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之后,肖雄的右手在上衣內口袋中摸索了好一會,掏出一軍官證道:“但是我就不同,我是從某省來的人,還是編制里面的公職人員,等到事情完結之后我可以頭也不回的離開京城回到某省,我就不信東郭家族的人還可以拋下偌大個家業不聞不問,追到某省來找我。”
分局長的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介懷,不過聽了肖雄的分析之后,也是清楚的明白了其中的利弊關系,于是他笑了笑道:“肖先生,您還是急人民所急,這件事情就交給您來辦了。”
十指不沾陽春水,回頭還能沾上一個大功勞,分局長自然是樂得清閑。
門外兩人的對話自然也是傳到了東郭青的耳中,聽到兩人的對話之后東郭青面如死灰,他原還希望分局長可以從中做做工作,把自己從這個地獄都不如的地方中早點拯救出去,現在看來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了。
走出審訊室之后,原來還是笑容滿面的分局長臉色頓時就變得陰沉了起來,他穩步走到范冰面前,沉聲道:“范冰,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大廳里面的警員們面面相覷,他們都清楚這是局長生氣的表情。
范冰倒是冷靜的很,她一言不發,亦步亦趨的跟在分局長的后面來到了局長辦公室里面,還不忘帶上了辦公室的門。一切辦妥之后范冰乖乖的站在辦公桌的面前,準備聽由局長數落。
不想分局長也是一言不發,只是不緊不慢的泡著一杯翠綠的龍井,過了好一會之后才抬頭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什么想和我的嗎?”
范冰怔了怔,她下意識的問道:“要啥?”
局長也皺了皺眉頭,原他還以為范冰會有一大堆辭來解釋今晚的行動,沒有想到這丫頭竟然索性裝起了傻來。
“就今晚的情況,我怎么不知道隊長的權限什么事情變得那么大了,辦這種案子都不需要通知領導。”分局長的話中顯然帶著淡淡的酸味。
“局長,我不是這個意思,”范冰心虛的解釋道:“今晚的事情不是沒有原因的,接到報警之后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普通的醉酒鬧事,把肖雄和東郭青給帶回來也是符合程序的,畢竟兩人都是當事人嘛……”
“東郭青也參與了鬧事?”分局長打斷了范冰的話,他清楚這位東郭家的少爺向來斯文,一般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
范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外面的傳言已經有多種多樣的版,而當事人東郭青還在深牢大獄里面,這輩子能不能出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沒錯,”范冰添油加醋的道:“當時兩人打得一個面紅耳赤,我一開始也沒有認出來是東郭大少,直到上了警車查身份證之后才發現。一開始我們也打算隨便審審就放人,沒想到在預審環節就發現了疑點……”
分局長皺了皺眉頭,他也清楚范冰的話中肯定是存在著失實的地方,不過總體上沒有太大的紕漏也算是的過去,于是他淡淡的問道:“今晚的預審是你?”
“是我,”戲都演到這個份上了,范冰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我就隨便問了兩句,沒想到東郭少爺應該是沒來過警局這種地方,一下子就頂不住壓力,把其他事情也一并招了,招了之后才發現自己漏了嘴,索性閉口不言了。”
這倒是有點可信度,分局長心想。這些養尊處優的大家公子何曾來過警察局,就是把他關進鐵窗里面恐怕都要被嚇得尿了褲子。情急之下錯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什么人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旦發現自己錯話之后就可以死活不承認,等著律師來解決就是了。
如果是平時東郭青沒準還有逃脫的機會,可惜今天他碰上的是肖雄,不按常理出牌的肖雄。因此東郭青做好的一切常規預案也失去了發揮的余地。倒是肖雄用他特有的方法如魚得水。
“所以你就讓一個外人刑訊逼供了?”分局長雖然很是滿意肖雄的成績,但在自己的屬下面前還是要保持著威信,這個黑臉是一定要唱的。
范冰尷尬的摸了摸后腦勺:“局長,您看這不是也起了效果了嘛,而且肖雄是什么人您也不是不知道,他在海城的時候可是一個相當出名的醫生。在進去審訊室之前,肖雄向我保證過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再了局長,咱們分局不上不下,要是這件案子有什么進展的話,我們可是跟著您沾光啊。”
嗯,最后那句話中聽,局長陰沉的臉色漸漸的舒張開了,就像是多云的天氣驀然出現太陽一樣。他緩緩道:“話雖然是這樣,但我們還是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不能損害到人民的利益,嫌疑人也是有人權的。”
范冰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局長開始講套話了,她清楚對自己的問訊也差不多要結束了,趕緊堆笑著道:“清楚了局長,您看接下來應該要怎樣做?”
