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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湖日常 正文 初版第二卷七星迷影(被刪除的花絮)A

作者/北跛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咕……

    咕咕……

    咕咕咕……

    我快餓瘋了!

    扳指一算,我在這片深山老林里,已經(jīng)足足晃蕩了三天三夜,愣是找不到離開的路。

    剛開始的時候,倒是摘過幾顆不知名的果子吃,結(jié)果肚子疼得死去活來。

    挺過來之后,就再也不敢亂吃東西,一直撐到現(xiàn)在……

    嘖嘖……嘖嘖……(咀嚼的聲音)

    我瞥了一眼在旁大快朵頤的黑,嘆氣道:“你餓了能吃草,我餓了,又該吃什么呢……”

    完,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黑眨眨眼,突然嘶鳴一聲,脫韁飛奔。

    “喂,我又沒要吃你,跑什么跑……”

    我扶樹勉強(qiáng)站起,拖著腳去追。

    兩條腿怎么跑得過四條腿,更何況,我這只能算是一條半的腿呢。

    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不見黑的蹤影。

    山林莽莽,沒有馬,單靠我這一條半的腿,走得出去么?

    吾命休矣!

    掙扎著又走了一段路。

    前方,突然傳來馬匹嘶鳴的聲音。

    還不止一匹!

    黑,敢情你是撩妹去了?

    我急奔幾步,跌跌撞撞地爬上一座土丘——陽光燦爛,山風(fēng)撲面,出現(xiàn)在眼前的,竟然是一條寬敞大道。

    一輛接一輛的馬車,正首尾銜接地行走在這條大道上。

    看情形,這是一隊(duì)規(guī)模頗大的行商。

    領(lǐng)頭人是一名硬朗漢子,他胯下的母馬(我猜的)正被黑糾纏著,導(dǎo)致整條車隊(duì)都癱瘓了。

    “吁,心翻車!”

    “哪里來的瘋馬?”

    “把它收拾了,別在這里礙事。”

    “好,好,今晚有肉菜咯……”

    “放開那匹母馬!”我見勢頭不對,大喝一聲,猶如猛虎下山,撲到車隊(duì)前,一把扯住黑的韁繩,裝腔作勢地抽打幾下:“你這混子,有異性沒人性是吧?實(shí)力撩妹是吧?飽暖思那個什么了是吧……”

    再看看車隊(duì)的人,一個個臉色不善。

    噌!噌!噌!

    幾把明晃晃的腰刀已經(jīng)架在我脖子邊。

    “干什么的?”

    “啊,我是路過的干活……”我賠笑道。

    “路過?我看是山賊的探馬吧?”

    “光天化日,哪來的山賊?”我趕緊道,“天下無賊!”

    “滿嘴黑話,還敢不是山賊!”

    刀刃貼著我的脖子劃過,涼意引起一片雞皮疙瘩。

    “停!”領(lǐng)頭的硬朗漢子突然道,“別嚇壞孩子。”

    刀刃又收了回去。

    “東家。”一名保鏢道,“這個乞丐很可疑啊。”

    沒錯,他們的乞丐就是我。

    經(jīng)過這些天的攀山涉水、餐風(fēng)露宿,我已經(jīng)蓬頭垢臉,一身衣衫破爛得可以用來篩豆子。

    唉,好不容易學(xué)會了一身武功,還想著能縱橫個江湖什么的,結(jié)果連一片山林都走不出去。

    真是丟人丟到家!

    “你也是乞丐了,乞丐能搞得出什么亂子?”硬朗漢子搖頭道,“讓他過來,我有話問他。”

    保鏢們讓開一條道。

    “我真的只是路過……”我苦著臉。

    “就是路過才想問你。”硬朗漢子神秘一笑,“你在山里,有沒有見過什么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我偏著頭想了一會,“要怎樣才算奇怪?”

    “你覺得奇怪,就是奇怪。”硬朗漢子道。

    “這么一……還真有一件怪事……”我腦海里閃過一些影像。

    “是什么?”硬朗漢子一臉關(guān)切地問。

    “我……哎呀……”我腿一軟,歪倒在地。

    “怎么了?”硬朗漢子急道,“老坳!”

    一個老頭聞聲走來,搭著我的手腕聽了聽脈象:“他是脾虛氣弱,肝火下滯,五內(nèi)不調(diào),腸風(fēng)郁結(jié)……”

    “重點(diǎn)。”硬朗漢子道。

    “餓壞了。”老頭道。

    “我還以為是什么大病呢,肚子餓還不好辦?”

    硬朗漢子一揮手,馬上有人遞來干糧和水。

    一看到吃的,我的手腳馬上恢復(fù)了力氣,一把搶過干糧,大口大口嚼起來。

    哎呀,一輩子沒吃過這么好吃的垃圾食品。

    看,里面還混著樹葉子……

    等等,這是喂馬用的秣丸吧?

    黑流著口水望住我。

    去去去,秣丸也沒你份。

    當(dāng)過幾年乞丐,真的什么都看開了。

    “你們這是干什么?”硬朗漢子皺眉道,“換點(diǎn)好吃的來。”

    “不用。”我阻止他,“吃馬食我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因?yàn)轳R是我的好朋友。”

    話音未落,黑好感度增加一百(并沒有)。

    “你們瞧瞧,人家多會話。”硬朗漢子把我扶起來,“你不要疑心,我們只是普通商人,因?yàn)槁犨^這座山的傳聞,又碰巧遇到你,才想問一問……”

    普通商人?

    我瞥一眼他們的車隊(duì)——每一輛板車上都載著一個大木箱,箱子縫隙處部以布條密封,再用繩索綁死。

    你們比我還可疑啊。

    “那你先,這座山有什么傳聞?”我咽下一口秣丸,補(bǔ)充道:“我連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這座山叫鳳影山。”硬朗漢子道,“我做買賣,每年都會經(jīng)過這里兩次。聽山下的村民,山里有狐女,會招獨(dú)自進(jìn)山的人作女婿。”

    “狐貍招親?”我一口沒咬住,半截秣丸掉地上。“原來大叔你是這種癖好……”

    “我當(dāng)然不是想招親。”硬朗漢子憨笑道(那你臉紅什么?)。

    接下來,硬朗漢子為我講述了他從村民那里聽來的故事:

    事情發(fā)生的年代,已經(jīng)沒法考證,只知道那時候還是用木鋤來耕地(現(xiàn)在改用犁了)。

    村里有一個姓趙的獵戶,由于養(yǎng)的狗走丟了,他連夜進(jìn)山尋找。

    這一去,就是十多年。

    夜晚的山林,危險多得十只手都算不過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山里了。

    正當(dāng)村民們快要遺忘他的時候,某一天,趙獵戶居然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趙獵戶告訴村民,那天晚上,自己在山里遇到了一條身穿白衣的送親隊(duì)伍,隊(duì)伍里所有人都帶著面具,看起來十分詭異。

    他心中好奇,于是偷偷混進(jìn)送親隊(duì)伍,一路進(jìn)入山林深處,最后來到了一座寬敞豪華的宅邸。

    新娘子下轎,和新郎官拜堂,飲宴,送入洞房……

    一整套流程,趙獵戶都在尾隨跟蹤(太可怕了)。

    到了最后,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聽房的時候,房門突然洞開,新郎官一臉怒氣地望著他。

    局面,瞬間變得不可收拾!

    ……

    就在新房外面,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新郎官看起來瘦弱,手勁卻很大,斗了幾個回合,趙獵戶一咬牙,拔出隨身尖刀把新郎官給捅死了。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讓趙獵戶目瞪口呆:只見新郎官的身體像漏水的皮囊般迅速癟凹下去,只一眨眼,已經(jīng)化作一條鮮血淋漓的錦毛狐尸。

    沒想到會搞出‘狐’命,趙獵戶頓時慌了神,轉(zhuǎn)身便逃。

    “殺了我的相公,還想一走了之?”

    四周煙霧彌漫,新娘凌空飄起,蓋頭的紅布掉落,露出一張毛絨絨的尖臉,脖子以下卻還是婀娜多姿的女性身體。

    狐貍新娘逼近,逼近……

    “你……你別過來……啊……”

    從此!

    兩個人(狐)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

    啊?

    我摸摸額頭。

    “沒錯。”硬朗漢子道,“在這之后,趙獵戶就代替了那位新郎官,和狐貍新娘一起生活十多年,據(jù)還生了好幾個孩子。”

    “果然不能一走了之啊……”我感嘆道,“大叔,你好像很羨慕的樣子?”

