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嶺中低沉的牛角號聲響起,金軍士卒齊齊下馬,聚攏成齊整的軍陣一步步向殺熊嶺上逼來。
彎刀、長槍、狼牙棒各式各樣的兵器被舉了起來,距離殺熊嶺上的宋軍近,女真士卒們發(fā)的興奮,口中更是粗魯?shù)墓纸兄种械谋性陉柟庀律l(fā)著森然的冷光。
“帥爺不走,末將緊隨帥爺身邊,就算戰(zhàn)至最后一人也悍我大宋威嚴(yán)!”苦勸無果,種師中身邊的親衛(wèi)偏將種虎道。
“帥爺不瞳,我等也不走!”身邊親衛(wèi)齊齊道。
種師中身邊的數(shù)百親衛(wèi),與其出生入死多年立功無數(shù),曾令黨項人聞風(fēng)喪膽,更被外人喚為種家軍。
身陷不復(fù)險境,這數(shù)百親軍不愧為百戰(zhàn)之師,面對數(shù)萬女真士卒沒有絲毫懼色,緊握手中刀劍,“種”字帥旗高高舉起。
“神臂弓上弦!”種師中身邊的親衛(wèi)隊將命道。
看著殺熊嶺上僅存的數(shù)百宋兵,女真士卒臉上的獰笑之色愈重。
“放!”當(dāng)女真士卒進入到神臂弓射程范圍之內(nèi),種虎揚刀平指,瞋目厲喝。
嗖!嗖!嗖……
破空聲響起,十?dāng)?shù)支重弩射向數(shù)百步外的金軍,每一枝重弩都如長矛一樣,如穿糖葫蘆一般,將數(shù)個無法躲避的金軍串成一串,一陣慘叫過后,百十個女真士卒當(dāng)場殞命,引的金軍士卒一陣慌亂。
亂象,只是暫時的,金軍迅速調(diào)整了隊形,舉著猙獰怪獸的方形實木包鐵盾牌的士卒排成一列橫隊走在了前面,盾牌后面的金軍弓著腰,緊緊的隨在后面向著山頂?shù)乃诬姳迫ァ?br />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五十步……
從神臂弩上射出的重箭再次向金軍射來,慘呼聲再次在金軍中傳出,然而宋軍大將種師中有如一個巨大的金錠了一般擺在眼前,又有哪個金兵士卒肯放棄,對于軍中同澤的死亡視若無睹,依舊一步步的向嶺上的宋軍逼來。
“放箭!”
當(dāng)金兵距離軍隊一箭之地時,種虎再次揮刀下令。
神臂弓射出的重箭與百多支箭矢向金軍覆蓋而來,血花綻放中金軍中再次接連響起一陣慘呼,然而這根無法阻住金軍前進的步伐,反而使的金軍的速度更快。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盾牌,長槍!”
見金人己到近前,種虎再次命令道。
一排一手持著重盾一手持著短刀的親軍擋在種師中面前,隨之又一隊親兵手持長矛立于盾兵之后。
兩軍撞在一起,響起重重的金鐵交鳴聲,那是宋軍的盾兵與金軍的盾兵撞在一起。與此同時,盾兵后排持著長槍的種家軍親衛(wèi)們趁勢將長槍從盾牌的空隙間刺了出去,以期給金軍造成殺傷。
“帥爺,兄弟們?nèi)松倥率琼敳蛔×耍瑤洜斈是騎上馬奔向井陘,末將帶著兄弟們?yōu)閹洜敂嗪螅 痹谇懊嬷笓]親衛(wèi)抵擋金兵的種虎聲嘶國竭的叫道。
搖了搖頭,種師中愴然:“吾曾過事至於此,不當(dāng)求生,我種師中能跑到哪里去?縱是今是逃的性命,也逃不過朝廷懲罰,更逃不過天下悠悠眾口。”
“帥爺!時也,勢也,此敗非帥爺之失,實是許翰亂發(fā)指令,更是張灝、姚古二人失約不至誤了帥爺,朝廷定不會治帥爺戰(zhàn)敗之責(zé)。”種虎勸道。
“是啊,帥爺,今日不濟,再圖他日,您還是快走罷……”親兵隊將種彪也是道。
“吾自束發(fā)從軍起,何時為獨活而丟棄過身邊的兄弟!”種師中愴然的神色隨之一變,隨之厲聲命道:“我的帥旗掛的再高些,要讓金人知道我大宋軍士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山風(fēng)的拂過,“種”字帥旗獵獵而動的招展著,似乎在昭示著種家這個世代為大宋鎮(zhèn)守西北國門的家族從未曾屈服于敵人,哪怕是面臨絕境也未有人退縮過。
聽身后有聲響傳來,有親衛(wèi)將目光投了過去,驚道:“帥爺,金軍從后面包抄過來了……”
此刻,便是種師中想逃也是來不及了。
“將我的長矛拿來……與金人死戰(zhàn)!”種師中命道,隨之以花甲之年提起長槍,矛尖指著前方的金兵。
“死戰(zhàn)!”
