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場上，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中，反而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這可以是悲哀，然而更多的卻是無奈，沒有人會可憐一個逃兵，甚至還會有不少人會為此而叫好。
“怯戰(zhàn)脫逃者，斬！”
樂天眥目大喝，是為了震懾船上的兵士，甚至某種程度上是為自己壯膽。確切的，這與以前砍頭不同，樂天也是第一次直面面對征戰(zhàn)殺戮，那種震憾力對心理的沖擊力亦是不。
大宋的軍士們太弱了，自己這三艘船上足有六百多人，而水匪加起來也就二百多人，三比一的優(yōu)勢兵力下，居然還會這么慫這么弱，讓樂天從心底對大宋的未來感到擔(dān)憂，也為此刻自己的安感到擔(dān)憂。
“斬！”樂天身邊的督戰(zhàn)隊也是隨之齊聲大吼。
劈做兩截的尸首、齊聲的大吼，令那些想往后退的兵士止住了身形。前面是海匪、身后是督戰(zhàn)隊，無論是面朝向哪里都會面對死亡，想到這里再次握緊了手中兵刃，向那些往上船上攀爬的海匪斬去。
海匪們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戰(zhàn)力比這些所謂的水軍們強的太多了，終于有海匪順著飛虎爪與軟梯攀登了上來，在接連砍倒十?dāng)?shù)名水軍后占據(jù)了船頭的一角，身后更有海匪源源不斷的登上船來。
在如驚濤駭浪般的撞擊中，雙方短兵相接，雙方的長刀、魚叉還有長槍無情的刺出，雙方拼盡了力，相互屠戮、收割著對方的生命。
刀興劍影和臨死關(guān)的絕望的慘叫，交織成一片地獄亡靈之曲。
海水的腥氣混雜著血液所特有的腥味充斥在空所職，殷紅的血液和森森的白骨，以及那些捧著殘股倒地地上哀嚎的軍士、海匪，眼前的影像殘酷的讓人感覺到絕望，甚至令人感到發(fā)瘋，刺激著交戰(zhàn)彼此雙方的心臟。
樂天征來的這三艘商船，長不過二十幾丈，正因為甲板并不寬闊，雙方才會僵持起來。
目光掃過后面的兩艘船只，樂天一股怒氣從心頭涌起，海匪己經(jīng)完攻上了后邊那兩艘船上，杭州的那些水軍們只龜縮在商船的入口與海匪對恃，甲板己經(jīng)完完被海匪們所占領(lǐng)。
“混蛋！”看到這一幕，樂天咬牙切齒開口罵向那些水軍，看了眼守在旁邊的廖指揮使，道：“廖將軍！”
“屬下在！”廖指揮使忙應(yīng)道。
樂天道：“吩咐弓箭手，槍頭掛上火油布，將海匪的船只點燃。”
廖指揮使應(yīng)了一聲，吩咐依弓箭手行事。
天己近幕，殘陽在水面上只留一弧余紅，嗖嗖嗖的聲響中一簇簇燃著火花的箭矢飛起，落在海匪船上的帆布上，霎時間那帆布燃了起來。隨著帆布的掉落，船只在水布上燃燒起來。
杭州灣的水面上，殘陽完落了下去，然而一艘艘燃燒的船只卻再次照亮了天空。
“二爺，我們的船著火了！”看到自己的船著起火來，一個攻上船來的海匪立時驚叫道。
“慌個屁！”那海匪頭目罵了一聲，又踹了一腳，瞅著船上的官軍冷笑道：“殺了這些沒有的東西，這船還不是歸我們！”
“對，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
……
一眾海匪立時嘴里哇哇怪叫了起來，士氣比之前更旺盛了許多。沒了船，就等于沒了退路，這些海匪們此刻己經(jīng)紅了眼睛，徹底激起了他們的兇性。
“張老四你投到咱們寨子里早，你和這些兄弟們，以前咱們在海上沒了糧食吃什么？”那被稱作二爺?shù)暮７祟^目，向旁邊問道。