    “獸頭人身什么的,也就當(dāng)成故事樂呵樂呵。”硬朗漢子憨笑道(喂,你分明又臉紅了啊)。

    現(xiàn)在的人口味究竟是怎么了?

    “總之,重點(diǎn)在于后來的發(fā)展。”硬朗漢子正色道,“十多年后,趙獵戶趁著狐貍們不注意,打包幾件器物逃了出來——那幾件器物,至今還留在那條村子里。”

    “那么關(guān)鍵就在這幾件器物?”我問。

    “沒錯。”硬朗漢子道,“我研究過,那幾樣都是秦漢時代的古物,價值不菲。如果這個故事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話,真相有可能是這樣——趙獵戶在山里發(fā)現(xiàn)了古代的遺跡或是墳?zāi)梗褨|西盜走變賣,在外界過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直到十年后,他惹到某些麻煩,才回村里避禍,沒想到第二天……”

    “第二天怎么了?”我追問。

    “第二天,趙獵戶被發(fā)現(xiàn)吊死在窗口邊。”硬朗漢子道,“他的死相十分詭異,完就是一副跪著低頭認(rèn)罪的模樣。村民們都,他是被狐貍殺死的。從此之后,別單獨(dú)一人,就算連群結(jié)隊(duì),夜里也沒人敢進(jìn)山了。”

    “不定是那些村民干的呢。”我突然道,“村民殺人奪寶,又把現(xiàn)場布置得好像狐貍復(fù)仇一樣,來堵住外人的嘴。”

    “原來還有這種可能,我還真沒想過……”硬朗漢子沉吟道,“兄弟,你很聰明,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原來這漢子姓徐名浪,江洲人氏,家中世代行商。

    一句話:土豪!

    人一有錢,難免興起各種各樣的的嗜好;不過徐浪這人比較特別,不喜歡聲色犬馬,就愛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民間傳,然后編輯成冊,印刊出版。

    我和徐浪聊了一會,他又問:“那你剛才,在山里遇到的怪事是……”

    “是怪事,也有可能是我眼花,甚至是做夢。”我皺眉道。

    回想當(dāng)時的情形,確實(shí)很夢幻。

    那是我在山里的第二天,由于一直找不到出路,心里難免有些泄氣,再加上又餓又累,就找了一處背風(fēng)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沒想到一放松,我居然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聽到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我才猛地睜開眼睛。

    這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斑斑點(diǎn)點(diǎn)灑落地面,使整座山林沐浴在一片奇異的銀色光輝之中。

    也許是夜晚太過寂靜,那水聲顯得格外清晰,似乎就在不遠(yuǎn)處。

    我的喉嚨早就干得要冒煙,一聽到水聲,哪里還坐得住,拄著竹桿急急忙忙的往聲響方向跑去。

    但離水聲近,我就覺得不對勁。

    這聲音……怎么聽著像有人在洗澡?

    難道這深山老林的,還能有美女出浴?

    心里存著疑慮,我當(dāng)即放緩了腳步,攀著一塊山石,慢慢往另一側(cè)探頭……

    原來那是一座兩、三丈高的瀑布,水流潺潺,順勢注入一潭清池。

    那水潭也不過數(shù)丈方圓,此刻映照著粼粼波光,晃眼之余,更令人有種置身于仙境的微妙錯覺。

    我瞇著眼睛細(xì)看——就在瀑布正下方,居然有一道白色人影在嬉水!

    沒錯,那既不是黑影,也不是光照下的人類,而是一道輪廓略模糊的銀白色人類影子。

    難道是眼花?

    我揉一揉眼睛,再看時,人影已經(jīng)消失無蹤。

    該不會是山精鬼怪吧?

    我感到脊背一股寒意咕嘟嘟往上冒,水也顧不上喝了,轉(zhuǎn)身撒丫子就跑……

    “后來呢?”徐浪關(guān)切地問。

    “后來,就沒有后來了。”我搖搖頭,“沒有鬼怪來找我,也沒有別的什么怪事發(fā)生;我就繼續(xù)在山林里晃悠,直到遇見你們……”

    “老坳,你怎么看?”徐浪問那個給我把脈的老頭。

    “人餓肚子的時候,很容易產(chǎn)生幻覺。”老坳搖頭晃腦道。

    “我覺得嘛……”一個年輕的保鏢道,“不定山里住著一個隱世高人,那個洗澡的白影,可能是那個高人,也可能是高人的弟子……”

    “廢話,哪有這么多世外高人?”一個中年鏢師道,“深山老林的,就算遇到幾個鬼怪,那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對吧。”

    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開了,我只管躲在一旁吃東西。

    由于和徐浪搞好了關(guān)系,干糧已經(jīng)從秣丸升級為牛肉干和白饅頭,還有一竹筒的淡酒。

    突然間,徐浪用力一拍大腿:“好,我決定了,我們?nèi)ツ亲俨伎匆豢础!?br />
    “那是偶爾遇上的,我可沒法給你帶路。”看到徐浪熾熱的眼光,我趕緊道。

    “沒關(guān)系,人在迷路的時候,通常會在一個地方繞圈圈。”徐浪道,“所以我猜,你這幾天走的距離并不遠(yuǎn)。我們就在這附近花半天時間搜索一下,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拉倒。”

    走就走,徐浪讓保鏢把貨車趕到陰涼的地方歇著,自己只帶幾個人上路。

    我,當(dāng)然是其中一個。

    ……

    一行五人,高高低低地跋涉在莽莽山林中。

    除了我和徐浪之外,其余三人分別是:懂醫(yī)術(shù)的帳房先生老坳,擅長爬樹的年輕趟子手李豎,武藝高超的中年鏢師張橫。

    我們的目標(biāo),自然就是那座出現(xiàn)過詭異白影的瀑布。

    “怎么樣,覺不覺得眼熟?”徐浪問我。

    “我看哪都覺得眼熟。”我搖頭道,“可仔細(xì)一看,又好像不認(rèn)得……”

    “這還用。”李豎笑道,“你要能認(rèn)得出來,還會迷路?”

    “所以我早就過,我實(shí)在沒法給你們帶路啊。”我兩手一攤。

    “帶你來,主要是確認(rèn)目標(biāo)。”徐浪卻道,“帶路,是李豎的工作。”

    “你對這個地方很熟?”我問李豎。

    “只是跟著商隊(duì)經(jīng)過幾次。”李豎道,“不過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地勢——瀑布也好,溪水也好,都有一定的地勢走向,只要明白其中竅門,找到你的那座瀑布不算什么難事。”

    這么神奇?我半信半疑。

    “別看李子沒比你大幾歲,他家?guī)状际谴蚓耍瑢に}、認(rèn)地勢是家傳的事。”張橫樂呵呵道。

    是這么,可走到我腳都酸了,卻連瀑布的水沫子也見不到一星半點(diǎn)。

    “東家,差不多該回去了。”看看天色,老坳啞聲提醒道。

    “再等一等。”李豎急奔幾步,躥上一棵參天巨木,攀住樹枝往遠(yuǎn)處眺望。

    “看到了?”我仰著頭,大聲問。

    “沒有。”李豎大搖其頭,“這地勢完不對,如果真有瀑布,應(yīng)該在更遠(yuǎn)的地方。”

    難道不止那白影,連整座瀑布都只是我的夢中幻境?

    “看來是我猜錯了。”徐浪皺眉道,“你已經(jīng)走了太遠(yuǎn)的路,這座山林少也有幾百里方圓,想找到那座瀑布確實(shí)是大海撈針……”

    正當(dāng)所有人都興致闌珊,準(zhǔn)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黑卻打著嚊兒,猛地刨地。

    看到這個情形,我眼前陡然一亮。大喊:“找到了!”

    “什么?”其余人疑惑地望著我。

    “我的馬很喜歡吃林子里一種草。”我摸著黑的鬢毛,“不過這種草很少見,我只在遇到瀑布之前和之后有見過。”

    “草哪里不能長?”張橫卻道,“就算這里有那種草,也不一定就是瀑布附近。”

    “問題是,黑在這邊刨了半天,始終找不到那種草。”我揚(yáng)眉道,“只因?yàn)椤切┎菰缇捅凰约撼缘袅恕@里,就是我之前來過的地方!”

    “你認(rèn)錯了吧。”李豎道,“這個地勢,附近根不可能有瀑布。”

    “有沒有瀑布我不敢肯定。”我,“可在遇上瀑布之前,我確實(shí)經(jīng)過了這個地方。”

    “這么……”李豎的眼睛迅速轉(zhuǎn)動,“除非……是浪卷山?”