“死戰(zhàn)!”
悲壯的吼聲,在一眾陷入重重包圍的哀兵口中傳出。
最后這數(shù)百親衛(wèi),沒有人逃跑,也沒有人怯戰(zhàn),己呈不死不休之勢。
……
“公爺,遇到幾個我軍潰卒。”
正在行軍,前面探路的斥候策馬前來稟報。
“旁邊的武松問道:“那些潰軍士卒可曾過什么?”
那斥候言道:“那些潰軍言,在前方數(shù)里的殺熊嶺,種帥陷入金人包圍。”
“種帥遇險,命令軍速而行!”樂天命道。
……
殺熊嶺上,站著的種家軍親衛(wèi)來少,數(shù)百名親衛(wèi)到現(xiàn)在只剩下百十個親衛(wèi),隨之這些親衛(wèi)們縮緊了防御,自動自覺的向著種師中靠攏,以種師中為中心,氣喘吁吁的手持著盾牌、刀劍、竭盡力的構(gòu)成一個并不齊整的防御陣形,緊緊的將種師中護在中間。
數(shù)千金兵將這群種家親衛(wèi)們團團圍住,為首的金軍將領(lǐng)手揮起腰刀,嘰哩咕嚕的大叫了幾句,金兵們再次向前靠攏過來。
“和這些鞭子豬拼了!”
“對和他們拼了!”
“今天殺的早就夠了,臨死前再拉幾個墊背的,這買賣值!”
僅存的數(shù)十號親兵中,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隨之殘存的百十號將士紛紛怒吼道。
此時此刻,這些士卒們心中都知道,大家都沒有活下去的希望,腦子里唯一只有拼命的念頭。
種家軍訓(xùn)練有素,軍卒間講究的就是配合二字,雖然了無活命的希望,僅存的百多號士卒依舊保持著配合的陣形,盡量不讓金軍突破最后一點防御。
眼看著種家軍親衛(wèi)們一個個的倒下,種師中身邊的防衛(wèi)來薄弱,混戰(zhàn)之中種師中身上也受大創(chuàng)傷數(shù)處。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體力所剩無幾,種師中依舊挺著一桿長槍背對著一處崖壁、在身邊僅余的十幾個親衛(wèi)的掩護下與金兵做著最后的廝殺。
此在此時,山下忽然傳來如同潮水一般的馬蹄聲,伴隨的還有奇異的呼喝聲。
“殺……”
這些從山下傳來如同潮水般的怪叫聲,令金兵與山上僅存的宋軍聽不清是什么意思,但其間卻隱約有漢軍的沖殺聲。
這沖殺聲令殺熊嶺戰(zhàn)場上所有人吃了一驚。
居于中軍之中的完顏活女更是一驚,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太原方向是自己的后方,根沒有宋軍,這突然從身后殺出的軍隊是哪里來的。
完顏活女抽出腰刀命道:“迎敵!”
