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藜姑娘生的明艷動人端莊秀雅,又結(jié)識周邦彥這等朝名士,當(dāng)是汴梁城中花魁行首一類的人物。
被明藜姑娘這等京城名伎認(rèn)自出自己,樂天那的虛榮心立時得到極大的滿足,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正要些什么之際,卻只見明藜姑娘身后的一位婢女面有不悅之色,冷聲道:“桃花樂郎君好大的架子,據(jù)汴梁城中有百多位行首向閣官人下了帖子,樂官人都推卻了!”
就在那婢女話音落下后,隨明藜姑娘同行而來的女伎,也是俱都是微微慽起了眉頭。
“杏紅莫要多嘴!”明藜姑娘輕斥身邊婢女,又與樂天道:“樂官人莫要見怪,妾身這婢女向來口無遮攔慣了。”
樂天愕然,這明藜姑娘看似嘴上與自己道歉,心里絕沒有斥責(zé)婢女的意思,反道是語氣中還帶著許多哀怨。隨即又一想,自從到了汴梁,與自己下過帖子的女伎最少也有一二百人之多,自己又如何記得清楚。
“明藜妹子!”
就在那明藜姑娘話音剛剛落下,遠(yuǎn)處傳來輕喚聲。
這明藜姑娘與涼亭內(nèi)的一眾人俱是轉(zhuǎn)身望去,只見遠(yuǎn)處幾個著裝明艷的人兒正結(jié)伴路過。
“盈月姑娘!”未待明藜姑娘開口,涼亭內(nèi)有一人喚道。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那個方才呼喚明藜的美人兒也是將目光投了過來,急忙上前納個萬福:“盈月見過郅大官人!”
“一別經(jīng)年不見盈月姑娘,發(fā)的美艷動人了!”那被喚做郅大官人的中年文士笑道。
那盈月姑娘只是微微一笑,又引著身后的幾個美人忙向涼亭內(nèi)行個禮,這郅大官人有些身份,見亭子內(nèi)的一眾人也是有幾個眼熟的,其余陌生之人想來身份也不會差到哪里。
“盈月姐姐,妹妹知道你一向喜歡詩賦,今天為你引薦個清高的人兒!”明藜姑娘望著樂天,輕輕的揚(yáng)起了唇角,看似微笑其間卻是多了幾分戲謔。
這盈月是京城的紅牌兒,拿捏的十分到位,故做驚詫道:“又是哪位名士?”
“喏!”明藜沖樂天呶了呶嘴:“那位便是人生若只是如初見!”
奈何涼亭內(nèi)一眾人中,只有樂天與陳御史最為年輕,自然扎眼的緊,這盈月姑娘早便注意到這二人,望著樂天有些愕然道:“桃花樂郎君?”
明藜姑娘輕輕點(diǎn)頭。
那的虛榮心再次感到滿足之際,樂天卻發(fā)現(xiàn)一眾女伎的目光頗有幾分不善,甚至充斥著幾分怨恨。
這是為何?難道又是因?yàn)橄绿又拢繕诽煨牡馈?br />
那盈月姑娘未曾話,身邊的一位女伎卻是撇嘴道:“明藜妹子的不錯,樂官人果然清高,無視我京城伎家姐妹。”
寒食踏青,就是娛樂嬉戲,涼亭內(nèi)的一眾人也自然看得熱鬧。
看到這般場景,那郅官人將目光投向樂天,取笑道:“郅某聽,桃花樂郎君是衙中吏,如今怎著起了士子斕衫?”
樂天曾是自己的屬下,陳御史聞言不由挑起了眉頭,顯然對這郅姓文士有些不滿,但礙于身份卻未開口。
“樂某自幼家貧,只念得幾年私塾,為了糊口便做起了衙中吏。”樂天不以為然,又接著道:“去歲恰逢陳御史主政平輿為一方父母,在下蒙陳御史教導(dǎo)啟蒙漸明事理知教化,進(jìn)入縣學(xué)讀書。”
陳御史輕輕一笑,與那郅姓文士道:“郅官人消息閉塞矣!樂天去歲雖為吏,今歲己入辟雍讀書了,可見事事之變化!”
眾人驚訝。樂天只好與那一眾女伎拱手道:“樂某今歲初入辟雍,諸多姑娘著人送了帖子,奈何章程規(guī)矩嚴(yán)格不能前往,還望諸位娘子見諒!”
樂天的很誠懇,拒絕的理由也很充分。
卻見那郅官人不以為意,道:“吾在外嘗聽聞桃花樂郎君多有雅作,常能指物填詞,不如今日一見否?”
那郅官人話落下后,涼亭內(nèi)又有位姓許的文士道:“方才聞京中諸家娘子曾邀閣下一敘,卻被閣下婉言相拒,正所謂相聚不如偶遇,今日諸家姑娘偶遇閣下,不如樂郎君即興賦上幾闕,以表歉意如何?”
未待樂天開口,那許文士將目洮投向周邦彥,道:“周老大人是我大宋當(dāng)今詞壇泰斗,明誠兄內(nèi)子又是我大宋第一詞才女子,樂賢弟只管淺
吟低唱,也算做二位提攜后輩了!”