    “什么山?”徐浪奇道。

    “跟我來!”李豎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左右張望,選了一個方向一直走。

    我們隨后跟上。

    地勢逐漸升高,但緊接著,又開始緩緩下降。

    最后,李豎在一片懸崖邊緣停了下來。

    是懸崖,應(yīng)該不會太高,因?yàn)楦艨胀^去,能夠看到搖曳的樹梢。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在懸崖邊眺望,所有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怎么回事?

    我好奇的探頭張望。

    只見懸崖下方,林木蒼莽、山丘起伏,赫然又是另外一片山林。

    如果講得直白一點(diǎn),那我們腳下的土地,其實(shí)是‘二樓’,腳下的那片山林,則是‘一樓’。

    而那座型瀑布,就在‘一樓’。

    位于‘一樓’的東西,我們卻一直在‘二樓’尋找,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所謂浪卷山,其實(shí)就是一座大山的山體往一旁傾側(cè),斜斜包住一座山。”李豎比劃著手勢。“就像后浪蓋過前浪……”

    我們繞了很大一個圈,才下到‘一樓’。

    那天夜里遇到的瀑布,此刻就在眼前。

    頭頂,灰蒙蒙的山體延伸成一個十分夸張的角度,猶如烏云蓋頂,卻偏偏不會倒塌,給人一種莫大的壓迫感。

    那天晚上,由于月光是從另外一個方向射入,再加上瀑布聲的吸引,我完沒注意到這里的地形竟如此奇特。

    “這個瀑布,也沒什么特別嘛。”李豎道。

    “瀑布是沒什么特別。”老坳道,“可既然瀑布是真的,那么哥看到的那個白影,應(yīng)該也是真的咯。”

    聽老坳這么一,我心里頓時毛毛的,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附近窺侯一般。

    “在下徐浪。”徐浪抱拳,對著瀑布高聲道,“偶經(jīng)寶地,權(quán)且歇息,如有得罪,望告示之。”

    他的意思,是告訴可能存在的‘世外高人’:我到你的地盤玩一玩,如果你不高興,一聲我馬上就走,千萬別動粗。

    徐浪的聲音混著瀑布聲,在山野間久久回蕩。

    并沒有人搭理。

    “不是高人,那肯定就是鬼怪了。”張橫道。

    他好像還挺高興的樣子。

    “別亂話。”徐浪壓低聲音道,“不出聲不代表沒人,大家都心點(diǎn)。”

    完,他就帶頭往瀑布走去。

    瀑布下方的潭子十分清澈,能夠看到幾尾銀白色大魚在水中游蕩。

    “看起來還挺好吃。”我流口水道,“這是什么魚?”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些不知名的大魚鱗片泛白,腹部卻黑如墨汁。

    “這種魚還真沒見過……”徐浪在潭邊蹲下來。

    “你們瞧。”李豎突然伸手一指,“有魚游到瀑布里面去了!”

    果然,等我細(xì)看的時候,又一條大魚甩著尾巴,消失在倒掛的水簾之下。

    由于整座瀑布都被山體陰影籠罩著,水簾內(nèi)側(cè)黑黝黝的看不清楚——原來那不是因?yàn)楣饩黯淡,而是里面根就藏著一座洞穴!

    “難道洞里有人?”李豎嘀咕道。

    “也可能是別的東西。”張橫接道。

    “走,我們探險去。”徐浪興致勃勃地脫鞋下水。

    “大伙心點(diǎn)……”老坳連忙道。

    我跟在眾人身后,趟著齊腰深的水往瀑布走。

    潭水頗為冷冽。

    低著頭沖過水簾,再睜大眼睛一看:哈哈,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脫鞋、扎衣服的功夫都白費(fèi)了。

    水聲稀嘩,一道狹長型的洞口就在眼前,往外冒著絲絲寒氣。

    徐浪拿出一根制作得十分精致的火把,用火折子點(diǎn)燃了:“跟我來。”

    我們魚貫而入。

    張橫先上、李豎和我緊跟,老坳的動作比較慢,走在最后。

    洞內(nèi)積水挺深,能夠浸到我的膝蓋。

    走了幾步,還沒等我看清山洞里的情況,就聽到身后的老坳尖叫一聲:“鬼啊!”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徐浪回頭問:“什么鬼?”

    老坳打著哆嗦:“白……白……是白色的鬼影!”

    ……

    白色鬼影!

    我心中一驚,瞇著眼睛四下里張望,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哪?在哪?”李豎急問。

    “老坳,你不是老眼昏花了吧。”張橫皺眉道。

    很明顯,其他人也沒看到所謂的‘白色鬼影’。

    “我雖然老,可這雙眼睛還沒花。”老坳也回過神來,沉聲道,“就像哥的那樣,那真是一個白色影子,一眨眼就不見了……”

    一股寒意從我腳底升起。

    “這地方怕還真有點(diǎn)邪門。”張橫道,“你們看兩邊的石壁,都是人工鑿過的——這里該不會是墓穴吧?”

    “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呸呸呸……正所謂‘定穴望風(fēng)背水,尋脈離石遠(yuǎn)山’,哪有把墓修在水里的?”徐浪搖頭道。

    “東家,你那些傳奇里的東西不靠譜。”老坳卻道,“這地方就算不是墓穴,也不會是什么好地方,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走是走,往里面走。”徐浪十分固執(zhí)。

    他們在那邊爭論,我并沒有參與,而是找了一處水淺的地方蹲下來,仔細(xì)觀察周圍環(huán)境。

    這處洞穴入口很窄,里面雖然逐漸開闊,頂多就三、四個人并排行走的寬度;此外,在頭頂?shù)亩囱ǹp隙,還有縷縷陽光透射下來,即便沒有火把,也不至于完抓瞎。

    在這么一種環(huán)境中,如果‘白色鬼影’是某個人,或某種東西弄出來的,總該留下一點(diǎn)‘痕跡’才對。

    那么在老坳看見鬼影的前后,究竟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

    我思來想去,答案是:沒有。

    從頭到尾,除了火把的光影搖曳,就是大伙兒嘩嘩的趟水聲。

    慢著!

    水聲?

    “大家消停一會。”我打斷了他們的議論,“你們剛才有沒有留意,除了我們趟水的聲音之外,水里還有別的聲音?”

    “別的聲音?”張橫皺眉道,“這誰會留意啊。”

    “我有留意。”李豎,“我爺爺還活著的時候,經(jīng)常帶我去聽各種水聲,所以我對這類聲音特別敏感——我們發(fā)出來的水聲里,確實(shí)還夾雜著別的聲音……”

    “你是……水里有東西?”張橫微微一驚。

    水里的東西,還能是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水里的那個‘東西’,就是白色鬼影!”我躬低身子,用手在水下來回掃動。“看我把它給揪出來。”

    “你子還懂抓鬼?”張橫撓頭道。

    “沒錯,爺我專治各路搞鬼……”我一邊話,一邊盯著水面。

    徐浪幾人雖然不明就里,但都對我擺出了一副‘你試試’的表情。

    當(dāng)所有人都靜止下來,水中發(fā)出的聲音就很明顯了;不過光線太昏暗,根看不清聲音的源頭是什么,只能靠水面一點(diǎn)漣漪來辨認(rèn)對方的位置。

    靠近了!

    我屏住呼吸,雙手一罩……

    暗流疾涌,一團(tuán)白影從我兩手之間一閃而逝。

    好快的速度,好靈活的動作。

    我憋著氣又試了幾次,依舊撲空。

    “抓到?jīng)]有?”李豎關(guān)切的問。

    我只能搖頭。

    “是不是真有東西啊?”張橫疑惑道。

    我沒有吭聲,看著水從指縫間漏走,知道徒手不太可能抓得住這玩意,

    得要工具才行。

    可臨急臨忙的,上哪去找工具呢?

    換成半個月前的我,還真沒辦法。

    現(xiàn)在?

    很簡單——我暗運(yùn)鐵背經(jīng)口訣,大量內(nèi)力透過經(jīng)脈滲出體外,在虛空之中形成了一團(tuán)肉眼看不見的氣勁‘口袋’。

    內(nèi)功修為的提升,除了拓展經(jīng)脈,增加內(nèi)力總量之外,最重要的一點(diǎn),就是‘氣勁外放’。

    傳中的諸多神奇武功,像什么摘葉飛花、隔山打牛,穿了,不過是氣勁外放的不同使用方式罷了。

    如今我的鐵背經(jīng)修為達(dá)到熟能生巧(六重境),氣勁能離體六寸,約摸一把普通菜刀的距離。

    足夠了。

    當(dāng)水中白影再一次經(jīng)過我的腳邊,我雙手猛地插入水中,內(nèi)勁在水中迅速擴(kuò)散。

    在我的刻意控制之下,氣勁分為兩層:外一層很稀薄,可以起到減緩白影移動速度的作用。

    第二層,才是真正殺招!