“沒了吃食，咱們吃膩了魚就改吃人肉哇，人肉與魚肉輪換著吃，還是不會膩的……”那喚做張老四的海匪叫道，完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沒錯，沒了糧食咱們吃的就是人肉！”那被稱為二爺?shù)暮７私械溃陮⑹种械都庖涣茫羝鹨恢徊恢獙儆谀膫�陣營的斷臂，劈手拿在手中，張嘴咬了上去，立時連皮帶肉的咬下一塊來，在嘴里嚼了幾下，生生的吞到肚子里，隨即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血水順著胡須向下滴落，煞是駭人。
那喚做張老四的海匪也不含糊，伸手接過那被喚做二爺手中的殘肢往嘴里塞去，又撕下一塊皮肉生吞了下去，又將這殘肢遞給旁邊的海匪……
這一舉動，令所有杭州水軍的將士目瞪口呆，便是樂天看到這般場景，也是有一種莫以名狀的恐懼深深的襲向心頭。
一時間，船上所有官軍被眼前這些食人海匪所震懾，士氣隨之消散開來。
船上與海匪對恃的官軍，腳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縮著，眼中盡是縮懼。
因為畏懼，官軍們不由自由的退縮著，士氣完底糜下來。船下便是廣闊的杭州灣水面，而且不時有鯊魚等各類東西出沒，便是跳下去極有可能會成為魚蝦的腹中之物，若不是無路可退這些官軍們絕不會龜縮在一起的。
看到官軍被嚇成這幅模樣，一眾海匪更加得意起來，嘶咬、吞咽殘肢的聲響更大，笑聲更加狂妄起來。
士氣低糜，樂天被后退的官軍擠的連連后退，便是那些督戰(zhàn)劊子手們也是眼中充滿了畏懼，這些人可以是殺人如麻，但從未見過能生吃人肉的，也是不由的后退，劊子手們心中都感到畏懼，此刻還能起到什么督戰(zhàn)作用。
樂天知道失到銳氣的軍士，就如同待宰的羔羊，自己怎么勸也不會起到一絲提升士氣的作用，將目光投向在一邊護(hù)住自己的武松，開口道：“武松，你怕么？”
聞言，武松道：“屬下不怕！”
樂天又問道：“那個匪首交與你處理如何？”
武松一抱拳，大聲道：“人的這條命都是官人您給的，今日官人用得上人，人萬死當(dāng)再所不辭！”
樂天點了點頭。
“廖指揮使，官人便交與您來照顧了！”武松將目光投向立于樂天身邊一側(cè)的軍指揮使，道。
待得到軍指揮使的回答后，武松雙臂用力將那些連連后退的士卒推到一旁，立于兩軍中間，俯身拾起地面上的一桿長槍，橫槍一指那被喚做二爺?shù)姆耸祝谅暤溃骸澳闶撬麄兊念^頭？可否肯與武某一戰(zhàn)？”
“這是我們二當(dāng)家的！”不等那海匪頭目話，那喚做張老四的海匪出面道，又瞟了眼武松道：“你算什么東西，也敢挑戰(zhàn)我們二當(dāng)家的！”
“那你來！”武松冷冷道。
“怕你這狗官啊！”張老四單手提刀上前，口中話之際，便向武松劈來。
噗……
沒有破空聲，只見武松手中長槍向前送過，一簇血花綻放，只見武松手中的長槍正好刺在那張老四的咽喉之處，隨著武松將手撤回，那張老四的尸首哐的倒在地面上，絕氣身亡。
好快的身手……
所有人都這么想。
“都看到了么，海匪沒什么可怕的！”見狀，樂天不失時機的道。
看到海匪被武松一槍刺倒，又聽樂天話，那些因為畏懼而失去士氣的官兵，再一次從心里升出了膽量，身形不再向后退縮。
張老四被武松一槍刺死，那被喚做二爺?shù)暮７顺粤艘惑@，瞇眼打量著武松口中道：“倒是有幾分事，你姓字名誰，報將上來！”
“武松！”武松輕輕的出自己的名字。
“杭州府的提轄武松？”那匪首吃驚的道。
“不錯！”武松點了點頭，不屑道：“你倒是聽過武某的名號！”
