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延慶突然向樂天服軟,出乎了帥帳中所有人的意料,但細想又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劉延慶可以和樂天做對,但絕不能視了天下為官之人。
用后人的話來,劉延慶怕的是天下為官之人的輿論,特別是那些牙尖嘴利的文官們,這些人可是將來朝中的中流砥柱,今天與樂天結(jié)的這個梁子若是鬧的大了,怕是連兒子將來的仕途也要受到影響。
服過軟之后,劉延慶立即將原面容上的笑意斂起換成清冷之色,口中言道:“不過樂中書的這個條件,恕劉某不能相從,告辭了!”
完劉延慶帶著兒子劉光世起身離去,臨出帥帳前,劉光世回頭狠狠的盯了樂天一眼,眼中盡是憤怒與怨毒。
看到劉光世的目光,樂天不由的挑起了眉頭,隨即又聽到外面?zhèn)鱽韯⒀討c的聲音:“三位經(jīng)略大人可以放心,雖劉某不同意樂中書的條件,但會守住自己在興慶府東面的陣地,不會讓夏軍從城東走脫一兵一卒。”
完,劉延慶才帶著一眾屬下離去。
“不走脫一兵一卒?”聞言,樂天不由的瞇起了眼睛,口中冷笑連連。
望著帳外劉延慶的身影,劉仲武言道:“劉延慶雖然不參加此議,我等三人參與,愿將三路兵馬指揮之權(quán)交由樂中書,還請樂中出攻城之策!”
樂天也不再隱藏,言道:“樂某的攻城之策簡單的很,三位大帥還記得之前我軍火燒夏營劫營之事么?”
劉仲武立時明白過來:“樂中書之意是要火攻興慶府?”
種師道捋須點頭:“我軍包圍了興慶府,無論東南西北風,皆可為我所用,城中發(fā)生大火,特別是夏人宮殿失火,夏軍必將力救援,我軍趁勢攻城,必可克之!”
聽聞樂天的意見,劉法眼中盡是興奮的光芒:“上次火燒夏營之事,老夫未得有緣親眼,今次必得好生欣賞一番!”
對此樂天不以為意,笑道:“對付夏人不止火燒那般簡單,這一次下官還要轟炸興慶府!”
“轟炸興慶府?”聽了樂天之言,種師道、劉法、劉延慶三人面面相覷,盡是不解之色。
“原理也很是簡單!”看三人面容上的不解之色,樂天一笑:“只需將祈愿燈中的火油火棉換做*便是……”
聞言,種師道與劉仲武立時恍然,只有劉法心中不解還很是好奇。
……
回到設(shè)于興慶府東面的營地后,劉光世恨然道:“那樂兒實在無狀,父親又何必讓著他,父親此舉豈不墜了的威名!”
“若不是你這般魯莽,為父又怎能屈讓那樂兒!”對于兒子劉光世之言,劉延慶也是一臉怒意,“那樂兒是為文官,其的同科此時眼下皆是**的官,可以是受了那樂兒的照應(yīng),便是樂兒那些沒有登第的同窗,日后登弟后也免不得要附其身后由其照應(yīng),父親老了倒是無謂,若將來你為官,樂兒與他那些同窗又豈會與你方便?”
“是兒子不孝!”聽劉延慶清緣由,劉光世忙拜道,又言道:“可那樂兒……”
“莫要了!”劉延慶揮手打斷兒子的話,眼睛瞇了起來:“為父是無法奈何他,但童帥必定能奈何的了他……”
劉光世眼中露出得意之色:“父親所言不錯,這樂兒所做所為可以是處處與童帥做對,不要我父子動手,童帥便會尋他的晦氣,我父子二人只需靜觀其變……”
想起自己方才向樂天道歉的情形,劉延慶眼中恨意愈重,咬牙切齒道:“為父倒想看看那樂兒有何計謀能破得興慶府,若是破不得,為父定向朝廷重重的參他一!”
……
十四萬宋軍包圍興慶府,雖西夏朝廷一眾官員心中并不著急,但卻令興慶府內(nèi)的兵卒著實緊張了起來,然而過去了兩日,只見宋軍每日發(fā)起了幾次試探性的攻擊后,并未見得宋軍有任何實質(zhì)上的舉動,也便慢慢的松懈下來。
在西夏朝廷一眾官員的眼中看來,宋軍這種節(jié)奏的攻擊,就是給南朝皇帝看的,待軍中余糧不多的時候,宋軍自然就會后撤。
興慶府周圍地區(qū)農(nóng)牧業(yè)比較發(fā)達,相對穩(wěn)定的引黃河水灌溉農(nóng)業(yè)可以保證興慶府與附近城池軍需民食。除了原有的唐徠、漢源古渠等灌溉之利外,元昊時又修建了賀蘭山東麓沖積平原上長達二百余里的“昊王渠”,使興慶府四郊的農(nóng)牧業(yè)生產(chǎn)有了更大發(fā)展,成為西夏境內(nèi)的糧食基地和重要牧場之一。
在宋軍占據(jù)永州之時,西夏就開始堅壁清野,將城外能帶走的糧食都囤積在興慶府中,不能帶走的一并焚毀,連同城外百姓與百姓的牲畜也都趕入到興慶府中,百姓充做兵僅,百姓的牲畜宰殺干凈做成腌臘風干肉脯充做軍糧副食,從而不給宋軍留下一點糧食。
此舉對于西夏來無疑是有利的,而對于西夏的百姓來卻無疑是場災(zāi)難,使得那些被強迫遷入興慶府的西夏百姓疾苦不堪,更是以夏廷生出了許多不滿。
在宋軍包圍興慶府的第三日,西北風吹了起來。
看著旗子迎著西北風嘩啦啦的招展,劉仲武笑道:“與上次襲夏軍陣營時不同,此次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軍手中了罷!”
