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武則天欲登基為帝,令太平公主改嫁定王武攸暨。為了這場婚事順利達成,直接下旨令武攸暨的原配自盡。
十年后,武則天寵信二張,令李迥秀改娶韋阿臧。為了這樁婚事,強壓隴西李氏和趙郡李氏認了一個“兄弟之契”,利誘李迥秀休妻。
毫無疑問,在圣眷上,雙方勢均力敵!
更關(guān)鍵的是,如果李迥秀和韋阿臧通奸是被迫的話,那這場婚禮,他就是半推半就了。
完可以,今天既是韋阿臧搶了太平公主的男人,又是李迥秀背叛了太平公主!
現(xiàn)在太平公主帶著二張的大仇敵崔耕前來,到底想干什么,那還用問嗎?
幾乎所有人都望向這邊,且看雙方如何斗法。
張氏兄弟緊走幾步向前,和韋阿臧、李迥秀并排而立。
張昌宗冷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沒給崔著作……啊,不,是應(yīng)該崔司業(yè)請?zhí)桑磕阍趺刺笾槪鲃觼砹四兀俊?br />
崔耕聳了聳肩道:“官只是為了陪伴太平公主而來,卻不是慶賀什么李迥秀的新婚之喜的。所以,這什么請?zhí)铩匀皇遣恍枰 ?br />
“陪伴公主?”
“當(dāng)然哩。”太平公主李令月輕輕往崔耕這邊靠了靠,抓住他的手,道:“二郎是特意陪公主來的,非但是他,這幾個……崔湜、崔滌、崔液,也是特意陪公主來的呢。”
即便在胡風(fēng)較盛的大唐(武周)年間,太平公主這個動作,也太過曖昧了,足以證明一個事實——太平公主已經(jīng)將這四名俊男,都收為入幕之賓。
崔湜、崔滌、崔液個頂個的豐神俊朗,風(fēng)度翩翩,論相貌絕不在李迥秀之下。另外,人家年輕啊,崔湜二十三,崔滌是十九,崔液才十七,簡直是一掐都能流出水來,這豈是年過三巡的李迥秀能比得了的?
最關(guān)鍵的是,還有崔耕啊!
崔耕跟李炯秀和崔家三兄弟比起來,相貌是稍微差了一些,但名氣可比他們大得多了。就算拋開名聲不談,這不還有李裹兒襯托嗎?
好么,大唐第一美女對崔耕投懷送抱,崔耕只是太平公主入幕之賓中的一個,那豈不是明……人家太公主,才是大周最有魅力的女人?
韋阿臧看了看身旁的李迥秀,再看看太平公主身邊的四人,頓覺相形見絀,意興闌珊。
李迥秀來對做張家的贅婿,就是一肚子委屈,再被韋阿臧這么一瞧,頓時滿面羞紅,直想找一條地縫鉆進去。
羞到極處,就是怒!此時的他,絲毫不顧念當(dāng)初與太平公主的魚水歡情,只想反唇相譏,狠狠地羞辱這個昔日的枕邊人。
不過,已經(jīng)有人比李迥秀更憤怒,先開口了,他就是張昌宗。
開玩笑,自己母親的婚禮,豈容太平公主如此囂張?
他眼珠一轉(zhuǎn),“嘖嘖”連聲道:“公主身邊有崔家四兄弟侍奉,真是不知羨煞天下多少女子啊!不過么,可惜,有些美中不足啊……”
太平公主道:“什么美中不足?”
“官雖然與崔著作有頗多誤會之處,但我承認其人頗為不凡。不過,奈何他是有婦之夫啊!另外三人,雖然未婚,但這等美少年,在洛陽城隨便一劃拉,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實在算不得什么。”
“哦?是嗎?那可不見得。”崔耕哈哈大笑,道:“事實上,崔湜、崔滌、崔液這三位兄弟,論才學(xué)只在官之上,不在官之下哩。”
他這話可不僅僅是為太平公主充場面,而是一個確鑿無疑的事實!
崔湜后來官居大唐宰相之職,這里面雖然有太平公主的因素,但太平公主的面首多了,怎么就他一個人能升任宰相?人家自有其獨到之處。
崔滌更不用了,大名鼎鼎地“崔九”是也,人情練達,語言詼諧,上至唐玄宗,下至杜甫這種文人雅士,都愿意與之傾心結(jié)交。
就是崔液也不簡單啊,因為他名叫“海子”,人送外號“龜龍”。有文集十卷傳于后世,論文才絕不在當(dāng)世任何人之下。
這三兄弟現(xiàn)在明珠蒙塵,唯有崔耕知道他們的厲害,其他人可就不甚了了了。
尤其是張昌宗,暗暗尋思,什么?崔家三兄弟的才學(xué)不在崔耕之下?吹牛吧。要論才學(xué),天下比得上崔耕的,不能沒有,但要都姓崔,還都與崔耕交好,甚至都愿意做太平公主的面首,那怎么可能?
