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公爺,簽字畫押罷!”
大理寺監牢,秦檜走到樂天的面前,揚了揚手中的供狀。
看著秦檜放在自己眼前的供狀,樂天笑了起來:“樂某無罪,何來的簽字畫押?”
“樂公爺你有罪無罪,不是秦某的算的!”秦檜冷冷的笑著,隨后用手向天指了指。
聽了秦檜的話,樂天不禁笑了起來,笑聲陰冷而又無奈。
笑聲停下后,樂天將面前的供狀撕了個粉碎向空中一拋,雪花般的紙片洋洋灑灑的灑了牢房一地:“不管是誰,這個字與這個押,樂某是不會簽也不會畫!”
“拿來!”見樂天將供狀撕了個粉碎,秦檜并不著急,而是向旁邊喚道。
很快有候在門外的隨從走了進來,又奉上一張供狀。
“樂公爺,秦某不怕你撕,無論你撕多少,秦某手中管夠!”接過隨從遞來的供狀,秦檜搖了搖:“不過樂公爺,人的耐性都是有限度的,公爺總是這樣無聊,那恕秦某得罪了。”
“怎么?秦大人還想用強不成?”樂天挑眉。
“樂公爺不信?”秦檜陰惻的冷笑著,將手一揮:“來人啊,幫樂天公簽字畫押!”
“秦檜你敢?”樂天厲聲道。
樂天話音剛剛落下,數名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將樂天按住簽字畫押。
“大人,好了!”強行與樂天簽字畫押后,為首之人將供狀呈到秦檜面前。
目光掃過,秦檜將供狀折好收入袖中,命道:“你們都出去罷!”
得了秦檜的吩咐,一眾人忙退了出去。
“倒是養尊處優久了,沒有許多力氣!”揉著被按痛的手臂,又拭去指上的印泥,隨后樂天冷笑不己:“自從進了大理寺,樂某便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么樣的結果,只是沒想到朝廷會用這種手段,更不想到秦大人是如此的有辱斯文。”
“斯文?”秦檜冷笑:“在讀書是我知斯文是為何物,直到做了官才知道斯文是為一文不值。”
樂天連連搖頭:“樂某還記得秦大人曾為太學學正,教書誨人,沒想到秦大人是這般為人師表的。”
“為人師表?”秦檜冷笑了數聲才道:“秦某生于元佑五年,政和五年時年二十五歲進士及第,正可謂春風得意,但比起你樂公爺秦某的那點春風得意只會淪為笑柄,若秦某沒記錯的話,政和八年樂公爺距離弱冠之年還差兩歲,秦某還是九品太學學正,而公爺卻己出知錢塘知縣為一縣父母……”
樂天恍然般笑道:“想來當初樂某與秦大人在梁師成面前求官,秦大人不曾感謝樂某,反倒生出了許多怨恨?”
聽樂天言,秦檜絲毫不以為意,仍自顧自的道:“秦某比你整整年長十歲,眼看樂公爺你從一縣父母到一府太守直到被進封公爵,進而經略一路,秦某便是快馬加鞭也追不上公爺的步伐,每當秦某仕途不順,秦某的內子便會時時提到公爺如何如何,秦某心中如何不恨?”
“沒想到,秦大人心中會這般恨我!”樂天搖頭,“不過這也在樂某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秦檜微驚。
“人都是有嫉妒心的,只不過有的人大有的人些罷了,而你秦大人的性子,樂某自從初見時,心中便己知曉。”樂天點了點頭,嘆了口氣繼續道:“當初樂某提攜你,只是怕你會因嫉生恨,樂某卻未想到還是沒有阻止秦大人對樂某的恨意。”
秦檜無言以對。
樂天繼續道:“太上皇禪位,天子初登大寶,身邊幾無可用之人,所以秦大人你則抓住了時機,如魚得水一般,歷任左司諫、直至現下的御史中丞可謂平步青云,陛下也只為了穩固皇位,故而良莠不分來者不拒,更才有了今日只會奴顏屈膝投降、行事卑劣的朝廷。”
秦檜笑了起來:“樂公爺所言句句深入秦某肺腑,秦某若不抓住機會恐怕今生今世都永遠出頭之日,所以秦某做到了,現下秦某是御史中丞,再過兩年遷任執宰也是不無可能之事。”
目光逼視著秦檜,樂天沉聲問道:“為了自己的前程,秦大人你不擇手段,不辨是非,不論忠奸,難道就不怕為萬民唾罵,遺臭青史么?”