    時遲那時快,白影一頭撞入我的氣勁范圍;它覺察不對,轉(zhuǎn)身想逃,卻被我雙手一攏,渾厚的內(nèi)勁像鐵鉗子一般將它牢牢夾住,

    “哈哈,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把白影猛地舉出水面,它一陣亂擺,甩了我一臉的水。

    “這……你弄錯了吧。”李豎瞪大眼睛看著我。

    徐浪、老坳也愣住。

    “子,抓鬼怎么變成了抓魚?”張橫擠眉弄目的。

    沒錯,我抓的那個白影,正是一條魚——水潭里那種銀白鱗片,烏黑肚腹的大魚。

    “你們瞧。”

    我沒打算解釋,直接把大魚往頭頂漏下的陽光中一遞。

    大魚背部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晃得人眼花。

    我緩緩轉(zhuǎn)動大魚,尋找著合適的角度。

    “你在搞什么?”張橫不耐煩道。

    “看看你身后。”我。

    “我身后……?”

    張橫半信半疑,轉(zhuǎn)過身去。

    “啊!”

    一看之下,他嚇了一大跳。

    張橫背后的墻壁上,赫然晃動著一個白花花的人影。

    “原來是這樣。”徐浪恍然大悟,“給我瞧瞧。”

    他從我手中接過那條魚,正要看個仔細(xì),沒想到手一滑,魚兒撲通一聲落入水中,轉(zhuǎn)眼就沒影了。

    “可惜了。”徐浪道。

    “原來是魚鱗反射光線,恰好像一個人的形狀。”老坳道,“果然是池子深了,什么魚都有。”

    ‘白色鬼影’之謎,就這樣解開了。

    事情通常就是這樣——當(dāng)你不明白的時候,各種驚悚,各種無法解釋。

    可謎底一旦揭露,真相往往簡單得讓你想笑。

    “呿,我還以為真有鬼呢。”張橫大大咧咧地。

    鬼影疑云一退,氣氛頓時輕松起來;眾人有有笑的,繼續(xù)往洞穴深處探索,就連一直苦著臉的老坳,此刻也有了些許笑意。

    啪。

    回頭一看,只見一條銀鱗魚拍著尾巴,從水中一躍而起。

    真的只是巧合嗎?

    有一件事,我沒有對任何人。

    抓住那條魚的時候,我仔細(xì)看過了——魚鱗上面,有一些很明顯的人工痕跡,所以才能反射出這么生動的白色人影。

    這個地方,還藏著其他人!

    ……

    魚背上的白影,真是人為的么?

    究竟是什么人,又是為了什么原因,要做這種事情?

    最重要的是——做這件事的人,是不是就潛伏在我們身邊?

    種種疑惑涌上心頭。

    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徐浪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獨(dú)見火光在幽暗中搖曳。

    “等等,等等。”

    我壓下心中疑慮,趕緊追了上去……

    這個地方,比想象中要得多。

    穿過浸水的洞穴,一座數(shù)丈方圓的石窟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碗盤盆瓢埋在灰塵堆中,桌椅、床鋪上粘著厚厚的蜘蛛,許多東西都爛成了黑乎乎一團(tuán),根分辨不出原的樣子。

    不是什么墓穴,也沒有任何寶藏,這里似乎就是某個古人隱居的洞窟。

    “瞎跑了老半天,就為了這么一個破地方?真沒意思。”張橫打呵欠道。

    “話不能這么。”徐浪道,“古人的東西,就算再破,那也是古董啊。”

    只見他一臉喜色,卷起兩邊衣袖,一頭撲在那堆雜物上猛翻猛撿起來。

    “大叔,你還真不嫌臟。”我看得直搖頭。

    無論怎么看,這里都不像有值錢的東西。

    “你們看。”徐浪興奮地舉起一根爛木頭,“這塊鎮(zhèn)紙,上面的花紋十分特殊,應(yīng)該是先秦時期,蜀地遺民的東西。”

    過了一會,他又翻出半截灰溜溜的石頭。

    “還有這個,是兩漢時期,西域傳來的石枕,雖然斷掉了,可上面的花紋還很明顯……”

    你確定那是花紋,不是裂痕?

    “還有這些……這些……”

    看到徐浪那副得意的模樣,我不禁嘆了口氣:“大叔,我看你那些寶貝,還不如我這一件呢……”

    “什么?”徐浪好奇地問。

    “這個。”我指了指自己腳邊,一堆黑糊糊的東西。

    就在這堆‘黑糊’表面,露出一截銹蝕嚴(yán)重的金屬塊。

    “這玩意好歹也是鐵器,不定能買到鐵匠鋪去呢。”我用兩根手指挾住金屬塊,用力一拔。

    居然沒拔出來?

    “嘿,插得還挺深的。”我笑了笑,改用五根手指。

    嘩啦一聲,金屬塊沒拔出來,反倒將那團(tuán)‘黑糊’整個帶了起來。

    “這是……”老坳低呼一聲。

    一個橢圓形的物體從‘黑糊’中滾落,在地上彈跳幾下,停了下來。

    我仔細(xì)一看——娘呀,那圓形物體并非什么碗碗瓢瓢,赫然是一顆爛得不像樣子的人類頭顱。

    這團(tuán)‘黑糊’,原來是一具重度**的尸骸!

    “晦氣,晦氣。”我趕緊撒手,往旁邊跳去,將手上殘留的‘黑糊’往墻壁上擦。

    “我看看。”徐浪倒是十分淡定,用腳踩住那腐尸,直接將金屬塊拔了出來。“這是什么東西?”

    “是一把劍。”張橫道,“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被這把劍刺死的。”

    “劍怎么沒有劍柄?”李豎提出疑問。

    “斷掉了唄。”張橫道。

    “不對,這原就沒有柄。”徐浪仔細(xì)端詳之后,道:“里面是空的……這……應(yīng)該是一把劍鞘。”

    “劍鞘?”張橫奇道,“劍鞘也能插死人?”

    “劍鞘也能殺人,這就明了,這是一把神兵利器啊!”徐浪兩眼直放光。

    “我找到的,是我的。”我趕緊。

    “算我買你的。”徐浪馬上擺出土豪的嘴臉,“回去給你錢。”

    哈,等的就是這句話。

    破劍鞘什么的,爺才沒興趣呢。

    “不定這里還有別的好東西。”張橫也開始流口水。

    新的一**搜索展開了。

    可幾個人快把整座石窟翻了個底朝天,卻再也沒能找到更有價值的東西。

    “劍身似乎不在這里。”老坳道,“應(yīng)該是被殺人者帶走了。”

    “不知道這些值不值錢……”我手中拿著兩塊剛找到的銅鏡破片,饒有興味地問。

    “嘿嘿……嘿嘿……”充滿不屑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有什么好笑的。”李豎感到很無趣,隨手把破鏡片丟掉。

    “嘿嘿……嘿嘿……”笑聲變得空洞而尖銳。

    “不對!”我猛地抬起頭來,“是誰在笑?”

    所有人都反應(yīng)了過來。

    “外面,在外面。”徐浪一指洞外。

    只見洞口石壁上,一道白色影子左搖右晃,像要破開石壁撲過來一般,看得人脊背發(fā)涼。

    “媽的,又是那種怪魚。”張橫罵道。

    “魚會笑嗎?”老坳道。

    對啊,魚不會笑,而且……

    “外面是實(shí)地,魚游不過來的。”我補(bǔ)充道。

    “哪個王八蛋,敢在爺爺面前裝神弄鬼?”張橫怒而拔刀,“看我收拾他。”

    話音未落,他已一個箭步?jīng)_出了洞口。

    啪!

    腳步還沒站穩(wěn),隨著一聲響亮的耳光,張橫整個人倒飛著摔了回來。

    好狠的巴掌,誰打的?

    低頭一看,地上一團(tuán)白影在拼命撲騰。

    不是別的,正是那種銀鱗怪魚。

    “怎么可能……”我愣住。

    再看洞外,赫然又多出了好幾道白色影子。

    難道這些魚成了精,能離水上岸?

    “趕……緊……跑。”張橫腫著一張臉,嘟囔道。

    跑?

    洞口被白影堵著呢,往哪跑?

    沒等我回過神來,洞外嗖嗖幾聲,又有幾團(tuán)白影破空襲來。

    我一低頭,一團(tuán)白影刮著我的頭皮飛了過去。

    轉(zhuǎn)眼間,地面上又多了幾條撲騰的大魚。

    這一下,我總算弄明白了——外面有人拿這銀鱗魚當(dāng)暗器吶!

