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前送走了一波客人,樂天與一眾妾室圍著大桌吃午飯,此刻家中誰也沒有言語,仿佛各有心思一般。
“老爺做官忙,沒想到如今辭了官更忙!”終于,菱子打破了飯桌上的沉默嘴里嘟囔道。
“是啊!”梅紅口中附和,隨之笑了一聲:“這幾日家里房客不絕門庭若市,老爺整日里不停的接客,怕是比那窯
子里的姐兒還忙!”
“噗嗤……”
聽了梅紅的話,樂家一眾妾室們齊齊的笑出聲來。
“胡扯!”聽到梅紅的報怨,樂天很是沒有面子很是生氣的斥道,但細一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現下自己終日里在家中坐堂,不停的接客一刻也不得空閑,以往在官府里上衙,早晚可以尋個借口開個差,如今招待客人,又如何能夠怠慢半分。
樂侯爺辭官,預想中的清靜悠閑的幸福生活,并未像樂家一眾妾室期盼那般來臨,心中免不得有許多怨氣。
自幼生在閨閣繡樓里,不曉得多少人情世故的王妾在止住笑聲后,很是奇怪的向樂天問道:“妾身很是奇怪,世間素來炎涼的緊,想當初我家被夫君抄了家后,沒有人敢登我家的門,為何老爺辭了官后,家中登門的人反倒多了起來。”
對于王妾的發問,樂天頗為得意:“你家父親我那岳父做的是走私偷漏賦稅的勾當,你家夫君我卻是為萬民立命,為當山社稷著想,為夫所做所為代表著人心所向,萬眾敬仰!”
“噗嗤……”這次輪到了梅紅笑了出來。
“笑什么?”樂天心中還為方才梅紅取笑自己有些生惱,言道:“看我大宋朝堂袞袞諸公,有誰敢像老爺我這般直言進諫,現下你家老爺我不僅代表著正氣,更是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自會有人慕名而來。”
梅紅繼續笑道:“在家里,老爺還拿著在外面時做官的腔調!”
“什么腔調?”曲妾不解的問道。
“諸位姐姐們都看了近來的報紙么?”梅娘子問道,隨即又道:“咱家老爺批評朝政為民請命不果憤而棄職,這會兒不止是汴都想來京畿周圍都在傳誦著老爺的事跡,要不了多久怕是整個大宋的百姓都知曉了,起復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現在這些人是在燒冷灶,日后老爺官復原職了,這些人也好來沾了老爺的光。”
聞言,樂家一眾妾室恍然。如今自家老爺刷出了大聲望,這些人自然也想來蹭點聲望。
事情被的透了,正在往嘴里扒飯的樂天很是詫異的看著梅娘子:“梅娘子對于官場之事看的很透?”
梅娘子言道:“妾身不懂官場之事,但見老爺不以為意,又見報紙上與老爺歌功頌德,汴都名士們爭先恐怕的往咱們府上來,才感覺出幾分端倪!”
這時姚妾言道:“依奴家來看,老爺辭官才是最正確的舉動,老爺觸怒了官家與權貴,難保不會被貶謫到邊荒之地,如今老爺辭了官便不是朝中的官員,朝廷就沒有辦法貶謫老爺了,我等一眾弱女子也免了奔波之苦!”
梅娘子與姚妾都做過梁師成的妾,自然對于官場上的事情還是清楚一些的。
想起晚間有約,樂天吩咐菱子道:“你與外面門房,老爺下午有事外出,便不見客了!”
聽樂天這么,梅紅很是不悅的問道:“今日老爺又去哪里風
流快活?”
未待樂天回答,門外有門房婆子喚道:“老爺,許勾當官求見!”
以往樂天不在汴都,家中沒有男人,門房都是由一平輿老家尋來的婆子把守,如今樂天在家,門房自然由門子把守,原來的門房婆子被用來把持后宅門房。
許將來了,樂天立時意識到其間的不同,許將來十有八
九是帶著鄆王趙楷的意思,所以自己是必需要見的。
見了許將,許將施過禮后言道:“侯爺為何于朝堂上去職,鄆王殿下并未命卑職來問,但殿下要下官傳幾句話與侯爺您!”
樂天忙拜道:“草民恭身聆聽鄆王殿下玉音!”
許將拱手言道:“殿下,侯爺是年少得志,如今自辭去職,心中悲憤否?愁苦否?煩悶否?憂傷否?疑惑否?”
“殿下是什么意思?”樂天不解。
許將進一步言道:“侯爺既然是為民請命為國分憂而棄官請辭,就要拿出憂國憂民的樣子,可下官卻見侯爺每日家中賓客不絕,夜夜于酒肆伎家飲樂,倒似快活的緊,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恭賀侯爺您青云直上了呢!”