種師道搖了搖頭:“劉兄,若人和的話,還差了一點,譬如東面的那位!”
“那等毫無肚量、只知拍馬逢迎,又嫉才妨賢之人,實乃人間的渣滓。”劉法不屑。
種師中問道:“樂中書,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發(fā)起進攻?”
“晚間罷,這樣可以看清興慶府中起火的情況,也好確定我軍從何處進攻最為妥當!”樂天道,話音落下后又問道:“四位老大人以為如何?”
“現(xiàn)在我們四個老家伙受你樂中書指揮,你什么時候開始就什么時候!”聞言,種師道等人皆是一笑。
隨后樂天又叮囑道:“讓軍中士卒將營帳收起來罷,免得有祈愿燈落在自己的營中!”
兩天的準備光景,在士卒養(yǎng)精蓄銳休息之余扎幾萬個祈愿燈自是不在話下。
……
興慶府被圍的第三日,宋軍依舊佯攻,淺嘗即止,夜幕降臨后,除了輪崗守于城頭上這外,大部分夏軍在吃過晩飯后都進入了夢鄉(xiāng)。
午夜時分,在興慶府中大部分人進入到夢張的時候,自興慶府城西北的方向升起了無數(shù)祈愿燈來,隨后在西北風的吹拂向飄到了興慶府上空。
“天火,天火……”
守衛(wèi)在興慶府中的士卒,有一些是從順州城外逃回到的潰軍,當看到天空上飄浮的祈愿燈時,立時感到無比恐懼,不由的大叫出聲來。
這些自順州城外逃回來的潰卒來到興慶府的只是一部分,大多都己經(jīng)四散回到自己家中,而在這一部分里又被分別編入到不同的營隊中,晚間在興慶府城頭上值守的更少。
沒有經(jīng)歷過宋軍劫營的夏軍,看著天空中飄過來的燈籠很是好奇,不由的問道:“什么是天火?”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經(jīng)歷過宋軍劫營的士卒也顧不得解釋,大聲叫道:“快讓所有人起來,這些天火落到城中可就麻煩了……”
然而,就在那些士卒還在大聲呼喊之際,只見那些飄到興慶府上空的祈愿燈忽的化成一個火團落了下來,落在興慶府中的屋子上,開如燃燒了起來……
轟!轟……
這些祈愿燈化成火團落下來的倒算是輕的,還有一些祈愿燈在化成一團火團后,竟然有著黑漆漆的東西冒著火花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在落在地上之后化成一道霹靂轟然炸開,接連不斷的巨響聲立時傳遍了整個興慶府。
“好戲正式開始了!”望著興慶府內(nèi)燃起的火光,還有接連不斷的爆響聲,劉仲武的臉上布滿了笑意。
種師道也是手撫長須,笑道:“史載蜀漢丞相諸葛亮善于謀略,更曾造出木牛流馬以運軍糧,今樂中書之韜略不輸諸葛半分,且機關(guān)之術(shù)也不弱于諸葛半籌……”
“兄長所言不差,從明日起,這世上將不再有夏國,或是夏人所自稱的大高白國了!”種師中言道,隨之又言:“祖父他老人便曾立志滅夏,諸位叔父亦等奮戰(zhàn)沙場前赴后繼,我種家馬革裹尸之人不知凡幾,今日數(shù)伐夙愿也算是在我兄弟二人手中實現(xiàn),待戰(zhàn)后回長安祭祖,也足以告慰祖父與父親叔伯的在天之靈!”
“端孺所言極是!”種師道點頭,隨后將目光投向樂天,很是鄭重的道:“樂中書,撇開私交不,滅夏是我種家數(shù)代之愿,今能在我兄弟二人手中實現(xiàn),實多虧于樂中書,還請受我兄弟二人一拜……”
完,種師道、種師中二人便要行禮。
見狀,樂天忙躲在一旁不肯受禮:“二位老大人折煞下官了,我大宋自五路伐夏失敗后,采取步步為營之策,步步蠶食橫山,我大宋能有今日之局面,是歷經(jīng)三朝之力,又豈是下官可以貪功的。”
待種帥道兄弟二人與樂天的話音落下許久后,劉法笑言道:“諸葛縱有經(jīng)天經(jīng)天緯地之才又如何,蜀漢還不是滅亡了,而樂中書卻滅了夏國,如此來看,諸葛如何與樂中書相比?”
聞言,樂天又是一陣謙虛。
“四位帥爺,樂大人!”就在這時,只見一隊年輕的軍中將領(lǐng)走來,拜過之后言道:“不知幾位帥爺打算讓我們何時攻城,末將手下的士卒們都忍不住了,讓末將前來請示”
種師道幾人齊齊將目光投向樂天,言道:“你們問樂中書便是,此伇由樂中書權(quán)指揮!”
這些年輕將領(lǐng),樂天大多都認的,劉锜、種崇彥、曲端、劉正彥等人,也都是與樂天交好之人。
“待天上的燈籠掉的差不多再開始進攻罷,免得誤傷了咱們自己兄弟的性命!”樂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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