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剛才為什么不問那個阿姨？”
仰起頭看著橘枳，藍心如是說，在她的理解中，那個阿姨明顯是有話想說的，只是爸爸卻沒有要聽的意思，還很快就走掉了。
蹲下來看著藍心，橘枳笑著問：“問什么？”
藍心回答：“那個阿姨說了另一個阿姨的事情吧！爸爸就不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手輕輕地在藍心臉上拍了拍，橘枳溫和地說：“藍心，你記住，很多事情都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簡單，尤其是這種涉及到人際關系的事！大家都不是理想中的那么簡單，熱情未必能換來熱切，笑臉未必能迎來友好，過分涉足甚至會讓人反感，善意也會被曲解成惡意，因為人和人之間總是不可能相互理解的……”
說著莫名感慨起來，橘枳懷疑自己是不是說的太感性了，這孩子聽得懂嗎？
當他話音停住時，藍心問了一個問題。
“爸爸，你和媽媽也沒辦法相互理解嗎？”
聽到這話，橘枳心緒起伏異常，久久不能平復，好一會兒才從嘴里擠出來一句話。
“也許吧……”
或許他和蘇以樂兩個人也不是特別能理解彼此，但他們是最愛彼此的人，即便是不理解，他們也愿意并肩站一起，一同面對，完全契合的靈魂讓他們可以感知彼此最誠摯的心意。
“也許？？？”
這個問題對于藍心來說確實是有些深奧了，她還只是個孩子，無法完全理解大人世界的復雜，無法完全理解橘枳那點到為止的看法，無可厚非。
陪藍心直到晚上，橘枳帶她回家，交給已經在家的絮兒照顧，自己出去見一個人。
“姑姑，爸爸去哪了？”
絮兒：……
她現在一點都不喜歡“姑姑”這個稱呼，莫名其妙老了十多歲哎！
本身也喜歡藍心這孩子，加上清楚這孩子在哥哥心里的地位，絮兒當然是不介懷的，“他有事去了。”
藍心：“那，爸爸什么時候回來？”
絮兒搖頭，“不知道，應該不會在外面過夜吧！”
藍心：“嗯……姑姑，這里有媽媽的照片嗎？能給我看看嗎？”
絮兒：……
這里當然有蘇以樂的照片，只是被橘枳收藏起來了，和從蘇以樂公寓那邊拿回來的東西存放在一起，在這個房間里一個不太好找的地方。
“應該有吧，等你爸爸回來，你問問他就知道了！”
藍心：“可以不問爸爸嗎？”
絮兒：“為什么？”
藍心：“因為每次提到媽媽的時候，爸爸都會很難受……”
聽到藍心說出這種話，絮兒注意到這孩子眼睛有些泛紅，她多半和哥哥一樣，每當要提到這個人，這個名字時，心里的創傷就會被掀開，回想起失去的痛苦。
心里滿是憐意，絮兒把藍心摟到自己懷里。
“藍心是個乖孩子，那姑姑幫你找，不問你爸爸！”
藍心：“嗯，謝謝姑姑！”
絮兒：……
她發現自己貌似已經習慣了姑姑這個稱呼……
橘枳要見的不是別人，是姐姐席詩。
“姐！”
見橘枳到來，席詩把手上的文件夾合上，遞給邊上的石秋姬，示意她先離開后，對橘枳說話。
“來了。”
“嗯！”
石秋姬離開時，對橘枳點點頭，沒多說話。
端起咖啡喝一口，席詩說：“坐！”
橘枳坐下來，席詩繼續：“說吧，為什么突然要見我？”是想我了嗎？
如果是以前，她還能說出這樣調笑的話，可現在真是沒了心情。
橘枳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至少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姐，我想參加公司的完全潛行開發！”
很早就看出來橘枳有這樣的苗頭，席詩這時候就有必要追究下去，她需要知道橘枳想參與進來的理由。
“理由呢？”
“理由？”
席詩肯定他的疑惑。
“沒錯！”
停頓下來，橘枳在心里組織語言。
他為什么要加入完全潛行的項目？
因為他想要在網絡世界中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人工智能！
說的簡單點，他要讓蘇以樂的意識在網絡中復活……
這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吧！
但完全潛行技術的可實現化讓這原本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做法變成了現實。
基于機器學習的機制，將通過掃描獲取的人腦機能運作機制結構復制到網絡中，通過機器學習加以修正和完善，最終得到一個與復制體擁有完全相同機制的人工意識，不同點就是人工意識完全立足在神經網絡上，相對而言，它缺少了對外延展的可能性……
可能性是有的，但要真的做到這一步還需要跨越相當多的技術難點，比如說全面信息掃描的可靠性、間變性信息收束數列化等等，要實現這一切少則五六年，多則十幾二十幾年，要看理論上的研究進程。
繁瑣的內容此處暫不多提，思考之后的橘枳給席詩自己的理由，“我想看到完全潛行當前的走向。”
“這不是真正的理由吧！”
席詩可不是這么好忽悠的，況且橘枳給出的解釋本身就不太高明。
誠實的boy，橘枳點頭，“不是。”
這只是一個說法而已。
“真正的理由不能告訴我？”
席詩如此猜測著，看著橘枳的眸子中是變換著的光彩，讓人裝摸不透她此時的心情如何。
橘枳點頭，“不能。”
席詩：“理由呢？”
這種事怎么可能說的出來理由！
橘枳：“沒有理由。”
笑了，笑容很美，但想要表達的心情就不美麗了，席詩：“你覺得這樣就能說服我嗎？”
橘枳搖頭，“不覺得。”
“那你還來找我？做這種幾乎沒有任何把握的事情，不是你的風格吧！”
橘枳略微沉默。
他一向不會干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是這一次不一樣了，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要去嘗試，無論過程如何，他都必須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要加入，不管怎么樣都要。”
沉默之后，橘枳這樣一句話扔出來，讓席詩不知怎么往下接。
一旦橘枳執著于一件事，她們都是沒辦法改變橘枳的決心，只是，這次她沒有隨便讓步的資格。
“你非要加入的話，自己去和董事長溝通吧！他同意的話，我就沒意見！”
于是，像是被踢球一樣，這件事被踢到席染腳下，而下一步會是什么情況，這就要看席染的決斷。
“我知道了。”
對于這種結果，橘枳沒有表達失望或者憤怒的意思，公司不是席詩說了算，這一點橘枳比什么人都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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