    “誰?”我喝問。

    “不用浪費(fèi)口水。”張橫一骨碌滾到墻角躲好:“那家伙……不是人。”

    我心一顫:不是人,難道真的有鬼?

    “又來了!”老坳提醒道。

    洞外呼呼幾聲,再次射進(jìn)數(shù)條‘橫’魚。

    眾人倉惶躲避。

    來來去去就這一招,還想把爺逼死在里面?

    就算是鬼,爺爺也要把你打進(jìn)十八層地獄。

    我心中無名火起,一個貼地側(cè)滑,在躲開‘飛魚’的同時,抄起地上一條銀鱗魚,狠狠扔了回去。

    飛光掠影第一式:驚雷刺!

    這一招的用法,是將大量內(nèi)勁壓縮在暗器凹槽之中,在擊中目標(biāo)后猛烈炸裂開來,造成可怕的傷害。

    此刻,我已將七條經(jīng)脈內(nèi)的氣勁,統(tǒng)統(tǒng)灌注到魚鰓之中——這條銀鱗魚,已經(jīng)成了一枚名副其實(shí)的‘魚雷’。

    會奏效么?

    我屏息靜觀。

    當(dāng)這條‘魚雷’飛到洞口的時候,橫斜里突然伸出一只毛絨絨的黑手。

    啪!

    ‘魚雷’直接被黑手攥住了……

    ……

    接得好!

    我心里暗叫一聲,趕緊低頭,用手護(hù)住臉面。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破碎的魚肉、內(nèi)臟濺得到處都是。

    再看那只黑手,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扎到了多少根魚刺。

    吃了虧,那黑手的主人非但沒有被嚇退,反倒低吼一聲,呼地跳進(jìn)洞來。

    它的真身也隨之暴露在我們眼前。

    “娘的,老子早該想到,水簾洞就是猴子窩啊。”張橫怒道。

    “這不是猴子。”徐浪搖頭道,“是人猿……”

    準(zhǔn)確來,他們都錯了。

    眼前這個毛絨絨的大家伙,學(xué)名叫做黑猩猩。

    這里又不是熱帶雨林,怎么會有猩猩出沒?

    沒有時間考慮了,大猩猩呲牙怒吼,伸出比我大腿還粗的巨手對我抓來。

    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

    “大家快跑。”

    我一邊打招呼,一邊打著滾,從這只大猩猩的腋下沖了過去。

    大猩猩雖然身形龐大,動作卻是毫不含糊,立馬轉(zhuǎn)身撈人——猩猩的手臂幾乎有身體那么長,一掃之下,走得最慢的老坳眼看就要被抓住了。

    嘭!嘭!

    此時,大猩猩腳下的兩條銀鱗魚同時炸裂,沖天氣浪把這個大家伙逼退了一步。

    飛光掠影第二式:月影遲。

    這一招和驚雷刺很接近,都是把大量氣勁灌注在暗器之中;不同點(diǎn)在于暗器表面形成了一張薄而寬的‘氣’;只有這張‘氣’遭到外力破壞,積蓄起來的氣勁才會猛然爆發(fā)。

    不得不,這套《飛光掠影》的精妙程度,比起黑風(fēng)刀、蓮花棒之類的‘江湖末技’,著著實(shí)實(shí)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快!快!快!”

    趁著大猩猩受阻,幾個人爭先恐后的逃出洞穴,什么古董都顧不上了,唯獨(dú)那截劍鞘被徐浪綁在褲腰帶上,才帶了出來。

    一路沖出瀑布,游過水潭,又憋著勁跑了半里路,直到感覺身后沒有什么動靜了,大伙才喘著氣停下腳步。

    還好,大猩猩沒有追過來。

    “那只大猴子會不會被炸死了?”李豎道。

    “不可能。”張橫搖頭道,“那個大家伙皮糙肉厚,刀都砍不進(jìn)去,頂多就受點(diǎn)皮外傷。”

    “那它怎么不追過來?”李豎又。

    “畢竟是個畜牲,剛才像打雷一樣,炸不死它,還嚇不跑它?”張橫。

    嚇跑?

    被嚇跑的,好像是我們罷……

    “看不出來,你子還真有一手。”張橫對著我笑。

    “你剛才用的……”徐浪奇道,“莫非是霹靂堂的雷鳴彈?”

    “東家,剛才那是內(nèi)家武功。”老坳悠然道,“這位哥,也是一名練家子啊。”

    “不會吧,你才幾歲啊。”徐浪吃驚地打量著我。

    唉,這么快就暴露了,真是想低調(diào)一點(diǎn)都不行。

    “其實(shí)我……”我正想瞎掰一番,把自己來歷弄得神秘一點(diǎn),才剛開口,半空中突然傳來幾聲轟鳴。

    “打雷了,要下雨?”我皺眉望天。

    天氣晴朗得很,絲毫沒有要下雨的樣子。

    “娘的,是穿云箭!”張橫猛地回過神來。

    “穿云箭!”李豎也一驚。

    再抬頭看時,不遠(yuǎn)處的山林中升起一道火光,在半空中炸開,化作點(diǎn)點(diǎn)金星。

    “什么是穿云箭?”我問。

    “那是車隊(duì)發(fā)的求救信號。”徐浪的眼神變得十分嚴(yán)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走,回去瞧瞧。”

    一行人迅速往回趕。

    也奇怪,尋找瀑布的時候,辛辛苦苦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如今往回走,才一炷香多的功夫,就到了車隊(duì)休息的山坳。

    隔著一片樹林,我已經(jīng)能聽到殺聲震天。

    車隊(duì)遭到攻擊了?

    徐浪顯得十分焦急,拔出隨身短刀,就要沖過去,卻被老坳一把拽住。

    “東家。”老坳,“這八成是山賊劫車,直接過去太危險,不如繞個圈子,看清楚情況再作打算。”

    “不行,那些伙計、鏢師怎么辦?”徐浪急道。

    “我自己的弟兄我清楚。”張橫也勸道,“一時半會的出不了事,咱們先找到山賊的后路,包抄他!”

    被兩個人一勸,徐浪總算冷靜下來。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徐浪問道——他膽子雖然大,畢竟是個生意人,遇到這種事情也是沒了主意。

    “李,你看這附近,哪個像是山賊的望風(fēng)點(diǎn)?”張橫并不蠻干,首先詢問李豎的意見。

    李豎左右張望,指著一個山丘道:“應(yīng)該是那里。”

    “好,看老子擒賊先擒王。”張橫邪笑道,拔刀在手。

    一行人貓著腰,閃閃縮縮的摸了上李豎指點(diǎn)的那座山丘。

    很可惜,這里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這里是附近最好的望風(fēng)點(diǎn)了。”李豎道,“山賊不選這里我也沒辦法呀。”

    “噓。”張橫示意眾人禁聲,同時往山丘下方望去。

    順著張橫的視線,過一片松林,只見兩道山壁之間,聚集了黑壓壓一大群人,部持有兵刃,正圍著車隊(duì)的十?dāng)?shù)名鏢師猛攻。

    幸虧鏢師們一個個訓(xùn)練有素,又占據(jù)了地利,此刻組成陣勢,山賊們一時半會也攻不進(jìn)去。

    觀察了一會,戰(zhàn)況愈發(fā)激烈,張橫卻笑了:“這群弱雞,居然敢截老子的鏢,看我怎么削你們。”

    別張橫,我也大大松了一口氣。

    因?yàn)槊鲿性疲?br />
    人物名稱:商隊(duì)鏢師

    人物關(guān)系:友好

    人物武器:腰刀

    人物修為:熟能生巧(平均)

    人物內(nèi)功:經(jīng)開十五脈(平均)

    ……

    人物名稱:劫道山賊

    人物關(guān)系:敵對

    人物武器:千奇百怪

    人物修為:稍窺門徑(平均)

    人物內(nèi)功:經(jīng)開五脈(平均)

    ……

    別看山賊人多勢眾,原來一個個都是戰(zhàn)五渣啊。

    “我還以為遇到哪路神仙了呢。”張橫冷笑,“原來只是些鬼,徐爺你莫急,我去收拾收拾。”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仗刀沖下山丘……

    人物名稱:張橫

    人物關(guān)系:友好

    人物武器:腰刀

    人物修為:臻致精通

    人物內(nèi)功:經(jīng)開三十五脈

    ……

    沒錯,論內(nèi)力,論武功,張橫老哥都要比我強(qiáng)上一截,有他在,這些山賊實(shí)在不值一提。

    我找了塊石頭坐下,翹著二郎腿看戲。

    只見張橫勢如猛虎,徑直沖入賊群,刀鋒起,頭顱飛,一眨眼便殺了三、四個人。

    “張頭好樣的!”鏢師們士氣大增,忍不住高聲喝彩。

    氣勢此消彼長,一眾山賊逐漸退縮了。

    “號令未出,誰人敢退?”隨著一聲尖厲的叱喝,樹林中突地躥出一道黑影,貼著潰敗的山賊一閃而過。

    數(shù)聲慘呼響起,逃跑的山賊頓時跪倒幾個。

    “二當(dāng)家!”

