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不完統計,汴梁城里的女伎足有一萬之多,有名氣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真正當紅的名伎也有三、五百人之多,樂天如何應付得過來,再都眼下樂天心里一心思的事,真沒有去會這些花花草草的打算。
趁著午飯的當兒,樂天與那門子幾吊錢,著那門子打聽一下眼下己升做殿中侍御使的陳知縣住處,那門子得了銀笑瞇瞇的出去打探。來到汴梁自己那位老上司總是要先拜會的。
身邊沒個使喚的人真不方便,樂天心中想,隨即寫封信與家里,除報報平安之外,將尺七調到身邊使用。
不過話回來,太學里的饅頭果然味道不錯,怪不得當初被神宗皇帝加持過,樂天也是吃得贊不絕口。
在辟雍里,不知不覺間,樂天儼然成了焦點人物。一下午間,又有十余封粉紅色的請柬落到樂天的案頭,據解昌解,樂天知道這些送上請柬的女伎,俱是汴梁城各個清
樓楚館里有名氣的當紅紅牌兒。
樂天心中清楚的很,這些女伎無非想向自己討要首詩詞來揚揚名氣,但眼下自己也算是有名氣了,根不需要像以前一樣需要靠女伎傳唱自己的詩詞來揚名。
甚至樂天心中在想,自己便是需要揚名,也要尋那些真正的大牌女伎來傳唱自己的詩詞,而且肚子里還是要存些貨留著到時應急用,用在這些半紅不紅的女伎身上實在是浪費了。
所以樂天對來送帖子的人統統加復,自己近來學業繁忙實在是抽不開身。
那些來送帖子的人見樂天收了一沓帖子,心中也表示理解,雖請不來樂天,回去也好有個交待了。
臨近掌燈時分,那門子轉了回來,將打聽到陳御史的住址告之與樂天。
御史臺署所在地在太平興國寺附近(今日開封省府西街與商業大院路口
交匯附近),陳御使的住處在角門子附近,樂天展開了新買的開封地圖估計了一下,角子門距離辟雍足有十幾里,眼下天色己晚,樂天決定明日晚間再去拜會陳御使。
買這張開封城的地圖,樂天也是費了不少的勁,大宋開國至今與遼國、西夏、吐蕃輪番的打仗,只打得大宋焦頭爛額,打得中原地區總是彌漫著濃郁的敵情意識。為了減少戰敗的可能性,更是為了防止敵人掌握大宋的內情,大宋朝廷把地圖抬到了軍事機密的高度,能不讓敵人看到就不能敵人看到,大宋帝都汴梁城的地圖更是機密中的機密。
不過大宋經濟發達,商業繁榮,行商走州過縣、士子進京趕考都離不開地圖,所以朝廷只允許將地圖賣給國人。為了買這幅京城的地圖,樂天不止要出示身份證明與路引等物,甚至還需要辟雍學官開具的證明。
在購買地圖時,樂天還知道,豈止是地圖便是大宋國各地普遍編寫的地方志,都不能賣給外國人,因為地方志里一般都畫著當地的山川河流和主要建筑,大宋連年打仗打得怕了,所以通通禁掉,只許宋朝人買,不止是遼國人、吐蕃人和西夏人不能買,就是屬國高麗(現在的朝鮮)也不許購買。
高麗與大宋中間隔著遼國不接壤,而且名義上還是大宋的附屬國,但高麗卻是十足十的騎墻派,這也是國寡民的悲哀,實屬被逼無奈,大宋與大遼同時繼承了大唐的衣缽,高麗奉行兩邊討好的政策,同時向大宋與遼國稱臣做起了兩姓家奴,所以朝廷上下對朝鮮都很反感的,心中不得不防啊,這也是無奈之舉。
除了大宋的地圖與地方志外,連同《史記》、《漢書》、《后漢書》、《三國志》等等這樣的史書,大宋也是禁止外國人購買的,對于契丹、吐蕃、西夏這等蠻夷之地來,史書中記載了上古以來發生的大戰伇,蘊含了豐富的軍事技巧,這些國家的軍事實力己經超了大宋,再讓他們將兵法學了去,大宋豈不危矣。
對于朝廷的這項舉措,樂天不禁嗤之以鼻。在蔡州無事時與木捕頭閑聊時,樂天就知道自大宋開國至今,與契丹、吐蕃、西夏早己互派間諜,早己相互將地形地貌繪制成冊了,而且窺探對方的內政靠的是實際觀察,什么地圖、地方志又起得了什么作用。
第二日,申時過半樂天與學正告了假,手拿地圖向汴梁內城行去,順外御街過了龍津橋再入朱雀門進入內御街過了州橋,沿汴河大街向角子門附近行去。
御史臺署與當年包龍圖坐鎮的開封府毗鄰,起來大宋這御史臺署也頗有些意思,御史臺署衙門按例和其他官署衙門坐北向南不同,而是坐南向(面)北,成了真正的“南衙”。
尋到了陳御史的住處,樂天敲開了門,那開門的下人樂天倒也認的,是當初在平輿時陳知縣留在身邊使用的家里下人。
那家人讓樂天在門外稍做等待,按現在的級別來,陳御史也算是副廳級的干部,自然要拿些架子,那家人回去通報了之后,才將樂天帶進了屋里。