分局長沒想到范冰這丫頭這時候也學會踢皮球了,把這個棘手的問題重新交還到了自己的手中。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畢竟東郭家族在京城中家大業大,身后的人脈絡更是寬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通過某個環節向自己施壓。分局長要好好考慮案子結束之前自己要怎樣逃避上面的壓力。
“這樣吧,”沉吟了一會之后,分局長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案:“我先回家躲一會,如果有人找我的話你就我去度假了,什么都不知道。估計不會有事情的,剛好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休假了……”
范冰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局長!”
“那我先走了。”著,分局長急匆匆的朝著辦公室門口走去,像是迫不及待要離開這個讓他頭痛的地方。
“局長,等會,”不想,范冰卻是叫住了神色匆忙的分局長:“要是市局或者廳局來人呢?”
分局長白了范冰一眼:“縣官不如現管,這句話沒有聽過么?”
與此同時,東郭家族也在緊鑼密鼓的疏通著關系,這不,東郭林正和市局長通話。
“彪子,我你就不能周旋一下么?”東郭林插科打諢一般的對著話筒道,語氣卻是相當的誠懇。
電話那頭是市局長,也是當年和東郭林在一個部隊里面的人,兩人可是過命的兄弟,有著睡上下鋪的情誼。
“老林,不是我不通融,你看咱們當年都敢將后背交給對方,要是這事能做我能不做么?”市局長的語氣依然不咸不淡。
東郭林陪笑著道:“青時候你還給他換過尿布,這次他出了點問題進去了,難道就不能給個機會?”
“當然可以,”市局長話鋒一轉:“但怕的不是錯誤啊,在事情定性之前估計是要延期羈押。”
“我懂了。”東郭林也不為難老友的工作,訕訕的放下了電話。
東郭林已經五十有余,他三十得子,平時家頭雜務都是家中的下人來打理,即便是對東郭青的教育也沒有花太多的心思,因此保養在同齡人之中算是不錯了,看上去只有四十多的樣子。
而此時東郭林堅毅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絲絲的動搖和遲疑,雙鬢也因為兒子的事情而變得微微發白。
東郭林的對面還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美*,歲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了淡淡的痕跡,但就算是這樣也能看出這女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而此時她的眼中正蘊含著淚水,濕答答的像是隨時都要滴落下來。
“老彪怎么?”見到丈夫放下了電話,婦人趕緊問道。
東郭林有氣無力的道:“他也沒有任何辦法,暫時恐怕還是放不出來。”
“怎么會,”女人眼中的淚水終于不爭氣的留了下來,就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他可是市局局長,關人的是分居,難道市局還管不了分局了。”
東郭林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彪子也有他的難處,這家事情造成的影響不,如果放就放的話也要注意公安的形象,以前能幫的事情彪子什么時候沒有幫過。”
著,東郭林的神色變得憤怒起來,他帶著慍色譴責道:“你懂什么,哭哭哭,除了讓我心煩意燥之外有用嗎?”
“可是……”婦人被丈夫譴責了一頓,更是傷心欲絕的哽咽道。
“還不是給你給慣的,咱們東郭家近幾年有些錢了,你就縱容他胡作非為,我以前過多少次,偌大的東郭家要敗在阿青的手中!”
完之后東郭林憤憤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家里。
“你去哪?”見狀婦人頓時就不淡定了。
東郭林頭也不回的拿起衣帽架上面的大衣:“去疏通一下關系。”
實際上東郭林要走的是一條更為簡單直接的道路,只見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狹長的硬紙筒,里面裝著的是一副名家真跡,可以用價值連城來形容。如果不是眼下的形勢火急火燎,東郭林才不會舍得將這么貴重的東西贈予一個人物。
而東郭林的目標正是京城蘇荷轄區分局的分局長家中。
分局長居住的地方是公安區,一片略微老舊的公寓樓。按響了門前的門鈴,防盜門毫無意外的打開了一道口子。
分局長夫人見到是東郭林,樣子卻不像是感到意外。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局長夫人將東郭林請進了家里,先是客套了一番東郭林怎么有時間光臨寒舍,這邊家徒四壁沒有什么東西能拿得出手招待。
而東郭林那邊也很是客氣,關于東郭青的事情絕口不提,而是將背在身上的硬紙筒放了下來,掏出了里面的字畫。局長夫人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一眼就看出這副字畫價格連城。加之東郭林又大力鼓吹這幅字畫的升值空間,局長夫人的心中就更加的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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