金軍是為百戰(zhàn)之師,面臨突襲迅速結(jié)成迎敵陣勢,
“放箭!”
不等金兵結(jié)成陣仗,只見突襲而來的騎兵口中呼嚎著,搭弓上箭,一陣箭雨向正在結(jié)陣的金軍傾瀉而來。
就在金兵慘叫聲接連不斷之時,自西而來的滾滾鐵騎洪流碾壓而來,隨之一同到來的還有泛著明晃晃寒光的刀槍,沒頭沒腦的落了下來。
傾刻間,數(shù)百女真士卒殞命,金軍陣形大亂,在沖擊之下無數(shù)金軍士卒慌不擇路四下散去。
見金軍士卒喪失斗志四下逃散,馬上的五千蒙古兵與三千宋卒追逐砍殺的發(fā)賣力。
看到突然沖殺出來的宋軍與蒙古兵,完顏活女愕然:“這里是大宋的腹地,哪里來的蠻兵?”
“將軍快撤罷,宋軍馬上沖到中軍了!”旁邊偏將言道,隨之與親衛(wèi)們道:“快保護將軍離開。”
……
“武松、楊志、燕青!”
與此同時,樂天沒有顧及前士卒追殺金軍,向身邊喚道。
“屬下在!”三人忙道。
指向殺熊嶺,樂天命道:“你三人速帶我麾下親衛(wèi)沖上嶺去營救種帥種老大人!”
“公爺,您的安誰來護衛(wèi)?”武松忙道。
樂天言道:“種老大人安重要!”
“公爺……”燕青從旁道。
“我身邊有阿利丹還有孫將軍的親衛(wèi),無須汝等為我安擔(dān)心!”樂天言道。
待武松、燕青率親衛(wèi)向殺熊嶺上馳去時,樂天看著麾下士卒追殺金兵,命道:“傳下令去,不要活的只要死的,一個女真士卒的頭顱兩貫錢,隊將一百貫、誰活捉了完顏活女賞錢一萬貫……”
聽樂天言,孫池忙勸道:“公爺,軍中輕裝而行,無有這么多錢財!”
樂某輕笑:“孫將軍怕是忘了,中華票號是為樂某所有,些許銀錢又算的了什么?”
……
數(shù)百精銳親軍策馬向殺熊嶺奔去。
之前圍困宋軍的金兵的體力、耐力與士氣己經(jīng)漸漸衰竭,看到嶺下己方陣形大亂,無數(shù)兵馬四下奔走,眼前又突然出現(xiàn)的宋軍精銳,心中立時膽寒了起來,有不少金兵開始四下逃散,但還有不少兇悍的女真士卒守住地勢略為陡峭的地方負(fù)隅頑抗。
殺熊嶺有陡峭之地,武松等人不得下馬沖殺。
當(dāng)看清武松等人不過數(shù)百而己,一眾負(fù)隅頑抗的女真士卒持著手中兵刃沖了下來。
呯!呯!呯……
就在這些女真勇士們自上而下沖來之際,只見山下沖上來的宋軍一人手中拿出一柄尺許長的器物對準(zhǔn)自己,隨之有火光、聲響與青煙冒出傳來……
隨之成片的金軍士卒倒下,緊接著只見宋軍后隊變前隊,也是舉起手中同樣的事物再次有火光、聲響、青煙……
……
“帥爺,援軍來了……”
看到有宋軍沖殺了上來,扶著身上受創(chuàng)數(shù)處的種師中,種虎激動的道。
“帥爺,是咱們的援軍,咱們有救了!”
力戰(zhàn)之后,種師中身邊僅存的幾個親衛(wèi)也是興奮的大聲叫道。
被種虎、種彪扶著的種師中,身體搖搖欲墜,廝殺中頭盔不知掉落在什么地方,花白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動,鎧甲、衣衫己經(jīng)破爛不堪,更有絲絲的血水不時從衣衫上落下,然而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灰敗的面孔,此時露出一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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