果是經常出入倒垃圾的地方,應該會有人清掃的。”惲夜遙顯得很疑惑。
謝云蒙回答說:“我想不清掃也有可能,這么個小地方不會有太多垃圾的,而且樓梯口的蜘蛛網都在頂上,扶手上沒有,說明還是會有人經過那里。”
“那么地上的灰塵呢?”
“地上還行,就是墻壁上一片灰蒙蒙的,角落里也有堆積的灰塵。樓梯對面有一扇小門,走出去之后,就是一條走廊,很短很窄,走廊一頭頂上有一扇通氣窗,另一頭右手邊也是一扇小門,我進去之后,發現里面是一間稍大一點的房間。”
“放著基本的家具用品,有床,桌子和椅子,都很破舊了,床上還放著毛毯,我摸了摸毛毯下面,有些熱乎乎的,應該是不久之前才有人躺過。”
“我在房間里環顧一圈,沒有藏人的地方,但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當時我就感覺不好,于是加緊尋找還有沒有其他的空間,但是除了剛才下來的樓梯之外,一個出入口也沒有。”
“不對啊?”惲夜遙問:“你走的是后門,那王師傅是從哪個門進入地下室的呢?走廊另一頭的墻壁會不會可以推開?”
“小遙,墻壁的問題我也想到了,畢竟我們之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但試過之后,我發現墻壁根本打不開,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和王師傅進入的不是同一個空間。”
“也就是說,我闖進了酒坊后面的隔間,與前面不能互通。這下子麻煩就來了,如果我走出隔間,就代表無功而返。但留在里面,也是一樣毫無辦法,墻壁很厚,不像門可以靠蠻力撞開,我手里又沒有任何工具可以使用。”
“還有一點,我的時間緊迫,如果離開太久的話,一定會引起上頭人的懷疑,到時小遙你就解釋不清楚了,警察私闖民宅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以查案的名義,也說不過去。”
“就在我毫無辦法的時候,王師傅的驚叫聲幫了我。”
謝云蒙說到這里的時候,惲夜遙再一次提出了疑問,“你剛才說王師傅驚叫時你捂住了他的嘴巴,可你們在兩個不同的空間里,你怎么捂住他的嘴巴呢?而且我們樓上并沒有聽到掙扎的聲音,只有一聲輕微的叫聲,還很模糊。”
“所以我才說,王師傅的驚叫聲幫了我。”謝云蒙有些得意,原來也有小遙弄不明白的事情,他不想馬上說出來,故意停頓幾秒鐘,看惲夜遙的反應。
果然,惲夜遙著急了,問:“小蒙,別賣關子,趕緊說。”
出租汽車司機在前面聽了半天了,因為謝云蒙沒有穿警服,再加上認得惲夜遙是個演員,所以還以為兩個人在對劇本,聽得津津有味。
他插嘴說:“兩位,是不是最近又開始流行推理懸疑劇了?有什么即將上演的新劇,介紹看一下?”
“啊,老伯,”(司機是個中年男人)惲夜遙說:“不是的,你搞錯了,我們只是在構思而已,還沒有新劇要開拍。”
“哦,那我就不打擾了,抱歉。”司機笑瞇瞇的說了一聲,不再開口。
惲夜遙同樣報以微笑,然后轉向謝云蒙繼續催促他往下說。
謝云蒙說:“是司機的驚叫聲,讓我辨明了方位,你知道新的出入口和酒窖在哪里嗎?猜猜看。”
“是床底下?或者被家具遮住的地方?”
“不對,小遙,這種地方不可能把酒窖位置開得那么低,那張床很矮,如果在床底下,取酒會很不方便,而且酒窖不需要那么隱蔽啊,再想想看。”
“切!你不動腦經就破解了難題,現在倒給我賣起了關子,好像我有多笨似的,不理你了。”惲夜遙假裝偏過頭去,閉上眼睛生氣。
謝云蒙拍著他的肩膀說:“好了,不生氣了,告訴你還不成嗎?”接著刑警先生就湊在演員耳邊,一五一十將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一會兒之后,惲夜遙發出感嘆:“啊,原來是這樣,真的很不可思議呢!”
