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河內王想干什么?”
“不如咱們斬雞頭燒黃紙,結為異姓的的兄弟?”
噗~
這回輪到崔耕將滿口的茶湯噴出來了,堂堂的河內王和大周著作郎,像江湖人一樣結義?這像話嗎?真難為他想得出來。
不過,崔耕轉念又一想,忽然覺得這老丑鬼之所以這么做,恐怕還是受了自己的啟發了。
道理很簡單,武懿宗為了挽回自己的名聲,保狄仁杰復相,費了老鼻子勁了。但同樣是跟當世清官搭上關系,跟自己結拜豈不是簡單得多?雖然自己的名望遠不及狄仁杰,但斬雞頭燒黃紙這事兒,簡直毫不費力啊!
當然了,崔耕再理解武懿宗的心思,也萬沒有就此答應的道理。跟武懿宗搭上了關系,這個老丑鬼倒是有洗白的趨勢了,但自己的名聲可咋辦?
于是乎,他趕緊想辦法進行推脫,到了最后甚至道:“下官和魏王武承嗣之子武延秀兄弟相稱,這要是跟您拜了把子,那輩份不是亂了嗎?”
武懿宗仔細一琢磨,確實是這個道理,才暫息了這個心思。不過他表示,雖然沒有名義,但從今往后,自己就把崔耕當親兄弟看待了。誰欺到崔耕的頭上,都必須過了自己這一關。
崔耕也就姑妄聽之,隨口應了幾句。
接下來的日子就熱鬧了,崔耕和武懿宗的第二個賭約,開始在清邊道廣為流傳。
傳武懿宗痛定思痛,發現自己是沒聽高人之言,才有了奚地之敗。所謂的高人,當然指的就是崔耕崔二郎了。
于是乎,他冥思苦想,想了一個妙計,把崔耕請來自己的府邸飲宴。
等崔耕喝的醉醺醺的,武懿宗就問了,不知崔著作有沒有什么法子,讓咱們大周把奚族從突厥人手里奪回來啊。
崔耕當然就開始推脫,自己沒辦法。
然后武懿宗就開始耍手段了,崔耕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過如此”“欺世盜名之徒”之類的話。
也搭上崔耕是喝醉了,最后猛地一幾案,表示自己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把奚地從突厥人那要回來。
武懿宗一邊心里暗爽,一邊表示不信,繼續譏諷崔耕。
最后,崔耕終于上當了,決定和武懿宗打一個賭——自己到底能不能把奚地從突厥人手里要回來。
崔耕贏了,河內王不但要承認崔耕的確厲害,還要主動上表為崔耕請封。但武懿宗要是贏了,崔耕就得當著檀州文武官員的面向武懿宗賠禮道歉。
這完就是個激將法!
盡管很多有識之士懷疑崔耕是否真那么容易上當,但架不住百姓們喜歡這種調調啊。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清邊道,甚至大有傳遍天下的趨勢。
最關鍵的,人家崔耕還真有行動了。
十日過后,檀州城外,以武懿宗和狄仁杰為首,清邊道文武官員一起為崔耕送行。
名揚天下的崔耕崔二郎,連拉達米珠公主都沒帶,只帶著自己的幾個心腹,再次出使突厥去也。
……
……
與此同時,檀州城內,一個僻靜的院中。
石桌上不見菜肴,唯有美酒一壺,酒杯兩個。兩個形容俊朗,男子裝扮的人,正在對坐閑飲。
左邊一位,正是剛剛逃出生天不久的九公子韋昭。
右邊一位更不得了,他的身份如果泄露出去,整個大周朝廷都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其人正是廬陵王李顯的王后韋氏,女扮男裝來檀州與九公子秘密相會。
“姐姐,檀州有狄仁杰坐鎮,危險重重。有什么事兒,您派人捎個信不就得了,又何必親自來呢?”
“哼,我要是不親自來,你肯乖乖回去?”韋后不以為然地道:“這次咱們的謀劃算是完失敗,你留在檀州還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一塊回房州吧。”
九公子將一盞酒一飲而盡,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承認,這次咱們輸了個一敗涂地。但是……我留在檀州還有用處!”
“什么用處?”
“殺崔耕!”他恨恨地道:“崔耕不僅是咱們這次失敗的罪魁禍首,還是范先生此生最大的仇人!不殺崔二郎,我誓不為人!”
韋后雖然對崔耕也非常惱火,但她明白,無論從哪方面講,人家崔耕也是公事公辦,絕沒有針對廬陵王的意思。
她想了一下,勸道:“崔耕人才難得,你姐夫的意思,還是能籠絡就盡量籠絡為好。這等人物,只可為友,不可為敵啊!”
“他?人才難得?”
九公子不以為然地道:“有什么啊?崔耕不過是運氣好而已,要不然,早就死在我手里了!
“運氣?單單一件事能是運氣,崔耕屢屢立下大功,難道是靠運氣?比如制糖霜,平蝗災,殺定州刺史孫彥高,動默咄平契丹……”
“姐,你莫再往下了!”
見韋后將崔耕的功績一樁樁,一件件的列舉出來,九公子的臉上可掛不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吧,我承認崔耕的確有些聰明,不過,那又怎么樣?他馬上就要倒大霉了!”
“此言怎講?”
“姐,您沒聽嗎?崔耕中了武懿宗的激將法,要動默咄,歸還奚族了。那怎么可能成功?當初匈奴單于莫頓,為了和東胡的邦交舍得名馬、美人,唯獨對無用的草場寸步不讓。默咄也是一代英主,別崔耕是他女婿了,哪怕是他親爹,此行也萬難成功!到了那時候,崔耕豈不會成為整個檀州的笑柄?”
韋后卻沒九公子那么樂觀,道:“哦?是嗎?如果,我是如果,崔耕真的動突厥,歸還奚地了呢?”
“那我就真跟您一塊回房州。”
“好,咱們就一言為定!”
……
……
這邊九公子不認為崔耕能動默咄,那邊默咄自己也是持同樣的意見。
奚地,突厥牙帳中。
默咄搖頭道:“二郎啊,不得不,你這次是太沖動了。汗雖然是突厥可汗,卻也不能任意妄為。把奚族歸還給大周,絕不可能!”
崔耕微微一笑,道:“不用您,婿也知道不可能。事實上,這次婿來,是想和您商量一個折衷之計!
“什么折衷之計?”
“父汗請想,婿娶了您的愛女,又在大周為官。大周和突厥的沖突在所多有,要是每次都有人拿公主事兒,對婿來,是不是非常麻煩?”
默咄當然不會什么“那你就干脆來突厥做左賢王”之類的廢話,想了一下,道:“那二郎你以為呢?”
崔耕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問道:“當初父汗救援奚族,大勝周軍之后,為何沒繼續南下呢?”
默咄道;“一來,是汗擔心把周軍打得太疼了,拉達米珠在大周不好做人。二來,我突厥的軍紀來就不怎么樣,這次挾大勝之威,對奚人就更不怎么尊重了。所以……這些日子汗光顧著平叛了。”
盡管他得有些隱諱,但暗含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突厥雖為奚族的援軍,卻在奚地燒殺搶掠,引起了奚人的強烈抵抗。
突厥普通士卒來是沒俸祿的,靠搶掠獲得給養;实圻不差餓兵呢,默咄也無法約束。
崔耕聞聽此言,正中下懷,語出驚人道:“除了我突厥的軍紀不好之外,奚人突厥也是原因之一吧?婿今天,正是為父汗解決這個煩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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