    剩下的山賊打著哆嗦,再也不敢后退。

    殺人立威之后,那黑影迎風(fēng)立定,一條黑色蒙面巾隨風(fēng)招展。

    人物名稱:山賊二當(dāng)家

    人物關(guān)系:敵對

    人物武器:匕首

    人物修為:臻致精通

    人物內(nèi)功:經(jīng)開三十五脈

    ……

    我的心一緊:媽蛋,居然來了一個硬茬子!

    ……

    在神秘空間里‘修煉’完之后,我曾經(jīng)有一種錯覺,那就是自己已經(jīng)成了武功高手。

    尤其是看到商隊(duì)里面這么多的人,修為能勝過我的僅有寥寥數(shù)個,那種感覺更是飄飄然。

    然而現(xiàn)實(shí)給了我一記當(dāng)頭棒喝。

    以為穩(wěn)贏的戰(zhàn)局,在那位山賊二當(dāng)家出現(xiàn)后,便徹底逆轉(zhuǎn)過來。

    單論武功,二當(dāng)家和張橫兩人其實(shí)相差不大。

    關(guān)鍵還是在于人數(shù)。

    山賊的數(shù)量,實(shí)在太多了。

    張橫的武功雖然高,其實(shí)并沒有高到可以忽視山賊數(shù)量的地步,只是他氣勢夠猛,瞬間殺死多人,才崩潰了山賊們的士氣。

    而二當(dāng)家的出現(xiàn),不但纏住了張橫這個我方最高戰(zhàn)力,更是徹底穩(wěn)住了山賊們的士氣。

    此時的山賊分成了三撥。

    第一撥人數(shù)最多,繼續(xù)攻擊車隊(duì)。

    第二撥人數(shù)最少,與二當(dāng)家一同圍攻張橫。

    第三撥有十幾個人,將我和徐浪藏身的山丘團(tuán)團(tuán)圍住。

    三處戰(zhàn)場,無論那一處,形勢都對我方極其不利。

    尤其是我這邊。

    “怎么辦?”李豎到底年輕,臉色有些發(fā)白。

    “還能怎么辦,拼了!”徐浪倒是十分硬氣,不像普通商人那么貪生怕死。

    大概是見我年紀(jì),躲在后面的老坳年紀(jì)又偏大,山賊們一股腦的圍向徐浪和李豎。

    事實(shí)上,李豎的武功修為和一般鏢師差不多,徐浪雖然體格健壯,其實(shí)也就比那些完不懂武功的伙計好一點(diǎn)。

    他們馬上就撐不住了。

    看刀!

    我的手輕輕一抖,纏在鬼頭大刀上的布條層層蕩開,刀刃反射出耀眼的寒光。

    刀光一閃,熱血飛濺。

    鬼頭大刀比我預(yù)期中更為鋒利,只是隨意的一刀,中招的山賊便慘呼倒地,傷口深可見骨。

    返身再一刀。

    又一個山賊跟葫蘆似的滾下山丘。

    唰!唰!唰!

    黑風(fēng)十三式一招招使出,山賊們一個個倉惶倒退。

    無論武功還是武器,我都碾壓一眾山賊,有這種結(jié)果當(dāng)然在意料之中。

    “點(diǎn)子扎手。”

    山賊那邊驚呼。

    “少廢話,十幾個大老爺們還能被個孩子嚇跑?”

    山賊頭目叱喝道。

    在頭目的督戰(zhàn)下,山賊們再度圍攻過來。

    只是這一次,攻擊壓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一個山賊攻擊我,輕松戰(zhàn)勝。

    兩個山賊攻擊我,完不慫。

    但當(dāng)?shù)谌齻山賊上來的時候,情況就完不同了。

    三把武器同時向我招呼,而我只有兩只手,一柄刀。

    我能擋住其中一把,避開或逼退另外一把。

    那第三把呢?

    或許招式再熟練一點(diǎn),內(nèi)功再深厚一點(diǎn),我就有辦法同時對付三個人。

    可在目前,我的極限只能是兩個人。

    所以從理論上講,當(dāng)?shù)谌齻敵人出現(xiàn)的時候,我已經(jīng)死了。

    幸好,還有李豎和徐浪。

    他們兩個人分別護(hù)住了我的左右兩側(cè),再借助地形,總算把敵人的攻勢擋了下來。

    僅僅是擋住而已,現(xiàn)在的情況,根沒有我們反擊的余地。

    車輪戰(zhàn)在持續(xù)。

    “再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了多久哇。”李豎嘶聲道。

    他的衣襟,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暗紅色。

    再看徐浪,臉上也是血污。

    至于我——人是會累的,修為再高,氣力和內(nèi)勁總有用完的那一刻。

    我實(shí)在撐不住了……

    嗯?

    恍惚間,突然有一根**、熱乎乎的柱狀物體頂住了我的脊梁。

    我心中一驚:莫非是……

    “專心對敵。”老坳低沉的聲音從我背后傳來。

    一股暖流,透過那根柱狀物體傳入我的體內(nèi),剛開始還是凝聚的一股,流進(jìn)經(jīng)脈后便迅速淌開,化作一**洶涌澎湃的氣勁。

    在戰(zhàn)斗中消耗得幾近見底的內(nèi)勁和氣力,竟然瞬間恢復(fù)了七、八成。

    這個老坳,原來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心中一喜。

    “別指望我。”老坳卻道,“我學(xué)的功法有些特別,可以療傷,卻沒法和人打,只能幫你到這了……”

    沒法和人打?

    我抽空偷瞄了老坳的明:

    人物名稱:老坳

    人物關(guān)系:友好

    人物武器:拳腳

    人物修為:一竅不通

    人物內(nèi)功:經(jīng)開四十脈

    ……

    果然,他的內(nèi)力深厚,武功修為卻是極低。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

    “再堅持一下,天一黑,我們就有機(jī)會逃跑了。”徐浪喘著氣道。

    確實(shí),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人數(shù)優(yōu)勢很難發(fā)揮。

    山賊們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二當(dāng)家的命令下,攻勢愈發(fā)猛烈了。

    “照這樣子下去,我們撐不到天黑。”我皺眉道,“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擒賊先擒王。”

    只要干掉二當(dāng)家,剩下的就好解決了。

    “別我們被逼在這里動不了。”徐浪苦笑道,“就算能動,我們有誰能殺得了那個二當(dāng)家?”

    我能!

    雖然武功不如人,可別忘了,我還有技能。

    當(dāng)初金牌殺手是怎么死的?

    只要二當(dāng)家進(jìn)入我的攻擊范圍,任他身手再敏捷,也得老老實(shí)實(shí)吃我這一招‘必中’!

    關(guān)鍵是,怎么靠近二當(dāng)家呢?

    心念一轉(zhuǎn),我已有了主意。

    “坳伯。”我低聲對老坳,“你打不了,那能不能把內(nèi)力一下子爆發(fā)出來?”

    “爆發(fā)?”老坳微微一愣,“我練的內(nèi)功有點(diǎn)特殊,能夠替人治療傷口,恢復(fù)內(nèi)力和體力,卻沒有什么殺傷力,爆發(fā)了也沒用啊。”

    “有用。”我,“關(guān)鍵是爆發(fā)的氣勢要夠足。”

    “你可想好了,內(nèi)勁爆發(fā)之后,我就沒法給你們療傷和輸氣了。”老坳疑慮道。

    “相信我。”我堅定地。

    “拼一拼吧。”老坳嘆了口氣,略微后退,然后沉腹吐納,發(fā)出一聲長嘯。

    嘯聲極其響亮,瞬間將山賊們鎮(zhèn)住了。

    這只是前奏。

    緊接著,老坳一下子把體內(nèi)四十條經(jīng)脈的氣勁部抽離出來,在身體表面形成了道火苗狀的沖天氣焰,強(qiáng)大的風(fēng)壓把周圍的樹葉、泥土部吹飛。

    我和徐浪、李豎這幾個離得近的人,連臉皮都被勁風(fēng)掀了起來。

    這個氣勢,果然夠足!