這句話傳到司機耳朵里,讓他心里癢癢的,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正好這時要過一個四岔路口,司機的注意力被穿馬路的行人和非機動車吸引了,也就無暇顧及后座兩個人在說什么了。
那么謝云蒙接下來到底經歷了什么呢?地下室與酒窖的關聯究竟在哪里呢?這也正是顏慕恒目前遇到的問題。
——
顏慕恒深更半夜不在莫海右身邊,又在哪里呢?他就在謝云蒙所說的地下室里,而且和小冰在一起。
這可真是奇怪了,他們兩個居然會一起行動,而且三人組準備離開海灘之前,都沒有提到顏慕恒,這是為什么呢?
照理說,顏慕恒與謝云蒙一起出了右邊的酒坊,應該也是王師傅尸體的目擊者,那么他是三人組故意安排留下調查的嗎?
不太可能,第一,地下室與酒坊已經被謝云蒙都看過了,尸體也找到了,除非莫海右和惲夜遙不相信謝云蒙的調查,否則沒有理由再讓顏慕恒進去。第二,莫海右已經通知警方介入調查,也就是要進入正式的調查流程,不管有沒有證據,小冰肯定是要受到質疑的,就算再不待見顏慕恒,莫海右也不會決定讓他留下,還和小冰在一起。
第三,要說顏慕恒再次私自行動,也不現實,在發現王師傅被毒殺之前,顏慕恒是和謝云蒙在一起的,酒坊就這么大點地方,三人組來海邊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到顏慕恒,不可能讓他再私自行動,頂多是配合。
那會不會是顏慕恒偷偷溜走了呢?顏慕恒絕不是不會顧全大局的傻瓜,謝云蒙已經跟他說過私自行動會影響到莫海右,以他對法醫先生的維護,怎可能會再次做出同樣的事情?
所以不管顏慕恒是否是私自行動,在目前的情況下都是說不通的,這件事目前也沒有辦法弄懂,既然弄不懂,那就先放一放,我們來跟著顏慕恒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地下室就如同謝云蒙描述的那樣,顏慕恒和小冰正站在冰冷的走廊里,這種冰冷來自于小冰現在的感受。
她臉上的口罩已經摘掉了,一張美麗的臉低垂著,毫無表情,杏核眼中滿是暗淡。顏慕恒雙手抱胸靠在小冰不遠處,兩個人之間有兩三步遠的距離。
顏慕恒的目光盯在小冰臉上,毫無波瀾,看不出他內心在想什么,此時的顏慕恒更像是詭譎屋中那個睿智,冷酷的人。我們之前就說過,他的雙重人格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融合,也許是這些年來的經歷造成的。
因此也可以說,他能夠控制自己的心性,對待不同的人,表現出不同的性格特點。顏慕恒莫名討厭眼前的女人,沒有具體的理由,就是討厭。要不是為了弄清楚她到底干了什么?顏慕恒才不會與她一路行動。
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顏慕恒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就回復如常。站直身體離開墻壁,順手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他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通氣孔。
四方形的出口連帶著里面的管道,出口上覆蓋著由橫杠組成的蓋子。
“你干什么?”小冰問了一句。
顏慕恒只是輕哼一聲,不做回答,小冰有些生氣了,再次問道:“喂,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沒禮貌?我在問你話呢!”
“……如果是你,爬得進去嗎?”過了十幾秒,顏慕恒沒頭沒尾的反問了一句,把小冰弄得一頭霧水。
“哈?!爬進哪里?”
“當然是這個通氣管道了。”
“你瘋了嗎?!這里不知道用了多少年,里面積滿了污垢,還有蟲子蜈蚣,你讓我爬進去!你自己為什么不爬?!”小冰瞪圓了漂亮的眼睛質問顏慕恒,眼珠幾乎要從杏核眼眶中掉出來。
顏慕恒輕描淡寫的解釋說:“如果我能進得去,還需要你嗎?”
