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福瞬間就秒懂了,道:“你是讓我離開長安城?”
“然也!”
“這……沒必要吧。”李重福道:“父皇春秋已高,若是哪天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又不在他身邊,那不就完了嗎?”
崔耕冷笑道:“就算你在陛下身邊,恐怕也得玩兒完。”
“什……什么意思?”
“這還用問嗎?皇后的親兒子李崇潤已死,她視你們這些庶子為眼中釘肉中刺。在她看來,這皇位就是李崇潤的,你們這三兄弟是來搶原屬于李崇潤的東西的,必須除之而后外。”
李重福撓了撓腦袋,道:“這我當(dāng)然知道,不過……不是還有您嗎?”
“我?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官總不可能次次都能幫到你吧?再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在長安城,不定哪天,陛下就命我出外了,到時候,你可怎么辦?”
“我……”
李重福被崔耕問了個啞口無言。當(dāng)然了,要他放棄長安的優(yōu)渥生活,放棄輕松繼承皇位的可能,沒那么容易。
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總不會那么快就出外吧?且容王慎思之。”
崔耕聳了聳肩,道:“隨便你,不過你得考慮的快一點兒,官感覺……我出外的日子真的不遠(yuǎn)了。”
……
這次崔耕的感覺很準(zhǔn)。
來,崔耕為了解決這場波及十七州的大水災(zāi),總共籌集了三千多萬貫的錢財。
按,這么多錢,足以把賑災(zāi)的事兒辦得漂漂亮亮的了。然而,人的貪欲是無窮的。
來崔耕是希望宋璟主持賑災(zāi),但是秘書監(jiān)監(jiān)正鄭普思看出了便宜,走通了韋后的門路,被任命為“十七州賑災(zāi)使”。
隨著來長安逃荒的流民來多,是個人都意識到不對勁兒了——奶奶的,這鄭普思也太不講究了,不知這賑災(zāi)款他貪污了幾成?
頓時,告狀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飛入了皇宮之內(nèi)。
李顯剛開始看在韋后的面子上,盡皆留中不發(fā),到最后實在沒辦法了,才決定派出崔耕徹查此案。
這賑災(zāi)款子有百分之四十是崔耕的,鄭普思貪污賑災(zāi)款,就相當(dāng)于偷了崔耕的錢,派他去查,還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大明官,甘露殿。
崔耕跪倒在地,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來人,給崔愛卿搬送個胡凳來。”
“喏!”
太監(jiān)應(yīng)聲而去,不消一會兒,就把一個胡凳拿來,道:“崔尚書請!”
“多謝。”
崔耕剛剛落座,李顯就擺了擺手,令伺候的丫鬟和太監(jiān)退下,屋內(nèi)只剩下了君臣二人。
咳咳咳~~
李顯忽然咳嗽了兩聲,臉色愈加蒼白,道:“崔愛卿,聽你對岐黃之道頗有研究?”
“呃,微臣只是偶然間發(fā)明了“崔藥”而已,對岐黃之道,其實不怎么精通,遠(yuǎn)不如一般的郎中。”
“這樣啊……”李顯有些失望道:“那對于癆病,你有沒有什么偏方?”
癆病,就是后世的肺結(jié)核。這玩意不但有傳染性,而且在這個時代,就是不治之癥!
崔耕強(qiáng)忍著拔腿就跑的沖動,咽了口吐沫道:“據(jù)微臣所知,癆病只能靜養(yǎng),基上……無藥可救!”
頓了頓,又心翼翼地道:“那得了癆病的人,該不會就是……陛下吧?”
“確實是朕。”李顯道:“朕恐怕活不了多久啦,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年。崔愛卿這次出外,你我翁婿也不知能否還有再見之日。”
到最后,他已經(jīng)是語帶哽咽,不像是一個執(zhí)掌天下權(quán)柄的君王,倒像是個倉皇無助的孩子。
聞聽此言,崔耕心中默默升起了四個字兒:“原來如此!”
在后世記載中,關(guān)于李顯的死因有很多種法,病死,刺死,毒死……等等
其中,又以韋后給李顯吃了毒餅的法,流傳最廣。
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問題解釋不清,韋后為什么這么干?韋后是壞人不假,但她又不是傻子。李顯活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李顯死了,自己沒有足夠的權(quán)威做皇帝,只能做實權(quán)太后,這真是何苦來哉?
如果李顯是病情突然惡化而死的,就非常合理了。這毒餅一,恐怕是李隆基為了增加自己政變的正義性,特意讓人散布的。
“二郎,你想什么呢?”正在崔耕胡思亂想之際,李顯的聲音將他驚醒。
“呃……微臣是想……”
噗通~~
崔耕忽然跪倒在地,正色道:“雖然不當(dāng)……但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還請陛下早立太子!”
“立太子?”李顯搖頭道:“不……不成的……她不會同意的。”
“您所謂的她……是指皇后?”
“正是皇后,她一心做著女皇夢,又怎會允許朕立太子?就算勉強(qiáng)立了,恐怕也沒什么好結(jié)果。”
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嗎?
崔耕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兒,道:“其實微臣有個問題,一直憋在心里,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
“你盡管問,朕今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是……就是……”崔耕努力措辭道;“雖然您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對皇后“不相禁制”,但皇后的所為,是不是太夸張了點兒?”
李顯大大方方地道:“你是皇后與武三思私通?”
“呃……是的。”
“其實也不只是武三思,還有馬秦客、楊均、慧范和尚等人。”
納尼?
慧范不是太平公主的男寵嗎?怎么又改換門庭了?當(dāng)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李顯怎么會對自己的綠帽子如數(shù)家珍?他就一點都不生氣?
李顯似乎看出了崔耕的所思所想,道:“其實,也不是像二郞你想的那樣,是朕在房州時,被人暗算,早已……“不行”了。皇后既然在朕這得不到應(yīng)有的快樂,他去找別人,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這么重磅的消息,李顯都得出口?有那么一瞬間,崔耕都擔(dān)心李顯會殺自己滅口了。
不過,很顯然,李顯完沒這個想法,他繼續(xù)道:“朕今天找你來,不是為了讓你知道朕的這些事。而是有幾件后事要交代下……”
著話,他心翼翼地從桌上拿起了一份圣旨,道:“這份圣旨大概就相當(dāng)于朕的遺詔了。二郎,你看看,若是朕哪天突然去了,看在……看在翁婿一場的份兒上,請務(wù)必保證這份遺詔的執(zhí)行!”
崔耕接過來一看,上面寫的清楚,由李重福繼承皇位,韋后為皇太后,即便謀反都不可廢除其太后之位,否則視為不孝。另外,這圣旨上還有讓崔耕、魏元忠、唐休璟等人輔政的內(nèi)容,就不必細(xì)了。
“這個……”崔耕道:“這份圣旨,您現(xiàn)公告天下,是不是好一些?”
“不行,皇后不會同意的,沒的憑生波折。”李顯堅定道:“這份遺詔你拿著,待朕死了之后再宣讀吧。至于皇后……起碼在朕活著的時候,她是快活的。”
崔耕苦笑道:“微臣雖然不懂皇后和您的感情,但也甚為佩服陛下的心胸。不過,您有沒有想過,萬一您哪天龍馭賓天,這遺詔恐怕就……不怎么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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