“萬民唾罵,遺臭青史?”秦檜冷笑了起來,目光直視著樂天:“樂公爺你能平步青云不過是運氣好結識了鄆王殿下,只是鄆王殿下奪嫡失利,樂公爺你才淪落到今天這般境地,今日便不是秦某前來,也會有其他人前來逼樂公爺你來簽這個供狀。”
樂天臉上充斥著不屑的哂笑:“不錯,李邦彥、耿南仲、白時中、唐恪、張邦昌這些人里哪一個都可以逼樂某簽這個供狀,所以到底,你就是一個做臟活的,見不得人的臟活。”
秦檜笑了起來:“秦某承認,秦某做的是沒人肯做的臟活,但做這臟活能得到陛下的歡心,能教秦某平步青云,能教天子認為秦某是自己忠實的臣子,能使秦某圣眷不衰……”
樂天接言道:“曹孟德曾有言:‘寧教我負天下,莫教天下人負我。’這句話的曹孟德,而行這件事的卻是你秦檜!”
“隨公爺怎么的,樂公爺還是好好享受自己人生最后這幾日光景罷!”冷笑了數聲,秦檜扔下句話揚長而去。
……
“陛下,這是樂天認罪的簽字畫押!”
離了大理寺牢房,秦檜立時趕到大內,將不天的供狀呈上。
目光落在供狀上審視了一番,趙桓點了點頭:“可惜吶,此人當初若能為朕所用,也不至于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陛下的是,當初陛下幾次三番招撫這樂天,只是這樂天鉆營一味逢迎鄆王殿下,助鄆王殿下奪嫡,如今又心存謀逆,實是罪有應得。”候在一旁的秦檜忙道,又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這樂天您打算何時處置?”
沉吟了片刻,趙桓道:“且將樂天認罪的消息放出去,免的到時行刑的時候百姓心中沒有防備,生出些事非來。”
“陛下圣明。”秦檜拍馬道。
未待秦檜退去,有內侍來稟報道:“陛下,鄆王殿下求見!”
正待離去的秦檜身形一滯,唇角間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鄆王殿下來了?”趙桓不禁瞇了瞇眼睛。
“陛下見是不見?”見趙桓遲疑,那內侍低聲問道。
“見!”趙桓眼中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傳鄆王進來。”
不多時,鄆王趙楷來到殿中向上拜道:“見過皇兄。”
“三弟今日怎得閑來見為兄了!”趙桓笑道。
猶豫了一下,趙楷道:“皇兄,今日我來是為了樂天之事,那樂天雖然頑劣行事不拘,臣弟卻敢拿性命擔保,樂天絕無謀逆之心,且樂天素有謀略,若讓樂天領兵抵抗金兵……”
“三弟,人心隔肚皮!”趙桓打斷了趙楷的話,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笑道:“三弟你不是當初的三弟,這樂天還能是當初的樂天?”
聞言,趙楷面色尷尬非常,猶豫了片刻才道:“皇兄,當年都怪為弟不懂事……”
“為了樂天,三弟是不惜降尊求朕來了。”趙桓得意的笑道。
“皇兄……”趙楷面色異常難看。
趙桓依舊持著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我記得父皇禪位之時,三弟曾帶著一干親信涌入大內意圖奪嫡,若不是何灌以劍相抵,這皇位怕是真輪不得為兄來坐。”
“皇兄……”此時的趙楷己是唯唯喏喏。
趙桓聲音陡然怒了起來:“不除樂天,朕怎么能夠心安,朕怎么能睡個安穩覺,若朕放了那樂天,依那樂天行事之道,朕這皇位還能保的住么?”
“皇兄,臣弟斷無不臣之心!”聽趙桓言,趙楷立時硊于地上言道。
高高坐于皇位之上,趙桓望著硊在下面的趙楷,面上怒色愈重:“你與樂天二人果然是交情深厚,當初三弟你得父皇寵愛,更有意意欲奪嫡,滿朝公卿有半路相助于你,那樂天更是不遺余力,李邦彥、耿南仲二人被貶流放,朕更是如覆薄冰,好在天不負朕,讓朕得以登上大寶,若三弟你坐上了這皇位,朕又豈有好日子過?隋煬帝楊廣又是如何對待廢太子楊勇的?”
“臣弟萬萬不敢!”趙楷以頭觸地。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奪嫡你都敢,殺一個廢太子不過輕而易舉之事!”趙桓努。
“臣弟該死……”趙楷的額頭觸地不停。
“你能背負弒兄的惡名,朕卻不會!”看著腳下的趙楷,趙桓冷冷道,接著又吩咐道:“來人吶,送鄆王回去。”
旁邊內侍聞言,立時前來架住趙楷。
趙楷知趙桓不會殺自己,在內侍將自己向外架去的同時,口中呼道:“那樂天是為棟梁之臣,望皇兄存一念之仁放其一命,由于領兵抵御金兵戴罪立功,皇兄切不可自毀長城!”
“拖將出去!”趙桓心中愈怒,指著趙楷吼道:“你若不求情來,那樂天還能多活幾日,你若前來求情,樂天他邊三日都無法活過!”
聞言,趙楷面如死灰。
此時趙桓猶不解恨,再次命道:“傳令下去,鄆王自此禁足府邸,不予他行,不得與他人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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