與當初在平輿時相比,陳御史顯得落魄了許多,在平輿做知縣時陳大人出入前呼后擁,有衙伇儀仗轎夫,人人見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知縣大老爺,如今陳御史的住處與樂天在平輿的老家一般,三間正屋前面兩間廂房,看模樣還是臨時租來的。
看到陳御史這般模樣,樂天真懷疑陳知縣是不是被朝廷明升暗降了。不過一想在七品八品多如狗,三品四品滿街走的帝都汴梁城,陳御史這般的待遇也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陳御史現在腰里掛著地方官沒有的牙牌。
雖樂天眼下是太學生的身份,但樂天曾經(包括現在也有)也是有過七品武官官身,而且是與國有大功的,二人見了禮客套了幾句,便分賓主落座。
“見官這副模樣,是不是與被貶了官一般?”陳御使苦笑。
樂天陪笑道:“地方官雖然前呼后擁的風光,卻哪里有京官這般清貴,陳大人日后前途無量。”
“你當官真的是升官了?”陳御使嘆道。
“誰都知道御史清貴,大人又何必嘆息。”樂天勸道,心中卻是驚訝,以陳知縣以前那副在自己面前矜持的模樣,能這般嘆息,自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或是在京中為官十分的不順。
陳御史苦笑道:“這御史清貴是清貴,那要看在什么時候做這御使。”
陳御史的話只了一半,下面的卻不好開口再。
實在的,御史這活計真不好干,御史的主要職責是糾彈百官,特別是御史諫官可以“風聞彈事”,也就是御史諫官聽到了某官某事,沒有實據,也可以彈劾,即使彈劾錯了,也不追究責任。
白了,自宰相到從九品乃至末入流的官,都是御史彈劾的對像,如此一來,招致臺諫官與宰相、百官關系的緊張,形成敵對的兩大陣營。當然也有些官員會迎奉御史臉色行事。
樂天心中清楚,便是在君賢臣清的時候,御史也是十足難干的得罪人差事,眼下朝政被六賊及其黨羽所把持,朝廷風氣壞到了極點,陳御史這官更不好做。
其實,在陳知縣敕書到達平輿的那一日,樂天心中便心中有數。
陳知縣嘆氣,起了舊事,“建中靖國元年,官伯父曾任右正言,后升為左司諫。御史龔尖彈劾蔡京,被蔡京一堂驅逐出京,官伯父挺身而出為龔尖辯解,又上書彈劾蔡京等人結黨營私、誤國誤民,后又上書諫太后干政,被貶為揚州糧科院監官;不久轉任無為軍知事,翌年被召還京,曾布曾許官伯父以實職企圖收買,被官伯父嚴辭拒絕,后被貶為泰州知府!”
樂天想了想問道:“眼下朝中蔡京把持朝政,大人的意思是是蔡黨有意將大人遷到這個位置上?”
“御史有‘聞風奏人’之權,每月必向上奏事一次,時稱‘月課’,上任百日必須彈人,否則就要罷黜為外官或受罰俸。”陳御史點頭,又道:“如今朝政被奸黨所把持,黨羽密布朝野,縱是做盡了人盡皆知的壞事,但又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他們,便是官彈駭這些奸賊,有奸人把持朝政,這些奸人還是不會受到絲毫處置,如此一來官與自尋其辱有何不同?便是落得我那伯父模樣,也不奇怪。”
對此,樂天深表同情與無奈,御史這活還真讓人憋屈。
嘆了口氣,陳知縣接著道:“如今官上任己近一月,莫是彈人,便是月課也不曾上奉,若以此下去,惹出昏庸無能的名聲,以至罰俸、罷黜不過是早晚之事!”
見樂天不語,陳御史無奈問道:“你行事素來謹慎多謀,今與官出個主意!”
麻煩,果然麻煩,沒想到當個御史會這么麻煩。
樂天突然想起前日夜里的遭遇,道:“既然踩不了大象,大人不妨先踩踩踩螞蟻啊!”
“何意?”陳知縣不解。
樂天道:“朝中大象、獅子、老虎甚至連兔子、老鼠踩不得,大人不如從處著手,既然彈不了京官,可以彈外來的官!”
“官剛來京城赴任,哪里有可以使喚得到的人,難道要官出去拋頭露面不成?”陳知縣的話音里帶著幾分怒意。
樂天笑道:“這有何難,在下這便與大人樁事情,足可保大人將百日彈人之事完成!”
“彈誰?”陳知縣心中大喜。
樂天回道:“彈劾盛章!”
“開封尹盛章?”陳知縣面色一白連連搖頭,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怒意,“盛章是內侍朱勔的黨羽,以諂媚權貴驟用,勢傾中外,以獄空覬賞,果于誅殺,以慘毒聞名,你讓官去彈他,與讓官自尋其辱有何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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