    “張老大!”趁著這個時候,我扯開嗓子對張橫喊,“你再堅持一下,坳伯的經(jīng)脈很快就能部解封,我們一會就殺過去幫你。”

    “啊?”張橫有些發(fā)愣。

    他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

    張橫不懂沒關(guān)系,因?yàn)檫@句話,是喊給山賊二當(dāng)家聽的。

    短短一句話里面,卻至少包含了五層意思。

    第一層:我們這邊有個絕頂高手,能夠完爆你們所有人。

    第二層:很可惜,我們的高手氣脈被封住了。

    第三層:好消息,高手的氣脈正在解封。

    第四層:壞消息,離高手氣脈完解封,還需要一點(diǎn)時間。

    潛臺詞:趁我氣脈還沒有完解封,快來干我呀……

    沒錯,老坳和我演的這場戲,目的只有一個——把山賊二當(dāng)家引入我的攻擊范圍。

    關(guān)鍵在于,山賊二當(dāng)家有沒有聽懂我話里的意思?

    如果他聽懂了,又會不會真的沖過來?

    我的手心攥了一把汗。

    二當(dāng)家開始行動了。

    只見他虛晃一招,躲開張橫的攻擊,同時疾退十余尺。

    然后,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的玩意,含在嘴里。

    嗶……嗶……嗶……

    嗶……嗶……嗶……

    萬萬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吹起了哨子。

    這意味著什么?

    我的一顆心,頓時掉進(jìn)了冰窟。

    “大當(dāng)家。”二當(dāng)家也扯開嗓子喊,“點(diǎn)子扎手,你快來幫忙……”

    媽蛋!

    ……

    從理論上講,這次誘敵之計是成功的。

    可惜,我只猜對了開頭,卻沒有預(yù)料到結(jié)局。

    大當(dāng)家?

    既然有二當(dāng)家,那么自然就有大當(dāng)家啊,我怎么這么笨……

    正當(dāng)我懊悔不已的時候,遠(yuǎn)處樹林傳來一陣轟隆聲,仿佛有輛重型戰(zhàn)車正在碾壓那些山石。

    糟糕,肯定是大當(dāng)家?guī)ек娙f馬來支援了!

    我伸長了脖子,努力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同時在心里謀劃著怎么脫身。

    雖然有些不道義,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徐大叔,張老哥,只能對不住了……

    不過等了半天,山賊的援軍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該不會是唬人的吧?”李豎疑惑道。

    “現(xiàn)在他們才是主場,有必要唬人么?”徐浪搖頭。

    “不是唬人。”我的額頭淌下了一滴冷汗,“只是大當(dāng)家的動作慢了點(diǎn)。”

    “你看到大當(dāng)家了?”徐浪和李豎同時張望。

    只見樹林深處,一個巨大的身影逐漸顯露。

    “是大猩猩?”徐浪驚道。

    “我覺得比較像熊。”李豎則。

    “如果是大猩猩或者熊,不定還比較好辦一點(diǎn)……”我咬著牙。

    經(jīng)脈開通得多,人的身體素質(zhì)也會隨之增強(qiáng),我的視力比沒練功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能夠清晰地看到樹林中的情景——

    那是一個高度將近一丈的巨人,手持一柄雙刃大斧,身穿一套黑鐵罩鎧,走起路來連大地都在顫抖。

    這就是大當(dāng)家?

    錯不了。

    因?yàn)樯劫\的援軍,就只有他一個!

    “大當(dāng)家,干死那邊幾個人。”二當(dāng)家指著我這邊大喊。

    大當(dāng)家并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點(diǎn)頭,之后便喀喇喀喇的向我們走來。

    圍攻我們的山賊都停了手,很自覺地把我們的退路封住,看情形是準(zhǔn)備讓大當(dāng)家和我們單挑。

    他一個,單挑我們四個。

    我輕輕舒出一口氣。

    情況,也許并不像看起來那么危急。

    大當(dāng)家的明:

    人物名稱:山賊大當(dāng)家

    人物關(guān)系:敵對

    人物武器:雙刃特大巨斧

    人物修為:稍窺門徑

    人物內(nèi)功:經(jīng)開二十五脈

    ……

    從數(shù)據(jù)上看,這位大當(dāng)家的戰(zhàn)斗力其實(shí)和我差不多,甚至還略低一點(diǎn)。

    認(rèn)真一戰(zhàn),未必會敗!

    我感覺自己拾回了一些信心。

    “大家伙,有種來和我單挑。”我朗聲叫道。

    “兄弟,沒必要這么拼。”徐浪憂心忡忡地。

    “他的武器這么巨型,大伙一起上很容易被一斧子掄死。”我輕聲分析,“我一個人去,行動比較靈活,肯定能玩死這個傻大個。”

    徐浪認(rèn)為我得有道理,也就不在勸住,和李豎、老坳躲在一旁休息。

    他們也是真累了。

    正要迎敵,老坳往我懷里塞了一樣?xùn)|西。

    “這是回氣丸。”老坳,“能夠迅速補(bǔ)充體力和內(nèi)勁,覺得頂不住了,趕緊吃一顆。”

    還有這種好東西?

    我低頭看了一下,老坳給我的是一個瓷瓶,也不知道里面裝了多少藥丸。

    “那有沒有能夠迅速療傷的藥?”我貪心地問。

    既然有回藍(lán)藥,那么應(yīng)該也有回紅藥吧?

    “你以為我是什么人,能有這種靈藥?”老坳搖搖頭,退了回去。

    看來不是沒有回紅藥,而是回紅藥比回藍(lán)藥貴重得多啊。

    我收斂了趁機(jī)敲老坳一筆的心思,凝神望向那山賊大當(dāng)家。

    這貨,走了半天還沒到面前呢。

    還是我先出手吧。

    心中打定了主意,我不再遲疑,徑直朝著大當(dāng)家沖過去;在接近那龐大身軀的時候,猛地一滾,使出對付水簾洞大猩猩的方法,從他腋下鉆了過去。

    回身一看——大當(dāng)家寬厚的背部已經(jīng)暴露在我眼前。

    吃我一招!

    我并沒有拿刀砍,因?yàn)檫@廝身上下都罩著鎧甲,我這把又不是什么削鐵如泥的寶刀,只會白白砍卷了刃口。

    兩根粗實(shí)的樹枝握在手中。

    風(fēng)雷雙棍!

    雖然這一套招式我完沒有提升過,依舊是‘一竅不通’的水平,但用來對付這個目標(biāo)又大,行動又遲緩的家伙,已經(jīng)足夠了。

    咣!咣!咣!

    雙棍連環(huán)敲打在大當(dāng)家的鎧甲上,發(fā)出一陣陣沉悶的打鐵聲。

    行動雖然很順利,但是我心中隱隱生出一股無力感——即便我已經(jīng)運(yùn)行周身內(nèi)勁,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在打,可這大當(dāng)家好像啥事沒有?

    “有事來打我呀。”為了給自己壯膽、打氣,我隨口挑釁了一句。

    聽到這話,大當(dāng)家緩緩轉(zhuǎn)身,突然一掄巨斧,只聽呼的一聲,笨重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疾旋過來,烏亮的斧刃雷霆般朝我天靈蓋劈下。

    我側(cè)身一滾,巨斧轟然砸入地面,泥土翻飛,一些陳年老樹根都從地底翹了起來。

    好險!

    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剛才要是被那一斧子劈中,別活命,能多留一點(diǎn)尸骸都是運(yùn)氣。

    這個時候,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些很嚴(yán)重的錯誤。

    沒錯,大當(dāng)家的行動是很遲緩,但他的身都被鎧甲保護(hù)著,不留一絲破綻,我并沒有多少手段能夠傷他。

    而最麻煩的,卻是剛才那一招回旋斧。

    依靠他自身恐怖的重量,再利用揮動巨斧時產(chǎn)生的動能,兩者結(jié)合在一起,就能夠瞬間加速,在某種程度上克服動作遲緩的弱點(diǎn)。

    對方雖然笨重,卻不是一頭沒有智慧的蠻牛。

    再怎么,他也是經(jīng)開二十五脈,懂得武功招式的江湖好漢啊。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登時大了一圈。

    大當(dāng)家可不管我的心情,他邁前一步,再次掄起斧頭。

    我急急閃避。

    半空中,劃過一道寬闊的弧形烏光,帶起撲臉勁風(fēng)。

    我雖然又一次躲開了攻擊,身前身后幾棵百年老樹卻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攔腰斷裂。

    細(xì)看那些老樹,斷口處凹凸不平。

    也就是,大當(dāng)家用的那柄巨斧并不鋒利,他之所以能一擊砍斷這些老樹,完是靠自身的恐怖蠻力!