他眼珠一轉(zhuǎn),道:“哦?是嗎?官卻是不信!俗話道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現(xiàn)在正是官之母大婚之時,觀此情此景,幾位可敢賦詩一首,讓在場的眾賢達品鑒品鑒?”
“這……”
崔耕現(xiàn)在的感覺,已經(jīng)不能用想瞌睡遇到枕頭來形容了,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餓了三天三夜,忽然間,有只鴨子,自己撿了柴火,把自己烤熟了,再主動搖搖晃晃地送貨上門!
他面容扭曲,強忍笑意,道:“張常侍,你確定要他們兄弟做詩?”
張昌宗見崔耕這副表情,卻誤會了,得意道:“怎么?莫非崔著作不敢?”
“倒不是不敢,但是,俗話得好,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光這三人做詩,恐怕有人看不出好來,不如找人跟他們比一比?”
“官正有此意!”
崔滌笑嘻嘻地插話,道:“聽張常侍手下,以宋之問的文才為第一。您該不會……是準備讓他上吧?嗯,這位宋大學(xué)士喜歡為您捧溺器,他做是詩,想必風(fēng)味不同尋常哩,哈哈!”
宋之問為了巴結(jié)張氏兄弟,主動給張昌宗倒夜壺的事情,幾乎是人盡皆知。
崔滌此言一出,人們雖然礙于二張的面子,不敢哈哈大笑,但看向宋之問的目光中,已經(jīng)充滿了鄙薄之意。
張昌宗原還真打算讓宋之問出馬,不過一看這形勢,馬上就改變了主意——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若不是相差太大的話,還不是靠在場之人的品評?大家都鄙視宋之問,若是拍他上場,這場斗詩還沒比,自己這邊就先輸了三分。
想到這里,他道:“兵對兵將對將,既然崔家三兄弟與太平公主的關(guān)系不一般,官這邊出面的,當(dāng)然是“阿父”李迥秀了。”
李迥秀人品俊秀、才學(xué)敏捷,尤其善飲。他飲酒后文思泉涌,詩作篇篇上乘,有天下第一等風(fēng)流人物的雅號。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平步青云,三十多歲,就官居鳳閣侍郎,位高權(quán)重。
在張昌宗的想法里,讓李迥秀出場,自己這邊就贏定了。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事實上,李迥秀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當(dāng)即,他大呼一聲,道:“拿酒來!”
張昌宗將一盞酒獻上,道:“是,阿父,請!”
李迥秀又道:“再拿大杯來!”
張易之捧上一大杯酒,道:“您喝我這杯!”
李迥秀擦了擦嘴唇,非常豪邁地道:“好酒,不過,還不夠!”
韋阿臧就是喜歡李迥秀這副“斗酒詩百篇”的樣子,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些癡迷,親自將一壇酒捧上,道:“夫君,請!”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賢內(nèi)助。”
李迥秀特意在“賢內(nèi)助”上加重了語氣,當(dāng)然是為了刺激太平公主這個“不賢”的內(nèi)助了。
他就勢斜瞥了太平公主一眼,發(fā)現(xiàn)佳人果然微微色變,頓時心中一陣暢快,昂起頭來,將一壇酒一飲而盡。然后,輕咳一聲,朗聲道:“諸位,請聽好了:金榜岧峣云里開,玉簫參差天際回。莫驚側(cè)弁還歸路,只為平陽歌舞催!”
“好,好詩啊!”
張氏兄弟只待李迥秀的話音剛落,就齊聲叫好。
他們這么賣力氣了,大家也不能不給他們面子啊,再了人家李迥秀這首詩的確不錯,場頓時叫好聲如雷。
“嗯,這首詩的確不錯!”
“笑話,李侍郎的詩作,能簡單的了嗎?”
“今日之宴,定因此詩流傳千古!”
……
李迥秀聽了這些話,心里得意,打了個酒嗝,道:“令月,聽見沒有?洛陽城內(nèi)的諸賢達,對官的文才還是非常認可的。雖然你我今生的緣分盡了,但我勸你一句,找男人的時候,眼光可要放亮一點,有些人只是人樣子好看,其實是銀樣镴槍頭哩。”
太平公主秀眉微蹙,淡淡道:“哦?是嗎?宮卻以為,人家崔家三兄弟,論文才,應(yīng)該絕不在你李侍郎之下哩。”
“哼,死鴨子嘴硬,不服氣的話,你盡管讓他們做一首詩,跟官比一比?!”
還真被李迥秀著了,其實太平公主確實對崔家三兄弟沒什么信心,但事到如今,還能怎么辦?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她看向崔耕道:“不知崔著作以為,應(yīng)該由誰先做詩一首?”
“您隨便叫!”
什么?隨便?莫非崔耕當(dāng)初真沒吹牛?
李令月略有些遲疑,目光落在了年紀最大的崔湜的臉上,道:“不如這第一首詩,就由你來做?”
崔湜微微一躬身,道:“固所愿者,不敢請爾。”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