“我不去!這里和前面不通。”小冰冷冷拒絕。
收回視線,顏慕恒再次看向小冰,說:“這里和前面不通?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看看地上的痕跡,明顯有尸體留下的血跡,如果和前面不通,姓王的怎么可能會發現尸體?”
“也許……也許是兇手在這里殺了人,再把尸體搬到前面去的。”
“難道兇手在光天化日之下拖著尸體從海灘經過,再大搖大擺從你們店堂進入,而你們一個也沒有發現,選擇性眼盲?”
看著男人湊過來的俊臉,小冰此刻只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脅,只能說:“我不知道,你愛怎么想怎么想。”
“那就進去,我要證明這個通氣管道另一頭通道哪里?”
“不用證明了,那里通往屋頂,在屋頂上有個缺口換氣。”
小冰的回答明顯不能讓顏慕恒相信,他拉了一把女人的衣袖,明顯又把對方給惹怒了。
小冰猛地一甩胳膊,大聲說:“我不去!你干嘛?你又不是刑警?!!”
“我是輔警。”
“不管你是誰,沒有證據就不能私自控制我的行動,那是犯法。”
看著剛剛溫文爾雅,現在聲嘶力竭的女人,顏慕恒在心里冷笑,他現在確實不能把這個女人怎么樣,但以后就很難說了。
要么她一點證據都不讓自己逮住,要不然就等著法律先來找她吧,死了那么多人,這一次殺人事件的發生,甚至比詭譎屋更加迅速,令人措手不及。
顏慕恒不想多啰嗦,他的灰色腦細胞在不停思索,地下室確實沒有別的出入口,除了進來的地方之外,就只有這邊頂上的通氣口了。
‘進入酒窖的地方到底在哪里呢?’
目光從通氣口慢慢轉移到其他地方,天花板上除了蜘蛛網和灰塵,什么都沒有。
‘走廊里沒有安裝電燈,剛才房間里好像有,可惜太暗了,我要是能找到電燈開關的話……’
隨著想法,顏慕恒移步走到里面有家具和床的那間房間,小冰警惕地看著他行動,一動不動,依然靠在走廊墻壁邊緣。
沒有跨進房間門框,顏慕恒就那樣站在門口看著里面的情形,陷入了沉思。
——
小冰等待著,等待顏慕恒疏忽大意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只是害怕,一種無法控制的害怕。
在這個家里,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她了,死了一個工人和一個陌生人,無論如何,小冰都覺得自己脫不了干系,就算她辯解,也不會得到警方的信任。
‘與其如此,我還不如先……’
腳下慢慢開始移動,小冰的手把上了與顏慕恒相對的門框,此刻顏慕恒還在全神貫注盯著對面的房間里看。
‘我得等待,不能太著急。’
強行壓下恐懼,小冰告誡著自己,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顏慕恒背部,那高大的背影曾經她也向往過,但不是在這種情形下,也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終于,機會來了,顏慕恒一步跨進了對面的房間,他也許以為出入口會在床底下,或者以為會在桌子掩蓋的角落里,總之,他暫時消失在了小冰的視線范圍之內。
抓住唯一的機會,小冰迅速向某個地方移動,那里可以進入酒窖,她是這個家的主人,如何進入酒窖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除了顏慕恒之外,其他人都走了,所以只要躲過顏慕恒,小冰就可以暫時讓自己安全起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慮吧,在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心里,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可惜,有時候愚蠢的想法并不能帶來安全,小冰剛剛打開隱藏的門扉,人就被一股力量帶著往后倒去。
同時,大手從她背后繞過來,抱住了她的腰部。
“你給我老實點,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
顏慕恒突如其來的話語帶給小冰的恐懼中隱含著絕望,如同面臨殺人兇手,小冰瞬間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他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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