    我又看了一眼張橫和車隊(duì)那邊——山賊們的攻勢絲毫沒有停歇,鏢師和伙計中都出現(xiàn)了傷亡。

    不能再拖了!我必須想辦法干掉這個鐵罐頭。

    急撤一步,我從身后摸出了幾把閃耀著寒光的環(huán)柄飛刀——正是當(dāng)日和張震獄對賭用的那幾把,他沒有拿回去,我就自動笑納了。

    槽馬幫幫主的成名絕技,能不能幫我在這么惡劣的情況下扭轉(zhuǎn)乾坤?

    ……

    看看跟座鐵塔似的大當(dāng)家,再看看自己手中飛刀。

    我只能嘆一口氣。

    差距實(shí)在太大!

    一柄的飛刀,又可以對眼前這個特大號的鐵家伙造成多少傷害?

    不管怎樣,先試一試罷。

    我開始對手中飛刀灌注氣勁。

    噫?

    隨著內(nèi)勁源源不斷的注入,整柄飛刀居然‘活’了過來,在我手中微微顫動著,仿佛只要一松手,飛刀就會自己逃掉。

    去吧,驚雷刺!

    三柄飛刀連環(huán)射出,一口氣耗光了我所有的內(nèi)勁。

    轟!轟!轟!

    伴隨著數(shù)聲巨響,樹林中揚(yáng)起海量的沙塵,碎石、枯枝、殘葉飛得到處都是。

    這么厲害?

    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原來,這才是驚雷刺的真正威力!

    不過,這樣能干掉那個鐵家伙么?

    不止我,就連鏢師、山賊們都暫時停止了搏殺,緊張地盯著塵煙彌漫的樹林。

    沙塵漸散。

    咣……咣……咣……

    余煙繚繞,一尊鋼鐵巨像大踏步現(xiàn)身。

    大當(dāng)家!

    仔細(xì)一看:連續(xù)三發(fā)驚雷刺,居然只在甲鎧表面留下了一絲淺淺的印痕。

    我當(dāng)時就懵了。

    樹林子都炸得七零八落了,你一點(diǎn)事沒有,這還怎么打?

    “哈哈哈。”二當(dāng)家狂笑,“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的大當(dāng)家,殛雷山擎天一柱!”

    “擎天柱!擎天柱!”一眾山賊也高聲喝彩。

    鏢師們的士氣瞬間降到谷底。

    這下完了,接下來,恐怕就是一面倒的碾壓啊。

    怎么辦,怎么辦?

    沒等我理出個頭緒,大當(dāng)家發(fā)出‘嗬嗬’怪叫,居然舉起巨斧朝我沖來。

    他毎跑出一步,地面都會顫抖,身甲鎧更是不斷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對周圍所有人造成嚴(yán)重的精神傷害。

    我一邊捂住耳朵,一邊往后撤,口中還不忘嚼兩顆老坳給的補(bǔ)氣藥丸。

    一撤,再撤。

    大當(dāng)家緊追不舍。

    這么笨重的家伙,跑步速度卻是驚人的快;雖然拐彎不太靈活,可他根不需要拐彎,只消巨斧一掄,什么都清理干凈了。

    真要到了需要拐彎的時候,他再使出一招死亡旋風(fēng),就能夠連人帶甲,瞬間扭到另外一個方向。

    一時之間,我還真找不到這個大家伙的弱點(diǎn)。

    “死……死……”大當(dāng)家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叫喊。

    你還真當(dāng)自己是擎天柱?

    我怒了,一個后空翻接兩周半旋轉(zhuǎn)落地再加單手拋射飛刀二連發(fā)!

    只見兩柄飛刀先后射出,在半空中劃了一條沉甸甸的弧線,噗的插在地上。

    “哈哈哈,嚇尿了吧,手軟了吧,連飛刀都丟不準(zhǔn)……”二當(dāng)家嘲笑道。

    二當(dāng)家話音未落,大當(dāng)家磨盤一般的鐵腳已經(jīng)狠狠踩上了地上的飛刀。

    轟!

    塵土飛揚(yáng)的爆炸,再一次發(fā)生了。

    沒錯,這就是飛光掠影第二式:月影遲!

    不過,比起上次的爆炸,這一次規(guī)模明顯要很多。

    為什么呢?

    起月影遲這一招,內(nèi)勁運(yùn)用的方式和驚雷刺很接近,但為了增加‘延遲爆炸’這一項(xiàng)功能,直接導(dǎo)致了威力比驚雷刺弱。

    準(zhǔn)確來,至少弱三成。

    那么,這一招究竟有什么存在價值?

    “哈哈哈。”二當(dāng)家又展開了招牌式的嘲笑,“剛才爆得那么厲害都傷不到咱們大當(dāng)家分毫,現(xiàn)在這一點(diǎn)打鬧,又能濟(jì)什么事?”

    就連徐浪、張橫等人都有點(diǎn)失望。

    “能有什么作用,你們看不就知道了嗎?”我冷冷道。

    這個時候,大當(dāng)家作出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一個‘撈’的動作。

    他什么都沒能撈到。

    然后,大當(dāng)家便雙手一頓亂揮,身形無可避免地傾斜開去,最終轟然倒地。

    月影遲這一招,雖然沒辦法直接對大當(dāng)家造成什么傷害,但來自腳底的劇烈爆炸氣流,卻足以讓這個鐵家伙失去平衡。

    如果某樣?xùn)|西重量達(dá)到一定程度,即便是一絲的失衡,也很容易演變成一面倒的情況。

    嘭!

    大當(dāng)家倒地?fù)P起的沙塵,比驚雷刺還多。

    以他自身體重,再加上數(shù)百斤的甲鎧,短時間內(nèi),他絕對沒法爬起來。

    現(xiàn)在的大當(dāng)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塊砧板上的豬肉。

    嗯,罐頭豬肉。

    “兄弟,好機(jī)會。”徐浪忍不住喊道。

    不用他,我已經(jīng)疾沖而出。

    雖然已經(jīng)倒地不起,想干掉大當(dāng)家,依舊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首先你就不知道該從那兒入手。

    這副黑鐵甲鎧,已經(jīng)把大當(dāng)家從頭到腳,每一處都罩了起來,只留下關(guān)節(jié)部位的一些縫隙。

    非常細(xì)微的縫隙,里面能隱約看到厚布襯墊。

    我突然有些同情大當(dāng)家——表面上看起來很風(fēng)光,可看這盔甲密不透風(fēng)的,躲在里面的人,估計都快被焗成了粉蒸肉吧。

    好,就讓我來解脫你的痛苦。

    我將視線轉(zhuǎn)向大當(dāng)家頸部與下巴交接的位置。

    如果整套盔甲有什么破綻,恐怕就是這個地方了——在頭盔和頸甲之間,有一道手指寬的縫隙。

    這道縫隙,在大當(dāng)家站立的時候,是完看不出來的,只有現(xiàn)在這種情況,這個致命弱點(diǎn)才會暴露出來!

    時遲那時快,我已經(jīng)沖到了大當(dāng)家的身旁。

    即便倒地,大當(dāng)家依舊像座山丘似的橫亙在我面前。

    他真的沒有還手之力了么?

    就在我踏入大當(dāng)家身旁三尺范圍的時候,他的手動了。

    動了一根手指。

    只見大當(dāng)家的中指輕輕往上一撐,幾乎和我同高的巨型雙刃斧,便呼的一聲旋轉(zhuǎn)起來。

    “哈哈哈。”二當(dāng)家狂笑解釋,“這就是大當(dāng)家的絕技,擎天一柱黑旋風(fēng)啊。”

    你這‘擎天一柱’,原來指的是手指么?

    不得不,這一招速度快,威力猛,方圓一丈之內(nèi)刮起了可怕的斧刃風(fēng)暴,就連米缸粗的樹木都被斬斷,拋飛。

    可惜,并沒有什么卵用。

    我矮身向前滑鏟。

    斧刃就在我腦門上方呼呼狂轉(zhuǎn),雖然感覺很危險,卻根傷不了我分毫。

    畢竟大當(dāng)家躺下的時候,身體足足有兩尺多厚,以我的身形,躲在他身軀下方的安區(qū)域,實(shí)在是綽綽有余。

    “嘿嘿。”

    我趴著爬到了大當(dāng)家的腦袋旁,緩緩掏出一柄飛刀。

    刀尖閃耀著寒光,對準(zhǔn)了大當(dāng)家頸甲與頭盔之間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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