這一次海匪們齊齊的吃了一驚，武松的大名這些人是聽過的，更何況武松是憑緝盜追兇才升到提轄這個位置上的，對于吃黑
道營生這碗飯的人來，有幾個人沒聽過武松武提轄大名的。
“一起上！”顯然這海匪頭目心中生了畏懼，吩咐手下的兄弟們。
樂天心中擔(dān)憂武松的安危，以武松的事，擋下三個五個海匪倒沒什么事，一人獨自面對一群海匪可就兇多吉少了，俗話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想到這里，武松劈手奪過身邊一個士卒的長槍，將身形向前擠去。
“鎮(zhèn)撫大人……”見樂天這般動作，身邊的廖指揮使心中一驚，叫道。
擠到最前排，樂天握緊手中長槍，扎下弓箭步，深吸了一口氣：“隨我殺敵者，士卒升隊長、隊升中隊，中隊升押官！”
鎮(zhèn)撫大人的動作，令所有士卒吃了一驚，樂大人的出身這些士卒們心中俱是知曉，雖曾做過吏員，但人家樂大人可是正八經(jīng)的讀書人，是官家欽賜的進(jìn)士出身，連讀書人都上了前，心中立時給樂大人的舉動所感動。
軍指揮使也是被樂大人震驚了，擠到前方與樂大人并排而立，劈手從士卒中奪過一桿長槍，黃堪檢亦是上前。
一眾軍卒齊齊的將牙一咬，與二位大人并肩而立，握緊手中長槍……
見狀，武松也不在陣前對恃，回到己方陣營中，擠身于樂大人身邊……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這名前世聽來的話，樂天以前并不放在心上，此刻心中卻是深深的明白過來，一個將領(lǐng)是一支軍隊的核心，是這支軍隊的軍魂，他會像一顆種子一樣燎遍這支軍隊，讓這支軍隊生出旺盛的斗志。
方才還在得意萬分的海匪們這次目瞪口呆了起來，在他們眼中看來，這群官軍就是待宰的羔羊，怎么在突然間生出了戰(zhàn)意。
看到身邊的兄弟們士氣低糜，那被喚做二爺?shù)暮７瞬挥蓺獾耐弁酃纸小?br />
“列隊！”樂天只是盯著那些海匪，口中輕輕的下令道。同時間樂天跨出兩步，好讓出人意后面的士卒展開隊型。
三排長槍，形成最基的戰(zhàn)列隊型。
樂天一馬當(dāng)先，立于最前一排的最中間，左邊是武松、黃堪檢，右邊是廖指揮使。此刻的樂天目光清凜，直直的瞪視著那個被海匪喚做二爺?shù)姆耸住?br />
望著列隊的官軍，那喚做二爺?shù)姆耸捉袊痰溃骸靶值軅儯黄鹕希沉诉@些酒囊飯袋們！”
“上！”
樂天沒有多余的語言，只是淡淡的道。完話一步上前。
看到樂大人的舉動，官軍們也是齊齊的跟上。
密麻麻的長槍挺立在前，近百桿長槍呈半包圍的扇面，如同刺猬一般向著海匪們挺進(jìn)。
羔羊們變成了狼，這是海匪們沒有想像到的。海匪們常年在海上掠奪，雖然也碰到過些抵抗但憑著兇狠也都打了過去，便是以前遇到過官軍，官軍也不是望風(fēng)而逃。的透徹些，就從沒見到過列隊的官軍。
海匪們感覺到眼前的對手棘手非常，是從未遇到過的勁敵，眼前這道槍陣，仿佛是無法攀的大山一般。
海匪們不敢大意，各自握著手中的刀槍兵刃，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官軍。
三排槍陣緩緩移動，一步一步的向海匪們逼近，一提槍當(dāng)先而立，后面一排以半蹲之勢，長槍從前排軍士的腰間露了出來，平端前行。
“砍了他們！”那匪首再次叫道。
“刺！”
看到海匪們沖了過來，樂天咬牙將手中長槍刺了出去。
一排長整齊而凌厲的朝前刺出。
那喚做二爺?shù)姆耸讻_鋒在前，見勢不好，敏捷地的一閃，就勢和前一滾，便要來砍樂天的下三路，就在其還未來及出刀之際，后排的士卒手疾眼快一槍刺出。