李易安口中謙遜,周邦彥笑而不語。
這二人一唱一和的出言難為自己,樂天心中自是不懼,心道爺肚子的存貨就是為了應(yīng)襯眼前這般場景的。既然你二人有意難為自己,爺我就借此來揚(yáng)揚(yáng)名頭。
心中揣測間,樂天突然意識到,今日陳御史邀自己踏青,中間怕是少了不周邦彥的授意。
見樂天不語,那郅官人借勢又煽動道:“諸位姑娘哪位曾與樂賢弟下過帖子的只管來,管教樂賢弟以詞償欠人情!”
一眾女伎聞言卻是不語,若是樂天拒絕提議,這場面自然不好維持了。
“既然二位如此提議,在下也就卻之不恭了!”樂天輕笑道。
一眾女伎聽了不由興奮,便是不曾與樂天下過帖子的女伎,也要湊上前來送過帖子的。
“爽快!”那郅大官人喝道,又言:“不過樂賢弟若是吟念不出,又當(dāng)何解?”
“樂某若江郎才盡吟念不出,便自家罰酒十杯。”樂天回道,旋即又是一笑:“那樂某若是吟念出來,又做何解?!”
聽樂天這般話,那許文士回道:“以一刻鐘為限,若樂賢弟不曾吟出詩詞,那許某便與郅兄二人各飲五杯。”
“此言當(dāng)真?”樂天問道。
許文士回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眾人一陣喝彩,文人圈里流行以文會友,原以為今日之集會彼此間年紀(jì)差距過大而尷尬無聊,沒想到此時會變得這般有趣。
就在一眾人喝彩聲剛剛落下,樂天卻突然叫道:“哎啊,不好,我等失算也!”
眾人齊齊驚道:“為何?”
將目光投向一眾女伎,樂天半是嘆息半是懊惱,“我三人一時意氣用意,讓她人得利耳!”
“何解?”依舊有人詫異。
樂天依舊望著一眾女伎,懊惱道:“這場賭局,是我三人一時意氣用勢,卻是一眾姑娘坐收漁人之利,當(dāng)不得真,當(dāng)不得真。”
明藜姑娘等一眾女伎聽樂天言中有懊惱反悔之意,上前道:“莫非桃花樂郎君力有不逮,想要賴掉這些賭局不成?”
樂天笑道:“這是賠買賣,樂某做不得!”
“君子恥于言利,樂郎君這是何意?”明藜姑娘問道。
樂天輕笑:“曾有人以數(shù)十金之價向樂某買詞,樂某都不曾動心,姑娘何必看輕于我!”
明藜姑娘又言:“樂官人是何意思?”
“姑娘們也不妨再添個彩頭如何?”樂天笑了笑,接著道:“一刻鐘之內(nèi),樂某若不成詩,自家罰酒十杯;若成詩,郅、許二位官人各飲五杯,姑娘們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
“不錯,不借!”郅、許二人也是撫掌道。
趙明誠也是附和笑道:“樂賢弟的詞,又豈是白送的。”
一眾人俱是輕笑起來。
明藜姑娘問道:“樂官人想要如何?”
樂天回道:“今日寒食節(jié)有酒有菜,尚缺歌舞助興,樂某若吟念出來,諸位姑娘以歌舞助興,若是耍弄不動那便立在一邊伺酒如何?”
“善!”一眾人拍手道。
聽樂天這般話,涼亭內(nèi)有人從旁邊道:“樂賢弟如今入學(xué)辟雍,有人在旁侍酒,不怕觸動了太學(xué)規(guī)矩?”
聽人這般,樂天稍做調(diào)整狀態(tài),回道:“容樂某直言,進(jìn)學(xué)太過辛苦,使吾常思念在家中桃花庵堂中吟風(fēng)念月的風(fēng)景,今三月己至,家中墻內(nèi)墻外應(yīng)又是花雨紛紛了。”
“果然是名士風(fēng)采,應(yīng)那那首桃花庵歌的風(fēng)景,令吾也心生思鄉(xiāng)之意!”有人在旁道。
這里唯一對樂天有些了解的便是陳御史,著看破不破的原則,再加上樂天是自己引來的,只能笑而不語。
狀態(tài)終于調(diào)解道影帝一般,樂天目光掃向一眾女伎,高聲道:“哪位姑娘先上前一步,樂某有詞作送與他!”
明藜姑娘先上前一步,將一杯酒雙手奉與樂天,又盈盈一拜道:“先生請了!”
接過明藜姑娘敬來的酒水,樂天一飲而盡,緩緩吟道:“柳絮年年三月暮,斷送鶯花,十里湖邊路。萬轉(zhuǎn)千回?zé)o落處,隨儂只恁低低去。
滿眼頹垣欹病樹,縱有余英,不值風(fēng)姨爐。煙里黃沙遮不住,河流日夜東南注。”
眾人輕品知這是蝶戀花的詞牌,不過這也太快了罷,眾人一時失語。
明藜姑娘心中起了幾分心思,也許是為了報復(fù)與樂天下了請柬,樂天不去的怨意,捂嘴笑道:“先生這首詞是早就備下的罷,妾身可不依!”
“就是,就是,定是過去備下的,當(dāng)不得真!”聽樂天如此短的時間吟念首詞,那郅、許二人官人也是不知真假的跟著起哄起來。
在幾人的起哄聲中,樂天輕嘆了一聲,自斟自飲了一杯,生尤自怨道:“是樂某低估了二位厚顏無恥的程度。”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方才的那首不算。”那邊明藜姑娘卻是不依,嬌聲道:“不行,奴家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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