聞言,樂天立時倒吸了口冷氣,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而且聽許將話里的意思,徽宗趙佶或是王黼這些政敵,己經開始派人監視自己了。
樂天這時心中才明白過來,眼下自己被罷了官,而且還喜氣洋洋的快活,那些人就會不快活,天子知道了,更是消不了心里的氣。
這時許將又言道:“朝范相公曾寫出‘寧鳴而死,不默而生’、‘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這樣的句子,侯爺大才又如何作不出流傳千古之句?”
樂天心中不禁懊惱,眼下這個時候悲憤才是自己的主旋律,憂傷是自己的基調吶……而自己然沒有半分掛冠杜門的樣子。
想起了曾乙,樂天問道:“此前,我曾命你打探一個名喚燕乙的人,你可打探的怎樣了?”
“侯爺,恕卑職無能!”許將忙言道:“京東、河北諸路因公田所括動之事百姓造反亂的緊,屬下暫時打探不出此人的來歷!”
……
許將走后,樂天吩咐道:“菱子,與前面門房稱,老爺身體有恙,閉門謝客,是凡請見之人一概不見!”
臨近酉時,樂天命尺七悄悄將后門打開,叫了輛牛車向鎮安坊行去。
雖掛冠杜門,但有些事情還是要辦的。
進了鎮安坊李師師的院子,聽到下人稟報的李師師便迎了出來:“侯爺大駕光臨,妾身臉上榮光甚是不呢!”
樂天笑道:“聽聞師師姑娘與那燕乙燕官人結拜了姐弟?”
“確有此事!”李師師將樂天迎進閣中,親自為樂天斟上茶水:“妾身那結拜兄弟聽聞侯爺直諫陛下罷去公田所與應奉局未果憤而棄職,心中對侯爺景仰的緊,又與侯爺不甚熟悉,便央妾身從中引見,好生景仰侯爺一番。”
“師師姑娘見笑了!”樂天搖頭:“樂某無能,勸不得陛下,實是有愧天下百姓!”
“陛下的性子妾身還是知道些的,侯爺你進言是對的,只是方法卻是有些偏激了!”李師師笑道。
面上帶笑,樂天卻不言語,只是在心中道爺我若不偏激,天下人誰知我是忠良,又如何進行下一步計劃。
這時只聽李師師又道:“只是侯爺您近來卻是舉止有些反常,令官家心中發的不悅了!”
聽話音,顯然最近徽宗趙佶來尋李師師了,而且似乎在言談間還提到了自己。
李師師言道:“那日陛下來妾身這里坐,妾身就將侯爺的兩首詞拿與陛下點評,陛下大贊了兩句之后,聽到是侯爺所作時,卻有憤然之意!”
樂天明白,李師師顯然是在賣自己的人情。
不知李師師所為何意,樂天只好敷衍道:“觸怒天顏,陛下未責罰樂某己是皇恩浩蕩了!”
李師師言道:“侯爺觸怒了陛下,據侯爺也因此每日賓朋滿座聲望大漲,反倒發令陛下覺得,侯爺你是在拿陛下刷名望!”
不知李師師這話的是有意還是無意,樂天仿佛被人窺透了心事一般,忙道:“樂某從未曾敢有此意!”
李師師接著言道:“所以侯爺要做出點姿態給陛下看,讓陛下看看侯爺您一片憂國憂民之心,并不是在拿陛下刷聲望!”
“請師師姑娘教我!”樂天忙道。話的同時,樂天從李師師的話音中終于明白過來,想來楊戩、梁師成、王黼等人一定是在趙佶面前這樣來詆毀自己的。
“侯爺是我大宋大名鼎鼎的桃花庵主,現下侯爺己經不是官員了,是風流名士,為了顯示出侯爺您的憂國憂民之心,侯爺要縱
情
聲
色,要借酒澆愁,要游戲風
月才能遣懷啊!”李師師言道。
“多謝師師姑娘指點!”樂天瞬間明白過來,在王黼、梁師成、楊戩等人的讒言下,趙佶早己將自己看做是拿他刷聲望的,如此今自己縱、情聲色,將好
色的名頭放將出去,立時便會將趙佶心中對自己的看法洗刷掉。
而且自己原就該是這個風流好
色的樣子,若不這樣做倒發顯得自己是在邀名買直了。
“姐姐,我來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個聲音傳了進來,樂天與李師師二人齊齊將目光投了過去,樂天的眼瞳不由的縮了一下。
這話之人正是燕乙,這燕乙走在前面倒也罷了,只是在燕乙的身后還跟著一人。而讓樂天眼瞳一縮的就是此人,只見此人黑矮身材……
“乙弟,這位是?”李師師看到那黑矮之人也是微驚,口中道。
燕乙進得屋來,卻是將身形側在一邊,口中言道:“公明哥哥,弟來為你介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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