只那見喚做二爺?shù)姆耸讘K叫一聲，當(dāng)即身上被刺出幾個血洞。樂大人雙眼微瞇，一槍補了上去，隨著“噗的一聲輕響，槍尖的刺入感從槍身傳入到樂大人的手中。樂大人隨手一撤，槍尖離開那匪首的身體，再次用力一刺。
這一次，樂天手中的長槍正好刺在那匪首的心臟之上，隨著樂大人手中長槍的再次抽出，鮮血狂濺，樂天的臉上、身上立時濺滿了點點血漬。
看過殺人，命令過殺人，這一次樂天自己動手殺人，樂天的胸中有一股逆氣上升，有著強烈的嘔吐欲
望，不過很快的被忍住了，身后有一眾士卒，自己就是這些人的靈魂，萬一自己露怯，好不容易創(chuàng)造的局面就會喪失殆盡，所以樂天面無表情，依舊端槍前進(jìn)。
頭頭死了，死在對方的亂槍之下。
余下還要想要沖上前來的海匪們心怯膽寒，沒有了主心骨的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眼中露出了驚恐，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縮著，一如之前官軍們退縮的模樣。
“爾等聽好，放下武器投降，鎮(zhèn)撫大人可以饒你們一命！”看到海匪們露出怯意，廖指揮使高聲喝道。
當(dāng)啷……
一道聲響傳來，只見一個海匪將手里的刀扔在地上，抱頭硊在了地上，口中叫道：“官爺們饒命，的是受了挾裹才當(dāng)了海匪的……”
人都是怕死的，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當(dāng)啷啷的聲響不絕于耳，失去了主心骨的海匪們沒了斗志，紛紛扔掉手中兵刃，硊立在地上。
“部綁了！”樂大人吩咐道。
大宋的軍隊打慣了打順風(fēng)仗，聽得樂鎮(zhèn)撫這般話，方才那一眾退縮不前的軍士一擁而上，將這些海匪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俱都押在甲板上看守。
“點燈！”樂大人又吩咐道，隨即將目光投向那兩艘船上，只見此刻那兩艘船上的官軍俱都被海匪壓制在船艙里，商船的表面上己被海匪所占領(lǐng)。
“靠上去，弓箭手準(zhǔn)備！”樂大人再次命令道。
隨即樂大人又命令道：“武松，帶你將那死去海匪的頭顱盡數(shù)砍下，掛在燈籠上！”
足有二十幾個人頭被掛在了船頭的燈籠之上，煞是駭人。
待一切準(zhǔn)備好后，廖指揮使厲聲喝道：“爾等聽好了，汝等匪首己經(jīng)被砍了腦袋掛在船頭，汝等若再敢頑抗，殺無赦！”
攻到兩艘船上的海匪正努力要攻到商船內(nèi)部，忽聽得喊話，齊齊的將目光投了過來，只見己方的一眾兄弟被捆綁在甲板上，每個人的身后都有一個拿刀之人看守，再看船頭燈籠之下，掛著二十幾個人頭……
畏懼由心而升。
“官限你們十息之內(nèi)投降，若不然……”
就在廖指揮使喊話之際，對面船上一枝長槍扔了過來，斜斜的插在距離廖指揮使不過三尺的地方，同時那擲槍之人叫囂道：“狗官，休要做夢！”
險些被長槍刺中的廖指揮使一臉怒容，喝道：“開弓放箭！”
箭矢的破空聲再次，夜幕中箭雨落在了對面的船上，接連響起一片慘呼聲。
夜間的黑暗中，看不清箭矢根無法躲避，不知有多少海匪中箭，立時慘呼聲連成一片。
“莫*……我等投降……”
對面的船上，損失慘重的海匪中終于有人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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